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他所表现出来的不是服从而是宽容,有趣的是。小霍普金斯似乎觉得这种服从或是宽容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得出,他是个心思细密,反应敏捷的男孩,但面对着别西卜的时候。他反而会有点儿心不在焉。
亲密,而且无间。
前者很多男孩都能做到。但后者就未必了。*也经过这个阶段,正处于青春期的男孩有多么傲慢和狂妄他简直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雄性的本能会逼迫着他们在群体中(即便只有两个)竭尽所能地分出个高下优劣,这种由荷尔蒙支配的冲动引起的行为就连亲兄弟也无法避免——愈是优秀,愈是竞争激烈。
就在*东想西想的当儿,别西卜抓中了第三只泰迪熊,那是只灰色,大约有着手臂长短的泰迪,他心满意足把午夜蓝、花色与灰色的三只泰迪熊夹在胳肢窝里,从小到大的三只脑袋从男孩的暖色衬衫下伸出来。
“我觉得够了,”别西卜说:“老安德里亚娜会喜欢它们的。”他抽出一只,在它黑色的鼻头上吻了吻。
事实上,促使别西卜停手的最大原因还在于他的肚子,他饿了。
*建议他们去试试天堂宫最富盛名的海陆综合餐厅,那儿最著名的是专程空运来的鲜活的布列塔尼蓝龙虾,还有松露和无花果、山羊干酪、橄榄油、药草调味的羔羊肉,甜味油渍鲤鱼和新鲜芦笋。
别西卜犹豫了一会:“我更想要点大块的,油孜孜的,撒着芝麻和胡椒的烤肉,还有论打计的焦糖布丁和杏仁奶油蛋糕,再来点圆滚滚的黑橄榄和冰冻起泡酒,”他看向*:“你觉得这些哪儿有?”
*眨了眨眼睛:“幸好我们还有座很不错的自助餐厅。”
和拉斯维加斯的每座餐厅一样,天堂宫的自助餐厅设置在赌场的深处,每个想要用餐的人都得走过一排排整齐列队的苹果机,以及那些似乎数之不尽的骰宝、百家乐、轮盘、二十一点、牌九赌档。灯光宜人,空气清新,带着黑色领带,穿着白色衬衫的收付赌注的职员不断地用一个端头扁平的小杆子扒走或多或少的钞票(他们不被允许用手接触钞票),推回颜色各异的筹码,象征着胜利抑是失败的悦耳叮当声与平静稳定的唱牌声此起彼伏。
有多少人能够忍耐得住呢?在你用餐完毕后还能抽奖——奖品是五元到百元不等的筹码的时候?
你也许会告诉自己和别人,你只会用掉那只免费得来的筹码,甚至你不会靠近赌桌,你只是看看,然后走到兑付柜台去。把这只筹码换成现金——你是这样想的,但据调查统计,一百个客人里只有一个客人能做到这点。
这只免费的筹码会像火柴一样,呼地一声点燃人类深藏在内心和大脑深处的贪婪的油沼。
别西卜抓着最大的那只泰迪熊,他想起了那几个男孩,他们聚拢在那台抓娃娃机前面的时候,面上所显露出来的神情与聚拢在骰宝以及百家乐前面的赌徒并没有太大区别,天堂宫,准确点说,所有的赌场都有设立游艺场。环绕着游艺场的最多就是刚刚别西卜与撒沙见到并尝试过的有奖游戏机,它们色彩纷呈,种类多样。奖品充满诱惑力,它让孩子们熟悉赌场,熟悉筹码,熟悉赌博,熟悉这种特殊的娱乐方式所带来的犹如过山车般忽上忽下的快感——只等他们年龄满额。赌场那两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就会訇然打开——迎接进又一批新的祭品。
他想的有点儿出了神,当他听到一声惊叫时,只来得及略微歪斜过身体,避过那个突然向他撞了过来的身体,他的胳膊肘被擦到了,泰迪熊掉在了地上。
*也被波及到了。从走廊里冲出的人正好插进他和别西卜之间,他被撞到了后背,差点往前摔个跟斗。“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恼火地低声吼道:“有魔鬼追着踢你的屁股吗?”
