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这个石洞的地下一层,我们应该是误踩到机关了。”
机关?我惊异地问:“你是说上面那松塌处并不是意外?”陆续摇头说:“是意外就不可能在我们摔落之后,那石板又立即恢复原位了。也正是如此,才隔绝了我唤你的声音。”
直觉抬头斜向上看下滑处,但因昏暗无法看清,陆续在旁道:“别看了,拿石子扔一下就知道了。”短时间内下滑到底,离开口处并不深的,他甩了一把小石子上去,噼噼啪啪声后石子又滚回了脚边。显然上方那个摔下的坑口,是真的被堵死了。
现在是要想办法爬上去吗?但看这坡面还挺陡的,爬起来不容易。陆续的提议是既然无意中踏进了这坑,那就从这底层走了。可是于秋远还在上面呢,总不能把他撂在那吧,他听后直接就笑了,“就让他在上面等着好了,至多前面有路上去,再回头找他呗。”他说这话时,眼里毫不掩藏嫣坏。
这个底层比之上面容易走多了,就跟人家小区里的地下车库一般,畅通无阻,没有什么小山、石笋的。倒是走了一段路,我们发现了一条宽约两米左右的沟泉,里头的水冒着白气,探手一摸,果然是温的,这里面居然一条温泉。很奇怪,那些白气就一直浮水的正上方,并不向外扩散,我们走在旁边的道上,有如坠云雾的感觉。
就在我正要思虑空气湿度过重的原因是否就是这温泉时,突然不远处传来巨大的落水声,似乎有什么从顶端给摔落下来了。紧随而来的是一声混合了咕嘟灌水的呼救:“救命啊。”我面色一变,推推身旁的人问:“这声音像不像那于秋远的啊?”
陆续气定神闲地答:“不是像,就是他。看来也没你说得那般老实,还是离开了原地。”
真的是于秋远?“那快救他啊。”陆续没动,不阴不阳地来了句:“这水又不深,他自己不会游上来啊。”我们说话间,脚下并没停,已经是走到了落水巨响的位置,透过白气,似看到有个人影在里头浮沉,估计是于秋远也听到了我们的声音,嘶哑着嗓喊:“救我,我不会游泳!我被。。。。。。”后面那句因一大口水灌入,没听清。
这时陆续才略有动容,却是说:“这世上还有不会游泳的男人?”我受不了他这怪腔,拍了下他手臂,“别废话了,先把人救上来再说。”总算他把背上挎着的包放在了地上,开始有条不紊地脱外套,当外套脱到一半时他顿住了,“小九,似乎不对,那个位置没人了。”
怎么可能?我眯起眼去看,但见刚才还若隐若现挣扎的影子确实不见了,“会不会是沉下去了?”说完自己就先否定了,哪怕是不会游泳,身体的本能都会在水中扑腾几下,不可能在短短半分钟不到内就沉进去,甚至连咕嘟的水泡声都没有传来。
难道这也是折射虚像?不可能。像可以是虚的,声音骗不了人,那落水的巨大声响以及于秋远的语声都是从这边位置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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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女人之间的战争
猛然想起刚才于秋远被水吞没的最后那句话“我被。。。。。。”,他被怎么了?心头一震,赫然明白,嘴间扬声吹哨,见无动静,直接拿起竹管开始吹音。在吹到第三声时,离我们十几米远之外,听到了扑腾声,陆续迅速蹿了过去,眼见他要跳入水中,我一把拽住他摇头,嘴里吹的竹音没有停。
陆续明白了我意思,也不坚持,刷的一下拉开包链,从里面拿出粗绳子就朝水中甩,边甩边吼:“不想死就拉住绳子。”几次尝试后,终于陆续手中的绳子绷紧了,他用力向后拉,突的一声哗然,白气中有什么跳跃到半高的空中,随而又是一声巨响扑进水中,接下来就沉潜无声了,陆续这边拉拽也顺利了起来。等一个人影快到岸边时,停下哨帮忙拉了一把,果然是我让留在原地别动的于秋远。
他面色白得像纸,狼狈如落汤狗,嘴里一直在冒水。等他缓过劲来时我才问:“不是让你留在原处别动吗?怎么你会从那上面掉下来呢?”
