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是个大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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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是个大奸臣-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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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无极将写好的东西塞进信封,唤了名骑兵进来,交与他说:“这封信尽快送到长安,不得有误!”
  “是!”那骑兵行了一礼,退出门去。
  公孙无极踱到未央身前,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解释道:“这军情战报,不得不早些赶出来,否则长安那边又要催了!”
  “元帅辛苦了!”
  未央说着,与公孙无极一起挪到餐桌前,早有卫兵端来饭食,一样样摆在桌面上。未央一看,确实比平时丰盛许多,不由面露喜色。
  公孙无极挑眉看她,摇头笑道:“这点儿出息!见了吃的,就跟见了亲爹娘一样!”
  “比见了亲爹娘还亲!”未央玩笑一句,端起饭碗就往嘴里扒。她又没见过亲爹亲娘,谁知道见了亲爹亲娘什么样!
  公孙无极端着饭碗,迟迟未动筷子。未央见他眉头深锁,似乎再思索什么,不由奇道:“元帅在想什么?”
  “没什么——”公孙无极的思绪被未央拉回到餐桌上,他轻叹一口气,默默夹了一棵青菜放入口中。
  吃罢饭,公孙无极要往城中散步,未央闲来无事,便陪着他一起。公孙无极一路眉头深锁,也不说话,好像心事重重。他的步子很快,未央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上。
  这哪里是散步!未央气喘吁吁,准备抱怨几句,见公孙无极闷闷地垂着眸子,显然是在沉思,便也不好打扰他,只得弯腰揉揉发麻的双腿,又连忙快步跟上。
  未央郁郁地跟着公孙无极,两人顺着街巷前行,不知不觉上了一座青石桥。冷风乍起,寒意贴着水面闯进衣领里,未央不由一个寒颤,抬眸见公孙无极走出老远,忙快步跟上。
  又转了几回弯儿,公孙无极突然站定,未央一个收不住,差点儿没一头撞在他身上。狼狈地抬起头一瞧,原来是到了城墙跟下,不由心中纳闷,怎地就走到这里来了。
  公孙无极也仰头看了一眼,便一声不吭地往城墙上走。守城的武将看见他,忙躬身做礼,公孙无极挥挥手,让他们退下。
  未央跟着公孙无极在城墙上走了一圈,几乎开始怀疑公孙无极已经忘了她的存在,公孙无极却在一处瞭望台停下,对着西北方向默默出神,半天,突然微蹙起眉头,幽幽开口道:“巴布托逃到了渭西,那里是他的老巢,地势复杂,易守难攻。附近又全是绿洲,牛羊肥美,食物充足,他若是关起城门,跟咱们耗起来,咱们可耗不起啊!”
  未央左右看看,意识到公孙无极是对她说话,才悻悻道:“元帅说的极是!”
  公孙无极回过头,微微斜倚在城楼上,夕阳的最后一缕余辉正好落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便显得比平日温润许多。他抬手遮去射进眼中的光线,凝眸觑着未央,笑道:“本王看你平日里鬼主意最多,不如说说你的看法?”
  未央微微诧异。
  “未央女流之辈,怎敢议论军国大事!”
  心中怎不忐忑?也不知公孙无极是何用意,竟然会问起她的想法,事关重大,她自然不敢妄议。
  公孙无极挑起眉,饶有兴致地看着未央,笑道:“此时倒扭捏起来了?但说无妨!”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未央若是再推辞,倒显得自个儿扭捏了。她思量着胡乱说上两句,公孙无极能听则听,不能听也无伤大雅,于是开口说道:“王爷既然这样说,那未央可就献丑了。以未央之见,诱巴布托出战,其实并非难事!”
  “哦?”公孙无极出人意料的显出极大的兴趣,催促道:“说说看!”
  “未央无意间看到地图,见渭西之南有一座小城,名曰祁城,城虽不大,却是通往西戎王庭的要害之地。未央以为,王爷不如撤了屯在渭西的兵马,佯攻祁城,巴布托定然以为王爷要直取西戎王庭,必会出城来救祁城,王爷只需在路上埋下伏兵,两相夹击,巴布托必然大败!”
