所以如果有一天咔嗒一下子12:30还没出更新……那东主只能说会以完榜为第一任务尽快补上
不过鉴于下周一结束之后东主一周就只有四门课了……所以最迟下下周开始恢复日更
当然如果东主突然人品爆棚也有可能不会断更……
☆、四【捉虫】
作者有话要说:
东瀛国主扣押天使,薛尚书命水师前往营救。
这些事都是街头巷尾尽知的,就算寿康的公主府上下再怎么不问外事,也总有一两个采买会从外头听着。并进而递到寿康耳朵里。
“这可不成体统。”寿康转着念珠的手一滞,“陛下的使者竟叫人扣住了,像什么话呢?这不是给陛下丢人么?”傍日低着头悄悄撇撇嘴,“崔大人到底是个文官呢。”抱月听她胡说,赶紧拿胳膊肘轻轻戳了她一下,“长公主也别担心,薛尚书定能将崔大人救回来的。”
寿康看了抱月一眼,“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天子使者,要么载誉而归大获全胜,要么就干脆别回来。这个道理,无论是傍日还是抱月,自然都是明白的。寿康叹了口气,“要真是为一家子着想,崔栖桐就该知道该怎么做……但这样的话……”和顺又似乎太可怜了些……
虽说这十年来寿康很多事都看开了,但这些开看了里头到底不包括看着自己妹妹做寡妇。
抱月想了想,大着胆子说道:“长公主,您当年跟和顺长公主说过一句话,您说,谁都不是菩萨。”
寿康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这倒是了。谁都不是菩萨。”她念了声佛号,“但愿崔栖桐自己知道轻重,不然……”
不然回来了,可能还不如不回来。寿康可是从来没觉得自己弟弟是什么善男信女。
然而死生之事,向来不是一句权衡利弊就能下了决心的。
崔栖桐不但没死,而且还真的回来了。
腊月二十八,水师大获全胜,营救圣使崔栖桐归来,并带回东瀛使者团及东瀛国主称臣书。
腊月二十九,薛昭鸿遣人陪同崔栖桐及东瀛使团回京赴命,自己暂留松江府处置水师一些后续事宜。
临行前,薛昭鸿、朱弘陪崔栖桐一起来寿康长公主府拜别。寿康并未宣见崔栖桐,只是说,“路途遥远,早些启程早些回去。”但宣见了薛昭鸿二人。
薛昭鸿在寿康面前自然不会扫兴说什么你妹夫这回完了之类犯忌讳的话,只是说一些陛下圣徳万邦来朝之类的吉利话,又说东瀛使者已经带着国主称臣的国书跟着送贺表的人一起上京了。寿康便称善,继而又问道:“那薛大人何时回京呢?”这是很寻常的一句问话,毕竟眼看着今天就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虽说年三十儿是赶不及回家了,但难保万一薛昭鸿打算赶赶路,赶在正月结束之前回去。问清楚了,寿康也好知道有没有必要十五那天晚上让人赏他一碗元宵什么的。薛昭鸿虽然觉得这句话问的,颇有些赶他走的意思,但君臣分际,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他也不可能多说什么,“臣大约正月十六启程回京,长公主可有什么要臣带回京呈给陛下的么?”
这也是句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话。寿康虽然讨厌薛昭鸿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在装腔作势这件事上的确令人难以超越。寿康想了一会儿,也觉外藩来朝乃是盛世气象,兼之又是在过年的时候,更是喜上加喜的大好事,自己只上了个贺表似乎的确不足以表心意,但又想不出能呈上去什么。遂便道:“我这一切都是陛下所赐,也没什么能敬献的。唯有请薛尚书替我问候陛下,请陛下为天下万民多多保重身体。”
薛昭鸿便说长公主与陛下姐弟情谊令人感动云云。寿康笑了一下,“对了,此前还有件事儿忘了问了。安惠公主今年也十四五了,不小了,陛下可有什么主张么?”
