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
作者有话要说:
☆、光明顶密道争夺战
张无忌听到此处,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须知武当山上下对他和赵敏的事情几乎一边倒的反对,幸得他再三剖白婚姻大事自当听从师门安排,若是赵敏对武当有半点不敬他必当拔剑相向,俞莲舟等人才在无可奈何下对范遥神出鬼没送信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私下里张无忌也曾听到张松溪和俞莲舟的私语:“幸得无忌是男孩子,横竖吃不了亏去。”
但是俞莲舟却并不开心:“只恐他被那妖女迷惑,做出什么错事来仍不自知。想当年的五弟,若不是和殷素素有了那段孽缘,何至于闹到身败名裂的下场。那鞑子郡主部下确实轻功非凡,我们防护不善,倒叫他钻了空子。无忌这孩子,心肠又软得很,我罚得狠了,恩师倒不开心,真是左右为难。”
张无忌已经到了渐知人事的年龄,对于张松溪口中所言“男孩子横竖吃不了亏”似懂非懂,但他也明白,若是自己和赵敏易地而处,恐怕连太师父都要锁自己禁闭了。
那么周芷若呢?据赵敏讲,周芷若私下里跟着灭绝师太学武功。灭绝师太那古怪性子,六师婶贝锦仪虽然为尊者讳,但言谈之间一鳞半爪也听得出来。据说峨眉门规最严,周芷若一则隐瞒明教周子旺之女身份,二则和鞑子纠缠不清,张无忌想到这里,心中就觉得闷闷的很是难受,既希望她不要东窗事发被人发现,又盼着她被灭绝师太好好教训一顿才好。
殷梨亭总是和张无忌念叨着什么“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诸如此类的话,张无忌其实也很想将这话原封不动转给周芷若听:明明汉家大好男儿无数,却为何偏偏要和一个鞑子纠缠不清?
张无忌见赵敏和王保保渐渐将话题转到元都风物上去,他便失去了兴趣,轻轻地跳下来,溜回自己帐篷入睡,当夜莫名烦躁不必多说。
第二天醒来之时,赵敏遣赵一伤送上洗漱之物,张无忌清洗完毕,走出门时,只见赵敏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自然,赵敏蒙古贵女,娇生惯养,自己是不可能动手做的。然而面前烤好的牛羊肉泛着金黄色的光泽,碗中的羊奶冒着丝丝的热气,赵敏明艳的面容在朝阳下,如鲜花般娇艳,看到张无忌出来,冲着他微微一笑。
但是张无忌却并不满意。他看着油腻的早餐心中不悦,暗道:果然是蛮夷本性,到了这沙漠之地就露出了本性。宜家宜室,当属我汉人女子。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周芷若如空谷幽兰般清雅的脸庞,想起她居然和王保保有瓜葛,甚觉痛心疾首、
张无忌四顾望了一望,不见王保保,心情略略好些,问道:“令兄呢?”
赵敏不防他对自己亲人如此关心,甚是欢喜,笑吟吟答道:“家兄伤势过重,已经被连夜送回大都医治了。”
张无忌哼了一声。
赵敏见他面色不愉,转念一想,忙说:“家兄和我一般,虽是汝阳王的子女,但年纪尚幼,未参与国事。”说到这里,她十分诚恳地望着张无忌的眼睛:“无忌哥哥,你可知道,汉人里也有坏人,鞑子也有好人,你信不信?”
张无忌见她又说这些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的闲话,忙另寻话题,岔开了去。
草草饭毕,赵敏吩咐神箭八雄护持,一路向西而行。张无忌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地图左看右看,忍不住问道:“这不是去坐忘峰的路?”
赵敏微微一笑:“现在去坐忘峰做什么?我带你去光明顶看看。”
张无忌大惊。张三丰作为武当派掌门人,立宗开派既久,对江湖掌故知之甚深。因此武当派上下都知道昆仑山光明顶是明教总坛之所在。明教向来防守极严,外人轻易潜入不得。
赵敏却像看出了张无忌的心思一般:“怕什么?”
