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西卜没有打开可乐,也没有享用任何一份零食,他把它们堆积在脚下,录音室里的气氛影响到了他,那些专业人士确实很爱自己的工作,他们聚精会神,耳朵上套着巨大的耳机,录音师在简单的练习章第一小节结束的时候和撒沙交流,指示他照着他们预设的方向走,别西卜只关心他的朋友,他站起来,但没有靠近,只是站在原地看,他不确定霍普金斯能不能看到自己,伫立在玻璃与墙壁之前的机器很高,还有几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它们前面。
他倒是能把霍普金斯看的很清楚,他的朋友出乎意料地适合这个房间,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只有他自己和一架拨弦古钢琴,录音麦克风从天棚顶上吊挂下来,聚拢在他和钢琴的周围,捕捉每一个细微或是巨大的声音。
演唱室的亮度被调的很低,幸而别西卜也能够在微弱的光线下看清东西——撒沙。霍普金斯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那是种如释重负的空白。
第一部分工作告一段落的时候,录音师走了过来:“你想要听听你朋友的演奏吗?”这孩子挺乖的,他想,看在他没有在地毯上撒尿的份上,他或许可以祈望价值四千五百元的耳机不会被他弄坏。
“如果可以的话,”别西卜说:“非常感谢。”
录音师的助手亲自帮他带好末端膨胀的有一个成年男人拳头那么大的监听耳机,嘱咐他不要动上面的设置,而后才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起初那里面寂静一片,别西卜的耳力超越常人,却也只能听到细微的沙沙声,然后第一个声音出现了,它就像是一柄冰锥,陡直地扎在别西卜的心脏上,别西卜无法控制地轻轻抽搐了一下,紧接着,是霍普金斯的拨弦古钢琴,每一个音都是那么清晰、干脆、毫无余波,它和西壬悠长沉郁的声音彼此交缠、混合与分离,真是奇怪,它们都是那样的纯净、冰冷与锐利,还带着点坚硬,它们给人的印象就像是西壬的外表,别西卜不知道别人听起来会是什么感觉,他的感觉是……恐惧。
他恐惧的发抖。
(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波吕斐摩(6)
别西卜不是第一次听霍普金斯弹奏拨弦古钢琴,但他从未那么“近”地倾听过——撒沙曾经为他的乐感努力过,别西卜感谢他的朋友,但他不得不告诉他,他坚信自己的命运与音乐是背道而驰的,光屁股小爱神射出的小箭是铅的,他们永不可能相爱——他已经找好了数以兆计的音乐鉴赏论文以应对今后十年里的音乐课。最后霍普金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别西卜甚至分不出摇滚乐与交响乐的区别。
如果现在有人在注意别西卜,他会发现男孩的脸色异乎寻常的凝重,深色的皮肤下透出不同寻常的嫣红,他重新站立起来,双手握拳,他的身体在衣服下轻微的起伏,皮肤与肌肉在改变自己的状态。
可惜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多音轨录音机播放的录音带上,过了很久,直到撒沙。霍普金斯离开钢琴,在玻璃上敲了敲,他们才得以摆脱这两个声音的控制,回到现实世界里来,录音师对合音师说:“我们得叫格列格里来听听这个。还有,看看能不能把那个懒惰的,他叫什么来着,总之就是那个负责乐曲改编的叫起来——去吧,必要的时候你可以踢他的屁股,两天了,他清醒的时间还不到昏睡之间的四分之一!告诉他,我们叫他来不是为了浪费香槟和威士忌的!”
合音师跑开了,演唱室的门打开,霍普金斯走了出来。
别西卜递过去一瓶可乐,录音师下意识地阻止,旋即他自己醒悟了过来:“对不起,”他说:“我还以为是歌手呢,歌手在录音的时候我们不建议喝可乐。”
“没关系,”撒沙拿起一包软包装的柠檬水:“这个就很好。”有人拿来另一把椅子,让两个男孩坐在一起。
撒沙握住了别西卜的手。热量与柔软的触感唤醒了暴徒首领的儿子,他看向霍普金斯,明显的惊魂未定,他的手指在阴影的掩蔽下轻微的变形,像个羽毛刷子那样轻轻挠了挠撒沙的手心。
“西壬?”
