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城之半生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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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城之半生浮图-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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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续说:“有人乘着我们停滞时期,将他的尸体搬过来装神弄鬼了。”
    所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鬼打墙,也并没被视觉错乱了迷路,而是有人要我们这样以为!从发现何建国尸体到发现阎九贴身保镖的间隔时间,大约为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这期间假如身旁有动静不可能逃得过我的耳朵,唯有在差点出事那会,只有那时候心神是散乱的。
    免不得想到暗中开枪救我的人,会是梁哥这么做的吗?疑问刚起,就听陆续决断地否决:“不可能是梁哥!他绝不可能这样对自己的父亲。”
    “那会是谁?此人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很明确,为了阻挠我们前进,假如依照‘鬼打墙’那个判断,这时候我们定是要回头而走。这个人的目的就在这里,恐怕在我们前行的这条路,不光梁哥藏在暗处,还有另一个人,或者另一种可能,这个人是导致何建国死亡的人,梁哥正在追击他,刚巧碰上了我们在那处遇险。如果是后一种判断,那么此人用何建国尸体要震慑的就不是我们,而是梁哥。”
    我更偏重于后一种他的说法,假如说梁哥亲眼看到何建国死在眼前,连为他眼睛阖上的时间都没有就追击凶手去了,那么走到此处突然再见自己父亲的尸体,会是什么感受?这绝对能令他心理上遭受极沉重的一击。但问题是,似乎梁哥还没有到这处,反而被我们先到了。
    又有些矛盾与不合理了,按理梁哥在开枪救下我后径自离开,应该是往这方向走,要比我们先一步发现何建国才是,但眼前这情景,显然是还没有人到这处。难道说梁哥又往回走了?他可能因为在那处耽搁了一下,就失去了追击目标的踪影,然后惦记着父亲的尸身还在那处,于是回了头。却没想此恶人可恶,将何建国尸体移动到这处,那么梁哥回走就扑了个空,他一定十分震悔因为一念之差连父亲的尸首都没保住。
    大致推理就到此处,暂时没有比这更好的解释。我能想到的,陆续自然也能想到,所以直接开口询问要不要往回走去找一下梁哥,他却沉凝着脸摇头,“如果他真的往回走了,在看不到何建国尸首后定然会再重找过来。但如果他在前面,恐怕极其凶险了。”
    言语之中,更多的是对梁哥担心。事实证明,陆续的判断是正确的,在我们没改变方向的继续前行两百米左右后,就发现了梁哥。躺着的,气息微弱,几乎是只剩了一口气在,身上伤口除去右肩处有之前所受的箭伤血迹外,更严重的是在脖子上,被生划开了一条口子,血已流了一地。
    下刀的人似乎极有技巧,就只割开皮层,并没有割断他咽喉,否则这时候我们看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陆续苍白着脸用布捂住梁哥的脖子,可那无济于事,应该是割裂开了一点血管,血很快就将他手都湿了,空气中弥漫的全是血气。
    我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兜底去翻自己的所有口袋,之前为求方便,将疯子包内所有小件的东西全给塞在自己兜里了。后来两人从石室坠落到潭底,他那个背包也遗失在了水里,可口袋中的物件却还在,一边掏着一边说:“这些都是疯子的东西,里面一定有止血之类的药。”
    哗啦一下,陆续伸手急扫,但拿起又放下,口中低吼:“你快找找。”显然他不懂药理。
    其实并不难寻,抓到鼻子前嗅过,立即就辨别出药味来。倒令我惊异的是,疯子这些小盒子小瓶子里,几乎装的都是药,以草药居多,像蛇毒的解毒丸这类果然也在列。
    很快就寻出止血药粉递给陆续,他往梁哥脖子血口上一洒,极明显的,那药粉被血水吸收下去,血就慢慢凝固,不再溢出。看来这种止血药非常有效,亏得疯子的盒子与瓶子密封性好,否则被我带入水中进水的话,就全废了。
    “你醒了?”听到陆续惊异的声音,我抬眼一看,果然见梁哥眯开了眼,眸光直直定在陆续脸上,嘴唇蠕动了下,却没发出音来。陆续立即附耳过去,“你想说什么,我听着呢。”
    从我的角度只看得到梁哥的下颚在缓慢牵动,应该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等见陆续抬起头时,眼神极复杂地看着梁哥,却发现那半眯的眼缝又阖上了。心中大惊,死了?等见他胸口过得两秒后有微小起伏后,才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昏迷过去了。
    “小九,我们走。”陆续突然起了身,视线凝在梁哥身上,眸光一寸寸泛冷。
    我深觉莫名,一边将地上的瓶瓶罐罐重新装兜里,一边问:“怎么了?梁哥他说什么了?”