她要带张无忌上光明顶,可不是纯粹为了好玩。前世里张无忌曾对她言道,乾坤大挪移就藏在光明顶地道之中。赵敏在抢占《九阳真经》中失了先机之后,深悔自己对张无忌的过去了解不够。她想了想去,屠龙刀和倚天剑自然是要抢的,这乾坤大挪移心法和明教教主之位息息相关,最好也抢那么一抢。她就不相信以周芷若的性子,单凭她和张无忌相处的那寥寥数日,就能把张无忌的所有奇遇都问上一遍!
当然,为了避嫌的原因,赵敏前世里对密道知道也不算很多。然而谁叫她是朝廷郡主,和成昆关系甚好呢?成昆虽然老奸巨猾,但是赵敏计谋更高一筹,随便捏造了个谎话,就从成昆的口中得知了光明顶密道的详细信息。
光明顶密道的一端在总舵某间房屋的床下,另一端则在一座山腹的中腰。昔年明教教主阳顶天娶妻之后,为讨夫人欢喜,曾带她前往密道一观。岂料此后这个密道成为阳夫人和她师兄成昆幽会之所。阳顶天练功时撞破两人隐秘,不慎走火入魔,死前留下乾坤大挪移心法和传位书信,阳夫人羞惭自尽,成昆侥幸逃得性命,却对整个明教怀恨在心。于是,故意设计惨案令爱徒谢逊疯狂,在江湖中杀人无数。方引出谢逊王盘山夺屠龙刀,与张翠山殷素素扬帆出海的一段奇遇。赵敏每当想起此事,都会惊叹于造化之奇妙。
当然这些来龙去脉张无忌不甚知之,于是他一脸茫然地跟在赵敏身后。他受武当侠义思想影响,知道私下潜入别教密道是大大的不妥,心中不安,但是赵敏一副为他好的言语,又令他开不了口拒绝。
两人有神箭八雄探路,不多时来到一间石室。只见这间石室甚是宽广,上面有长长的钟乳石垂下。神箭八雄前来汇报,说前方看到一男一女的残骸。
赵敏大喜,命神箭八雄守在附近巡查,自己却和张无忌一道过去。赵敏知道,这一男一女应该是阳顶天和他夫人无疑了。然而阳夫人骨骸上,一柄匕首精光闪亮,但遍寻阳顶天周身,却并未见到书信和武功秘籍之类的东西。
张无忌见赵敏毫不避讳,在那男子的骨骸周围来回翻找,早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这是个死去多时的男人。你告诉我,我来寻便是。”
赵敏立时醒悟,暗恨他被武当山教呆了,比前世更加迂腐,然而大事要紧,也不在这个时候和他分证,只是很焦急地说道:“书信和武功秘籍,你也过来寻寻看。”
张无忌摊了摊手:“此处不过方圆数尺,哪里有你说的物事?想是你弄错了吧?”
赵敏一愣,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前面不远处有人声响起:“阿离,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们正事要紧。”
张无忌喜道:“是周姑娘!是周姑娘的声音!”
赵敏狠狠瞪了他一眼,紧接着又听见另一人叫道:“我见你方才在这里,说要寻宝,只不过拿走两样东西,只怕你大意漏下了什么,我便回头帮你找找。”
前面那声音便笑道:“哪里有什么藏宝?不过是我教遗失在此的东西,如今是重见天日罢了。你就算掘地三尺,也再找不到的。再者,这好歹是我教禁地,趁着我们还未正式入教,倒好偶然进一次,岂能反复涉足,岂不是惊扰了阳教主英灵?”
停了一停,那声音又说道:“待到坐忘峰一事毕后,倒该率领众人来此,将阳氏夫妇好生安葬了的。”
赵敏脸色灰败,她此时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张无忌这个负心人,前世里和周芷若才相处了几天,就把什么事情都告诉她!她们定然是从密道的另一端潜入的!她死死抓住张无忌的手,喃喃道:“是她!是她!你竟把这些全都告诉她!”
张无忌只觉得她突兀之间抓住自己的手,很是用力,把手掐的生疼,忙运起已有小成的九阳神功,真气护体,将她反弹开。
他只觉得赵敏此时的脸色出奇的难看,眼睛里竟然带着几分怨毒,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似的。张无忌在幽深昏黑的洞穴里,见到身边人如此面色,只觉得后背发凉,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在说什么?”
