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城之半生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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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城之半生浮图-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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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他话的意思,停下来回头看他,午时阳光打在他肩背,显得轮廓深邃而俊朗。拎了拎手腕,金属环间的链子叮当响,“就算我不愿意也不行啊,被你铐着呢。”
    他一下就笑了,狭长的眼里满满笑意,“那是,你已被我领养,休想离我半寸。”
    我低头拿右手去量了量,抬头道:“恐怕不行,这都有一虎口宽了,半寸肯定做不到。”陆续不说话了,虎着脸看我,看着看着突然“噗”的一声,忍不住笑出来,“小九,够贫的啊。”说完还轻拍我脑袋,一副看宠物的表情。
    一个矮身避开他的手,“能把你爪子挪开吗?”他悻悻然收回了手,没再说话。
    果然陆续并非兴致突然所致而打算进胡杨林的,到了大片胡杨林过去,就见他四下搜找,看到较为粗壮的枯树就上前仔细打量。我也不多问,默声在旁暗中察看,结果总会呈现的。
    当一棵枯萎且弯曲下地的树出现在视线中时,我发现陆续眼睛骤然而亮,心说看来是找到了。他越过我身旁快步而行,边走边从兜里掏出了什么,我踮起脚尖一看,发现是张照片,照片里拍摄的正是那不远处的枯树。到这时,说不奇怪是假的,以观景为由特为赶这一趟,就是为了这棵树吗?
    走至跟前,就听陆续说:“胡杨的根系可长至长达15米,在沙地以下向四周蔓延,为了在极端干旱的环境里吸收水份,它可深入到地下13米左右。别看它已经完全枯萎,其实它仍然活着。小九,我们来赌一下,挖下去多深能找到宝藏。”
    “宝藏?”我伸手去贴他额头,“你没事吧,脑子没烧坏吧。”
    “去去去,”他跟赶苍蝇一般嫌弃的摆手,“跟你说正经的,这棵树下有藏宝图呢。”说完也不管我信不信,就附身用手去挖,由于行动受限,也只能跟他一起蹲下。发现这处沙层向下挖进几十公分,就开始变得坚实,无意中手触及那沙粒,十分冰凉,底层因为有水而在低温之下结成了冰。
    假若真有什么东西埋在下面,恐怕很难拿出。但见陆续刨完一处到不能再刨的地方就换另一处重新开始,隔了片刻他就对我嚷:“诶,别干看着啊,帮忙一起挖啊。”
    我拿眼稍睨他,拎了拎手腕叮当响,“怎么帮?”陆续笑地很痞,“小九,你这是挖空心思想我解开手铐,我不会如你意的。不用帮了,就在旁看爷挖宝吧,晚点别想我分你一半。”
    切!送给我都不要,埋在这枯树底下的还宝藏?他是脑袋发昏,看穿越剧看多了。
    事实证明,陆续是在那满口胡言,他沿着枯树四周刨了好多沙后,终于刨到了个东西,却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深色酒瓶,然后他那神色可谓深沉了。眯着眼,叼了根烟,就往那沙地上一坐,发呆。
    我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拿脚踢了踢他,“天寒地冻的,你跑这来挖个瓶子,倒是开了看看有什么啊,坐那扮什么忧郁呢?”
    他一副从愣神中缓过神来的表情,茫然地看了我数秒,才后知后觉地应:“哦。”
    之所以觉得那瓶子有蹊跷,是因为它的封口包了一层又一层。陆续在解开那层层包裹后,拔下塞子,将瓶子倒放着晃了几晃,里面掉了个土黄色的长卷出来,看那材质,像是羊皮卷。
    羊皮卷上用红绳子打了结,假若不是成色看起来古旧,真有些像某节日流行的情人瓶里做的情书那种。曾经我还替客户准备过此类的礼物,快递寄送呢。心念电闪,这不会是他女友冬冬让他过来找的什么信物吧?
