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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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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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黑衣教士说。
    霍普金斯站在走廊的天花板上,千真万确,头发向下垂着,他移动的时候。在雪白的天花板上留下一个个模糊的红色脚印。
    黑衣教士跳了起来,他的脚踩在墙壁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印记,他的身体在空中倾斜过来——霍普金斯扭动脚尖,倒立着转了个圈,动作优美的就像是在演示一个维尔纳华尔兹小旋转的标准姿势——两个人擦肩而过,教士感觉自己碰触到了他,但不能确定。食尸鬼落在了地上,看似毫发无伤,除了耳后的一撮柔软的灰白头发,在它被教士的手碰触到的下一秒里就无影无踪了,好像从没存在过。
    教士的伤要比他严重,他脖子靠近肩膀的地方被撕开,伤口从颈根一直延伸至锁骨下方,鲜血湿透了他的袍子和内衣,假如不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听从了直觉,这一下撕开的将会是他的颈动脉。
    霍普金斯朝他笑了笑,嘴唇鲜血淋漓,小而白的牙齿咬着一条细长的血肉,他吮吸着吃掉了它,和吃掉一根不小心耷拉在外面的通心粉没什么两样。
    就和任何一个异能者一样,这种会让普通人失去行动能力甚至昏厥的伤势对教士来说不算什么——问题是,从他身上流出的鲜血的气息与颜色严重刺激着男孩们,他们从五岁上学的时候起就开始预备着拿起枪和刀子去对抗可能遍布整个世界的异教徒与恶魔们并接受了相关的艰苦训练,但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只杀过羊和狗,受伤与死去的人虽然不是没见过,也曾经参与追捕堕落者并看着他们被火焰净化,但面对“真正的恶魔”还是第一次。
    “爸爸!”一个面孔尤带几分稚气的小伙子大喊道,在没有接受到任何命令的情况下举起了枪,对准了那个差点儿割断了教士脖子的恶魔。他无法控制,愤怒与恐惧占据着他的脑子并驱动着他扣下了扳机,这几乎是一种最为直接的影响,他的同伴们可以说是下意识地跟着做,硝烟弥漫,子弹在宽阔而平直的走廊里狂乱地四处穿梭与跳跃,碰碰作响。
    霍普金斯迎着子弹走过去,他的速度很快,没有留给教士思考的时间,食尸鬼伸出了獠牙和利爪,两个小伙子转眼间便丧了命,他们的喉咙被挖开,还有一个被同伴的子弹击中了腹部,他的哀嚎响彻了整个走廊。
    (待续)
    ps:
    道歉与请假!
    对不起,诸位大人,节前工作实在是太忙了,不知不觉就拖到了现在!真的很抱歉!——悲哀的是,我还得继续忙下去,直到大年初一才有可能恢复更新!不过剩下的两个星期左右基本就没事儿了,我会努力加更的!!!再次感谢大人们的支持与鼓励!!!