赵敏却已经像发疯了似的扑了上去,抱住他的手就是狠狠一咬。九阳神功再度护体,将她的嘴唇震破,一缕鲜血流了出来,她却毫不在意,只是呜咽着说:“你对不起我……对不起我……”
张无忌从来没有见过赵敏这般怨妇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他是在武当山上向众人承诺过不会娶赵敏的,听到赵敏这般说就有些心中发虚,声音更没底气了。他想推开赵敏,却又不敢,只是小声说道:“你原说过不强求的,你说你什么也不要……”
但是他的话却没敢说完。因为他看到以赵一伤为首的神箭八雄都向着他怒目而视,而赵敏……一向喜欢明媚微笑着的赵敏脸上几颗大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张无忌正感到头疼,突然之间,昏暗之中一声娇喝声响起:“是谁在哪里?”
张无忌大骇之下,福至心灵,忙伸过手去一把揽住赵敏,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话。赵敏软软地靠在他身上,一句话也不说,先前的尴尬仿佛全因为这一声娇喝而烟消云散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死士赵一伤
那一瞬间赵敏真的以为周芷若和殷离就要走过来了,她也做好了秀恩爱的准备:你抢了乾坤大挪移又有什么了不起,被张无忌一把抱住的人可是我。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只有像灭绝师太一样当一辈子尼姑青灯古佛终老峨眉的命。
然而等了许久,地道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周芷若竟然没有来。
赵敏蹙起秀眉,望了张无忌一眼。张无忌以为她是在怪自己唐突,忙松开她。谁知赵敏一个没防备,又要栽倒,张无忌忙抓住她的手。先前慌张之时不觉得,此时才感觉她的手滑腻之至,又想起方才拥她在怀之时,她身子就像没骨头一般柔软,不由得心神一荡,心中暗道:太师父和师父师叔他们都要我以正人君子自居,莫要占鞑子郡主的便宜。难道我这便算占了便宜了吗?
张无忌心中是这么想的,没留神竟自言自语说了出来。赵敏闻言笑得前仰后合,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傻哥哥,你好呆。”
张无忌脸一红,却板着脸说:“有什么好笑的?”
赵敏笑得更厉害了。
这时赵一伤却皱着眉头上前,禀报道:“郡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些离开为上。”
赵敏这才收敛了笑意。
“事已至此,也只能先走了。”赵敏如是说道。来到这个密道,也不能说是全然没有收获的,她敏锐地发现了张无忌对她感觉的细微变化,心中充满了欣喜。至于前世里张无忌和别人纠缠不清的那些烂事,若是细细追究的话,便是追究一百年也是不够的。还是且行且珍惜吧。赵敏一向很善于安慰自己,知足者常乐嘛!
“若我没有听错,方才那名女子,应该是周姑娘。”张无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他心中所想。因为他隐隐约约的明白,哪怕他做错了什么,赵敏也不会生气。就算生气,也只消哄得一哄就好了。何况,只不过是在她面前提一提周芷若,她又有什么资格胆敢生气?她若生气,他正好有了拒绝她的借口。
赵敏眼睛里一丝不易觉察的情绪一闪而过。她想了一想,开口道:“你——”
突然间,赵敏只觉得脑后风声响起,紧接着,就是神箭八雄纷纷倒地的沉闷声音。
“郡主!闭气!”赵无伤叫道。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赵敏只觉得眼目刺痛,泪落如雨,她软绵绵向后倒去。
阴影里,出现一男一女两个人。正是他们在大漠里见过的胡青牛和王难姑。
“这悲酥清风的药效,看来还不错。”王难姑满意地说道。
“是啊。夫人出马,岂同凡响?”胡青牛在旁边凑趣道。
王难姑瞪了他一眼。自胡青牛和王保保斗法时说错了话,被人抓住把柄以后,王难姑暴怒,只觉得丢了大脸,害了自己徒弟,日里夜里将胡青牛骂了又骂。幸亏周芷若说清者自清,她不介意这个,王难姑才觉得心中好过了些。
“我早说过,医术不如毒术,你偏不信。”王难姑道。
原来,周芷若内功高深,早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只是她当下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不想和张无忌见面,以免横生枝节,便委托王难姑、胡青牛全权处理。
悲酥清风最适合用在这种狭小封闭的地形。众人纷纷着了道,只觉四肢无力,纷纷倒地。王难姑一击得手,分外踊跃,将众人逐一绑好,回头和胡青牛商议,该如何处置。
赵敏突然开口说道:“我一时大意,落于你们之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这位张无忌张相公,却是武当山张真人的徒孙,颇得宠爱,又是你们明教白眉鹰王的外孙,你们若伤了他,只怕武当山和天鹰教都不会放过你们。”
张无忌见她在危急关头,仍不忘顾及自己安危,大受感动,暗想:若她是汉人女子,我便收了她,那该多好!