    成色古旧都是可以做出来的,现在好多人喜欢这类怀旧复古风,有需求就有市场。
    在陆续打开羊皮卷时,目光不由自主地飘了上去,但见上面并无字迹,暗嘘了口气,再仔细看时发现那像是一张手工画的地图。这时陆续的脸色十分严肃,眉宇微蹙着,目光紧凝那不过一尺多宽的羊皮卷,他突然摸出打火机,竟将那羊皮卷给点燃了。
    我惊愕地问:“干嘛要烧掉?”此行为的就是这张地图,现在烧了,不是白走一趟?
    他却抿唇而笑,指了指自己头说:“都印在脑子里了,何需这东西?”
    这么快就将密密麻麻的整张地图都记下了?恕我愚钝,还没达到数秒之间能记住一副地图的超高记忆力。可惊奇的一幕在我们眼前发生了,那羊皮卷烧了一半却自己灭了,我们俩狐疑地对视了一眼,他拿打火机又去点,可这次怎么都点不着。
    我说:“不对,陆续,那里面好像有别的不易燃的东西。”他想了想,拿旁边的沙往上面盖,过了会再刨开,羊皮卷上的火星已经完全熄灭,本来土黄色的如今也变成了一团焦黑。
    等陆续一点点剥开外层时,惊异地发现那羊皮卷竟然有夹层,而夹层内是一个极薄的金属片,上面同样有一副地图,与之前那副十分相像。这就不是画的了,是有人用利器一点点刻上去的。
    陆续一脸恍然而唏嘘:“若非我起意毁掉羊皮地图,恐怕这里面的真图永远没人知道。”
    真假地图?事情似乎变得有意思了。我问他这地图是用来做什么的,他却讳莫如深地告诉我说到时候就会知道了。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既然他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视线瞥道金属片背面,轻咦了声,“陆续,你快看反面,好像有字。”
    他先是怔了下,然后翻转过金属片,下一瞬见他整个人都僵住。
    金属片上的字很小,密密麻麻的,我所处的位置恰为相反,只能模糊看出几个字来。并不关心上面的内容,却是对陆续的反应有些诧异,他竟连拿着金属片的手都有些颤抖,眼神也是惊愕地直瞪。我轻声询问:“你没事吧?”他骤然呼吸变重,手握成拳,将金属片扣在了掌中,却不防那金属片边沿锋利,血瞬间就从他指缝中冒了出来。
    我孑然色变,连忙去掰他的手,等五根手指一一被掰开,可见他掌心有很长的血口,血还在不断向外冒。“你这是干什么?”我就那么一问,却没想陆续抬起看过来的眼里满是悲凉,“小九,我从没想过,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胡杨林中的枯树,隐藏的地图,又是图中有图,还留有一段文字,而此刻陆续又说“真相”,即便是我对其中内情全无所知,也明白这事不简单。最重要的,这个样子的陆续,令人很揪心。
    我想去拿那金属片看上面的字,但在我指尖触及时,他就立即收起快速藏进了口袋。他说:“小九,不要看。”我点了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者疮疤,诚如我那段过去,也是不会愿意被任何人知晓的。所以只是默声从口袋里翻出手帕,在他掌心打了个结,很快手帕就被血染红了,觉得不妥,又找了纸巾出来按住那血口。
    做完这些后,我拉了下他说:“回去吧。”
    他却摇头,另一手伸去裤兜,可几次都掏不进去,因为颤抖,他情绪依旧不平。我见状说道:“你要拿什么,我帮你。”他没反对,低声说:“左边裤袋里有烟和打火机,帮我拿一根,我想吸根烟。”
    烟这种东西,很多时候是能镇定心神的。我依言找出他的烟盒,见仍是上次抽的那牌子,打开烟盒,里面还有小半包,抽了一根出来,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扑鼻而来。塞在他嘴里后,就又去掏打火机,那是个普通的火机,小卖部里卖一块钱一个,一边给他点烟一边问:“怎么不用原来的了?”问完才想起,他那个打火机好像当时被我收在口袋里,最后遗失了。
    却听他回说:“那个不吉利,不用了。”微觉讶异,那只火机还在他那吗?