哪知不问还好,一问于秋远就特为幽怨地看着我说:“就是听了你的留在原地不动,你说动了就会有大蛇再来缠我,可是我动也没动,那大蛇还是来了,直接风卷残云般把我拖着走了。一路拖到一处沟渠,直接把我带了下去,然后一并从上面摔下来了。”
“。。。。。。”我直接无语了,他这是要有多倒霉呢,接连两次碰上洞螈。若非我反应快,意识到他是被洞螈给拖进了水中离开了原处,立即用哨声安抚洞螈情绪,又对其驱逐,恐怕他这条小命是真要报废在这温泉中了。倒也是省了之前的纠结,现在三人又汇聚一起了。
想要去看陆续的神色,一扭头发现他并不在身旁,记起似好像把人拖上来后,就回走开去了,应是去拎丢掷在那边的背包。侧转过身回看,果见他身影站在那处,只是迟迟不见往回走,心底不由纳闷,拎个包还需要思考的吗?
转而就察觉到异样了,陆续就只是僵立在那,手上并没有提背包,应该说他离扔背包的位置还隔了些距离。视线划转而下,发现在他的前方地面似乎有什么。
正要出声询问,没想旁边的于秋远先一步开口了:“陆续,你脚前地上躺得是谁?是我的同伴吗?”
我惊异地回转视线看他,发现他侧躺的位置恰好能看到被陆续身影挡住的角度。原来那是个人,毋庸置疑陆续认识,否则他早有反应了,也不至于僵站在那。
随着他向这边微转过身让开那处后,于秋远惊呼了出来:“天哪,是冬冬!”他立即撑着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向那边跑过去,到陆续身旁时刚巧不巧撞到,“奇迹”般的,陆续被撞开两步,抵着泉旁差一点踩空了下去。看到这里,我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讥讽弧度。
在于秋远的呼天抢地声中,我走了过去。见一娇小的身影被他抱在怀中,脸面也遮了去,而于秋远已经是哭得眼泪哗啦的,难道说。。。。。。念还没来得及转就听陆续在咬牙切齿:“人没死,你哭什么呢?”
于秋远怔了怔,低头松开些怀抱,转而却又愤怒地叱责:“陆续,你心也太歹毒了吧,得不到冬冬的人,现在就诅咒她死!不会如你意的,她当然没死了,我哭是因为终于找到她了觉得激动。”
顿觉头顶乌鸦飘过,今天也算是遇着奇葩了。难得陆续撇撇嘴,没有去揍他,大步走往前把背包狠力摔在自己肩头,经过我身旁时一把拽了我手腕道:“咱们走。”
任其拉了走并没挣扎,从那抓握的力度可以感觉得到,他此刻手臂肌肉僵硬。这情形早在预料之中,连个于秋远他都介意着一直不待见,更何况现在是遇上正主了呢。
“诶,你们别走啊,冬冬还晕着呢,等她醒了再走行不行?”