这便是问指婚了。但朱允宁一事毕竟只是皇帝和皇后私下议论的,兼之朱允宁又是朱弘的堂侄,薛昭鸿便不欲在朱弘面前多说,只是看了朱弘一眼,便道:“陛下仿佛是有个想法儿了。”
虽然隔着帘子,但寿康还是看见了薛昭鸿那一眼,心中匆匆回忆了一下朱家有几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儿,便以为是要许给朱弘十七岁的次子。寿康迟疑了一会儿,但也不好跟朱弘说你先下去,我有话跟薛尚书说——那传到外头不定要让人说出什么好话呢……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尽量婉转地说了一句,“婚姻大事,到底要求个稳稳当当、可托付终生的才好。”
薛昭鸿并不知道朱弘有几个儿子每一个又多大了,他想着的只是朱允宁这个人,又觉得寿康此前见过他了,应该是能猜得到的——毕竟,天子指婚肯定是先从身边儿人挑起啊。当下便以为寿康是对朱允宁有什么不满,心中多少有些奇怪,但当着朱弘的面儿他也不好多问,只是暗暗记着回京之后要多跟妻子嘱咐一句,好生查看这个朱允宁一番。
这二人心思各异,朱弘又不是个会说话能凑趣的,于是一番谈话便草草收场。
薛昭鸿回去之后又跟几位水师将领议了请功、抚恤、罚过、火炮等武器损耗诸事,又重新拟了折子,准备明天再递上京,等闲下来的时候正准备传饭,从家里跟过来的小厮便过来了,“老爷,长公主府的两位姑娘来了,说是长公主有话让交待。”薛昭鸿一愣,“什么时候来的?”小厮便道:“有会儿了,但听说刚才您在跟几位大人说话,二位姑娘就说自己在外头等着就是了,不敢耽误大人们的正事。”薛昭鸿点点头,“请进来罢。”
来的是揽星和怀辰。二人给薛昭鸿行过礼,揽星便道:“长公主说朱家那位不是不好,只是离得太远,怕陛下不知底细。”薛昭鸿愣了一会儿,“朱家那位?他近在肘腋,陛下日日瞧着的……长公主说的是朱家哪个?”揽星和怀辰对视一眼,也知道自己主子是会意错了,但又怕说出寿康想的是谁之后,薛昭鸿要问他又哪里不好,那自己二人不就变成背后嚼舌头的了么?遂便道:“奴婢们只是带话,并不知道公主想的是谁。”
其实寿康不放心,怕皇帝一时想不开,要把沣儿指给朱弘那个次子也是有自己的道理。当然,这并不是说朱弘的次子身患恶疾,或者不知礼法胡作非为——无论是朱弘还是朱夫人都教不出这样的儿子。寿康之所以担心,是因为她知道这个二公子实在是太像他爹了……
朱弘那样的二愣子,做臣子可以是直臣、纯臣、诤臣,但拿来做丈夫,绝对是谁遇上谁倒霉的主儿,喏,不相信的话,看看朱夫人那个操心劳神的样子就知道了。
薛昭鸿前后想了想,估计寿康是以为自己说的是朱弘的那几个儿子中的一个,但议论同僚又不是他的风格,当下也就假装不知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似乎正在考验朱允宁。”
怀辰又道:“长公主还有句话让带给薛尚书。长公主说,这些事论理轮不着她过问,但还是想多一句嘴,请薛尚书看在同朝为官,都是为陛下尽忠的份儿上,别和朱大人计较,他那个人就那样,长了张嘴,活了偌大的年纪却还学不会说话呢。”
薛昭鸿脸顿时黑了,干巴巴地道:“朱大人的不会说话都是针对别人的,这个臣知道,请长公主放心。”
揽星和怀辰虽然不大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总知道薛昭鸿不管痛快不痛快都是不会给朱弘小鞋穿了,便也不再多说,行了个礼就告退了。
但薛昭鸿这回的确是误会了朱弘了。朱弘自己当然不可能跑去和寿康说,公主啊,薛昭鸿跟我吵架了,您说怎么办啊,帮我劝劝罢之类的。这事儿要说就都是因为朱夫人。朱夫人对自己丈夫那天和薛昭鸿吵架的事迟迟难以忘怀,总怕自己这个傻丈夫被天子宠臣记在了黑账上,便想想个办法说和说和。但她一个妇道人家又不好直接去找薛昭鸿表明心迹,或者让人带话,左思右想,还是去见了寿康,将事情前前后后一说,但关于原因却也不敢说是因为争风吃醋,便只说是有些政见不和。寿康想着朝臣之间有些政见不同的也属寻常,便也没多问到底是吵了什么。