  ☆、122。小“意外”

不容我多想,陆续猛抽了一口后又问:“小九,你身上有没纸笔?”我摇头,“纸没有,只有笔。”
    “那也行。”他低头拉开外套拉链,翻下面毛衣下摆到最内一层,穿得是件浅灰色秋衣,看他的样子是想撕块布下来,可几次发力都没扯得开。我暗暗摇头,他当破布那么容易撕呢,现在秋衣纯棉的可牢了,摸了瑞士军刀出来说:“我来吧。”
    他抬眼看了看,松开手任由我来,左手伸过去,他的手也被带着提上来,还能发现有些微颤。一个错神,指尖触及了他秋衣底下的皮肤,他的体温穿透过来,指尖微微发烫,快速飘了眼他,见他浑然不觉。轻咳了声掩饰尴尬,然后问:“要割多大?”
    “就跟那羊皮卷差不多大小就行。”
    当下就明白了他要作什么,等用刀子撕下一条布来后,他那光裸的肚子给露了出来,我连忙把他的黑色羊毛衫给拉了下来。这时再看他脸色,不能说好,但比之刚才的激动已经好多了。
    我要把笔递给他,他摇了头,“你来画。”挑挑眉,这意思是让我鬼画符?把布摊平在沙地上,正要埋头去乱画,却又被他拦住,迟疑不定地说:“还是我来吧。”
    把笔接过去后,他就开始画起来,只看了一半就觉他画的是那副地图,心说何苦烧了又再画上去?难道这个瓶子还要留给下一个人?但见他画好后,把棉布往沙堆底层按,过了会又再拿出来将上面的沙给拍掉,如此折腾了好几次,最后一次,他细心的将上面残余的沙全抚开,这才一点点卷起,拿那根散落在脚边的红绳子给系上。
    在他把布卷塞入瓶内时,我不由问了句:“这样能行吗?”
    他轻勾了勾唇角,微带了邪气,“除了老家伙来,新一辈的没那么精明的。瓶子与红绳都是那年代的,谁会怀疑里面的东西偷龙转凤呢?”
    果然如此,我在看他画那地图时就猜他定在图上作了手脚,不可能会是原图放上面。而将棉布有意在沙地里折腾,是为了让它看起来像陈年老布,如此一伪装或许还真能以假乱真。
    陆续把瓶子重新埋在了枯树根部,又将黄沙给填上,最后他还用脚踩实了。看着上面有明显翻新过的湿痕,我问:“这样不会被看出来吗?”他摇着头说:“不会,要不了一天,黄沙一吹,覆盖在上面,就看不出痕迹了,毕竟这是沙子不是泥土,沙子是流动的。”
    既然他如此肯定,那我也就不多虑了。回程路上陆续尤为沉默,没了来时的轻松嬉闹,周边的胡杨林成了孤单的背景,可以看得出,那块金属片上的文字对他很震撼。
    我们是大摇大摆地从景区大门走出去的,出于心理因素,总觉得那门前的工作人员看我们的眼神带了异样。车子就停在景区不远处,到得车前,陆续先开后备箱拿了两瓶饮料,递过来给我时问:“要再整瓶二锅头不?”
    我笑骂出声:“滚犊子,我又不是酒鬼,哪有时不时来瓶白酒的。”
    他拿我上下瞄了看,煞有介事地评价:“看着有酒鬼的潜质。”用鼻子哼气,不予理会,心里却暗松了口气,又能开玩笑了就代表心绪是缓过来了。
    陆续似并不急着走,往车后一靠,灌了口饮料后道:“第一回看你喝酒时还真给惊到了,从没见过女的这么能喝的。”我嗤之以鼻:“女的怎么就不能喝酒了?我好这口,还给管束啊。还有,你别装得跟个隔世青年似的,酒吧那种场子不信你没进去过,那里能喝酒的姑娘可以坐一排。”
    “你是酒吧女么?脑子不知道咋长的,拿自己跟酒吧女比。人家喝的那叫洋酒、鸡尾酒,你喝的啥?米酒!人家是在娱乐场所,酒吧酒吧就是专门喝酒的地方,你是跑人家饭馆里,还自带的,是有原则性区别的懂不?”