我对于秋远是彻底拜服,怎么有人单蠢到如此?陆续脚下连个咯噔都没有,步子迈得很大,直到。。。。。。一声清脆的呼唤传来:“陆续!”他嘎然止步,我也顿住了脚,微侧了目光看他,表情无破绽,但暗沉的眸子却骗不了人。再回转些角度,就能看到那处于秋远怀中的人睁开了眼,盈盈浅浅的目光全都凝在这处。
“陆续,你是来找我的吗?”语声戚戚,夹藏了幽怨。
我忍不住去看于秋远了,再一次对其表示同情,自己的老婆当着面与前男友暧昧话语,这滋味不好受吧。果然见他表情讪讪,侧开脸去。
我开口打破了僵局:“有些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下吧。”陆续微僵地偏转头看我,数秒之后,嘴角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点了下头。
席地而坐,从背包中拿出干粮与水,一边嚼着一边用余光去瞄不远处的两人。离得并不远,也就十多米的距离,于秋远似在对环着的人嘘寒问暖,相对女方态度就有些冷漠了。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不管她还爱不爱陆续,当着前男友的面也不大可能与丈夫亲亲我我。
这时于秋远突然怯懦地开口要求:“能给我们点食物和水吗?冬冬和我的行囊都遗失了。”他看的是我,估计觉得我比某个神经兮兮的人好说话。也没吝啬,把手上的饼干整袋丢了过去,然后又从地上滚过一瓶矿泉水。
“她是谁?”带了敌意地询问从冬冬嘴里溢出,她与身旁的丈夫截然相反,目光直愣愣地盯着陆续,问题显然是在问他,但回答的却是于秋远:“她是跟陆续一块来的,叫。。。。。。”
我抿唇而笑,接了话头:“许玖。”
她立即冷笑了,不过目光连往我这飘一下都没,“陆续,还以为是你的晚晚呢,原来是别人,你身边倒是从不缺女人。”无尽奚落,透着藏掖不住的酸气。
身旁的人骤然起身,硬着声对我说:“小九,我去解手。”然后腾腾腾地向后走了,估计也就他陆续好意思把那四个字说得如此响亮。只见那边冬冬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侧头看向于秋远,我的角度看不见她眼神何意,但见于秋远也讪讪地起身说:“那个。。。。。。冬冬,我去去就来。”
一个没忍住,噗笑出声,这男人讲话比陆续真的含蓄好多倍。
两个男的不在了,自然属于是女人之间的战斗了,而其实我没那个心的。
“韩冬灵。”凉凉的三字丢过来,一改刚才的楚楚可怜状,眼中多了精明之色。倒是令我大开眼界,回念一想,假如她父亲是个那般深沉角色,都说虎父无犬子,她又能差到哪去?而且,光就是她敢带人千里寻父这一举,也不是普通女人能做到的。
之前一直听陆续称之为冬冬,原来这冬字后面还有个灵字呢。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呢?”韩冬灵一脸懊恼地看着我。
敛转跑偏了的心神,清了下嗓子,才慢条斯理地问:“你刚说什么了,麻烦再说一遍好吗?”
韩冬灵眼中闪过怒火,一字一句地问:“你跟阿续是怎么认识的?”我不由失笑,“你是以什么身份问呢?前女友?”她倒抽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问:“你知道我?阿续他把我们的事告诉你了?”
我不想与她开战的,这是真心话,可她左一句“阿续”右一句“阿续”的,听着实在是别扭,于是我皮笑肉不笑地点头了说:“是啊,你也知道的,他这人耳根子软,嘴巴又藏不住话,跟我一起后,是向我交代了一些你们的事。”
“不可能!”韩冬灵尖声喝断,“你少胡说,才三个多月,阿续不可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我收起脸上的笑,换了冷漠之色,“是不是胡说自有天知道,不过,与你这个有夫之妇有何干系?”她是真把自己身份忘了还是怎的,那我有这义务提醒一下她的。
话声落了之后,她那脸色是红白交替,最终沦为了黑,目光瞅着是恨不得杀了我一般。可气焰过后,居然也能强忍住,转而用一种傲娇的口吻对我说:“许什么来着,你知道阿续最喜欢看的书是什么吗?最喜欢看的电视剧是什么吗?最喜欢听得歌又是什么吗?我来告诉你吧,他最喜欢看的一本书叫《悟空传》,他最喜欢看的电视剧是《西游记》,最喜欢听得歌叫《悟空》,原因是啥知道不?因为他打小就被人唤是泥猴子,因为我认识他的时候笑话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石猴子,因为我喜欢他当大话西游里面的至尊宝。”
这么一大段的“最喜欢论”,也真难为她了,我勉强接了她的腔:“然后呢?”
她倏然起身,一个箭步到我跟前,然后居高临下藐视着我说:“然后你别觉得他对你笑一下就是喜欢你了,他不会,他陆续这辈子都只爱我韩冬灵一个人。”
“谁说的?”这话不是我问的,温温凉凉的声音来自身后,于是原本盛气凌人的韩冬灵如被点了穴定住了一般。
☆、140。只喜欢你
我拍拍身上的灰起身,与韩冬灵平视,但话是对后头那人说的:“女人说事,男人来插什么嘴?”