  未央故意强调是‘无意间’看到了地图,公孙无极的关注点儿却显然并不在‘无意’还是‘有意’上。他听了未央的话,稍稍有些惊诧,不由悄然站直身子,直勾勾盯着如意,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看的未央心里发毛,正暗暗思量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公孙无极却道:“倒是跟本王想到一块儿去了!”
  说着,又上上下下将未央重新打量一遍,啧啧叹息,“可惜生了一副女儿身!”
  未央放了心,裂开嘴角笑笑,才懒得跟他讨口舌上的便宜。
  凉风乍起,夜幕沉沉落了下来。两个人并肩望着远方,触目所及,除了几处星星点点的灯火,便是那轮遥遥挂在天际的弯月。
  渭西之战很快便打响了,巴布托果然中了公孙无极的围魏救赵之计,折损了一大半人马。好不容易带着一小撮残兵突出重围,狼狈地逃回渭西,却发现渭西早已被大周军队趁机拿下。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带着人马连夜北撤数十里,屯兵在萧山山口,阻止大周军队继续北上。
  西戎王庭增派了一支骑兵,巴布托如虎添翼,公孙无极在萧山一带与他交战数次,未讨到什么便宜,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未央几次溜上高处,偷偷地观望战势,她看见公孙无极在战场中浴血厮杀,带着狰狞的面具,银色的铠甲闪烁着阴冷的光,那高大坚毅的身躯在人海里左冲右突,宛若战神一般,只一眼便能望到。
  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有的战士都杀红了人,就算是身上血流如注,或是敌人喷溅的血滴挡住了往前的视线,还是会本能地将刀枪剑戟毫不犹疑地刺入敌人的体内。 
  战争是悲壮的,也是残忍的。苍山莽莽,到处都蔓延着烧焦的味道,和着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几场硬仗打下来,伤兵无数,黑压压躺满了府衙的后院。未央帮着军医们医治伤兵,从早到晚,忙得连喝一杯水的功夫都没有。天气也应景似的,一直阴阴沉沉,翻腾咆哮的黑云厚厚地覆在朝阳城上空,压得人透不过气。
  这一日,从早上开始,未央便觉有些心神不宁,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剪刀和纱布都递错了好几次。
  这一会儿正帮着伤兵上药,远远看到胡参将一干人簇拥着一个担架回来,心里‘咯噔’一沉,忙跌跌撞撞地迎上前去。
  扒开人群一看,果见公孙无极仰面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眉心渗着细汗,他咬牙紧蹙着眉头,似在竭力隐忍。他的胸前插着一支羽箭,整支箭身几乎没入胸口,铠甲上一大片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未央大惊,心脏顿时‘扑腾’‘扑腾’狂跳起来,她下意识地张开嘴,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尖叫,“军医,军医!”
作者有话要说:  

  ☆、阴云密布

  公孙无极被安置在榻上,羽箭已经拔去,兵士们帮他脱去铠甲,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军医正守在床边,细细研究伤情。
  未央一干人被赶到外间,忐忑不安地等着结果。
  外间安静的有些可怕,几乎能清楚地听到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胡参将闷闷地坐着,一脸阴郁,鼻孔里呼呼喘着粗气,将那络腮呼吸吹得东倒西歪,其他人也是紧锁着眉心,一言不发。
  未央失神地注视着里间房门上安静地低垂着的棉布帘子,兀自不敢相信,这公孙无极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此时却成了这个样子!未央见过他在战场上的威风,在她眼中,他应该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战无不胜,刀枪不入,却从没想过他也不过是一具血肉之躯,会受伤,会——
  未央不敢往下想,她突然觉得有点儿对不起公孙无极。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悄悄凑到胡参将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胡将军,元帅这是怎么回事?”