    另外,撒沙也很快有自己的称号了……

  ☆、第两百零八章 弥赛亚(2)

门还关着,那只被禁锢着的怪物却已经醒来了。
    一如既往,它安静地站立起来,眼睛睁开,既不存在于现实,也不存在于幻想中的,滚热的,白而亮的眼睛注视着那道门,门依然紧紧的闭合着,一点儿缝隙也不留,但它能够察觉到其中的一道枷锁已经松动,人类的*、贪婪、无知以及伴随着它们的情感正在渗透进来,细小的声音嘁嘁喳喳,连绵不断,挥之不去,“我们需要你。”那些声音说:“我们需要你,需要你,需要你……”
    “弥赛亚。”
    那又怎么样,怪物说:“我并不需要你们。”它张开了嘴,仿佛在露出一个笑容:“虽然我不介意偶尔出去走走。”
    ***
    力量失控了,虽然那扇门并没有被打开,但那些液体或是雾化的光正从里面流泻出来,小霍普金斯低下头,用力地按住胸口,像是这样就能遏制住它的扩散——但这真是太难了,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难。这也许是他有生以来所要度过的最为艰难的关卡之一。
    他被强迫性地陷入了sleep paralysis阶段(睡眠麻痹阶段)——为了避免梦中的动作反应到现实中,人类一旦进入深睡阶段,运动中枢就会被关闭掉,只有眼睛和眼皮还能运动,但很多时候,人类的意识会先于*清醒,他们醒着,但只能转动眼球,颤抖眼皮,甚至无法睁开眼睛,活动手指,而且多半还会伴随着幻觉……细碎的声音,模糊的黑影等等……又或者。野玫瑰花的芬芳气息。
    野玫瑰花的气息越来越浓郁,撒沙第一次无法估计到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听到了别西卜的咆哮,含混不清的。他想要让别西卜离开,如果真是如他所推测的,他不会遭受到太大的伤害,但别西卜就未必了,即便没有其他人,属于撒沙。霍普金斯的,那份失控的力量也会成为最为诡异与残忍的利刃。
    别西卜感觉自己被切割成了上百。甚至无数份。
    实际上,份数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多,距离无数份也还差得远。他只是看上去有点像是成打纠缠在一起的深海章鱼,肉色的,有光从里面散发出来——天空、周围的建筑物,地面都是漆黑的,半透明的肌肉里隐隐绰绰可以搜索到光的源头。人类的五官被增生出来的部分挤压到了不同的地方,一只眼睛位于曾经的“身体”的颈部,而另一只位于一只手臂(数十条手臂或是腿)的末端,他们找不到他(或是它?)的鼻子,而他的嘴,一张也许不应该被称之为嘴的东西。倒还在老位置(大概),只有牙齿,以及包裹着牙槽骨和上下颚骨的皮肤。下巴、面颊、脖子和舌头不知所踪,难以计数的触须从各个突出以及凹处伸出来,得意洋洋地四处摇摆,沾满了透明的雨水和粘液——人们听到了古怪的扭曲和折断的声音,路面如同地震仪那样上下摇摆。有着手掌厚度的石板被一块块地翻开撕裂,触须碰到的每一样东西。不论是路灯,植物还是青铜的雕塑又抑是固定在人行道边的消防栓与垃圾箱,都会被碾压、捏挤,并且吞噬——是不是真的吞下所谓的胃肠还不得而知,不过被那些蠕动着的,能够扩展至覆盖半个街道的“东西”覆盖住之后的随便什么东西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确实是不争的事实。
    “它”没有逃走,也没有攻击,事实上,他正处于混乱之中,过多的力量扰乱了别西卜的大脑,他甚至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情上,他前所未有的暴躁、不安并且饥饿。
    子弹噗噗地嵌入别西卜的身体,他的动作突然停止,然后惨叫声响了起来。
    触手从排水口冲出来,蟒蛇那样卷起与绞紧敌人的身体,它的力量要百倍超越于那种冷血的生物,被抓住的人几乎当场就被勒成了两截,肮脏腥臭的血水淋漓一地。