    他拉了我的手就走,口中说:“边走边说。”我向后回望,“不管他了吗?就把他搁在这?”他身形微顿,但下一秒又快步向前,“来不及了,暂时不会再有人来伤他,留在此处反而安全。刚才我们推断全部错误,以为那一枪是梁哥开的,根本就不是。我忘记他右肩被晚晚射中了一箭,刚才看伤及骨头,他根本就不可能抬得起手来开那一枪,即使有枪在身边,也不可能精准到一枪命中眉心。所以,开枪的是别人。”
    “开枪是别人会如何?你怀疑是向晚?”
    他坚定摇头,“不,不是她。不管是谁,那人虽开枪救了你,但也成功阻挠了我们,其后又把何建国的尸体搬过来,想误导我们遇上鬼打墙,让我们回头寻路。后又见我们不上当,直接把梁哥给推上来,这一来一往间,让我们耗去了不少时间。”
    我不太明白了,如果说这个人存着恶意,那为何之前要开枪救我一命,如果是好意,又为何百般阻挠我们前行,甚至又是搬运尸体又是伤了梁哥的。能够给这些疑惑最好的解释,就是前方有着什么,而此人不想我们去看到或者参与。
    “梁哥刚才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陆续眯了眯眼,眸色深沉,“来不及了,快去救他们。”
    梁哥说得是“他们”,而不是“他”,意味着不止疯子一个。到目前为止,我认为有能力伤到“他们”这个众体的除去阎九就是向晚,一个疯狂一个偏执,很难确定究竟是谁在不断地杀人。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陆续都无法冷眼旁观,所以哪怕梁哥可能下一刻就咽气,他也还是将人放下了往前方追赶。越来越强烈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滋生,难以设想前方黑暗处会是什么在等着我们。
    当一脚踏了绵软时,我本能地作出反应将身旁的陆续往后推,换成平时我不见得能推得开他,可这时他体力不行,一下就将我推开。只听他懊恼声起:“小九,你干什么?”人已是被我推得向后踉跄着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但在我回眸的霎那,我看到他面露震惊。
    整个人是以极快速度向下深陷的,几乎很快就没及我大腿了,还在沉。陆续一个翻爬起就要冲过来,我厉声沉喝:“不要过来!两个人都陷下去来要怎么自救?快想办法救我。”
    说话间,岩泥没到了腰部,但见陆续急匆匆扯下自己的衣服向我甩过来,我一个伸手没抓住,人又下陷了几分,这东西简直是把此处变成了沼泽池了。陆续在发急:“小九,抓住!”他的衣服又一次甩了过来,这回是勾到了,可岩泥就像胶水一般将我牢牢地沾住,无论陆续怎么使力拉,都无法将我拉出一分。
    就在此时,一道轻细的音徐徐缓缓飘进耳朵,心倏然而凉,绝望地想:天要绝我!

