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为天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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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为天下舞-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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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慕家族谱

  无论是与齐晦交手,还是袭击慕清,二人都表示来者没有杀意,她仿佛只是来试探一下齐晦和慕清的本事。若真如世峰所言,那女人是慕家传人,虽然从老祖宗那里就已经分了家,可也是慕家的血脉,和他们俩沾亲带故。
  齐晦回忆着那天见到的模样,自言自语着,世峰听得不真切,问他说什么,齐晦道:“不知是你这般说了,我才觉得像,还是本来就像,且要等再见面才能下定论。我一直觉得那个人似曾相识,但那一日明明只看了见她的眼睛,现在却觉得,她的眼睛像极了我娘。若真是慕家的人,倒也说得通,只是隔开那么远了,还能长得像?”
  世峰笑:“听说祖上两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传下来的血脉长得像并不奇怪,终归是一家人。你等我再查一查,近来我不便在我爹书房偷听,消息总要慢一些,我都从我哥那里打听。”
  “他们不怀疑你?”齐晦问。
  “家里现在一团乱,只有我爹气定神闲。”世峰冷笑,回眸朝沈嫣住的地方远远看了一眼,“便是有这样好的儿媳妇,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幸好皇帝没有添乱,再给我指什么婚,浅悠……”
  提起那不成器的妹妹,世峰无奈极了,终于对齐晦说出狠话:“她有些魔怔了,道理已经说不通,她若来府里欺负湘湘,你不用顾忌我的面子客气,我只是……没舍得打她而已。”
  齐晦道:“他终归是你的妹子,我和湘湘都明白,沈先生也明白。我这边守卫森严,比刚来那会儿更可靠,她连第一道门都进不了,湘湘也不会主动去见她,除非避无可避。”
  避无可避,本是齐晦随口的一句话,不想一语成谶,两日后庞浅悠就在半道上截住了湘湘和沈嫣一行。她们俩本就没做什么不能见人的事,无事不出门,有事自然大大方方地上街,今日是听说简夫人身体不适,湘湘和沈嫣结伴去探望。
  家门口上马车时,侍卫层层保护,这已经是王府的常态,连沈嫣都习惯,但进入市井街巷,总不能再大张旗鼓地招摇过市,不料行至半路,庞浅悠竟当街站着,拦住了行进中的马车。
  马车骤然停下,鹃儿探出脑袋看,缩回来皱眉啧啧:“要死了,那个庞小姐竟然站在路上,也不怕被我们的马撞死,夫人,她正朝咱们走过来呢。”
  可庞浅悠根本近不得湘湘的身,她才稍稍靠近马车,随行的侍卫就已经上前将马车围住,单单卫猛一个人,就跟一堵墙似的挡在那儿,庞浅悠着实被唬了一跳,狰狞着脸呵斥道:“哪里来的狗奴才,你也不问问本小姐是谁?”
  卫猛一言不发,眼珠子铜铃似的瞪着庞浅悠,看得她有些害怕,把心一横想要冲过去,面前几个侍卫竟然噌噌亮出佩刀,庞府的侍从跟上来要保护小姐,但显然不是王府的对手,庞浅悠若要硬来,这一架会输得很难看。
  鹃儿趴在车门前,从缝隙里看外头的光景,自言自语着:“哪里像宰相府的千金,这就是个泼妇吧,从前在他们家住着,就觉得她会闹腾,可也没这样子。这当街多少人看着,宰相府里的人,现在都不管她了吗?”
  湘湘道:“她那点点情愫,如何会被皇帝和静姝知道,现在看来,便是她这么一次又一次地闹,终于闹得人尽皆知,才为自己争取来这一道圣旨,也算是她的本事。”
  沈嫣示意鹃儿别探头探脑,一边应着湘湘的话:“这件事不会有结果,现在闹得人尽皆知,将来谁还敢要她?我那会子眼睁睁看着那人娶妻,连一句话也没上去问,可纵是如此,也成了别人眼中最大的笑话,鲜有人同情我。难道将来她醒悟了,也离开京城,重新开始?”
  湘湘歪着脑袋,听外头庞浅悠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瞥见鹃儿腰间鼓鼓的,问道:“你腰里头装了什么?”
