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正欲再次开口,病房门却在这时被人从外边猛的推开,她扭头看向门口,当发现是易水寒时,即刻不吱声了。
杜汐看着走进来的人,当即楞了一楞,然后依然理直气壮的开口:“易先生,安澜昨晚被藏獒咬了你知不知道?”
易水寒的脸当即就冰冷黑沉下来,而旁边的陈楠悄悄的对杜汐投去佩服的眼神,敢骂易水寒是狗的人,估计除了病床上的顾安澜,就是这个女人了。
“杜汐,”安澜即刻用虚弱无力的声音叫住了同事兼好友。
“这是二少夫人的朋友吧?”陈楠自然会见机行事,即刻面带微笑的跟杜汐打招呼:“我是二少的助理,这位小姐,请!”
人家明显的下了逐客令,杜汐自是不好意思再在安澜的病房停留,把刚刚削好又插了一刀的苹果递给安澜道:“吃点苹果消消气。”
安澜接过点头,“谢谢!”
陈楠送杜汐去了,房间里恢复了平静,安澜手里拿着杜汐削的苹果要啃,刚送到嘴边,手却被易水寒给伸手抓住了。
“等下吃,”他把这个削好的苹果从她手里拿过来,“就这样啃苹果牙龈容易出血。”
说完这句,他已经拿了水果刀把这个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然后再用水果刀尖叉了一小片送到安澜的嘴边:“现在吃吧。”
安澜稍微犹豫一下,最终还是顺从的张开嘴含住了这片苹果,她不是没骨气,她是没那精力跟他赌气,何况,赌气又能怎样,她跟他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
吃苹果的时候,她斜了眼他身上的衬衫,果然,衣领口依然还是有若隐若现的红印,虽然看不出唇形,但他身上却明显的带着凌雨薇身上特有的香水味。
她不由得响起几年前流行的一首网络歌曲: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该嗅到她的美……
“你手机呢?”他喂她吃完这个苹果,即刻去拿床头柜上她的包:“是在这里面吗?”
安澜还没来得及说‘没’,易水寒已经从她的包里掏出她的手机来了,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她的手机上挥舞着,几秒之后,他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这是我私人号码,我帮你存下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给我,不要总是去麻烦大哥,我没告诉你要秀也要秀二少夫人的身份?”
安澜默,干脆滑进被窝里闭上眼睛睡觉难得理他,原本想睡一觉醒来点滴挂完他也走了,可她刚迷迷糊糊还没完全睡着,手机又唱着歌把她给吵醒了。
从易水寒手里接过手机一看,居然是母亲秦沁一打来的,她当即愣住,现在的她嗓子痛声音又沙哑,而且鼻子还有些不舒服,这一接电话,敏感的母亲岂不是就知道了?
她正惆怅着要不要接这通电话,易水寒已经伸手把她的手机拿过去了,然后她看见他优雅的按下了接听键。
母亲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她不知道,就听见易水寒在说:“嗯,好,我们也准备吃饭呢,归宁啊,估计要推后几天,我工作有些忙,大概一周后会带安澜回来的。”
安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对他擅作主张帮自己接电话非常不满,正欲发作,看护敲门进来,手里提着水桶脸盆毛巾口杯牙膏牙刷等一系列生活用品。
“顾小姐,都帮你买过来了,”看护曾姐说这话时小心翼翼的看了床边的易水寒一眼。
果然,安澜还没开口,就听得易水寒在说:“以后叫她易夫人,她是我太太。”
“是,”曾姐赶紧应着,然后又看着安澜问:“易夫人,你饿了吗?要不要帮你去买份晚餐过来?哦,是买两份?易先生也在这里。”
“不用了,”依然是易水寒代替安澜做了回答:“你在这照顾着就成,买饭的事情我自己去,你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是,”曾姐又应了一声,赶紧拿了刚刚买回来的一堆日用品去洗手间了。
易水寒看了眼安澜的吊瓶,只剩下一瓶了,于是便起身对她说:“我回家帮你拿点日常换洗衣服过来,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等下帮你带过来?”
