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为天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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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为天下舞-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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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清不等父亲说完,已经笑了,定了定心,将曦娘的事向父亲提起,慕先生听说儿子恋上一个烟花女子,神情多少有些尴尬,干咳了几声说:“没想到你,竟是这般心思?”
  慕清道:“可人家不肯答应,儿子如今还是单相思,将来如何不知道,也许就随便娶一个姑娘,为家族开枝散叶。”
  他一面说着,偷瞄了父亲一眼,不想慕先生却道:“家族传承百年,总不能把担子都放在你一人身上,过去的错已经由你承担并弥补,这个家欠你们太多了。你既然喜欢人家,就好好的,别始乱终弃,烟花女子也是有骨气的。”
  慕清心中暗喜,但没露在脸上,一本正经地说:“父亲这么说,就是答应了?”
  慕先生摸了摸胡子道:“我不答应,你还会让齐晦他们一起来说服我,是不是?我如今倒想见见慕茵那孩子。”

  ☆、204鹬蚌相争

  慕清见父亲松口,便对自己之于曦娘的感情有了更大的信心,提起慕茵,则是说:“万没想到,与我们联络的并非嫡系,这姑娘才是那一支嫡系的传人。本来嫡庶没有差别,都是慕家的人,可那边如今违背承诺终于动手入侵,当初父亲觉得他们不可靠,当真是先见之明。”
  慕先生面色稍稍凝重,缓缓道:“万物皆有利弊,慕家机关书能造福民生增强国力,也能掀起血腥的杀戮,是以机关术代代相传都十分谨慎,比起聪明能干却心怀鬼胎的传人,每一代都更看重踏实和善良。”
  慕清将父亲的轮椅推出工房,晒在温暖的阳光下,慕先生仰望晴空,轻声叹:“二十年前,为了避免灭族之灾,我们选择了遁世,如今是该重见天日。”
  “父亲,这一次走,我可能很久之后才会回来,您千万保重身体。”慕清走到父亲面前,单膝跪地,郑重地说,“希望我们父子再相见时,已有清明世道,儿子能带着慕茵来见您,更能带着您的儿媳妇。”
  慕先生眯着双眼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他伸出手拍拍儿子的肩膀,“好小子若是有本事,早日叫我抱上孙子。三十岁了,别扯那些扭捏婆妈的事,要有个男人的样子。”
  慕清笑过后,收敛玩笑的心思,正色庄重地向父亲叩首告辞,他这一走,不仅带走开锁的密钥,更会在沿途留下记号,二十年来慕家招募的勇士们,会逐渐向京城聚拢,是逼宫还是让皇帝禅位,眼下尚不可知,但除掉庞峻及其党羽,势在必行。
  深宫之中,皇帝和几位不受制于庞峻的心腹大臣,渐渐将眼下的局势理清,几位大臣再三向皇帝谏言,说庞峻一直野心勃勃要推翻皇室自立为帝。如今庞峻华发已生,没有多少年月能等,他们一致认为皇帝与其与朔亲王相对,不如先除掉庞峻。
  有大臣说:“朔亲王羽翼未丰,虽然在朝堂之上张扬骄纵,可若要改天换日,远远不足。不如先除掉宰相,皇上日后有大把的时间再来对付朔亲王。”
  可皇帝顾虑重重,忧心道:“势力尚弱的二弟我都除不掉,又如何对付庞峻?”他踱来踱去,指着众人道,“有没有办法让他们起争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朕要做那个渔翁。”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有一人道:“皇上,眼下朔亲王和宰相府的婚事迟迟没有下文,两边态度都十分冷漠,可臣听说庞府小姐对朔亲王十分倾慕,这段日子闹出不少笑话,皇上何不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庞大人和朔亲王在朝堂之上虽然时常意见相左,但彼此都十分克制隐忍不发,若有一件事能让他们借故发难,王府和宰相府的矛盾,或许一触即发。”
  皇帝微微皱眉,想起一个人来,大手一挥往外走,只撂下一句:“再议。”
  他出了殿门,径直往后宫来,圣驾到临的消息传入长寿宫时,静太妃正与一众美人喝茶吃点心,她们昔日同为舞娘的时候,何来如此惬意的生活,好些人都禁不住美食糕点的诱惑比昔日丰满许多,此刻美人们都慌忙抹赶紧嘴上的点心屑,匆匆敛衣迎到门前。静姝却不疾不徐地走出来,不等皇帝到跟前,已吩咐:“皇上不喜欢人多,等下子行了礼,你们就退下。”
  果然皇帝步入长寿宫,见那么多女人在,立时就皱眉,好在她们识趣,不等皇帝下令就纷纷退出门外,纵然如此,静姝到跟前时,还是听见抱怨:“你们倒是惬意,敌寇都打进国门了,还有心思喝茶吃点心,一群无知的女人。”
  静姝一味地听着,里头的桌椅早就被麻利的宫人撤去,不至于再触怒皇帝,但空气里的香甜散不去,他皱着眉头说:“下次再遇见这种事,就把她们都发配去军营,正好是要用人的时候。”
  原本伺候过帝王的女人,比常人要尊贵一些,即便被帝王遗弃,也绝不可能再让别人触碰,可皇帝却说要把那些人送去慰劳将士,静姝心里不禁颤了颤。好在皇帝有事而来,很快就问她:“庞浅悠的事,怎么样了?”
