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燃绷着脸过了几秒,忽然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一笑就刹不住,直笑得抽筋,笑出了眼泪。林燃忽然扑倒在康晨怀里,泪下如雨,泣不成声。康晨不由的把她拥紧:“对不起,燃燃,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林燃一面流泪一面说:“晨哥,我爱你的,我真的爱你。我要跟你在一起。我们即使永远不发生关系也可以的。。。。。。”
康晨无语,过来会,叹了口气:“我们慢慢尝试吧,等我们回家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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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几个月的日子,在林燃的记忆里就像一场梦,最初是荒唐的迷梦,渐渐的转变成了噩梦,但是到底是什么时候转变的呢?时间是怎么把怜惜转变成暴戾,是从哪一刻起把爱变成了厌恶憎恨?这么微妙的转变的到底是发生在哪个时刻?还是其实在最起初时就悄悄潜伏,只等他们步步深入。。。。。。 两人订婚后,康晨因为第一个晚上的挫折,十分气馁,不敢再尝试,林燃怕康晨看见自己身体上的伤痕,也避着他。
但是林燃留了个心眼,回家后就搬到康晨卧室去睡了——如果从此分房而居,只怕会永成定局,而且康晨不可能永远禁欲,他肯定会再去找男人,说不定遇到谁谁谁,自己就出局了。。。。。。
康晨跟林燃两人虽然同床共枕,彼此间却不光是身体不接触,连对方的身体也不敢看了。
康晨脑子里一直在思考,无性婚姻毕竟是不现实的,女孩25岁前,尤其是未经人事的处女,对性还懵懂得很,确实欲望不大。林燃是连自己手…淫都不会的,从没体验过肉…欲的滋味,倒是看了一脑子的A…V片,不切实际的想入非非,但是假以时日,等林燃生理心理上更成熟,那个时候林燃就会知道,没有性,纯精神的爱,根本就是脆弱不堪一击。尤其是她完全有自立能力,那时她就会觉得,什么相敬如宾,什么荣华富贵,如果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得不到,那些天花乱坠的高层次需求,统统都算个屁。。。。。。
康晨反复检讨自己订婚之夜的失常,总结出两条:
1。自己并不像过去以为的那么讨厌女人的身体,至少我不讨厌燃燃的身体,相反,她的身体让我非常冲动,我对她的欲望强烈到超过自己的想象。
2。那天晚上无法勃…起,这是过去在男人那从来没有的,虽然自己在男人那从没欲望太强烈过,男人的身体对我来说其实并没多大吸引力,自己只在抽…插或者被抽…插时才觉得享受,但是从没出现过不…举。
这么分析来分析去,康晨苦笑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可能我对燃燃的欲望太强烈了,物极必反,所以我反而不能勃…起了。
康晨花了几天时间培养自己的信心,反复在心里说:为了她,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一定要做到,我一定能做到。
康晨任务感越来越强烈,心理压力也越来越大,最后心里完全把这件事当成了一场挑战。
而康晨,过去,无论设定什么目标,都还没有,失败过。
到了晚上,吸取第一次的教训,为了避免自己过于冲动,康晨在上床前还特意在卫生间里,自己用手先释放一次。
林燃听见康晨在卫生间里压抑的喘息声,心里一阵阵难过:我这些日子逼他太过了。
康晨从卫生间出来,惊讶的发现——林燃不见了。不光人不见了,连床上用品也重新整过了,双人的长枕头变成了两个单人枕头,旁边还摆上了靠枕,跟过去康晨一人睡的时候一模一样。
康晨哭笑不得,赶紧跑进次卧室,果然,林燃已经换好睡裙,正坐床上看书。
“你怎么了?为什么跑这里来睡?”康晨柔声问。
“晨哥。我说过的,我们是终身伴侣关系。”林燃低垂着眼皮,长长的睫毛低垂,在床头灯下投下了朦胧的暗影,“我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也不向你提肉体上的要求。。。。。。”
康晨接口道:“。。。。。。。除非我自愿。”
康晨扯下围在腰部的浴巾,关掉床头灯,轻轻扯开羽绒被,坐到了林燃身边:“今夜我自愿服侍我的女王,陛下可否让臣下放肆一二。”
林燃忍不住一笑。
康晨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温柔的吻她,林燃闻到康晨浴后身体的气息,忍不住轻微颤栗了,双臂带着欲望抱住了他强健的身躯,手指甲在他坚实的后背上挠着。
“你太窄了,这么紧,怎么进去。”康晨无地自容,一张嘴,却变成了指责。
“对不起,对不起。”林燃急得要哭,“我们再试一次好么?”