她本想着今天把二人召进来就好好劝说一番,但真看见朱弘坐在那儿,就又把话咽回去了。
她还不知道朱弘是怎么一头倔驴么?万一劝说完了让他觉得朱夫人多管他的事儿,那岂不是给人家夫妻之间找事么?正好儿又有了沣儿指婚这个话头儿,寿康便干脆派人过去把话说明了,然后“顺便”提这样一句。至于薛昭鸿是怎么想的……寿康的确没想过……
☆、五
皇帝这个年本来过得很舒服,瑶生仗打赢了、东瀛使节带国书前来称臣,四海升平,哪哪都好好儿的——除了崔栖桐回来了这一件事儿……
皇帝本来也不是就那么希望让崔栖桐死——一来,他还没有那种让自己姐妹做寡妇的爱好;二来,如果崔栖桐能在外藩面前以一张嘴大胜而归,那也是在给皇帝长脸面。所以,按照本来的设想,如果崔栖桐能凭着舌头说死倭寇,载誉而归,那皇帝也愿意厚赏于他和崔家,博世人一句厚爱从龙功臣之后。但可恨的是崔栖桐既没能学成诸葛亮,最后也没学成古来忠烈臣——被俘了,居然还活着回来了。
这是什么?这是牡丹花上的一个虫洞,羊脂玉上的一条裂纹,一锅粥里的一只苍蝇。皇帝想起来都觉得恶心,只是碍于当时还在过年,东瀛使者也还没走,才没处置了崔栖桐。
好容易等到了正月十六过完了年,也送走了东瀛人,皇帝终于忍到头儿了,一大早上就命人将崔栖桐传进了宫。
“崔大人真是朕的忠烈之臣。”皇帝弯下腰看着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崔栖桐,和蔼地道,“出使东瀛载誉而归,大大的长了朕的脸面啊。崔大人说,朕该赏你点儿什么呢?”崔栖桐出了一身冷汗,更是不敢抬头,只是叩头连声称罪。皇帝冷笑道:“崔大人岂会有罪?崔大人可是朝廷的大功臣!不负朕望!”皇帝说到最后,声音突然抬高了,“区区一个东瀛,朕的妹夫居然连区区几个东瀛倭人都镇不住,居然被人扣下来了,还要朕的兵部尚书派兵去救!这倒也罢了,倭人无信无义,朕也可以不怪你,但你居然还有脸回来!做了俘虏还有脸还朝!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这点子道理还用朕来告诉你?现在好了,满朝上下,全天下人都知道了,都知道朕的妹夫是个窝囊废!不但出使这样的差事办不好,还做了俘虏!”
圣贤书的确说过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一个活得好好的人呢?崔栖桐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自问也不是什么圣人,所以生死一线之际,他选择了偷生。这是什么罪过么?不是!若他只是个普通人,最多也不过就是被人嘲笑两声罢了。但他是皇亲,是朝臣,他苟且偷生就是给皇帝丢人。
“臣有罪。”崔栖桐颤声答道。皇帝越想越气,一脚踢在崔栖桐肩上,竟踢得崔栖桐向后摔去。崔栖桐不敢护痛也不敢多说,只是赶紧爬起来又重新跪好,“臣万死,求陛下降罪。”
“万死?你万死就够了么?朕现在恨不得一刀刀剐了你!”皇帝听他这话却更是恼怒,“你别以为你是和顺的驸马朕就不能怎么样了你!被俘投降,就冲着这一条,朕都能把你五马分尸!”
崔栖桐不敢说话,只好连连磕头。
“瑶生好好的不世奇功!朕还想着要给他勒石记功呢,结果现在呢?怎么记?难道千秋万代,让后人都知道瑶生这样足以标榜青史的不世奇功都是建立在朕的废物妹夫被俘的奇耻大辱之上么?”皇帝继续骂道,“你看看你,你再看看瑶生!同殿为臣,你连人家的一半都没有!好,就算你不敢比瑶生,咱们就说那个朱弘!朱弘那么个愣头青、倔驴,平时只会给朕找不痛快的主儿,关键时候哪次干了拿不出手的事了?要说薛家、朱家是官宦世家,家教好,崔家难道就不是从龙的功勋之后了么?崔家先人凭着武功进了贤良祠,配享太庙,结果到了后代子孙就是这么个怂样儿!崔家到底怎么就有你这么个不肖子孙!”