  未央问了几次,胡参将才一拍大腿,骂道:“娘的!还不是太子!元帅三番两次叮嘱他在山南接应,切莫妄动,岂料他看到西戎军溃逃的军队,便忘记了元帅的嘱托,杀上前去。”
  “兵士来报,元帅气急攻心,也顾不上别的,赶快就带兵杀了过去,果然太子已经中了巴布托的埋伏,要不是我们赶去的及时,只怕他已经做了人家的阶下囚!可怜元帅为了救他,中了一箭!”
  胡参将咬牙切齿,溜圆的双眼里燃烧着熊熊的愤怒,好像随时就要爆发。
  戚粮道怕多生事端,忙在一旁劝道:“行了,事已至此,抱怨也没用,咱们还是先照料好元帅的伤势,其它以后再说!”
  未央早猜出了原委,心中又埋怨公孙无极,谁让他巴巴带上太子,活该!这个太子还真是个不靠谱的主儿,穷寇莫追,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还好没落入别人手中,否则巴布托以他为质,要挟周朝退兵,可如何是好!
  军医摇头从内室转出,几人忙凑上前,只听他说道:“箭刺的很深,却未伤及要害,只是这箭上涂了剧毒,一时弄不清楚毒药的成分,没办法对症下药!”
  胡参将闻言大怒,一把攥住老军医的衣领,骂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老杂毛!研究了半天,就得出了这么一个混账结果?!”说着,抬了拳头就要往那老军医脸上招呼,戚粮道忙将他拦腰抱住,大声劝道:“将军息怒,你这时候就算打死了他,也无济于事!”
  胡参将瞪了一眼军医,猛地挣开戚粮道,一脚将地上的凳子踢翻,怒叹一口气,闷闷地蹲在一边儿。
  戚粮道看看胡参将,又朝那军医问道:“还不赶紧去想办法,治不好将军的伤,小心你的脑袋!”
  老军医也是个耿直的脾气,被胡参将这么一通混闹,也攒了一肚子的脾气,此时冷哼一声,怒视了胡参将一眼,甩袖转回内室。
  未央守在公孙无极的床边,拿了湿毛巾帮他擦拭手脸,只见他脸色惨白,嘴唇青紫,双眸紧闭,额上还渗着细细的汗粒,知道他此时必定十分难受,心里便也跟着难过起来。无论如何,这几个月来,承蒙他的照顾,她才得以如此顺利地在军营里栖身。
  “王爷,这样躺着,可不是您的风格!巴布托的军队还在城外叫嚣,程将军与太子孤军奋战,勉强守住朝阳城,这满城的将士都翘首等着您的军令,您这样偷懒,可是不应该!您要快点儿好起来才是!”
  未央说着说着,不由心口发酸,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无极修长的睫毛突然动了动,似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闷哼。未央一下子将脊背挺得笔直,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儿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公孙无极,只见他的身体动了动,宛若就要醒来,未央还未来得及惊喜,却见他的全身又猛然绷紧,手臂微微抬了抬,又忽然无力地垂下了床沿儿,连着脑袋也重重的歪到一边儿。
  未央大惊,忙唤‘军医’!
  军医冲进内室,扒开他的眼睑看了看,又将手指搭在他的腕间沉思了良久,然后只是摇头。
  公孙无极被带回来的时候,还能说话,可是此时却完全失去了意识,料是箭上的毒已经蔓延。
  未央心头一堵,双眸便热了起来,伸手一抹,才发现眼角湿湿的,竟然流了泪。
  胡参将一把冲上来,楸住了军医的衣领,吼道:“治不好大帅,本将要了你的狗命!”
  那白发军医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你就算立刻杀了老夫,也无济于事!元帅身上的剧毒也停止不了扩散!”