  ☆、205。“黑龙”真现(第三更8000联赛票加更)

再熟悉不过的音律,连我自己都能吹,用来驱使黑皮蛇。
    天要亡我当真是不遗余力,岩泥吞噬还不够,还要让蛇群来攻袭。几乎是瞬间,我就听到了蛇群游动的声音,就在身周的岩泥层里。问题是我完全无法动弹,想要挪动都不行,只能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声音,心底绝望越来越浓。
    突然,脚下岩泥翻涌而动,我下意识地松开扯住陆续衣服的手,他一个后挫力瘫坐在地,下一秒我的视线变高了,变成低首看他。从他脸上我看到了惊惧,并且仰起的角度越来越大,这时我才明白过来,我身下这块沿泥在拱起,将我的人已经拱到了半空中。
    原本没在腰上的泥,受到重力作用,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向下坠,很快我身上除了一些污浊外,身体已经不被岩泥覆盖了。知道这种东西在空气中时间一长就会硬化,立即在能动的范围内用手去掰剩余粘在身上的泥,居然已经有些硬了。
    等脚被解脱出来时我愣住了,死死盯着拱起在脚下的东西,那是。。。。。。会动的生物?惊然回头,眩目四方,眼睛不由瞪大,这般巨大?几乎幽暗空间所能看到处全都已经拱起,并且在缓缓蠕动着。
    “小九,别发呆,跳下来!”是陆续的急唤声喊醒了我,我已脱离了岩泥控制,双脚也都解放了,此时不逃更待何时。纵身向前而跃,着陆时就地一个翻滚,缓去纵跳的力度,陆续急扑过来把我向后拉出十来米远,才问:“你怎样?有没有事?”
    我顾不上答他,双手并用了去掰腿上开始固化的泥,多拖延一分钟,就可能导致脚像打了石膏一样,不能再自由行动。陆续反应灵敏,立即明白过来,帮我一起掰,等终于将固化的泥都掰落时,我踢动了下脚,完好无损,大大松了口气。
    这才有余力抬眼去看那方,只见那昏黑中拱起在外的生物高于了地面有两米左右,嗤嗤的蛇吐信声还在响,但那吹出的音律已经没了,以至于我无法判断其准确方位。此吹音人绝对是高手,吹出的音频是以扩散方式传播的,传播面积很广,但也难辨方位。
    无疑此人正是阎九带来的,也是之前吹音驱使黑皮蛇群追赶我们之人。原本我还怀疑过是阎九那贴身保镖会这门绝技,看来不是,阎九这次带来的人都不简单,但也快成光杆司令了。最初疯子说他一共有带了五六号人的,但到五层时就只剩了三人,然后前路上又死了贴身保镖,恐怕如今也就只有这个吹音驱蛇人了。
    再度环视四周,未知的某个暗处,一定藏匿着他们。实在是阴毒,乘我被陷岩泥时落井下石,驱蛇来意图攻击我,是嫌我命太长呢。等等,嫌我命太长?刚才的情形,陆续是不可能拉我上去的,我只会越陷越深,到最后没过头顶,完全被岩泥吞噬,也或者就像何建国一般,在岩泥没至咽喉时,直接将我绞杀。这几乎已经就是一时半刻之后将会发生的事,阎九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是真的无聊到嫌我死得还太慢?
    “小九,你快看。”陆续用肩膀顶我,打断我脑中的思绪。
    等我视线凝向那拱在空中的生物时,不由怔住,它居然在短时间内变了形貌。原本它拱高到两米,面积宽大像只庞然大物,但逐渐它身上的岩泥也坠落到底,极宽的体型开始变得狭小,并且它身下开始镂空,等岩泥坠落得越多,它的形象就越加清晰起来。
    我和陆续同时转头互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愕,那是。。。。。。洞螈?!因为岩泥将其全部覆盖,无法看清它的表皮色泽,但从目前呈露出来的逐渐瘦长的体态,与洞螈十分之像,只不过这一头要比我们之前看到的任何一头都大数倍。
    这样的形态与色泽,倒真像古神话里的黑龙了,甚至它头顶有角,两旁还有龙的触须。
    心中有个声音在反驳:你就知道它一定不是真龙?