“试什么试,再试一百次都这样,你太窄。我没兴趣了。”康晨自己都不明白,怎么会说这种话。
“那怎么办?你可以再用手指给我阔么?”
“手指这么细,有屁用。”康晨恼羞成怒。
“那。。。。。。哦,冰箱里有黄瓜。”林燃口不择言。
“啪”,忽然之间,康晨手起掌落,狠狠扇了林燃一个耳光。一条血线迅速的从林燃嘴角冲下。两人都惊呆了。
林燃永远的记住了康晨那几秒钟里眼神的变化:目瞪口呆,惊恐,惭愧,痛苦万分,但是最后一个表情是——厌恶。
康晨也记住了林燃此刻的表情:错愕,不可置信,惊恐,痛苦,极度悲哀。
康晨忽然从床上爬起,走出了房间。
虽然二月的北京,寒风刺骨,康晨还是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剩下的夜晚,康晨驾着车,在北京大街小巷里漫无目的的转圈。
我竟然打了她,这是家庭暴力,我应该去坐6个月的牢。。。。。。我怎么会打她,难道我有潜在的暴力倾向?但是即使我有暴力倾向,我也不应该打她啊,我那么爱她,又那么对不起她。。。。。我居然打了她。
康晨一直开车转到凌晨,然后回家换衣服上班。
☆、诀别
转眼到了7月中旬。中午,林燃跟几个年龄相仿的女同事到楼下吃快餐。4个女孩占了一张桌子,边吃边聊。
这个年龄的女孩坐在一起,讲来讲去的话题无非就是谈恋爱、女孩在这种500强工作,相对而言,容易遇到名校高学历的男人,神奇的是,越在这样的环境里,越是老公难找。因为彼此条件般配,所以你挑我挑,大家都挑,结果被不挑的速度下手,擒回家去。。。。。。。
几个女孩一面吃一面发牢骚:都说精英女配精英男,啊呸,真正的现实是——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一个女孩在翻手机,忽然“噗”的一乐,给大家看手机上一则转发的网文。
一个女孩在网上写道:我今年25,大概两个月前,我跟男朋友做了。我真的是第一次,而且过去也从没自…慰过。他却非要说我不是处女,他说他觉得我下面很松,容易进来,做完的时候我不怎么疼,做完也没出血。他说凭他的经验,我肯定不是处女,他说他要跟我分手。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第二天,我去了医院,问医生怎么回事。医生检查后说我的膜还在。我这样到底属于什么情况,是不是我天生阴…道松弛,还是我的□□特别厚?
后面有网友追问细节,女孩解释:他的那个直径大约2厘米,长度大概7…8厘米。
女同事们脑袋凑到一起看,笑得直抽抽。
“直径2cm,长度7…8厘米。我的老天,跟筷子一样粗,却还没筷子那么长。”
“可怜的娃,想吃够不到食。”
“对这个男人来说,但凡女孩发育正常,都不会是处女。”
“最搞笑的是,这个男人说‘凭他的经验’,他的啥经验啊?被人踢下床的经验?”