“没错儿,”那个莽撞的家伙喘息着回答:“何止是要踢我的屁股,他简直就是要撕碎了我。”
撒沙帮着别西卜捡起了泰迪熊,他刚想直起腰的时候,看见了一双蓝眼睛。晴空蓝色的,还有卷曲的金发。男孩微微一楞。
蓝眼睛迅速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估计是在判断撒沙的身份,她在撒沙退开之前伸出了手,撒沙盯着她看了几秒钟,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是怎么一回事?”*重复道,只不过询问的对象换了人:“犹大?”他瞥了一眼已经拉着撒沙站起来的年轻女性,她是本层的假赌客——赌客们会避让开那些空无一人的赌档,这时候赌场就会派出一些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充当假赌客来招徕生意,他们的筹码由赌场提供,输赢无所谓,因为他们在结束工作前要将所有的筹码全都归还赌场。
这是项相当平淡无聊,有需要点表演功力的工作,蓝眼睛是*的人,她一向干的很不错,也从未晕过头,把筹码装进自己的口袋。
“有客人点她进房间。”红头发犹大说:“常规工作。”
“我拒绝了。”蓝眼睛说。
“她确实有这个权利。”
“有,但并不意味着她能滥用,”红头发犹大冷冰冰地说道:“那是一个‘贵宾’,我们不能让他不高兴。”
“伊万。”蓝眼睛补充道:“那是伊万,”她挪动到*的身后,将声音压的很低:“我今天赢了好几把,在他赌庄家位置的时候,我……最起码赢了他五万元。”她焦躁不安地拧着自己的手指,泪水盈眶:“他很恼火,骂我是个给他带来了霉运的臭婊子……他冲我吐了口唾沫,离开了赌桌——然后没过几分钟犹大就让我到‘房间’里去,我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伊万……”
“然后她就毫无礼貌地跑开了,把伊万?尼古拉耶维奇先生一个人扔在房间里。”红头发犹大说:“这违反了规定,她同意了就不能反悔。”
“他会杀了我!”
红头发犹大动了动嘴唇,撒沙看的懂唇语——犹大在说:“如果真的那样,倒也是一件好事。”
(待续)
ps:
——赛壬卷里,别西卜让撒沙先走,有大人感叹别西卜真是个好基友——喂……前面撒沙已经不折不扣地救过别西卜两次——一次是在海神岛,一次是在格兰德……
感谢殉以繁华,雷尼rei,腐蚀之心大人们的再三打赏!!!!!
☆、第一百七十二章 拉斯维加斯(9)
“我好像让您为难了?犹大先生。”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从犹大的身后响起,红头发犹大侧过身体,于是在场的人立即看到了伊万?谢尔盖耶维奇,他岔开脚站着,没有穿鞋,脚趾深陷入厚软的地毯里。他柔软的浅黄色头发有点稀疏,但梳理的非常整齐,打过不少发蜡,面孔宽而平,下颚与额头棱角分明,肤色发暗,看上去就像是一块竖立在砧板上,不怎么新鲜的猪肉块,他有个格外肥大高耸的鼻子,鼻梁骨往里凹——一个如同模板一般的南俄罗斯人。
或许是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关系,伊万的裤子皮带解开着,就像条被抽掉脊椎骨的蛇那样摇摇摆摆地垂在他的腿侧,上身则完全*,他的肌肉非常结实,肩膀就像是从公牛身上移植过来的,上面正如先前肖恩。巴蒂尔对安东尼。霍普金斯所描述的,纹满了深蓝色与海蓝色的花纹—图案分别是蝙蝠、五芒星、骷髅,还有左右各一的匕首,这代表着他已经开过杀戒,随时可以接受雇佣杀人,他的脚背上还纹着一只铃铛,表示他不介意坐穿牢底,撒沙的视线不引人注意地向上,找到了他的手指,又粗又短的手指上纹着戒指,只有在北部黑帮中有着一定地位的人才能这么干,如果有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姑娘想要刺激一把,赶个时髦什么的,他(她)会被砍掉纹着戒指的手指。