  鹃儿捂着腰得意地说:“夫人赏我的银元宝呀。”
  湘湘失笑,但眼神一转,伸手道:“鹃儿你借给我,回家我双倍还给你。”
  鹃儿见有这样好的买卖,忙掏出两锭热乎乎的银元宝,一面听了夫人的吩咐,伸出脑袋冲卫猛嚷嚷:“还走不走了,你和谁闹着玩呢。”
  卫猛一愣,便回身指挥其他人去把前面拦路的庞府马车挪开,那边不过是随行的家丁,比不得孔武有力的侍卫,僵持不下只能让道,庞浅悠被拦在底下根本无法靠近马车,而王府的马车重新前行时,鹃儿又从窗前探出脸,手一扬将两锭银元宝扔在庞浅悠的脚下,大声道:“夫人赏你的,站了半天,去买口茶润润嗓子吧。”
  那银锭子滚在庞浅悠眼前,周遭无数的眼睛随着这道银光落在她身上,拦着她的侍卫渐渐散开,王府的马车越行越远,宰相府的人都傻了眼。边上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响,他们也顾不得小姐发脾气,赶紧上前来把她架走,而他们一走开,后头围观的百姓就去哄抢那锭银子,闹得尘土飞扬,不断地有人推搡拥挤,庞浅悠几乎被人流推出来,脚下一个趔趄,扑倒在了地上。
  尘土弄脏了她华丽的裙衫,将她的脸也蒙得黯淡无光,侍从们七手八脚的把小姐抱上马车,正要离开时,小姐却道:“去朔亲王府。”
  这一幕幕都被鹃儿看在眼里,一五一十地告诉夫人和小姐,沈嫣轻叹:“别人所在乎的,她都已经不在乎,她如今只在乎能不能嫁入王府,能不能把你踩在脚下,所有人都明白不可能,她却一意孤行。”
  湘湘目光冰冷,回想齐晦说的话,说世峰曾见到静太妃和他妹妹寿宴那日在王府后园说话,彼时湘湘夫妻俩正受世子邀请离席,他们归来时,太妃和浅悠已经回席中。而之前就传闻浅悠要进宫求见太妃,这下子两人终于见面说上话,现在庞浅悠能做出当街阻拦如此匪夷所思颜面扫地的事,静姝一定对她说了什么。
  “只怕庞浅悠是一颗棋子,有一日闹得天翻地覆,她随时会被抛弃,静姝也好皇帝也好,甚至是如今纵容着她的宰相,没有人在乎她的颜面和生死,都在利用她企图达到自己的目的。”湘湘皱着眉头,忽然后悔,“我何必羞辱她,真不该扔出银锭子,虽然解气但一定更刺激她,我该忍耐下的。如今是她在纠缠不休,可真正等着捡便宜的并不是她,我何必针对她。”
  沈嫣心里沉重,湘湘却信心十足地说:“先生下一回可要拦着我些,不理不睬憋死他们。”
  且说庞浅悠被送回宰相府,庞夫人心力交瘁已经不想再理睬这个女儿,可不多久几位侍妾却紧张兮兮地跑来,庞夫人心中恼怒,厉声斥骂了几句,可几位姨太太却委屈地说:“夫人,老爷像是又得了什么新欢,妾身的丫鬟瞧见书房里闪进去一个女人,身量高挑,脸蛋俊俏,十分年轻。”
  庞夫人胸口堵住了,他们家一贯是不管外头拈花惹草,府里若纳新,必然要她来做主,丈夫虽然姬妾无数,可都由她一手管教,从没有姬妾敢争宠上位,如今这是怎么了,难道丈夫对她已完全不再信任,连新带回来的女人,也不让她看看?