林燃跟着乱笑一通,直笑得面部肌肉发僵。这三个月来,她跟康晨的关系越来越恶劣,两人已经有好几天没讲话了,虽然两人已经订了婚,目前还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而且夜夜缠绵,但是林燃却明确的感觉到了惨淡的结局正在分分秒秒的逼近。
康晨这段时间里,把跟林燃成功做…爱当成了自己的终极目标,夜夜发动挑战,两人如愿以偿的过上了炼狱般的生活。康晨情绪激动中,往往手上难以控制轻重,林燃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一开始林燃不敢给康晨看见,怕增加他心理负担,但是康晨不久就发现了,于是又自责,痛苦,从此再不敢用力,于是缩手缩脚,更加压抑。。。。。。唯一的进步是,康晨现在不怕看见女人的身体了,至少不怕看见林燃的身体了;但是情况并没有因此好转。
康晨内心里其实早就不敢也不想再尝试,出于自尊,也出于责任感,一直在逼迫自己,渐渐的变得脾气暴躁。在挫折和恼怒状态下,康晨说过诸如此类的话:
“我没有问题,是你让我倒胃口。”
“你的膜太厚,你生理异常。”
“你真讨人厌,看见就烦。”
。。。。。。。;。。。。。。
林燃一直逆来顺受。林燃内心里一直感到愧疚,毕竟康晨一再的在拒绝她,是她把他逼到的这一步,他无论怎么对她,都是应该的。
两人的关系渐渐演变成一种地道的彼此折磨,从肉体到心灵。而且由于两个人的世界太狭窄了,狭窄到除了归罪于对方外,都找不到任何一只替罪羊。
林燃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事情发展的规律是:From bad to worse(从不好到更糟),决对不会from bad to good(从不好到好)。
慢慢的,林燃也开始问自己:我留在他身边,到底是为了我们两的幸福,还是让我们两都痛苦?
但是林燃还是能感觉到,康晨的内心正在离自己远去,从他厌恶的眼神,从他失控时的谩骂,从他恢复理智后的悔恨羞愧,无地自容都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每过一夜就疏远一分、
林燃感觉到他们的爱情,就像抓在手心里的沙粒一样,越是想抓得紧,就越是迅速的从指缝里溜走,留在手里的越小,但是留在手里的越少,他们两人就越想拼命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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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来,林燃每天晚上下班后,都会在办公室里加了一会班。现在她和康城两人都尽量的拖延回家时间,林燃是没事找事干的加班,康晨是没应酬找应酬的在外面消磨时间,但是两人半夜前都会回家,而且回家后一定上同一张床,上床一定又开始做无用功——不奇怪,两人都有强迫症,尤其是康晨,从小就是个典型的OCD。
但是今天,林燃多少有点受中午那个网上贴子的影响,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整个下午都有点精神恍惚,下班后,林燃吃过晚饭,又在办公室里呆了半小时加班,却啥活都没干出来。最后林燃叹了口气,把文件收拾收拾,回家了。
林燃打开大门后,在门厅放下包包,摁亮客厅的葵花状水晶吸顶灯,只见客厅里静悄悄的,跟早晨离开时一模一样,看来康晨没回来过。林燃把鞋换掉,把外罩脱下来挂进门口的壁橱,然后直接穿过客厅,到次卫生间洗脸洗手掸灰。弄完这一切,林燃一般会到厨房去烧一壶开水,准备晚上给康晨泡可可喝。但是不知怎么的,林燃感觉到今晚上没心情,啥都不想干。
林燃没开电视,倒是坐到沙发上发了一会呆。过了良久,林燃站了起来,百无聊赖的走到康晨的钢琴前面,做了一件她平时极少做的事——打开琴盖弹琴。
林燃的钢琴开始是康晨教的,后来也在私教那学过几年,但是没能坚持下去。总的来说,弹得差强人意,但是给自己伴个奏,还是能凑合的。
林燃翻翻曲谱,一面弹一面唱道:
“我祈祷那没有痛苦的爱
却难止住泪流多少
我祈祷不挽留要失去的你
却又唱起你教的歌谣
我没的怨你