  静姝见他不再发脾气,忙打起精神诉说她如何引导庞浅悠重新做人,好骗过所有人,并最终得到齐晦的另眼相看,她道:“庞小姐的心思全在朔亲王身上,只要能得到朔亲王,让她做什么都不难。”
  皇帝皱眉道:“朕希望庞峻和齐晦发生冲突,如今可以利用的,只有这个女人,不论是伤性命还是缺胳膊断腿,你为朕想一个周全计划,让他们斗起来才好。”
  静姝不懂那些复杂的朝政,想法子她可以尽力,但她不明白有些简单的事,为什么要弄得那么复杂,她小声嘀咕:“皇上既然痛恨宰相,为何不杀了他,他屡屡单独进宫,皇上有的是机会下手,他死了,不就一了百了?”
  皇帝冷笑:“想得容易,他一旦死了,朝廷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到时候齐晦也好,或是其他皇室子弟趁乱逼宫怎么办?你以为先帝怎么浑浑噩噩做了几十年皇帝,还不是因为有庞峻掌控一切?你以为别人不想他死,要么是办不到,要么就是知道他不能死。”
  静姝还是听不懂,虽然她不觉得皇帝有多英明神武,不然也不会被一班大臣牵着鼻子走,她不敢再多嘴,见皇帝心情不好,忙想哄他高兴,说道:“皇上虽然想利用庞小姐,可妾身看来,庞小姐在家中的地位,并不如外人看来那么重要。即便伤了庞小姐的性命,宰相大人若为了大局着想,也未必会对朔亲王府发难。不如反一反……”
  皇帝蹙眉:“什么意思?”
  静姝道:“朔亲王像是个性情中人,若是宰相府的人伤了他王府的人,朔亲王发起冲突得可能,比刺激宰相来得大。自然不能伤了湘湘,可听说王府如今人越来越多,咱们随便挑一个,把庞小姐当枪使,可就容易多了。”
  这些话,竟说得皇帝心内渐渐明朗,他在静姝脸上揉了一把道:“就依你的,朕给你人手,去查一查王府里现在都有些什么人,挑一个足以刺激到齐晦的人,你来引导让庞浅悠下手。”
  静姝俯首称是,又谨慎地提醒:“只是他们若内斗,边陲战事皇上打算交给谁?”