    “到我身边来,安静地。”海曼举起一只手,他的面孔裸露在微光与雨水之下,晶莹的就像是大理石雕刻而成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教士们立即遵从了这个命令,他们静悄悄地移动脚步,就像是在冬天的旷野里靠近火堆那样围拢过来,其中有不少人都在轻微的颤抖,他们的手指卡在扳机里,就像是被恐惧粘结在了上面——他们之中,有为数不少的人和负责在医院里阻截“食尸鬼”的小伙子有着同样的问题——他们杀过狗,杀过人,却还是真正的,第一次近距离地,正面面对这种……邪恶到无法容纳进理智和想象范畴里的东西。“这是什么?”一个年轻的教士问道,满怀厌恶、些许恐惧,少量的好奇,这在平时是不合规矩和令人鄙夷的,但现在没人会去计较,海曼也是。
    触须与那堆“东西”并没有追逐过来,它看起来甚至有点茫然,约翰长老继续站在雨水里,旁边是负责保护他的人,新鲜的血液从手腕上蜿蜒流下,不断地滴落在雨水里。
    “恶魔。”海曼简短地说:“我们并不是在与属血气的争战,”他指了指一个黑暗的角落,隐藏在里面的人立刻走了出来,她低着头,走到海曼身前单膝跪下,海曼伸出手,触摸她的额头。“而是在与那些执政的、掌权的、管辖这幽暗世界的、以及天空属灵气的恶魔争战。”他停顿了一下,接下来的话是说给跪在他面前的人说的:“戴上救恩的头盔、拿着圣灵的宝剑、就是神的道。神的道是活泼的、是有功效的、比一切两刃的剑更快、甚至魂与灵、骨节与骨髓、都能刺入剖开、连心中的思念和主意、都能辨明。”
    得到了赐福的修女抬起头,她有着一张丑陋的脸,颧骨鼓起,嘴唇瘪着,一只巨大的鼻子向前垂下,简直能和尖翘的下巴接个吻,枯黄的头发被雨水浸湿:“愿罪人从世上消灭.愿恶人归于无有。我的心哪、要称颂耶和华。”她用绵软的声音回应到。
    在她向那头可怕可憎的就像是世界末日才会出现的“魔鬼”走去的时候,所有的男人为她让开了道路,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份尊敬,这在白盐城几乎可以说是罕见的。
    约翰长老被送到一边,有人为他止血,他略微皱着眉头,如果按他自己的意思,他愿意流下更多的血,但他更不愿意违逆海曼意愿。
    “那孩子……”
    “她是主的佣人,是主的刀剑,是伸冤的、刑罚那作恶的。”海曼平静地说,“这同样也是主的旨意。”
    那堆“东西”距离他们并不是那么远,容貌丑陋的修女只用短短几十秒钟就走到了它的“范围”之内,恶意的波动从脚下传来,她差点跌倒,但在此之前,她已经伸出手,金属的光芒在她同样乏善可陈,瘦长干枯的双手上聚集,那道光芒一眨眼间就变长,变宽,成为一柄单手剑的形状,她握住了它,用力地向别西卜砍去。那声悲鸣或许是人们的错觉,也有可能是真正存在的,唯一值得肯定的是,子弹也无法令其受到影响的邪恶之物被砍开了,巨大的伤口如呐喊中的嘴唇一般在身体上绽开,是否造成了致命的伤害还不得而知,但“它”切切实实地被激怒了,散发着荧光的身体如同有着自主思想的污泥一样猛地扑了上来,只一下就将修女全部吞没。白盐城们的修士们握紧了枪以及其他武器,却始终没有听到海曼的命令,先前被绞杀的人已经被吃掉了,现在那团“东西”再次发出了婴儿般满意的咕哝声。
    这是一个胃囊,人类胃囊里该有的东西它都有,包括盐酸、胃蛋白酶原、粘液、内因子为主要成分的消化液,相别于人类的胃液,它的“兼容性”要强的多,就连子弹和石头都能溶解掉的液体腐蚀掉修女的眼睛、鼻子和耳朵连三秒钟的功夫都不要,灼热先于疼痛传遍全身,基于虔诚的信仰而生的意志力促使着修女沉默地(她已经没了大部分面孔)伸出手(没有了手指与手掌的手臂和一根斑驳的圆棍没有什么区别),暂且没有融化的金属吸附上来,在她残存的躯干上形成第二层皮肤——别西卜发出不满的哼哼声,突然出现的大东西让他感觉有点儿消化不良。
    金属的碎片在畸形的手臂上凝结成尖锐的刀子,修女割开了包裹着自己的肌肉。
    肌肉紧张地收缩着,它们产生的力可以与冲压高强度钢板的压机相仿佛,它们能够碾碎她,假如没有笼罩在她身上的那层金属,它们并不厚实,也同样不耐压力和腐蚀,但贵在能够短时间的源源不绝——别西卜实在是吞下太多的东西了。
    过多的疼痛令人麻木,修女蹒跚前行,她清楚地记得海曼告诉她的话,她追寻那道光,那点热,那种光与热是世间的其他地方所不能有的——她找到了。
    窄而长的利刃剖开了别西卜的身体,伴随着白而亮的光,完好无缺的珍宝滑落出来,就像是从牡蛎中掉出的珍珠。
    (待续)
    ps:
    大人们新春愉快!抱歉,我忘了,春节并不单单意味着放假……

 

  ☆、第两百零九章 弥赛亚(3)

