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舔这里,再深一点,秋白兄——”这个浪荡公子还不忘教导卢尚秋如何用灵舌逗弄他的男物。
卢尚秋双手得了空,在床旁案几上摸索,终于教他摸得一块砚台。
待赵刘毅松开他下身,挺了男物,正欲强占他之际,他“砰” 一声将砚台拍将在赵刘毅后脑。赵刘毅当即晕了过去。
卢尚秋撑着打颤的双腿,扶昏迷的赵刘毅躺到对面的榻上,捡起落在榻边的衣带系好,回到自己榻上。之前他被赵刘毅含得起兴,已是面颊绯红,呼吸急促,腿间物事高高挺起,久久不能消退,只得将一双玉手悄悄覆上那处,揉搓了半晌,才终于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在唐代比较开放的社会风气下,性风气很开放,妓业发达。宋代陶谷所著的《清异录》中说:“京师男子,举体自货,迎送恬然。”这就是说在唐代的首都长安,男子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来迎送买卖,从事妓业,而且丝毫不为介怀。(摘自《中国古代男风和男妓》)
第12章 第十二章
天明,李仁义与张松才双双归来,两人面色通红,神情尴尬,昨晚定是在妓馆留宿了。
赵刘毅一觉醒来,除了后脑勺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肿包,醉酒之事一律不记得。
卢尚秋轻舒一口气,好笑的摇摇头,不禁为这些个疯狂举子叹息。
不过,赵刘毅并没有忘记醉酒前的事,他还欠了娼馆一屁股的债。第二日,赵刘毅匆匆前去给娼馆送了银票去换了押,欲求见丽公子却被看门人踢出来,“癞□□想吃天鹅肉”奚落嘲讽一番,十分狼狈不堪。
从此,赵公子书也不读了,经常开着窗,盯着西面发呆出神。
春寒料峭,冷风阵阵,直把李仁义冻得大骂。
***
长寿元年春,大周女皇武则天亲临殿试现场,举子百官山呼万岁。
随行者,乃梁王武三思、定王武攸暨、定王妃太平公主、魏王武承嗣等一干武家人等。其时睿宗李旦遭幽禁,中宗李显被贬为庐陵王。宰相狄仁杰日前遭武承嗣与来俊臣诬陷谋反下狱。武家兄弟受到圣上宠信,大权在握,自是威风凛凛。
此次春闱共设四个考场,均位于大明宫前殿含元殿。每个考场纳有百名举子,乌压压竟将含元殿坐了个满满当当,甚为壮观。各场主考官分别是:御史大夫查绍俞,凤阁舍人周孝武,御史中丞来俊臣,左谏议大夫徐渭。副考官数名。赵刘毅和李仁义在第一考场,卢尚秋在第二考场,张松被分到第四考场。
殿试经史笔试第一题:“论科举制度之利弊。”
很多考生事先准备了此题,自然个个胸有成竹,纷纷挽笔。只见有的举子龙飞凤舞,将腹中草稿,一气呵成;有的举子将腹稿以正楷细心写就;个别举子甚至偷偷揭开小抄,看一眼,写几笔。
卢尚秋自是那胸有成竹之人之一,只见他不慌不忙,模仿汉代王羲之的行书笔法,从容落笔。主考官周孝武巡场,见一书生用行书誊卷,不禁停住脚步多看了两眼。只见此书生卷面工整,字里行间如行云流水,整篇文章立意清晰,行文有理有据,从容不迫,不禁啧啧称赞。
各考场交了卷后中场休息,舞弊的考生被剔出考场。各考生松了一口气,第一题不难,希望第二题也不要太难。
笔试第二题:“论太宗之功过。”