我心里知道
我知道
我祈祷留下孤独的我
走向天涯走向海角
我祈祷带上无言的爱
从此失去心里的微笑
我与影同行
我心里知道
我知道”
林燃的眼泪忍不住下来了,一面流泪一面继续唱道:
“我知道天涯路漫漫
我还要去海角遥遥
我知道失去的是什么
我又启程却不是寻找
我心里明了
我心里知道
我知道
我象那一只火鸟无声地燃烧
我要唱那那一首歌谣
伴我天涯海角
我象那一只火鸟无声地燃烧
我要唱那那一首歌谣
伴我天涯海角”
林燃低下头,趴在自己手臂上,默默饮泣,忽然之间,肩膀上微微一暖。林燃吃惊的抬起头来,康晨正站在身后,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只有眼皮略有红肿,眼珠上有轻微的红丝。
林燃回头这一刹那已经看见主卧室的门开着,床上撒着玫瑰花瓣,还有一支玫瑰遗落在床单上。
几年之后,林燃才知道,原来康晨暗暗托人从美国带伟哥,这天刚刚收到,于是特意提早回家,在床上撒满了玫跟花瓣,在床下用蜡烛布置了一个心型的图案,一心一意等林燃回家,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林燃回家后,没有进卧室,而是坐在钢琴前,唱起了这首歌。。。。。。。
康晨把林燃搂在胸前,用西装手绢擦去她脸上残留的泪痕,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这几个月的烦躁尴尬消失了,有淡淡的爱的哀伤升起,两人仿佛回到了过去的岁月。
康晨温柔的说:“燃燃,我真的爱你,就像你依然爱我一样。为了维护我们心中的这份爱,保留彼此的美好,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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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晨细心的为林燃准备好了行李和机票,在学校旁边给她联系好了住宿,然后以让林燃早日熟悉在美的生活为由,在七月底就把林燃送到了波士顿。
林燃住进了一套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康晨安顿好她的行李,就跟她道别。因为不想让父母们看出端倪,康晨暂时还不回国,而是去游山玩水,但是林燃并不同去。
林燃取出订婚的钻戒:“这个。。。。。。”两人既然已经分手,钻戒就应该退回。
康晨轻轻叹了口气:“留个纪念吧,记得你的心中曾经有个我。”
林燃将康晨送到机场,两人在安检口吻别。
康晨温柔的说:“燃燃,我走后,你就靠你自己了,我相信你的独立坚强,所以我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们今后就不用再联系了。”
林燃控制着自己不流泪,点点头:“明白,晨哥,你自己多保重。”
康晨拉过自己的登机箱:“父母那边,我会搞定的。燃燃,再见,或者,永远不见。”
林燃目送着康晨穿过安检门,然后转身默默离去。
☆、心理医生
五年之后。
周五中午12点多钟,林燃在公司餐厅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大厅,从白鸽笼里的自己办公桌下面取了包包,把办公桌又检查一遍,确信所有东西都已经全部收好,锁好(强迫症),然后坐电梯下到底楼,离开公司大楼步行去搭地铁。
林燃从周一到周四,每天上9个小时班,周五上半天班,下午休息。
她每个周五的下午都去看心理医生,这个习惯已经保持了五年了。从她在哈佛读MBA起,一直到现在在纽约工作。
林燃对自己苦笑:这是不是我一生做过的最有毅力的一件事了。
绿灯亮了,林燃从交叉路口走过,前往subway,纽约的街头永远是那么人潮汹涌,地铁永远是那么万头攒动,在这样的拥挤中,人就像隐身了一样,没有面容,没有声音,没有名字。。。。。。。
林燃手抓着吊环摇晃20分钟后,到达目的地,但是出地铁口的时候发生了一起小小的意外,一个跟柏油桶似又粗又壮的、20几岁的男黑人从后面逼近了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