别西卜看着撒沙的眼睛,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看起来就像是黑色,只有边缘的一圈是近乎于半透明的深紫色,他先是点了头,然后又摇了头:“不,是你们。你和西壬的混合音,感觉上……很让人受不了,”他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个形容词来。他握紧了朋友的手。那份熟悉的感觉与气味让他逐渐平静下来,他的血液停止了暴动,他的肌肉不再波浪形的起伏,他的皮肤重新绷紧,别西卜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太好了。”他低声说:“现在好多了。”
霍普金斯看看其他人,格列格里与那个负责乐曲改编的年轻人已经到了,他们开始重新听那段录音带,从表情上看,除了有点惊讶之外没别的。
***
“就像是一脚踏空。”格列格里做出了结论。
“没错。”那个负责改编音乐的家伙进来的时候还是东倒西歪,糊里糊涂的。但就在几秒钟里,他变得清醒而又专业,他摘下耳机。“这样不行,现在还是录音,等到真的现场直播,所有的观众都会被狠狠吓一跳的。”
“那就让他们吓一跳好了,”格列格里说:“反正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大多数人都会难以接受的——我是说。这种声音太直接了,太纯净了。它简直可以与一把匕首相比——为什么不用原来的演奏者?他的演奏也很不错,而且……没有那么,那么,那么的,嗯,残忍,听听这个声音,拨弦古钢琴的声音,是的,我知道,拨弦古钢琴是没有余音的,但你听听这个声音,它太鲜明、太直接、充满逼迫感,它不能柔化与弱化西壬的声音,反而会作为一个竞争者……西壬的声音会因为它的刺激而变得更加疯狂——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给西壬录音时发现的问题吗?那太……让人害怕了……科索先生,我难以想象它们最后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
“我记得,”格列格里说:“那时候你说服了我,我们过滤和调制了西壬的歌声,然后混合起打击乐器、低音乐器、电子钢琴与萨克斯管的声音,让它们紧密糅合,而后就像在提拉米苏上撒咖啡粉那样把它们洒在西壬的声音之间,以免我们的听众因为遭受到过份强烈的冲击而精神分裂。”他抚摸自己的下巴:“但我也告诉过你,我真的很喜欢原来的那个声音,它就像水晶那样清晰而单纯。”
“那张唱片卖了五十万张!”音乐改编者骄傲地说:“这是西壬的最后一场演出,它或许有可能卖到八十万张!”
“有可能,但这次由我做主。西壬喜欢他,”格列格里改去抚摸自己的喉结,“我也喜欢,他是唯一一个不会被西壬掩盖和驱使的演奏者,你说的很对,他们会彼此竞争,但,为什么不?他们会为观众们呈现出最为出色的一面,”他把声音放的很低,“我乐见其成。”
录音师在格列格里的背后不敢置信地摇摇头。
“就这样,”格列格里说“也许我们能提前一点进入现场排练。”
“我说,”格列格里离开后,合音师说:“格列格里。科索是不是为这场演出的成功买过巨额保险?”