王难姑和胡青牛对望一眼,王难姑便笑道:“这个你且放心,我徒弟千叮咛万嘱咐,要我们万万不可得罪了这位张无忌张少侠,以免伤了明教武当两派的和气。至于你嘛,鞑子一向是怎么对汉人的,你可记得?”
张无忌听了,心中讶然道:原来周姑娘也如此关心我,莫非她……
张无忌正在惘然间,猛然听得密道之中有暗器破空中响起,随即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黑暗中,王难姑大声呵斥了几声,张无忌感到有一阵风从自己旁边经过,朝着他们进洞的地方而去了。
火折子再次点亮的时候,张无忌看到四周满地的铁蒺藜,王难姑和胡青牛面色铁青,微有懊恼之意,而赵敏和赵一伤已经不见了。
张无忌素知赵一伤在神箭八雄之中武功最高,待赵敏的情分似与众不同。他略想一想,便已明白,定然是危急之时,赵一伤用什么奇异武功压制住体内毒素,背负赵敏逃离。王难姑和胡青牛自身武功有限,黑暗之中必然不敢追赶。
密道之中,赵一伤如同一头负了伤的野兽一般,背着赵敏狂奔,喘息声,脚步声响成一片。
赵敏被赵一伤负在背上,心中并不算非常感动。她素知赵一伤和神箭八雄中的其余七个是不同的。当然,究竟是哪一点不同,她通常不愿去多想。
前世里,也就是这个赵一伤,潜入少林寺,拼死带回谢逊的一缕头发,成为赵敏大闹濠州婚礼的杀手锏。
那个时候,赵一伤曾经告诉过她,他师门有一招歹毒无比的“天魔解体大法”,一旦使用,其后必死无疑,然而自身功力会因此暴涨数十倍。赵一伤前世里凭借“天魔解体大法”带回了谢逊的黄发,成全了绍敏郡主爱情里“偏要勉强”的一点私心,而如今,赵一伤仍然是凭借“天魔解体大法”,将赵敏从危险境地救出。
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一点光亮,终于到了密道的出口处了。赵一伤将赵敏放在靠近溪流的一块石头上,自己傻傻地望着她。
赵敏在晨风里坐着一动不能动,连声埋怨赵一伤道:“我现在还是不能动!你方才应该杀了胡青牛和王难姑的!他们身上说不定有解药!也不知道无忌哥哥怎么样了……”
然而,无论她怎么说,赵一伤只是盘腿坐在她对面,望着她傻笑,却不开口,脸色也越来越僵硬。直到一只凶恶的猎犬跑了过来,拿鼻子嗅了嗅,往后退了几步,一跃而起,将赵一伤撞倒在地。
当沉重的倒地声传来时,赵敏才意识到,赵一伤已经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赵敏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也许是因为她劫后余生,也许是因为她再次被迫和张无忌分离,也许是因为她此刻中毒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也许……
“那女郎,你在哭什么?”突然间有声音问道。
赵敏茫然抬起头来。
几声犬吠声里,一个身穿红衣,肤白如雪的女子站在雪橇上,好奇地盯住她看。她的身旁,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正含笑望着红衣女,手中递过一个手炉来:“小心,别冻坏了。”
赵敏连动也不能动,被红衣女抱上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