撒沙还在波浪状的淡黄色头发下面找到了一段荆棘,它也是有含义的——意为“永不悔改”。
绿眼睛*知道自己必须当机立断——如果这个客人不是伊万?谢尔盖耶维奇,如果他身边不是有着身份相当敏感的两个小客人,他也许还有可能和红头发犹大玩玩花样,动动手脚……他略微垂下眼睛,握住了女人的手臂,“我很抱歉。”他语气诚挚地说道:“你说的对,犹大,我们不能让客人失望。”
*用了点力气,把“蓝眼睛”推到了伊万的面前,年轻的假赌客不敢置信般地睁大了眼睛和嘴巴。
“向伊万?谢尔盖耶维奇先生道歉,”*看着她的眼睛:“然后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蓝眼睛”蠕动着嘴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已经明白了,无论再说什么,再做什么都是徒劳——伊万粗暴地拧住了她的手腕,拽着她的头发。她一声不吭,踉踉跄跄地被他拖进了房间。
*打了一个响指,一个赌档经理立刻过来候命:“让医生等着。”*说(一旁的红头发犹大响亮地嗤笑了一声),“然后给露西一个星期的休假,还有……两千元的筹码,我来签账单。”
“可真是段影响胃口的小插曲。”别西卜喃喃地说。
虽然他这么说了,但基于一个第二发育期少年必有的良好胃口(撒沙认为。其中更多的是来自于切加勒。比桑地的遗传),他们还是在花样繁多,新鲜可口的美食中逗留了整整两个小时之久,他们没有沿着原路返回,却意外地在另一条走廊里遇见了被红头发犹大和绿眼睛*奉献给伊万?谢尔盖耶维奇的牺牲品。
她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毯子。第二条毯子压在她的膝盖上,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她的脸。但可以从缝隙间看到一只肿胀得就像是只皮蛋的眼睛。
***
撒沙和别西卜回到那个满是显示屏的诡异房间时,一对仆人正在推走堆满了银餐具的餐车,安东尼。霍普金斯和他的老朋友,此处的国王肖恩。巴蒂尔在房间里用了晚餐,刚刚结束。
“我们得换个地方了。”霍普金斯说。
“你会喜欢那儿的。”肖恩。巴蒂尔慈祥地说道:“那儿很宽敞。”
霍普金斯父子与比桑地的继承人在二十分钟后看到了他们的新住所——位于拉斯维加斯边缘,隐藏在浓密树荫里。精致而幽静的小别墅,共计三层,不包括地下室,客厅、餐厅、书房、视听室、厨房浴室一应俱全,墙壁上铺贴着颜色绚丽的丝绸墙纸,深色的木护墙板,玫瑰色的大理石地面上覆盖着乳白色的长毛毯,纯金的水龙头和毛巾架,地下室配置有雪茄间和酒吧间,里面满满地储存着享有美好声誉的香槟和葡萄酒,雪茄间里的雪茄有三分之二来自于厄瓜多尔与洪都拉斯,视听室里的种种设备只有最顶级的私人剧院里才能看见,顶层的主卧室天花镶嵌着巨大的玻璃天窗,天窗下是一个足以容纳两个三口之家在里面嬉水的,带有按摩和加温或降温功能的室内浴池。
还配备有管家、厨师和佣人。
“这样的别墅一共有十座,它们都是肖恩。巴蒂尔的心肝宝贝。他按照传说中的十重天来为它们命名,十重天(天球)、九重天(水晶天)、八重天(恒星天)、七重天(土星天)、六重天(木星天)、五重天(火星天)、四重天(日轮)、三重天(金星天)、二重天(水星天)与一重天(月轮),我们现在正在水晶天,”霍普金斯耐心地解释道:“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能住在这儿,只有那些连续在七十二个小时内下满一百万元,或者在赌场的金库里存上五百万,被赌场主人尊称为‘贵宾’的人才有资格享用它们。除此之外,一概不行,就算你愿意花上五万元租它一天也不行,它只面对赌客。不过一些时候,它也会被用来招待一些朋友,譬如说。议员、法官、警察局长等等等等,他们可以带着自己的亲属来,如果不,赌场可以提供‘伙伴’,他们通常年轻漂亮且善解人意。”
“就像是二层阳台上的那个?”