一见此题,许多考生傻了眼。一介乡下读书人,怎敢斗胆评论先皇的功过,何况这前皇帝还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任老公,稍不留神写坏了,那可是杀头之罪。
满场上下,举子们有的摇头晃脑,左顾右盼;有的抓耳挠腮,苦思冥想;有的提笔迟迟不落,手心渗出涔涔汗液;有的干脆气馁地交了白卷。
卢尚秋见了题目也是心下暗惊,一则惊讶女皇胆大,竟让学子考生评论帝王朝政,二则太宗李世民贞观之治,功绩赫赫,功好评,过不好评。他忆起日前见查阁老与他说得话,决定另辟蹊径,于是有了主意,思索一阵,便沉着提笔,一行清丽的小楷挥洒纸上。
“……太宗引隋朝为戒,广开言路,知人善用;从谏如流,吏治清明;休养生息,完善科举;平定四夷,国土太平。功大过微,故业不堕。可效仿之。……攘外必先安内,西疆胡人不足威胁,可派人和亲,以固硕业;强征则劳军费马,国库空虚。……东疆倭贼屡犯,应加强水师,给予威慑……”
贞观时期是历史上难得的开明盛世,太宗李世明是世间少有的英主。其在位时期,大唐国土辽阔,吸引东西方各国来朝。唯一不足便是太宗晚年渐恶直言,好征战,数次西征未果,劳兵伤财。
周孝武经过,见此书生笔走龙蛇,论点清晰,将太宗功过娓娓道来,并加上对本朝的谏议,再次感叹道:“此乃大周可造之才也。”
出了考场,四位举子于大明宫丹凤门碰头。
“秋白兄,看你气色不错,定是胸有成竹。”李仁义道。
“仁义兄红光满面,想必也考得不错。”卢尚秋拱手回道。
“哪里哪里,不过歌功颂德罢了。张老弟你答得如何?”李仁义转向张松。
“别提了,太宗皇帝有什么过失我哪里知道,只好胡乱吹捧一番。”张松摇头。
“子午兄,你呢?”李仁义又问那边下了考场便一直闷闷不乐的赵刘毅。
“我……”赵刘毅支吾。
“快说呀,你写了些什么?”李仁义一拳捶在他肩上。
“我——交了白卷。”赵刘毅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
“不会吧!”三人一同惊呼。
“千万别告诉我爹。”赵刘毅一脸沮丧。
***
众人在长安多住了些日子,等待发榜之日。
这日清晨,这城南客栈突然涌进一批身着官服之人,偏僻的客栈顿时热闹起来。
卢尚秋一行听见热闹,正欲推了门问个究竟。
只听一声“给使到!”便见几名身着朝廷官服者向书生们走来。
众人认得是宫里的宦官,纷纷跪下。
给使走上前来:“卢尚秋听旨!”
“草民在。”
给使道:“并州进士卢尚秋,高中金榜五甲,宣你即刻进殿面圣。接旨——”
“谢主隆恩!”
卢尚秋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恭喜秋白兄!”
“恭喜卢进士金榜高中!”
卢尚秋接了旨,书生们和店里客人便将他团团围住。
科举考试中,进士科最为难考取,有的书生每年进京赶考,直考到白发苍苍也未能进士及第。卢尚秋头一回考进士,居然高中第五名,实属意料之外。
这高中进士的喜讯砸得卢尚秋晕晕乎乎地,见人群纷纷围过来道贺,竟失了话语,不知道如何作答。他此刻恨不得能插了翅膀飞回家中,将这喜讯汇报父亲母亲,给卢家光宗耀祖,又恨不得立即取来纸笔,将这喜讯传给元弟,让他明白他不辜负他的嘱咐,终于能出人头地。
给使在一旁催促:“卢进士动作快些,咱家还等着回去回复主上。”
卢尚秋连忙拱手道:“使者请息怒,鄙人速速收拾了便随卿去面圣。”
***
卢尚秋与其他几位进士在紫宸殿外等候。不一会,给使出来,宣金科进士进殿。
“吾皇万岁万万岁!”