“随便!”安澜淡淡的应了句,对于他的热心并没多少感动。
带着一身别的女人气味赶过来,他倒真的是言出必行,只婚不爱,所以从凌雨薇那过来,连衣服都不换一下,一身的香水味也都懒得洗。
既然他都无所谓,连起码的尊重都给不到她,那她又何必还如此的纠结和在意?
易水寒嘴角抽搐一下,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走出了这间病房。
易家别墅,邵含烟坐在餐桌边看表后皱眉:“怎么回事?都晚上七点多了,你二哥二嫂都没回来,他们这是上演——新婚第二天就夫妻双双不归家么?”
“噗……”易语嫣忍不住笑出声来,“妈,人家俩都是大忙人呢,二哥是海米科技的总裁,每天大小事务可不少……”
“可你二嫂不是老师吗?”邵含烟瞪了女儿一眼:“我都打问过了,艺术学校那边下午五点就放学了,这晚上七点半了,别说是打出租车,就是坐公交车,不,就是骑单车,也该回来了吧?”
“妈,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易语嫣赶紧给自己的母亲解释着:“二嫂不光是在艺术学校上课,她还在艺术培训中心兼职呢,我估计晚上九点她能回来就不错了,我们以后吃晚饭别等她了。”
“你怎么知道她在艺术中心兼职啊?”邵含烟疑惑的望着自己的女儿:“你之前就跟顾安澜很熟么?”
“我哪里跟她熟了?”易语嫣赶紧解释着:“我也是相亲会上才认识她的啊?大哥摔断腿住院时在大哥病房里撞见过她,当时还以为她会成为我大嫂呢,于是就忍不住关注了她几天,那时我还满心以为她就是我未来的大嫂,可谁知道……”
易语嫣的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因为她明显的看见母亲在对面不停的眨眼,猛地回头,就看见易水寒已经走到自己身边来了。
“哇,这结婚了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了,”易语嫣夸张的喊起来:“之前十天半个月都看不见你回一次家,现在好了,昨天才结婚,今天就准时回来了,看来婚姻的力量的确是无穷大的。”
易水寒曲起手指在她头顶上用力的敲了一下:“别转移话题,刚刚咬什么舌头呢?在妈面前说我坏话了吧?”
“哪敢啊?”易语嫣迅速的狡辩着:“我刚还跟妈说,二哥的眼光越来越犀利了,想想选亲会上,三十几位佳丽,说实在的,当时一脸素颜的顾安澜并不出众,可你就是在一众佳丽中发现了她,这眼神,都可以和古时候选妃的皇帝比肩了。”
易水寒的脸当即就阴沉了下来,冷冷的道:“古时帝王选妃,一般都是按照皇太后娘娘的懿旨选的,我哪敢跟帝王比啊?我那天都没遵照皇太后的懿旨呢。”
易水寒说完这句,也不理会那面面相觑的母女俩,直接转身朝楼上走去,他得赶紧拿了衣服和日用品去医院,没时间在家跟母亲和妹妹聊八卦,何况还是自己的八卦。
易语嫣被易水寒给呛得说不出话来,然后看着自己的母亲道:“看看,二哥现在这性格越来越怪了,我们怎么掏心窝的对他都没用,他难道不知道,你选亲会上让凌雨薇来不就是在讨好他么?难不成我们还会喜欢凌雨薇?”