别西卜瞥见了一个细长的黑影,它在即将被瞧见的时候往后退了退,藏进了落地纱帘里。
霍普金斯抬头瞧了一眼,露出又小又白的牙齿笑了笑:“不,那不是肖恩。巴蒂尔的人。虽然她确实是冲着我们来的。”
(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拉斯维加斯(10)
“你见过的,别西卜,”撒沙说:“我的姨妈,凯瑟琳。”
“我当然记得,”别西卜爽快地说:“只是我有点奇怪,亲爱的,‘机构’的情况我也知道一点儿,但我没想到它会严重到这个地步——凯瑟琳,他们已经窘迫到需要通过精简人手来节约开支了吗?”
对啦,凯瑟琳穿着一身受苦受罪的女佣才会穿的衣服,和人们经常在电视和画册上看到的女佣制服(洛可可风的白色高领衬衫,黑色细领结,黑色的宽背带裙和可爱的白色荷叶边围裙)完全不同,别墅中的仆人无论男女的穿着都异常乏味,灰色的长袖圆开口紧身上衣,宽松的同色长裤,黑色的围裙上面没有花边和蕾丝,而且一直垂到膝盖上方,如同金羊毛一般的卷发被丝网兜牢牢地裹成了一个圆滚滚的发髻,手上没有戒指,手镯,耳朵上没有耳环,脖子上没有项链,只有一块有着手指大小,香槟金底色,黑色字体的长方形姓名牌别在心脏上方约有两三英寸的位置——那是唯一的装饰品。
名牌上的名字是“琳达“,这个名字在西大陆始终位于最多使用十大女性姓名的榜首。
凯瑟琳冷漠地瞥了别西卜一眼,她不喜欢这个粗野、恶毒并且喜爱使用暴力的孩子——在解决了格兰德的事儿后,她向“头儿”请了一星期的假,她住在小镇上,利用自己的能力和格兰德的一个老师搭上了头,他是个胖乎乎的老头儿,乐观豁达,还是撒沙。霍普金斯的班级指导老师,是的,同时也是别西卜。比桑地的。她从他那里知道了很多事情,理所当然,大部分都与小霍普金斯有关,但比桑地的她也了解了不少——别西卜。比桑地可不是个好孩子,他的学习成绩并不怎么好(虽然霍普金斯一直在给他补习),橄榄球打的不错,但也造成过好几起后果极为严重的意外事故,对待同学和师长不够礼貌,甚至可以说是蛮横无礼,他和撒沙。霍普金斯?他们确实相处的不错。但色内克先生认为,别西卜。比桑地对撒沙。霍普金斯的影响绝对是劣大于优的,尤其是在人际交往方面。别西卜几乎占用了这个金发男孩除了课业与活动之外的所有私人时间,撒沙。霍普金斯在格兰德已经呆了近一年了,但他身边除了别西卜。比桑地之外,不要说是朋友,就连熟悉亲近点儿的同学都没有。
有段时间。他们的室友艾弗里,一个好男孩,他也是橄榄球队里的,学习成绩中上,有点腼腆,他本可以成为霍普金斯的新朋友。但因为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恶作剧,他被撒沙。霍普金斯误解了。详细情况色内克先生不是很了解,他只知道艾弗里是哭着,却很坚决地提出更换宿舍的要求的。
凯瑟琳还知道一些色内克先生不知道的东西,譬如说,别西卜。比桑地是个罪犯头目的儿子。他不但继承了其父的凶残狡猾,还继承了他的能力。在他们出手之前,道格拉斯医生已经受到了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以说是致命的伤害,在随后短暂的审问中,他坦承自己是被一个十四岁的男孩伤害的,他身上残留着恐怖的伤口,某样东西——与大型水蛭异常相像的软皮管子从里面抽走了大量的血液,他掌心的皮肤上还有不多但看起来非常恐怖的灼伤,据他说,这些正在溃烂的伤口是因为那些“软皮管子”的唾沫——亚伯当时的脸色非常难看,他后来告诉凯瑟琳,机构里有三个人在追捕切加勒。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