  “你!”胡参军怒目圆瞪,抡起拳头就要往那军医脸上砸,却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拳头蓦然停在半空。
  他诧异地转眸一看,只见未央伏在床头,正将嘴对着公孙无极的胸口,用力嘬着,吸了一口,扭头吐到脸盆里,又埋头去吸。
  胡参将大惊,一把松开军医,凑过来说道:“魏央,你——”
  老军医也深感意外,他凝眸看着眼前的情景,捻了花白的胡须连连在心底叹息,想不到魏央这小卒子竟然会不顾自身安危,去救元帅,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不由便对他刮目相看,心中不忍,提醒道:“你这样做,未必能帮得了元帅,反而可能会因此也中了毒!”
  “总要试一试!”未央说了一句,抬指撩开额上的乱发,又埋头去嘬那伤口。
  内室里一霎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那细微的吸吮声。
  是夜,朝阳城城门紧闭,太子与程将军从城墙上下来,与胡参将,戚粮道等一干统领聚在书房里研讨军情。
  公孙无极依然昏迷不醒,只好暂时压下消息,瞒着三军将士。
  巴布托虽然不知公孙无极的伤情如何,但却咬的很紧,日日来城下叫骂,只怕一旦有了确凿消息,就会立刻强行攻城。
  周军没了元帅坐镇,军心难免有所动摇,朝阳城福祸难料,于是有人主张出城决一死战,有人主张退回关中暂避锋芒。昏黄的油灯之下,几位将军围着是战是退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
  太子道:“巴布托日日在阵前叫嚣,恐怕已经得知大帅的情况,将士们不见大帅,早晚生疑,我看不如先撤入关内,再图它计!”
  胡参将积攒了一肚子的怒气,此时听了太子的话,立刻拍案而起,指着太子的鼻尖骂道:“撤你娘的头!”
  太子高高在上,何时被人这样指着鼻梁骂过,于是骤然起身作色,‘唰’地抽出长剑,指着胡参将怒道:“混账!你再说一句!”
  胡参将眉心一横,挺起胸口就要再骂,戚粮道见形势不对,忙捂住他的嘴巴,强行将他按回到椅子里。
  “都坐下!”程将军一拍桌子,沉着脸朗声道:“都坐下!元帅还在里面躺着,生死未卜,这个时候,咱们可不能自乱阵脚!”
  程将军此人老成持重,他的话在军中一向很有分量,太子和胡参将依旧咬牙切齿,却只是相互瞥了一眼,依言气呼呼地坐下。
  戚粮道沉声道:“不知程将军有什么良策?”
  程将军抬指轻轻敲击着桌案,面色凝重,默默思量了好久,才回道:“太子说的有道理,元帅的病情只能瞒得了一时!”
  胡参将急了,“难道程将军也赞成撤兵不成?”
  程将军蹙眉扫了一眼众人,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撤兵是万万不能!此时若撤,不但前功尽弃,并且很可能会被巴布托截去后路,后果将不堪设想!”
  太子眼中尽是气恼,不服道:“那你说怎么办!出了事你担责任?!”
  程将军被太子一顿呛,沉着脸,一时却也没有万全的应对之策。
  众人一筹莫展,正为难间,角落里突然传来一个轻微却清晰的声音,“不能撤!”
  众人转眸,见未央端着空药碗,从内室转出,正倚在门框上站着,形容憔悴,神色凝重。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没有评论捏?想知道亲们的看法,哪里合理,哪里不合理,多多给意见哇

  ☆、初露锋芒

  “此时若撤,不但前功尽弃,又如何对得起前番战死的将士!”未央声音铿锵,目光坚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太子见是伺候公孙无极的一个小卒,不满道:“放肆,军国大事,你一个小卒子,胡乱插什么嘴!”
  未央忙‘噗通’跪在地上,说道:“魏央不敢,只是平时多受大帅教诲,耳濡目染,有些没见识的话憋在心里,想说出来跟各位将军探讨探讨,魏央若说的有理,也许能帮上点儿忙,若说的没理,各位将军权作随便一听,左耳朵入,又耳朵出,也没什么损失!”
  胡参将等人见未央替公孙无极吸毒,早就对她另眼相看,心里也存着一份感激,此时见她言辞恳切,便有心让她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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