***
现场演出不在“眉毛”上,那绝不可能,哪儿可容不下五万六千名观众。
格列格里为西壬最后一场演唱会特意建造了一个演唱会场,也就是别西卜与撒沙在直升机上看到的那个倒金字塔型建筑,它的内部是空的,共有六万个座位。座位是轻质银色金属的,扶手和椅面上覆盖着黑色人造皮革。
西壬的演唱台位于金字塔尖,也就是整个建筑的底部,舞台周围蓄满了波光粼粼的海水,距离最近的观众席有三十英尺之多。
“这有助于他们及时清醒滚热的头脑。”格列格里开玩笑地说道,他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但还是有訇然的回声传来。“你也会在这里,”他走到舞台的角落里:“在一个既定的时刻,舞台会旋转,别害怕,它不会转的很快,而且你的钢琴和椅子都有固定,你要比西壬舒服的多,亲爱的,你可以坐着。”
霍普金斯抬起头,倒金字塔的顶部是个四角形,一时难以估计出它的面积,它是由无数块玻璃构成的,玻璃与玻璃之间以不锈钢接驳爪连接,完全透明,从这里可以看见天空。
从外表看不出来,金字塔的四条边都是空心的,末端有着高压喷水装置,装置能将抽上来经过过滤的海水喷往高空,这些水在空中形成一个透明的四面体,3d影像就在透明四面体内形成,人们将看到一个如同楼宇般高大的西壬。
“还有3d全息三百六十度投影装置,”格列格里说:“前几天你已经看到过了,真正的三百六十度,西壬,还有舞台上的一切,都会被投影在数百英尺的高空中,几十公里外的人也能用肉眼看见,加上这些人,这场演唱会的观众将超过以往的任何一次——现在的最高纪录是一百五十万人,在一个公园里。”经纪人从鼻子里发出一个轻蔑的气音:“想想看,我们会有多少,两百万,三百万,四百万?十分之一个西海岸都是属于我们的,还不论之后的视频传播与新闻报道,会有数不清的人为之倾倒的。”
撒沙礼貌地笑了笑,“没有比这很完美的结束了。”他说,格列格里没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他继续努力。
“也没有比这更完美的开始。”格列格里若有所指地说:“霍普金斯,并不是所有的演员或是歌星都必须走那条下作道儿的。有很多人,第一次就获得了极为广泛的影响与极大的成功,人们倾慕他们,爱戴他们,没人敢于侮辱和欺负他们,因为他们已经属于整个人类——没人能够独自占有他们,每个想要对他们伸爪子的蠢货都会被更为强有力的手遏制住——他们总是过的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即便他们不再演戏和唱歌了,之前的光辉也会照耀着他们,他们可以去上大学,去军队,去从政或者从商,无论什么,都必然是一帆风顺的,过了几年,他们或许还会恋爱、结婚、生养两个孩子以及收养一个或几个孤儿,再后来,他们寿终正寝,被葬入教堂后的墓地,人们为他们树立起洁白的大理石碑,大理石碑下总是有着艳丽的鲜花和小礼物,他们的名字会被记录在校友录与图书馆保存的社区记录上,也有可能,他们会愿意写一本书,读者众多,影响久远。人们会记住他们的名字,一百年甚至更久。”
他突然转过身,热切的目光简直可以令冰冷坚硬的金属舞台为之融化:“愿意吗?你愿意吗?”他说:“所有的一切,就在你的面前,唾手可得。”
(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波吕斐摩(7)
西壬发出一声尖叫。
凯瑟琳跳了起来,另一个女性保镖紧随在后,她们冲进了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凯瑟琳立刻转往浴室,浴室的门开着,她快步走了进去,浴缸边的淋浴房里满是白腾腾的水蒸气,凯瑟琳拉开门,一具缺少血色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凯瑟琳弯腰,伸手想把她来起来,却被打开了,她的手长在玻璃上,很疼。
“滚出去!”西壬喊道,她的声音可以拉得很高,玻璃都在震动。
“我们必须确定你没事,”凯瑟琳说:“是什么让你尖叫!”
“一个幻觉。”西壬站起来,她比凯瑟琳要矮上一个头那么多,身体纤细瘦削,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白色铜版纸剪出来的,她活动手脚:“看,我没事。”
另一个女性保镖无所谓地耸耸肩,凯瑟琳开始移动脚步,但她的手臂随即被人抓住了:“你不要走,”西壬命令道,她踮起脚,从凯瑟琳的肩膀后面看着站在门口的保镖:“你出去!”
