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段漓自己靠着最后一丝清明,将自己反锁在了自己的屋子里,拼着功力被废的危险也不肯让玄武得逞!
一夜的煎熬过去后,段漓发了火,就将玄武做的好事告诉了段无邪!
恒超见识过相思门的秘制春,药,叫做合欢散,一旦服下,必须与人交,蚺才能解毒,否则血脉激流之下,整个人有可能会被活活烧死。此药一直被相思门用来对付名下的春楼里不肯屈服的女人,被列为禁药,不能随便用于本门之人。
玄武居然给段漓下了合欢散,难怪段无邪要杀他!
恒超明白,他不害段漓,段漓却因他被害,玄武有罪,却不至死。他连忙也一掀衣摆跪了下去:“门主,此事因我而起,玄武本意并不是要害段姑娘,他是您的得力部下,不能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就杀了他,请您三思,网开一面吧!”
玄武冷哼一声,却并不说话,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此时多说多错,干脆闭嘴好了!
段无邪愤愤地看了玄武一眼:“既然恒超替你求情,那我就先记下这一次!你下去领四十棍,长点记性!还有,你最好记住我说的话,相思门现在是我做主,将来是少主做主!圣姑,只是圣姑!”
玄武咬着牙,面上肌肉一鼓一鼓的,显然心里并不服气,却还是无奈地说道:“属下记住了!”
段无邪冷冷看了他一眼:“明白自己效忠的是谁,对你没坏处!下去吧!”
玄武刷地一下站直了身子,看也不看跪着的恒超,大踏步地走了!
段无邪在玄武走出去的那一刹那仿佛虚弱了许多,一手指着额,摆摆手道:“你起来吧!”
恒超站起身,踟蹰着该不该现在辞别,段无邪却忽然疲惫地说道:“你们也都下去吧,恒超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
显然看见他手上的那个行囊猜到了他的目的!
☆、260 心有歉意1
恒超躬身告退,与花蜒白虎两人一起退出了议事厅,走得远了,白虎这才呼地一下长吐一口气,面上轻松了许多:“恒公子,还好你来替玄武那小子求情了,门主刚刚是动了真怒,真怕他一气之下杀了玄武!”
玄武知道四大护法里,花蜒最是稳重,白虎最敦厚,玄武却是仗着武艺高超和门主的宽待一直以来最是飞扬跋扈,在整个相思门积怨颇多,这次又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差点毁了段漓的名节和武艺,难怪段无邪会下狠手处罚他了!
恒超对段漓的一番情谊既不好明言拒绝,也不能再装聋作哑下去了,心里正是烦闷的时候,却又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段漓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有责任,必须去确定她没事了才能安心离去!
“我先去看看段姑娘怎么样了!你们陪着玄武去吧,四十棍子打下去,他也去了半条命了,你们照顾一下他吧!我这又一瓶药,一颗内服,一颗加温水化了外敷,棍伤会好得很快!”说着就从包裹里拿出一只小小的陶瓶递给了花蜒。
花蜒皱着眉看他:“你真的要去平阳?”
恒超点点头:“我必须去亲眼看看才放心!”
花蜒也不知自己在不高兴个什么劲,拧着眉头:“也好!需要派人跟着你吗?近来路上可不太平!”
“不必!我能应付!”
“好!那我不留你了,一路走好!”说完转身就走了。
白虎挠了挠头,看看走掉的花蜒,只觉得这两人只见的气氛十分的怪异,只得撇撇嘴:“恒公子,那我就不给你送行了,日后回相思门的话咱们再一起喝酒!”
恒超拍拍他的肩:“保重!”
白虎跟在花蜒身后渐渐走得远了。
恒超看着花蜒翩翩的背影,心里一时间竟有些羡慕,他曾经也是爱慕着玲珑的吧?只是生性洒脱了许多,说放下就放下了,此时身边有了清宁的陪伴,却又比自己幸运多了!
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身朝内苑走去,到了段漓的采蝶轩,正见段漓一个人趴在正厅的矮几上呜呜地哭着,谢如是踞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劝慰着她。
他站在门口,隔着竹席,听着这幽幽的哭泣声,心里竟是一紧一紧的难受!
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的戏码每天都在上演着,她对自己的心意难以控制,他又何尝不是?
心里认准了杨玲珑,要想再装下别的人,暂时怕是不可能了!
既然这样,还是就此断了段漓那点念想吧!
他突然转过身子,背着简单的行囊,就这样大踏步地走了!
安静的采蝶轩一时间只剩下段漓幽怨委屈的哭声,伴着远处山上的蝉鸣声,断断续续,催人心肝!
…………………………分割线…………………………
平阳的天气渐渐凉了下来,白日还是有些闷热,到了晚间,就会变得凉爽很多。杨玲珑夜里睡觉贪凉,将薄被踢了,早上就开始鼻塞,不停地流鼻涕,怕是得了风寒。
慕容冲得了消息,急慌慌地本来看她,皱着眉训她:“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的伤势才刚刚好!”转身就训斥起小玉来:“你也是的,在外间睡死了么,不知道夜里起来看看?”