  皇帝轻哼:“你倒还有几分聪明,不过这种事不需要你来操心。”他把手滑入静姝的衣襟,在她柔嫩滑腻的肌肤上粗暴地揉捏着,看着静姝脸颊越来越红,他轻骂一声贱人,却又道,“庞峻想做皇帝,他就不会让敌国打到京城,顶多是让出一些土地罢了,有他活着,朕可高枕无忧,所以庞峻更不能死。”
  静姝已经被撩拨得迷了心,忍不住缠上皇帝的身子,齐旭见她这副模样,难得没有厌恶,只是戏谑几句:“夜里等朕来,朕会好好收拾你,只怕你还消受不起。”
  静姝眼神迷离,柔媚地应了声是,深深伏地时,帝王已经远去。
  两三日后,远征的支援军队早就离开京城,军队集结时,庞大的声势吓得百姓人心惶惶,老百姓最怕便是战争,可战争才能让一个国家真正强大,再如何矛盾,敌寇来犯时,谁也不能退缩。
  齐晦送军数里路后才返回京城,也在京城外与赶回来的慕清会和,但盯着他行踪的人,只看到朔亲王只身归来,可等他回到王府时,慕清已经在等候了。
  两把形状相反的钥匙掂在手中,齐晦将慕茵说的那些话告诉了表兄,如果开启山洞里的机关,最终是祸国殃民为敌国打通来犯的道路,还不如永世封存的好。
  虽然也有可能反过来,让他们打出去拓宽疆土,可山外有山,再往外还会有其他国家觊觎敌国丰饶肥沃的土地。绵延的山脉是这国家最大的保障,一旦打开缺口,往后百年千年,都会罹患战祸。
  慕清苦笑:“我们千辛万苦找来的东西,最终要销毁?”
  齐晦道:“找到真的之前,的确辛苦,可这些得来却很容易,怎么能想到,竟是湘湘带在身上的东西,而静太妃又因阴差阳错地还给了她。”
  等待齐晦派人去找来慕茵的功夫,慕清问道:“说起来,湘湘的身世究竟如何,你们没再追究?”
  齐晦颔首:“她怕自己是庞峻的女儿,再也不肯去查,也不让我查,说就当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再也不要找什么爹娘。”
  慕清颔首道:“也许不知道,也不是什么坏事。”
  此时门外有人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惊扰了侍卫想要阻拦,齐晦到门前拦下侍卫,让慕茵径直进门,她兴奋地跑到慕清跟前,毫不陌生地问:“你还记得我吗?”
  慕清细细看她,果然如齐晦所说,长得和姑母很像,可这姑娘却说:“你和我哥哥,长得好像。”

  ☆、205认祖归宗

  慕茵一语说罢,已是热泪盈眶,哽咽道:“可他已经死了,是被堂叔和庞峻害死的。”
  慕清看了看齐晦,齐晦点头表示这姑娘就是这么冲动,在她看来似乎一切都不是秘密,所以什么都能说出口,她会冲动地跑来袭击他们以求试探是不是值得托付的人,这会儿知道等她相见的是堂兄,直接说正题。
  “我不是来找你们去报仇,我就是。”慕茵抹了一把眼泪,无助地看向齐晦,齐晦便替她解释道,“就是我方才说的那些话,再者,慕茵希望能让分出去的慕家子孙认祖归宗,修入慕家族谱,世代相传。”
  慕茵满目渴求,似乎觉得齐晦提得太早了,也许过些日子慕清能觉得她是个好人,更容易答应些。不料慕清微微一笑:“父亲要我带一句话,说他很想见见你。其实本家到我们这一代,也是枝叶凋零,就剩我一个独生子,如今他多了一个侄女十分高兴。出门前还与我说,将来为你招婿入赘,慕家又能开枝散叶。”
  “招婿入赘?”慕茵呆呆的,完全没抓着堂兄这番话的重点。
  齐晦道:“慕清的意思是说,待时局稳定,慕家重新正名,就会将两本族谱合并,让你们认祖归宗。”
  慕茵一怔,猛地冲向慕清,拉着他的手不停地晃:“是真的吗,你们答应我了。”又团团转地说,“我的族谱放哪儿了,我放哪儿去了。”
  齐晦从抽屉中拿出来,说庞峻那一本他已经扔了,只要留他们自己家的就好,慕茵接过翻到最后自己和哥哥的名字,一时泣不成声。到底是个女孩子,这般伤心十分可怜,慕清想了想便走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安抚道:“逝者已矣,你的父兄若知道你现在有所依靠,一定会安心,往后我和齐晦会保护你。”
  慕茵抽噎了一阵子,渐渐平静,把他们家的族谱小心翼翼递给堂兄,胡乱揉了揉脸颊,便说:“哥哥们继续谈要紧事吧,我要去陪着嫂嫂了,我也会好好保护嫂嫂,不让别人伤害她。”
  小姑娘一溜烟就跑了,依旧还是之前的个性,齐晦重新将族谱收好,笑道:“遇袭之后,我对湘湘提过这孩子,她那日闯到门前,湘湘一见她长得像母亲,就立刻带回家了。我们没有去查证她说的真假甚至没去细查她的来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全凭一张脸长得像慕家的人。其实冷静下来想一想,还是有些后怕担心,我们竟也会做如此冲动的事。”
  慕清这才冷不丁想起一事,忙让齐晦把风风火火的小姑娘找回来,给她看了父亲打造的两把钥匙,慕茵惊异地看着其中一把说:“你们怎么会有,我可是已经把它毁了。”
  慕茵口口声声说毁了的第二把钥匙,竟然再次出现在慕清手里,慕清暗叹父亲忧虑是否有正反的差别,竟是成全了两道门。齐晦再三问:“你确定这是第二道门的钥匙?”