凯瑟琳的临时同僚朝凯瑟琳丢去一个综合着同情与嘲笑的眼神,她迅速地围绕着整个房间搜索了一遍,确定里面没有藏着第四个人,才消失在了房门口,她还把门给带上了。
“你怎么了?”西壬瘦的可怕,她握住凯瑟琳的手臂,凯瑟琳感觉像是被几道绳子捆住——而不是被人类的手握着,她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语速:“怎么了?你确定那是一个幻觉?没有人,……好吧。”凯瑟琳伸手过去,把淋浴龙头关上,龙头一直没关,它的喷洒方式被调整到了“小雨”,落下的水柱细如丝线。一开始凯瑟琳还没觉得,直到有凝聚起来的水珠从她的额头和面颊滑下来——西壬乖顺地挪开身体,方便她动作,凯瑟琳关上龙头才发现,她的去路被挡住了。
凯瑟琳的衣服湿透了,黏糊糊的粘在她的身体上,她感觉很不舒服:“西壬,我们出去好吗?”她说,半透明的黑色钢化玻璃圈出来的范围对个淋浴房来说已经不算小,但它只是提供给一个人使用的。一个人在里面当然绰绰有余,两个人就显得又热又拥挤。
西壬一声不吭地盯着凯瑟琳,她的视线有点儿古怪。凯瑟琳往下看,她发现西壬关注的地方正是她的胸脯——自打凯瑟琳发育完全,就有很多人喜欢盯着她的胸脯看,她的胸脯既丰满又坚挺,轮廓优美。尖端上翘,晃动的时候就像是盛在杯子里的美酒,诱惑着人上去痛快地啜饮——这还是杰克说的,他说完之后立马挨了凯瑟琳一脚——两腿中央,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来着?她好像是说:“你的**也同样吸引着我,诱惑着我上去狠狠地踹一脚——请原谅。我没有你那么强的自制力。”
凯瑟琳的嘴角在回忆中微微上抬,但只有一瞬间,很快她的心脏因为后面的记忆而扭曲着疼痛起来。
“它真漂亮。”一个声音说道:“束缚在胸衣里太可怜了。”
凯瑟琳没能弄懂这个声音的意思,她只是在那双手伸过来的时候警惕地后退一步,她的脊背贴在了玻璃上,西壬*着靠上来,她的红色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妖异的光——据说白化病人的瞳孔会像猫咪那样随着光线的强弱而改变大小。他们在黑暗中更能如鱼得水,这也是他们在中世纪时被称之为吸血鬼的原因。
“别走。”西壬说。她的声音低沉嘶哑,却富有磁性,听起来就像是个男人,她的双手拉出凯瑟琳的衬衫,指尖从下摆伸进去,摩挲着凯瑟琳湿漉漉的皮肤,凯瑟琳把枪放在腋下,她把它抽出来,扔进了水里。完成了这个工作后,灵巧的手指一路向上,沿着脊骨,它们很快地找到了紧身内衣的搭扣,搭扣被解开了,凯瑟琳的胸部一下子放松了,但她的呼吸不仅没有放松,反而紧促了起来——西壬的手推开内衣,抓住了她的*,并且揉捏她们,她的动作十分熟练,小指托起*,无名指、中指压住*的下方,拇指控制*的上方,而食指则敏捷地围绕着*打转,摩擦它,挖它,又把它按下去。
“不,”凯瑟琳想要推开西壬,但一个声音在阻止她:“别……”她气喘吁吁地说:“你想干什么?”
“一个无人打搅的谈话。”西壬说,她的声音在缓慢地变高,她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个傲慢的幼儿:“我只想和你谈。”
“那么……就离开这儿。”凯瑟琳挣扎着说:“离开这,停止你的……行为!”
“我喜欢你的*,它真美。”西壬说:“还有你的臀部和大腿,那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她甜蜜地亲了一口:“而不是我,我这种,就像一具木乃伊,浑身散发着恶心的香料味儿,里面却早已烂的一干二净。”
她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凯瑟琳身上,她的两只手伸进了凯瑟琳的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