待一番磕头行礼,歌功颂德作罢,众位进士抬头,只见眼前好一端庄美妇:方颐广额,神龙翘眉,丹凤长眼,丰韵娇丽。
武曌身着龙袍,端坐明堂。方才领几位进士进殿的宦官持拂尘立于其左,一容貌清丽的年轻红衣女官随侍其右。
几位新科进士原以为当今天子乃一垂老妇人,见她面上无一皱纹,体态丰腴,眼神妩媚,绝美无双,竟看得痴了。
宦官喝道:“大胆。”
武曌朝那宦官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她一向对他人欣赏、甚至痴迷于自己的外貌甚为得意。
此时宦官唱喏:“查大夫到,周舍人到,来中丞到,徐大夫到——”
只见各场主考官鱼贯而入,拜见天子后,在众新科进士面前站定。
“查公,”武曌朱唇轻启,“朕听说你手下正好有一缺,朕将今朝状元袁恕己交与查公,还请查公为我大周培养可造之材。”
查绍俞尊旨,示意状元袁恕己过来站到自己身边。
武曌又如此吩咐一番,不一时,凤阁周舍人身边站了榜眼刘仕进,尚书省徐大夫身边站了探花彭绥,进士郭震。
这时大殿正中只剩下新科进士卢尚秋。
大周武皇望向卢尚秋,只望得他两股战战,头皮发麻。
“进士卢尚秋。”女皇缓缓开口。“你可知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卢尚秋愣了一愣,茫然地望向武曌,回到:“为奴不知。”
“你好大的胆子!”女皇怒道,“从来没有人敢在朕面前批评先皇的过错。”
卢尚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他先前便对自己所答不甚放心,此时料定自己那答卷拂了圣意,捅了大篓子,这回一定完蛋,搞不好脑袋要搬家。
“为奴少不更事,狂言妄语,请圣上恕罪!”
女皇不说话,由着那进士卢尚秋在面前跪着,径自摆弄指甲。
大殿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圣上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将新科进士以大不敬之罪拖出去斩了也不是不可能。一众大臣都为卢尚秋狂捏一把汗。
半晌,武曌离了龙座,由那红衣女官扶着,引致新科进士面前。
“抬起头来。”
卢尚秋仰起头,两眼盯着地面,双手打颤,不敢看她。
“看着朕。”武曌不满,命令道。
他只觉得后脖颈子不听使唤,使了好一番力气,方抬起头来,只见女皇满面怒容,直吓得又将头埋下。
武曌望着卢尚秋,就好像大猫玩弄一只小老鼠。直到快要把这白嫩的新科进士吓哭,女皇才玩够了,满意的收了威风。
“不过,”她回到座位上坐定,方徐徐道:“朕觉着,你的那些建议,倒是深得朕心。”
“吁——”保荐他的查绍俞长长松了一口气。
卢尚秋觉得仿佛肩上千斤的担子一瞬间被卸下来。
他终于得了些许气力,连忙谢主隆恩。
只见那红衣女官在武曌背后向他眨眨眼睛,吐吐舌头,婉转一笑,十分俏皮。
武曌转向御史中丞来俊臣:“来贤卿,听说你那里缺补录之人?这人便给你做手下罢。”
“为臣遵命。”来中丞领旨。
***
长寿元年,武曌钦点殿试状元为沧州袁恕己。其次为榜眼广西刘仕进,探花湖南彭绥,四甲魏州郭震,五甲并州卢尚秋。
其中五甲进士卢尚秋受封为御史台察院给事郎,正八品,上任地点为宣政殿外的御史台馆,负责录奏两府长吏政俗、闾阎疾病、水旱灾伤,准许回乡省亲半月,三月便走马上任。
李仁义中第六十八,封了府官,为太常寺赞引;张松明经科第一百三十三,封并州司马,即刻上任;赵刘毅榜上无名。
一行人衣锦还乡,唯独赵刘毅垂头丧气。
唉,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 完
注:两府指京城长安府、东都洛阳府
卷二 初入仕途
第13章 第十三章
刺史老爷家的小公子年纪轻轻便中了进士,整个并州城张灯结彩,大肆庆祝。
卢家的大家长卢肃远却远不如年前秋郎中解元之时开心。相反,卢老爷整日忧心忡忡,唉声叹气。
燕氏不解道:“老爷,咱们秋郎如今中了进士,在朝中也有了那一官一职,虽然不是甚么高官,但来日方长,咱们应该高兴才是。”
卢老爷摇摇头:“唉,京中做官不比这里轻松,官场险恶,更何况圣上将秋郎派到御史中丞来俊臣手下做事,为父我更是不放心。”
燕氏安慰道:“咱们不是还有查阁老么,查阁老是来中丞的上司,有查阁老保着,那来中丞想必不会为难咱秋郎。”
“你一妇道人家,对不甚了解。人说伴君如伴虎,我看这来俊臣才是真老虎。”卢肃远叹气,“其人本是一无赖,得了圣上的宠信,与那索元礼并称酷吏,陷害忠良,滥杀无辜,连查阁老都忌惮他三分。现如今圣上听信这来俊臣谗言,竟将狄宰相下了狱。”
燕氏“啊”一声跌坐在地上:“老爷,咱们劝劝秋郎,教他一切听来中丞的吩咐便是。”
“唉,说是容易,秋郎那直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况,圣上今日是宠着这来俊臣,明日狄宰相东山再起之时,恐怕也是来俊臣倒霉之日。我恐秋郎受牵连。”
燕氏哭道:“那该怎么办啊,老爷?”