小玉到了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仍旧做着杨玲珑的贴身丫鬟照顾她,只是杨玲珑现在对她的感情深厚,不允许她太操劳地伺候着,根本没让她谁在外间,而是让她回了自己的屋子休息了!
小玉吓得白了脸:“奴婢……奴婢该死!”
杨玲珑一听,不高兴了:“凤凰,是我让小玉不用在这伺候的!只是微微的伤寒,没事的!”
慕容冲脸色才微微缓和一点,朝小玉低吼一句:“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煮碗姜汤来!”
小玉自打回到慕容府,一直都没见过慕容冲给过她好脸色,心里很是害怕,此时见他发了怒,吓得不敢耽搁,一溜烟地跑出门熬姜汤去了!
杨玲珑歪在软榻上,百无聊赖地抱着雪妖逗弄,小玉赶来平阳时顺便将雪妖带了来,雪妖来到主人身边,变得能吃又能睡,短短半个月时间,已经胖了一大圈,此时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四仰八叉地躺在杨玲珑的腿上,惬意地享受着她的抚摸,半眯着眼,稍带戒备地看了慕容冲几眼,又眯上眼打起呼噜来了!
杨玲珑笑道:“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苻坚最近在四处征集粮草和民夫,平阳去年的收成本来就不好,今年的粮食还没有收上来,你注意不要激怒了农民们!”
“从他们嘴里抢吃的,任谁也会愤怒的!我有分寸,你就放心好了!”
杨玲珑低着头,眼里神色变了几变,终于还是开口道:“凤凰,我的身体已经好了!我想,近期回相思门一趟!”
慕容冲闻言一怔:“回去做什么?”
她轻轻抚着雪妖身上洁白的毛,轻声道:“有些事总是需要回去说明一下的!我这样一走了之,总归是不对的!”
“你不是说你只是相思门的普通门众,你们刺杀任务失败,他们一定会当你已经死了!不会找上你的!”他以为她是在担心叛逃出相思门的后果。
杨玲珑也说不上是为什么,一直不肯将自己真正的身世告诉他,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臭名昭著的相思门段无邪的女儿,许是怕他看不起,又或许,是防他有别的念头吧。相思门的势力毕竟江湖上人人皆知,若是慕容冲打起相思门的主意,她是帮,还是不帮?
心里一时间有些酸苦,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防备着他了?
门前竹席被轻轻掀开,小玉端着热腾腾的姜汤走了进来,端到杨玲珑身前,说道:“姐姐,快些喝了吧!”
慕容冲一听她叫杨玲珑姐姐,又忍不住皱了眉,却只是皱了一下眉,并没有说什么。
杨玲珑喝了姜汤,身上渐渐冒了汗,正要叫小玉烧水洗澡,赵廉却突然来到门前,轻轻唤她:“夫人,您可起了?”
杨玲珑咦了一声:“赵廉?怎么,有事找我?”
“前面来了客人,是恒公子,想拜访您,你是不是……出去见见?”
慕容冲和杨玲珑同时一惊,互相看了一眼,均是一脸的惊奇。
慕容冲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顿时心里很是高兴,笑了笑:“走吧,让客人等久了可不好!”转身吩咐赵廉,“快去招呼着,吩咐厨房也准备着,中午要宴客!”
杨玲珑心里五味杂陈,面色却不露分毫,淡淡地笑了笑:“将父亲和娘请过来吧,我很久没见到他们了!”
杨玲珑在相思门的三年多里,只偷偷回平阳看望过杨文良夫妇两次,每次都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杨文良武艺高超耳力过人,每每她潜入他们的卧房时,他就醒了,父女俩深谈了两次,杨文良见她意志坚决,也就答应对她的下落保密,也不再多劝她了!
赵廉在外轻声应了,转身下去准备了!
杨玲珑抱着雪妖,跟着慕容冲缓缓朝前厅走去。
一路上,她都如芒在背,没往前走一步,心里的挣扎及多一分,小玉在旁边见她面色苍白,心里明白她的难过,悄悄搀扶住了她,与她一起缓缓往前走去。
近了,前厅越来越近了。
她的手心开始缓缓冒出冷汗来,变得一片濡湿,一双腿竟然也有些虚软起来,几乎就要迈不动步子了!
慕容冲一直走在前面,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他急急地掀了大门口挡热的草席,见了厅内正低头品茶的恒超,朗声笑道:“恒兄,别来无恙啊!”
恒超突然抬起头看向门口,只看了慕容冲一眼,随即紧紧盯着在他身后缓缓走进来的杨玲珑,两人之间明明只隔着一个人,几张矮几,二十步的距离,他却觉得,与她之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无论他如何追赶,始终离她千里之遥。
慕容冲见他失神,心里顿时不高兴了,无论是哪个男人,有另一个男人盯着你老婆死死地看着,你说你生不生气?
十八岁的慕容冲毕竟不是十二岁的慕容冲,就算心里不高兴,面上还是温文有礼,上前拍了拍恒超的肩:“几年不见,恒兄风采更胜往昔,令凤凰都心生仰慕!”
恒超也笑了:“跟大人你站在一起的人,谁还敢说自己有风采!”