一个男孩被割断了喉咙,他倒下去的时候丢掉了枪,双手徒劳无功地按住那道狰狞的伤口,血喷涌出来,就像是一个坏掉的水龙头;他的同伴比他更惨,伤口非常宽,食管与气管、灰白色的椎骨非常整齐的断开,只有大概几毫米那么厚的皮肉相连,他的头笔直地耷拉在肩膀上,摇摇欲坠,与其说是被割了脖子倒不如说是砍了头,他的枪掉在地上,走了火,打中了同伴的腹部。此刻挡在霍普金斯前面的只有那个大叫着“爸爸”的男孩, 食尸鬼轻柔地抓住了他的头发,就像是抓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猫咪——另一只手从男孩的两侧下颌枝攀上去,他的手指细长的令人联想到蜘蛛的脚,手掌很大,几乎覆盖住了猎物整半张脸,拇指与中指扣住了喙状突起,指甲深深地嵌入了年轻人特有的,富有弹性又光滑洁白的皮肤,然后——简直可以说是愉快而轻松地,男孩的下半张脸被撕了下来。
    整个过程是那样的快,又那样的安静,受害者在一时之间甚至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和你的爸爸说声再见。”霍普金斯说,帮助他转向自己的父亲,那部分已经脱离了原来位置的脸耷拉在喉结前面,晃晃悠悠的,骨头——从髁状突起开始到颏隆突,牙齿、肌肉、软组织、黏膜、皮肤、神经、血管——立体的,清晰而鲜明,犹如医学院常用的小型展示架,喷涌而出的,深红色的新鲜血液散发着浓郁的蜂蜜香味,弄湿了白色的衬衫与同色的地砖。
    男孩看到了一张在医院的灯光下坚硬而又冷酷的脸。
    或许只有上帝才能知道黑衣教士的步伐与思想有没有短暂的停止过——哪怕只能以毫秒来计算呢,但至少在别人的眼里,新增的“障碍物”没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标准9英尺的医院走廊足够宽。只是在听到一声凄厉的喊叫后——圣母在上,终于有人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了……教士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从肠子到耳朵的那种,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个男孩,也是他的继承人,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已经长大到和他的父亲、叔伯和祖父,或者还有曾祖父抢夺女孩的男孩没因为各种匪夷所思的罪名被驱赶出去——他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受到了完全的教育,相对于其他孩子来说足够多的关心。还享有部分父亲授予他的特权。从灵魂到*,他就像个套在透明模套里生长的苹果那样按照其父亲与上一辈男人所期望的的样子一丝不苟的生长。他即将成熟,教士期望看到他的未来——一成不变的未来。
    他没有想过那孩子是否还有救。白盐城的权利中心不会接受一个被黑暗污损的罪人,而且治疗费用必定相当可观,有这笔费用,他完全可以重新娶一个年轻的新妻子,生一个更加完美健康的男孩。
    但最大的损失已然造成。他白白耗费了十六年的宝贵时间,还有花在男孩身上的钱,以及他的两个妹妹,她们是男孩的妻子,一个十九岁,一个二十三岁。去年才结婚,在白盐城,女人的价值很低。而寡妇的身价更是比不上一只母山羊。
    愤怒有如实质,在教士的血液里攒动,他要抓住那个毁了他儿子的下贱东西,鞭笞他,撕碎他。烧毁他的皮肉和骨头,把他送回老家去。当然,如果可能,教士决不介意先让他先见见与感受一下人间的地狱,五百年的时间,封闭的土地,严谨的思想,苛刻的教育,已经足以让他们发展出一套完善而精巧的刑法体系。
    安东尼。霍普金斯在他的前方飞奔,就像是一道稍稍结实点的影子,又像是一只灰白色的蝙蝠,穿过了中庭,然后继续沿着走廊向前,前面是什么?哦,对了,那儿有一扇窗,窗外是浓密的树林。
    有那么几次,教士差点儿就能踩到了霍普金斯的影子,他紧紧地,一心一意地跟着,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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