“没用的东西!朕的脸,朝廷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看在崔家先人的份儿上,你也不必回奉天了,趁着御史们刚过完年还来不及参你的功夫儿,自己辞官罢!”
崔栖桐本是以为这回必死了,但听皇帝的意思是不打算追究了,便忙谢恩。
“行了!滚罢,别再让朕看见你这幅德行!”
御书房里这一骂并没避着什么,这么一来,满朝就都知道崔栖桐这回能活着完全是因为他夫人是和顺长公主,也都知道,他让皇帝这样丢了面子之后,起复是想都别想了。
本来嘛,好好儿的一桩大喜事,就因为崔栖桐一个人,全都变了味儿。闹得谁提起东瀛这件事都小心翼翼,生怕又让皇帝想起崔栖桐这档子事儿了,一时间,就连请功讨赏这样的好差事,竟都变成了兵部最差的差事。而薛昭鸿就是在兵部众人在这种情况下的殷殷期盼中归来的。
“臣薛昭鸿拜见陛下。”薛昭鸿带着笑向皇帝行礼,皇帝则笑着扶住了他,“瑶生免礼。”然后又命成维给薛昭鸿赐座。
“瑶生这回做得好!非常好!很给朕长脸!”皇帝笑道,“快跟朕说说,咱们的水师怎么样?那些火炮火器可还好使么?”
“水师英勇,火炮火器也是此战大捷的功臣,臣岂敢居功?臣原先还老想着夷人不过奇技淫巧,做个小玩意儿哄主子们一笑也就是他们的功德了,没想到这火器做得着实很好。这也是陛下英明,慧眼如炬,看出他们的本事,让咱们的工匠学了过来,再加改进。依臣看,假以时日,陛下的水师必然称雄海上。”这话倒也并不全是拍马屁,“若再将这些火炮火器做得轻便些,配备给各边境驻守的军队,则更不怕夷人从陆上骚扰。”
皇帝拊掌笑道:“知朕者瑶生也!”说着便对成维道:“去把昨儿进上来的那两支枪拿过来给薛尚书看看。”成维忙答应着去了,不多时便拿回一只长的双管火枪和一只只有双管火枪一半长的枪,捧给薛昭鸿,薛昭鸿先试了试那双管的,一入手便觉得轻便了许多,但并不敢举起来,就又递还给了成维。再拿那短枪,竟更是方便,一只手便能轻易拿了,薛昭鸿颇觉不可思议,笑着对皇帝道:“果真是难得,竟轻了这么多?”
“也是难为了那些工匠。不过那支短枪固然短小,但射程也不远,这就着实有些遗憾了。”皇帝嘴上虽说着遗憾,但脸上却仍是一团喜气,“朕已赏了他们,让他们再看看能不能降低一支枪的成本,若有成果还有赏。”薛昭鸿便笑着说陛下赏罚分明等等。皇帝又道:“前儿又有西洋的使臣来朝,可惜你不在没见着。他们请求许他们登陆经商,朕要准,结果那些老臣便不肯,非说许夷人深入内陆,恐怕他们要惑乱民心。朕便让那些使臣先回驿馆了,你瞧着这事儿怎么样?”
这不是兵部的事,但既然薛昭鸿还挂着大学士的衔儿,又是皇帝亲口垂问,那也只好说说,“臣以
为夷人的确不可信。不过臣在松江府这几日也见着些夷人和我朝大商贾做生意,看他们行动倒还算有章法,朱大人也说这些夷人商人只做生意,于别的上并不多说什么。倒是那些传教士总说什么神高于君王之类的歪理。”
皇帝一挑眉,“哦?那就许他们来做生意,但不许传教士来就是了。”
薛昭鸿道:“陛下圣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甭管那些夷人到哪儿做生意了,到底都是惠利陛下的子民。”
皇帝点点头,也就不再说这个,又问了几句松江府通商的情况,最后突然问道:“皇姐在那边儿怎么样?可跟你说了什么么?”
“长公主说请陛下为天下万民多多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