  这一气,真真是病倒了,两个儿媳妇赶来时,二少奶奶竟在院门外说:“她索性气死得了,这个家真是过不下去了,就没一天消停。”
  可是仿佛天下大乱时,庞峻的书房里却一派宁和,年轻的女子二十来岁光景,身量比普通女子高挑一些,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衫,正英姿飒爽地站在宰相的书案前。
  庞峻慢慢从一排排书架中走出,将手中一卷书递给女子,说道:“这是你要的,慕家族谱,停在了二十年前。”
  女子翻开一页页看,最后一个名字便是慕清,到他们这一辈男丁,果然单名从水部,她的哥哥慕渊亦是如此。可惜哥哥已经不在了,慕家他们这一脉嫡系,就剩下她一个女孩儿,堂叔无后,却对他们家虎视眈眈。
  “听说堂叔在为宰相大人做事?”女子合上了族谱,镇定地看着庞峻,“慕家不做祸国殃民的事,还请宰相大人就此收手,我会回去劝阻堂叔,往后宰相大人和我慕家,还是不要再往来的好。”
  庞峻笑悠悠看着这个小姑娘,道:“看来慕小姐万千宠爱长大,对世事所知甚少,慕家这么多年做些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从你的祖父起,就已经走上这条路。只有你和你的兄长,是异类。”
  女子哼笑一声,竟从腰际抽出佩剑,直逼庞峻咽喉,冷声道:“任何事都可以改变,祖父的错,到我们这里改了便是。庞大人,不要再打着我慕家的旗号,招摇撞骗了。”
  庞峻冷笑:“慕家?本家可曾承认你们?”

  ☆、196慕茵

  “我记得你叫慕茵,难道你以为把你的名字写上族谱,就算被承认了?”庞峻毫不畏惧剑锋所指,此刻若一剑封喉,慕茵杀他的确容易,可外头重重侍卫,她休想全身而退。
  慕茵果然利落地收了长剑,拿起族谱道:“这是我们慕家的事,无需宰相大人费心。”
  “族谱你拿到了,还要什么只管开口,只要你早些把我们要的东西交出来。”慕茵已经转身,他看着这足以做她女儿的年轻孩子的背影道,“你的父亲和兄长,都是死在你堂叔手里,你最好别打算能说服他,说服他还不如杀了他。”
  慕茵愕然,转身震惊地看着庞峻,庞峻却幽幽然:“你以为呢?你堂叔想要继承整个慕家,当然要杀了你父亲和兄长,只是没想到最要紧的东西,竟然在你身上。”
  盛怒之下的慕茵,几乎失去理智,一手紧紧握着剑柄,恨不得立刻结果了这老头儿,可她还要活着出去呢,她没有哥哥那样好的身手,杀了庞峻她就走不出这道门。可纵然哥哥那样的高手,也会死在堂叔的手里,技艺再高也怕人心险恶,杀庞峻前,她一定要先去给父兄报仇。
  “第二道门的钥匙,尽快送来给我。”庞峻道,“拖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慕茵胸前热血翻腾,什么话也说不出,转身便往门前去,只听得庞峻在身后说:“你若要交给他们也成,到时候第一道门和第二道门的钥匙,我会一起夺回来。”
  她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庞府那些姬妾之所以能看到她,就因她是堂堂正正从宰相府正门进来的,此刻原路返回,照旧有无数人能看到她,似乎确定了她不是老爷的新欢,有小丫头们跑开回去禀告,而慕茵也看到庞府的家丁匆匆忙忙奔回来,互相说着:“快去禀告,大小姐又去朔亲王府闹了。”
  慕茵微微皱眉,一路往外走,一路想着庞峻的话,看样子她能活到现在,就因为第二道门的钥匙下落只有她知道,不知道这里的人如何传说另一派系的慕家,其实传到父亲和她们兄妹这里。早就是一盘散沙,机关术传男不传女,她对机关术几乎一无所知,可突然之间整个家都背负在她身上,若庞峻所言非虚,她的堂叔就是杀人凶手?
  门外,慕家最后留存的侍从一直跟随慕茵左右,见到大小姐出来,纷纷涌上来,有人告诉小姐已经找到落脚点,他们都是第一次来京城,连说话都带着异域口音。
  可慕茵却问:“去朔亲王府的路,找到了吗?”见侍从点头,她道,“那里是慕家祖宅,我们既然回来了,就该住回老家去,何必在外面流落,流落了一百年,还不够?”