“为今之计,便只有赶紧让秋郎娶亲,抱孙子,好给咱们卢家留个后。”
二月二十八,宜出门,嫁娶,乃良辰吉日。
卢府上下张灯结彩,敲锣吹号,唢呐声声,锣鼓锵锵,鞭炮阵阵,十分喜庆。
一大群人抬着一座八抬大轿,热热闹闹地从太原城南王庆洗府上鱼贯而出。轿前的枣红马儿上,那唇红齿白的新郎官,破碎了多少姑娘们的美梦。
这马背上的新郎官便是新科进士卢尚秋。
新娘子是太原参军王庆洗之女王思思,生得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有“小貂蝉”之称。
卢府门前熙熙攘攘,喜倌的大嗓门在卢府上下回响。
“一拜天地,再拜父母,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红红的烛火映在脸上。
娇羞的美人坐在床前。
卢尚秋掀了那喜帕,吻上那一双娇丽红唇。
***
三月,鸟语莺飞,芳草萋萋。
卢尚秋独自离开并州,走马上任。
妻子王思思怀了身孕,胎动不稳,不能长途奔波,只好留在卢府保胎,由燕氏照顾。
不日卢肃远又私自做决定为儿子纳了一房小妾,乃是赵财阀家的小女儿赵香菱,并将赵香菱与两名女婢千里迢迢送至长安塞到卢尚秋处。
“秋郎,你要好好照顾香菱,为父指着抱孙子哩。”卢肃远临走时语重心长地道。“记住给为父写家书,香菱有喜了要赶紧告诉为父。”
卢尚秋老大不开心。一则,这赵财阀家的闺女赵香菱可不比正房王思思乖巧,平日里花钱大手大脚出了名的,若不是她随身带了些嫁妆,他还真养不起她。二则,一见到赵香菱,脑中便会浮现那次赵刘毅醉酒后的疯言疯语,令他十分烦扰。
无奈父命难为,他只得收了赵香菱这个包袱。
不过,当他见到赵香菱是真心喜欢他,肯为他收了大小姐的脾气,低声下气伺候他。便也渐渐对她好起来。
先前卢尚秋包了个客栈房间以供临时落脚。如今人多起来,这客栈不是个长住之地,他便在长安城东面春明门内寻得一座宅院租住。此处离大明宫有一段距离,好在租金不高,且离东市不远,日常衣食十分便捷。
京城物价甚高。卢尚秋薪水微薄,便将宅子划了东西两面:东面住卢尚秋、其妾赵香菱与两名婢女,西面转租给同在京中,做太常寺赞引的同乡李仁义及其夫人。
卢尚秋任职的御史台馆位于大明宫宣正殿东南角。宣正殿内廷便是大周皇帝临朝,百官朝圣之所。每日可隐隐听见宦官高喏“上朝”,百官高呼“万岁”的声音,任何一个年轻人听了都会心生向往。
偌大的京城里,不乏达官显贵。正八品给事郎在京城里只是个芝麻官,头上不仅顶着皇帝和一二三四五六七品官员,头上还坐着个“正八品上”监察御史。
他官阶太低,不得上朝面圣;每日里只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