  慕茵用力点头,道:“父亲临终前这样交代我们,我记得清清楚楚。之后是哥哥说放在我这里别人想不到,可堂叔和庞峻现在都咬定在我身上,他们一定是害了哥哥后,却没找到,才会想到我。”
  可慕清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两把钥匙,那两把和真的长得很像,慕清交给齐晦说:“用这个去骗庞峻,就算心知我们骗他,他也会派人去试一试,他等待结果的时间里,我们可以做很多事。”
  慕茵在边上道:“庞峻曾要我把第二把钥匙交给他。”一面死死盯着慕清手上那两把真的说,“你们能不能毁了呢,如果开启了山洞里的机关,那座山就会被震塌,第二道门的人无法活着出来,而震出的山道会直通两个国家。父亲还说过,若是塌了一座山,强行改变地貌,气候也会随之变化。山那边是荒凉贫瘠的沙土地,若是往境内蔓延,就不单单是铁蹄入侵的灾祸。哥哥,你们把钥匙毁了吧。”
  传说中慕家另一派系之所以和本家分家,是无法认同慕家墨守成规的非攻精神,慕清和父亲这两年与他们有所往来,原本也是商议让他们认祖归宗的事,以及慕家机关术的传承。但屡次接触下来,父亲都觉得他们非善类,一直拒之千里。如今他们窜通庞峻和敌国,在边境发动战争,野心更是完全暴露,父亲本十分失望,但没想到,那一边真正嫡系的传承,却重新延续了老祖宗的精神,愿以一族之力,为国为民奉献所有。
  只听得断裂声响,那两把真正的钥匙在慕清手中被折断,他和齐晦分别又用掌力将钥匙头上的花纹碾碎,原先那块木牌更是不堪一击,折腾了所有人很长一段日子的源头,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慕清见慕茵眼中光芒绽放,道不尽的喜悦露在脸上,认祖归宗并彻底消除震塌山脉的危险,父亲的遗愿、哥哥未完成的事、她所肩负的责任都完成了。
  看到一个小姑娘为了这种事而由衷地露出欢喜神情,齐晦和慕清竟觉得心疼,齐晦则对慕茵道:“我们还要骗庞峻,这件事千万不能张扬,不过你可以去告诉一个人,她会和你一样高兴。”
  “是嫂嫂吗?”慕茵不等表兄点头,转身就跑了。
  留下兄弟二人,看着那把假的钥匙,慕清道:“我们不求庞峻相信,只要他等待结果的时间,随便什么人把这两把钥匙送到他手里,我们的目的都达成了,但慕茵不宜去冒险。”
  齐晦微微颔首:“我知道,本就约了世峰,黄昏时相见。”
  且不说湘湘得知丈夫再也不用跑去开那索人性命的锁有多高兴,齐晦和慕清决定放弃,不单单是信任慕茵。回首百年,先帝虽然昏庸,但再往前追溯并延续至今,没人触动那机关却是天下太平,既然如此,他们可以寻找更多其他的力量和人来一同完成江山大业,何必去冒这祸国殃民的险。相反一心一意要开启机关的庞峻,求得不过是一时一世的贪欲。
  面对家国天下,庞世峰从不会动摇,他一直否认父亲所有的行为和决定,除了不愿亲手弑父,任何事都不在话下。慕清和齐晦希望他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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