  众人面面相觑,却见小姐大步流星地走开,一个人不得不跟上前提醒她:“大小姐,您走错方向了。”
  这一边,宰相府的马车正横在王府门前,侍卫们层层叠叠守在门口,这般阵仗不为了抵御强敌入侵,而只是防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乱闯,说来也十分可笑。
  庞浅悠灰头土脸地站在马车下,一直望着王府的匾额,不知已经过了多少时辰,宰相府的人如何相劝,她也不肯挪开一步。忽然有马车声传来,她扭头看过去,却又是方才在路上遇见的马车,而非齐晦归来,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眉头,冷冷转过目光。
  马车在不远处就停下了,但见简风跳下车,他稍稍走近庞浅悠,干咳了一声说:“能不能让开一些,好让我们的马车过来?”
  此时此刻,简夫人正在马车上,简风是奉爷爷的命令,把他母亲送来王府养病。说是简夫人在家眼睛里总有事,处处不安心,不能老老实实躺下休养,老侯爷本要把儿媳妇送去别处养病,正好沈嫣和湘湘归来,说有外甥女照顾比下人强,竟然让简夫人随沈嫣来王府。
  虽然湘湘从进门到离开,仅仅向老侯爷道安和告辞,未多说半句话,可她知道老人家这样安排,全是想要补偿昔日的无礼,想要让湘湘明白她已经得到尊重。如此,湘湘怎能让简夫人受怠慢,马车到了自家门前不能靠近,若非沈嫣劝阻,她才说要好好忍耐要憋死那些人,这会子就险些忍不住。
  可是这一边,庞浅悠还没搭理简风,另一处有七八个人扬尘带风地走来,那架势就跟要来打群架似的,简风咽了咽唾沫问庞浅悠:“你找来的打手?还有个女的?”
  庞浅悠也莫名其妙,她根本不认识这些人,而那女子领头带着人,只是轻轻扫了一眼简风和浅悠,就径直往王府门内闯,侍卫们纷纷亮剑,两边立时对峙,那女人朗声道:“让你们王爷,出来见我。”
  半路杀出这么一伙人,简风傻眼了,庞浅悠也呆了,这女子身量高挑她从未见过,难道也是齐晦惹下的风流债?
  此刻湘湘已从马车上下来,马车则调转方向,将从王府的后门进入,而这边若是浅悠一人,她断不会下车,是突然又跑来一些人,身为女主人的湘湘,不得不出面。
  简风一溜烟跑回湘湘这边,仗着卫猛人高马大,他觉得安心,啰嗦地问湘湘:“我认识齐晦这些年,没听说他风流啊,怎么又跑来一个女人,湘湘你实在太不容易了。你认不认得他们?我看那女的,像是会点拳脚功夫。”
  “夫人。”却听卫猛道,“小人若没看错,这女子,是那天袭击王爷的人,您看她的身量,普通女子没这么高的个儿。”
  湘湘心头一紧,齐晦提过那些人可能是慕家另一派系的传人,这么说来,岂不是齐晦的表姐妹,丈夫如今有越来越多的亲人围在身边,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爷公务在身,日落后方能归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湘湘走上前,对一旁的浅悠视而不见,而庞浅悠冲过来要与她说话,竟被慕茵带着人生生给阻拦了,慕茵也根本没在意她的存在,她认得湘湘,笑道:“是你?我记得那天,你就坐在马车上。”
  卫猛上前道:“来者何人还请报上姓名,不得对夫人无礼。”
  慕茵对京城的事,略有耳闻,知道这位皇子表兄已经娶妻,且见她从容不迫地从高大的侍卫身后绕出来,含笑问:“请问,是不是慕姑娘?”
  “你知道我?”慕茵一愣,她还以为没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那一日黄昏遇袭,王爷和你交过手,之后听王爷提起一两句。”湘湘很客气,示意侍卫们让开,大方地伸手邀请,“慕姑娘请,这里是慕家祖宅,我也不当你是客了。看年纪你在王爷之下,若不嫌弃,可称我一声嫂嫂。”
  慕茵眼中一热,她的嫂嫂早就随兄长殉情了,可突然听人尖锐地说:“你也配叫人称你为嫂嫂,你怎么不去皇宫里待着,做了皇帝的女人,连齐晦也该喊你嫂嫂了。”
  “什么意思?”慕茵听得糊涂,可湘湘却充耳不闻,已转身朝门内走去,而从那高大的侍卫身后闪出方才站在门前的男子,笑眯眯地对她介绍,“我叫简风,是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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