邵含烟深吸一口气,心窝处隐隐作痛,好半响才轻声道:“好了,我们俩吃饭吧,你爸回香港去了,你大哥来过电话说不回来,你二哥这回来了也不坐下来吃饭,你又说你二嫂要很晚,就不等了。”
易语嫣点头,默默的拿起筷子陪母亲吃饭,作为母亲唯一的女儿,她能为母亲分担的,也就是尽量多回家来陪陪她了。
“妈,以后二哥跟二嫂之间你尽量不要掺进去,”易语嫣一边吃饭一边劝着自己的母亲:“凌雨薇陪在二哥身边五年,不是一天两天能拉扯得开的,而那顾安澜,选在那个时候拿出那段视频来,也绝对不是善茬,心机城府都不是一般的深,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跟他们靠近的好。”
易语嫣的话刚说完,就听见楼梯间有脚步声,抬头起来,果然又是易水寒从楼上下来了。
靠,她怎么就这么背?每次说他的时候他就来了,不说的时候就从来不见他的出现?
“水寒,这都晚上了,你还背一个包去哪里啊?”邵含烟看着单肩挎着旅行包的儿子小心翼翼的问:“你这是——要跟雨薇去旅游么?”
易水寒没好气的说:“我公司忙都忙不过来,我度蜜月的时间都没有,哪里还有心情去旅游,我这是要搬到我外边那栋公寓去住,省得天天在家听八卦。”
“你要搬出去住?”邵含烟忍不住提高几个分贝喊着:“水寒,你昨天才刚结婚,今天——就要跟顾安澜分居了么?你即使不顾及她的感受,你也得顾及易家的面子不是?这要真传开了,你觉得对你的形象好么?”
“我又没说我一个人搬出去住,”易水寒看了母亲一眼,耐着性子解释着:“我跟她一起搬出去住,这样……也省得你们为我们操心。”
“呵呵呵,是为了你自己方便自由吧?”易语嫣在一边笑着开口:“我敢打赌,顾安澜管不住你,不,是顾安澜不会管你,而你和她住在外边,你就可以天天夜不归宿,正大光明的去找你的凌妹妹了,还不用听我们说闲话。”
易水寒的脸冰冷着,淡淡的道:“你要那样理解也未尝不可,总之,从今天开始,我和她住到我外边那套公寓里去了,家里有事我和她都会回来的。”
易水寒说完这句,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刚到门口,厨房的张嫂追出来喊:“二少,家里熬了一瓦罐鳕鱼粥,你要不要……带走?”
易水寒在门口楞了楞,像是在隐忍什么,沉吟半响才淡淡的道:“那给我吧。”
张嫂又转身跑进厨房,三分钟后,提了个小小的保温饭盒出来递给易水寒:“粥都装好了,保温饭盒能管五六个小时呢。”
“谢谢!”易水寒给张嫂说了谢谢,提上保温饭盒迅速的朝门外自己的车边走去。
邵含烟看易水寒已经上了车,这才收回目光问张嫂:“怎么回事?晚上的主食不是扯面么?怎么又突然熬鳕鱼粥了?”
“是给二少夫人熬的,”张嫂赶紧解释着:“听说二少夫人胃有些不好,要吃点粥,于是就熬了。”
“是水寒让你熬的吗?”邵含烟疑惑的问。
“不是,”张嫂如实的回答:“是大少打电话回来让熬的。”
“好了,你去吧,”邵含烟挥手示意张嫂退下,自己却放下筷子时烦躁的嘀咕了句:“不都说顾安澜心机城府很深么?怎么天泽也对她这般的上心呢?”
“噗……”易语嫣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看二哥之所以要搬出去住,不仅仅只是为了他自己跟雨薇约会方便,估计也不想看到大哥对二嫂的过于关心吧。”
“哎,谁知道呢,”邵含烟放下手里的筷子又烦躁的道:“这老二都结婚了,老大都还没个固定的对象,语嫣,你就不能为你大哥操点心?”