    当诡异而不可思议的事此起彼伏地发生后,固有的思维定律也在发生改变,明明知道龙是人类虚构出来的一种神物的象征,但看着眼前这条酷似黑龙的动物,还是会生出疑虑。
    但不管它是龙还是洞螈,都逃不开一个本质:它是动物。
    我抽出竹管抵在唇边,轻徐的音飘散而去,婉婉柔柔,用以安抚。聿哥曾说过,不是任何动物都适用强制驱逐音,之所以强制驱逐能够有效,是因为那种动物从尖细刺耳的声音里捕捉到了它畏惧动物的音频,假如某种动物力量强大到难有敌手,那种音只会促使它焦躁与愤怒。然后我问,遇到这样的动物该怎么做?聿哥只给我四个字:以柔克刚。
    竹音吹着不停中,渐渐发觉似乎它在与黑皮蛇对峙,已经有一些蛇头冒出了岩泥表面,甚至有一些就在它身背上。同是软骨动物,但身形却是天差地别,按理蛇太小与这般巨大的它是毫无悬念的战争,可黑皮蛇胜在数量以及它口中的毒牙。
    蛇通常被称为地龙,黑皮蛇又通体发黑,当也可算是压缩变小了的黑龙,而且那个岩泥潭里应该有数百条。不知是我的竹音起了效,还是那头“黑龙”有了别的念头,只见它本拱在两米空中的身背在一点一点伏低,看这情形是想再次沉回岩泥中?
    但转眼我就知道自己念想错了,当“黑龙”伏低到一米左右时,突然间那岩泥潭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向下陷落,随后它一个甩身,将背上的黑皮蛇甩得在空中飞跃。下一瞬那下陷了的岩泥冲天而出,随后像翻江倒海一般掀起层层波浪,蛇群在那巨大的力量下根本不堪一击。
    原本看似势均力敌的对峙,结局却是以黑皮蛇完败为终结,因为敌手强大到不可估量,这头“黑龙”竟然能操控这些岩泥。而我脑中有一个更加大胆而不可思议的念头:岩泥来自于“黑龙”。
    容不得细思,疑似“黑龙”的头部正对上了我们,隐隐看到黑茫中有幽绿的光射过来,我怀疑是它的眼睛,本能地直觉不好,陆续反应也快,揽住我腰向后拖行。
    只是我们再快也快不过那庞然大物,哗啦一声,它就如箭一般冲了过来,眼看就要压顶而来,眼前银光一闪,是陆续抽出了刀片迎了上去,但仅仅一把刀片如何抵挡它?
    没想事情急转直下,“黑龙”在离我们一米之远处骤然而停,陆续向外探出了身体,刀片指到它头前半尺处。我知道这绝不是“黑龙”,或者说是洞螈停下的原因,离得近了,已经大致可确定它是一条超大的洞螈,与之前所遇几条不同的是,除去体型大数倍外,通体果真是黑的。
    在刚才急掠而来这段路上,岩泥已经从它身背滑落,露出了本来面目。刚才看到的绿光来自它两边的眼睛,幽然森森。我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吹竹音,即使它近在眼前,目光直直看进它眼中,与动物的交流除去声音外,就是眼睛了,但我不知道它是否有视力。
    这时候即便我还吹着竹音,但也不淡定了,一手扶着竹管,另一手已经伸入外套内,去抓最粗的那根竹管。或许有时候聿哥说得并不一定都对,非常时刻还是该以暴制暴。就在我打算换掉竹管时,突然那泛着幽光的眼睛黯淡了,而且。。。。。。闭上了。
    这。。。。。。是什么情况?就连探身在外的陆续也回过头来看我,一脸疑惑。我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退回来,在持续吹绵柔音律一分钟后,我停了下来,表情怔忡。
    任由陆续将我拉远些后,听到他在压低声问:“它是不是听了你的安眠曲给睡着了?”
    我横了他一眼,“听了安眠曲你睡着没?”他顿了顿回说:“我是人。”我给了一句话:“人也是动物。”然后他就没声音了。
    但在听我道出一个事实时,陆续又一次惊愕地看着我,“你说什么?死了?”
    我点了点头,连自己都难以相信,这头超巨大的洞螈以疾冲之势扑向我们,在一米之外嘎然而止,然后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演绎了从生到死。
    陆续还是不信:“不可能吧,就这么死了?小九,别说是被你那安眠曲给吹死的,这就是打死我也不信。”明明是件极严肃的事,而且前一刻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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