    我看陆续是昨晚的酒没醒呢,到这时才来撒酒疯,莫名其妙跟我在这争论那次喝酒的事。饭馆里喝自带米酒,有什么好惊讶的?真是个愣头青外加没见识,不跟他一般见识。
    不接他的腔也就无趣了,饮料一口接着一口喝,真有点灌酒的意味。倒不担心他真醉,而是这大寒天的,饮料灌进嘴里估计都激冷到肚里,所以我手上一直拿着也没开过瓶盖。等一瓶饮料见底,他极其恶劣的把空瓶子丢地上,正蹙眉间,就见他一脚踩上去,把瓶子踩瘪再踢飞出去,不偏不正刚好是往景区大门的方向。
    “咚”的一声巨大,立即有工作人员探头出来。陆续二话不说就拽了我往前车门走,走的是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后把我推坐进去,这时已经听到那边工作人员在喊:“喂,你们是怎么回事?”
    陆续也从车门外钻进来,骤然而近的身躯半压在我身上,我都没来得及呵斥他,下一瞬他就极其灵活地翻转过身,到了驾驶座上。启动、换挡、踩油门,一气呵成!车子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后车镜里是工作人员指着车子大骂的影像。
    再侧眸去看陆续,一脸的得意洋洋,显然他是故意的。我往车门靠过去些,与这人保持距离为好,阴晴不定,指不准下一会就拿我撒气了。可铐在一起的手铐链子就那么长,一拽到他右手腕,他就转头看过来,“你躲那么远干什么?”我避开他视线咕哝了句:“怕伤及无辜。”
    他打趣着说:“你是我领养的闺女,就该有打算做我的出气筒,伤到哪都不算无辜的。”
    “滚!”我嘶吼出声。
    碰到陆续,我这纯好的性子都变成暴脾气了。
    见车子开到了大路上,离景区越来越远,一旁开车的人又说话了:“你呆那山里头大半个月,闻着身上都发臭了,怕那味熏着别人不好,先回格尔木清理一下吧,明天再过来,正好车子也要加油。”
    “陆续!”我咬牙切齿怒瞪他,“你打定主意要惹我是吧?信不信我弄翻你的车?”
    他立即一脸惊悚地看我,“小九,没想到你这么暴力的!”
    得!不跟他废话了,扑过去就翻他内衫口袋,他边格挡边喊:“喂,现在在开车呢,危险啊!”我管你危不危险的,再忍不下去跟他处一块地方,赶紧找到钥匙解了这可恶的手铐各奔东西。就在我摸到他内衫口袋时,一声急刹车,我整个人受惯力被摔在了方向盘上。
    穿得厚,疼到是不疼,就是钥匙没摸到,而下一秒我那伸进口袋的手就被他给钳住,一个翻转扣在旁,头顶传来他恶狠狠的语声:“你疯了啊?刚差一点就撞山上去了。”
    我猛的抬头,狠撞在他下巴,听他痛呼出声后才冷着脸说:“把钥匙拿出来!要不这车就别想开了。”陆续不怒反笑:“小九,你这是逼上梁山,给我耍横是吧。”
    “对,我就耍横怎么着?你倒是拿不拿出来?”
    “不拿,打死都不拿!”
    于是,车厢内爆发了一场扭打,由于空间狭小,穿得又厚,两人手脚都受限,打到后来的情形是陆续衣服被我扯开了,领子拉坏了,我则头发散乱,双手被他反缚在后,整个人紧按在他身前控住。喘着气时才猛然意识到气氛不对,这姿势。。。。。。也不对,再看陆续的眼神,火星沫子似要冲出来一般。
    想要立即挣脱开他,可他却紧了手上的力,把我死死按在胸口,咬着牙恼怒地说:“别再打了,再打我就不客气了!”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感情他现在这般还是对我客气的?低头就要再去撞他下巴,这回他有防备向旁侧让躲开了,我一头撞在了椅背上,索性再次用上牙齿,咬在他被扯开外套的肩膀上。由于还穿着毛衣,一口下去怎么也不可能扎进肉里去,纯粹泄愤而已。
    他也任由我咬了,嘴里埋汰:“迟早有一天要把你的牙给拔了。”
    “你有完没完的?”我松口朝他怒吼,龇了牙道:“信不信我咬断你血管来着?”他见我视线落在脖颈处,面色变了威胁:“你敢?”我作势真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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