“……”
☆、虽然异梦但必须同床
1309病房,安澜输液完毕浅睡了会儿,觉得人舒服了不少。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那个说给她买吃的男人一直没回来,她也不去奢望他还会再来,于是直接让曾姐帮忙买了份快餐回来简单的解决了。
晚上九点,医院最后一遍查房已经结束了,医生和护士给顾安澜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走开了妲。
安澜将病房的门反锁,然后去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出了一身大汗,烧也因为药物的缘故退了不少,整个人也就舒服多了窀。
看着镜子里还有昨晚他留下的痕迹,不由得狠狠的瞪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真恨自己力量小,在那方便抗争不过他。
把白天身上裹得跟粽子似的长袖春装换下来,拿起护士分给她洗得泛白而且还明显带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服穿上,看着镜子里脸上褪去潮红只有苍白的脸色,恍然间好似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三月。
那样的寒冷,那样的苍白,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茫然,那样的傍徨,那样的……
易天泽给她要的高级病房就是好,不仅卫生间干净配套齐全,而且连吹风都有,她用毛巾简单的擦了擦滴着水的头发,然后再拿了吹风‘呼呼呼’的吹头。
刚把头发吹了个半干,房门外就传来大幅度推门的声响,吓得安澜的手一哆嗦,吹风机差点直接掉地上。
赶紧把吹风机放下,正在疑惑间,房门外再度传来的是‘笃笃笃’的敲门声,接着是曾姐的声音响起:“顾……易夫人,开下门。”
安澜赶紧拖着病房里不合脚的拖鞋走向门口,拉开门道:“曾姐,不说今晚……”
安澜看见曾姐身后的易水寒便把到嘴边的‘不要你陪’几个字咽了回去。
曾姐脸上带着职业的笑容:“是,我知道今晚不用来陪易夫人,不过你要有什么不适按呼叫器就成,我在护士站那边候着呢。”
易水寒单肩挎一个旅行包,一手提一个简易旅行袋一手提一个保温饭盒挤了下门缝里的人走进来,将身上的旅行包和袋子朝沙发上一扔,把饭盒放茶几的同时瞪着窗台上拿一大束香水百合皱眉:“谁来过?”
安澜把病房门关上走过来,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淡淡的道:“我发小。”
易水寒则快速的走到窗台边,伸手拿起那束香水百合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安澜稍微一愣即刻知道了那一束花的命运,不过并没出声阻止,也没那精力跟他吵架。
易水寒走后半个小时的样子卓不凡来医院看她,送了这样一束香水百合过来,只是她没想到这么一束花都把易水寒给惹到了,他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容易动怒了。
“香水百合对肺炎病人不好,”这是易水寒丢了那一束花回来给安澜的解释:“香水百合花的香味影响呼吸。”
安澜放下手里的吹风笑得百媚生的问:“那易先生身上的香水味就很适合肺炎病人呼吸是吗?”
安澜言下之意,你把香水百合扔掉,干嘛不把你自己给扔掉呢?
易水寒的目光打在安澜的身上,蓝白条纹的病服因为大一号的缘故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刚刚吹干蓬松的头发自然的披在肩上,因为生病的缘故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越发的苍白透明,恍如蝉翼般吹弹即破,自然色泽的唇瓣或许因为发烧有些干燥起了一层薄薄的茧,一双莹白的足穿在一双黑色大一号的人字拖里,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恍如静潭开出的莲,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而细腻的脖颈和锁骨上,星星点点的全都是他昨晚烙下的吻痕,落在她莹白的肌肤上,就好似宣纸上滴落的墨,又像是一副恣意的水墨画。
安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淡淡的道:“我这有看护,你没什么事儿呆在这干什么呢?”
易水寒的心里当即就一沉,他这背包打伞的过来,不就是要陪她住院,她居然——还嫌弃他?
于是,他看着她那娇弱的小身板冷冷的道:“我自然是要守在这里了,要不万一有人自己洗一晚上的澡折腾到医院来了反而还乱咬人一口呢?”
安澜听了这话一愣,随即迅速的爬上床拉过被子连头一起蒙住,她懒得跟他继续啰嗦,他要呆就呆,随他了,反正病房不小,搁放他的地方还是有的。
易水寒却被她这个举动给激怒了,她这什么意思?嫌弃他?还是,明着赶他走?
于是,他两步窜到病床边,伸手拉扯掉她头上的被子,双手按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