“小九。。。。。。”略带了忐忑与不安的唤声传来。我笑了下,头也没回地道:“别急,先等我把眼前的解决了,一会再来修理你。这叫先攘外再安内。”
这句子用得甚觉得意,我敛了笑,面无表情地对韩冬灵说:“陆续以前喜欢什么我用不着知道,管他孙悟空还西游记的,不过就是只猴子而已。但很是抱歉,从今天起,他下半辈子就由我接收了,一律胆敢觊觎我男人者。。。。。。”我勾了下唇角,让眼底的狠意尽显,三个字一个一个从嘴里吐:“杀—无—赦!”
清楚看到她眼神流露恐惧之后,才弹了弹空气中虚无的灰尘,嫣笑着说:“另外,我叫许玖,许他陆续后半生的许,天长地久的玖,记清楚了。”放狠话要掷地有声,不是只知道鬼吼鬼叫。
后面韩冬灵什么表情,我已不屑一顾,翩然转身,看到两个男人一前一后,都一副目瞪口呆状看着我。走至陆续身旁时,他的目光也跟着我流转,我没看他,对着空气问:“你是打算继续留在这跟她腻歪,还是跟我走呢?”
他一个激灵,识时务地立即回:“跟你走。”说完就侧转身把我垂落的拳给包在了掌中,紧紧的,然后经过于秋远身旁时他竖眉低喝:“好狗不挡道!”吓得于秋远一个大后退,从旁边哧溜一下跑过去了,只听嗒嗒嗒的跑步声。
我边走边略带了浅讥说:“人家也不容易,你又何必呢?”他很是委屈地回:“我也不容易啊。小九,我真不知道走开一会,她会跟你说那些。要是知道。。。。。。”
“要是知道你能怎样?不去解手,憋成膀胱炎吗?”
陆续顿被噎住了,好半响才嘀咕着回:“会不会太狠了?得膀胱炎可是会影响某方面功能的。”
呵,还有心在这里开黄腔呢,看来是我脾气太好,太包容他了。我磨着牙根缓缓问:“陆续,想听韩冬灵刚才一口气对我连说了哪几件你最喜欢做的事吗?”
他明智地立即表态:“不想,那都是过去喜欢的了,以后我就只喜欢你一个。我的后半生也就寄托在你这了,小九,你得负责。”
微微一怔,偏转头看他,忽略他后面说的,凝眸于他眼神,这是第一次他对我说“喜欢”二字,哪怕之前他表现得有那么点意思,但都没拿到明面上来讲。聿哥教过我如何人性化,但从没教我被表白时该作何反应,于是我想了下,拍拍他的肩膀道:“行,以后不准再喜欢猴子了。”
陆续瞬间石化,我看着他抽搐的表情挺担心的,正想问一句“没事吧”,他却呆呆地开口问:“为什么是猴子?”我好心地提醒:“孙悟空不就是只猴子嘛。”
之后陆续再没开口,闷闷地走路。没有意外,于秋远和韩冬灵会跟在后面,保持了近三四十米远的距离,我只当作不知,至于陆续知不知道那就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原本这般一前一后走着互不影响也相安无事,但意外总是随时而发的。随着一声噗通,于秋远的惊呼声来得呼天抢地:“啊,冬冬!陆续快来,冬冬被水蛇拖下水了!”
几乎是同时的,陆续松开了牵着我的手向后蹿了过去,等我回头时,只看得到他犹如最优秀的跳水运动员,一个飞身踪跃,人就钻入了白雾腾腾中,紧随着的是入水声,完全没有之前欲救于秋远时的迟疑和不甘愿。视线划向地面,他那件蓝色羽绒外套总算还记得要脱。
岸上的于秋远急得六神无主,却又因怕水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徘徊,嘴里嚷着:“陆续快把人往岸边带。”这时我已走至他身旁,手上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