慕容冲笑呵呵拉着杨玲珑在主位坐了,恒超坐在左侧客席上,有丫鬟进来奉了茶而后悄悄退了出去,厅内立即安静了下来。
似乎每人心里都有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慕容冲看着恒超一脸的风尘仆仆,不由得奇道:“恒兄这是从哪里来?路上奔波了很久么?怎么看起来这样疲累?”
恒超心里苦笑一声,难道要告诉别人他是从万岁山马不停蹄奔到平阳来的?
“我这些年一直在外游历,今日来到平阳,听说夫人平安归来,特地来看望!我们……”他不自觉地看着杨玲珑,“毕竟是旧时友人,看望一下还是应该的!”
杨玲珑回到慕容府的第三天,慕容冲就上表朝廷,言明平阳夫人失踪三年后平安归来,请陛下赐回原封号领地。
苻坚立即准了,赐封檄文立即传遍各地。
恒超这番解释倒是说得过去!
怎奈他一番话说得倒是圆溜,慕容冲心里却并不相信。
顺路过来的?
鬼才信!
☆、261 心有歉意2
三人坐在厅上闲话了几句,恒超终于还是大着胆子请求慕容冲:“大人,不知可否回避一下,我有些话,想对夫人说!”
慕容冲终于忍不住皱了眉,看了看杨玲珑,见她脸上神色也古怪起来,心里更是怀疑:“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见?”
恒超一本正经地道:“实不相瞒,我要和夫人商议一些相思门的事情,大人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慕容冲心里再不乐意也不能再赖在这里不走了,只好起身走了出去。
小玉看了看杨玲珑,见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心想两人最终还是要面对面好好谈一谈才是,于是也随即起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杨玲珑顿时觉得紧张害怕起来,他会发火吗?还是会把一切挑明了说出来?
恒超突然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杨玲珑吓了一跳,坐在矮几边,费力地抬起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伸手在袖袋里摸了摸,将一只赭红的陶笑道瓶掏了出来递给她:“给你!”
她接过,掂了掂,感觉里面的东西分量不多,奇道:“什么东西?”
他面无表情:“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这是我研制的药,服下后……”他突然有些尴尬地脸红了起来,抬起握成拳的右手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服下后,半月内不要……有房事……”
杨玲珑一惊,连忙道:“我们并没有……”
话只说了一半,却忽然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要这么着急解释呢?
虽然她和慕容冲近一个月来的确没有任何的肌肤之亲!
恒超双眼一亮,心里竟有些高兴,又怕她看出来,一转身就往刚才坐的矮几边走去,边走边说道:“那我就不用操心了!这药的药效很烈,我也不确定你吃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但是我用兔子试验了很多次,相信问题不大!”
杨玲珑紧紧握住陶瓶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尴尬一瞬间又回来了。
这样难堪的安静像是系在两人脖颈上的绳索,让两人几乎都要窒息了!
“你……”
“你……”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的开口又同时住口,恒超像以前一样,笑了笑:“你先说!”
杨玲珑低着头:“家里还好吗?”
恒超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摇摇头道:“当日听说你出事,门主和朱雀夫人都快急死了!后来知道你回来了……门主,很生气!”
杨玲珑仍旧低着头:“我知道,父亲一定会很失望很生气!”
那么你呢,你可生气,可失望?
恒超突然恨声道:“你这是到底是为什么?”
她低着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瓮声瓮气道:“是我对不住你!”
“我不想听这些!”他突然暴怒起来,一下子站起身来,膝盖撞到了面前的矮几,上面的茶盏摇摇晃晃了几下,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顿时一片呼啦啦的陶瓷碎裂声,小玉守在门外顿时一惊,抬脚就要走进来。可是到了门口却听见里面的杨玲珑轻声道:“那你要我怎么做?恒大哥,你的心,我明白,我的心,你明白吗?”她的脚,顿时生生定在原地,不敢再走进屋子。
恒超突然颓败地站在那里,碎裂的茶杯里滚烫的茶水漫了一地,顺着矮几下铺着的草席一点点浸湿了他的鞋子,脚上湿腻腻的,他却顾不得了,身形有些踉跄地问她:“你说什么?”
杨玲珑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他:“恒大哥,我原本以为,只要你一直不说,我就可以一直装傻下去,直到我对凤凰死心的那一天,我们就可以安心在一起;或是等到你想开了对我死心的那一天,我也解脱了!可是恒大哥,我也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他,你也知道的,我一直不去打听他的消息不去找他,就是想逼自己忘了他,可是真的见到了,我才知道,那些都没用,真的,没用……”她竟一时间泣不成声,不知是恨自己的不争气,还是在觉得抱歉!
恒超定定地站在那里,她只是抱着雪妖嘤嘤地哭着,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他的心是那样的疼,像是被人揉碎了砸烂了踩在了脚下,一颗心捧在了她面前,她却将目光紧紧追随在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后!
“呵呵!”他忽然笑了笑,嘴角使劲扯了扯,轻轻抬起了手,想拍拍她的头,像以前那样,如同安抚一只小动物似的安抚一下她。可是手刚刚抬起,却猛然想起,此时二人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