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西门吹雪深深地嗅了一口她身上熟悉的清香。“你身体无事吧?”
西门吹雪最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她自身身子便不太康健,若是怀了孩子,岂不是雪上加霜?花倚凤却是甜蜜一笑,脸颊上露出羞涩又温柔的笑容:“孩子可乖了,师傅说,因为他,我的身体好了不少。”
还有这种事?西门吹雪忍不住眼睛一眯。
花倚凤捉着他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其实平坦如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西门吹雪就是感觉得到它的存在。在那里,就是他和她的孩子,他们的骨血。
“我有事要和你交代。”花倚凤靠在他怀里,小声地说道。
白墨早就在西门吹雪杀人的目光中落荒而逃,此处便只剩下他们两人。西门吹雪望了望,见不远处有个凉亭,便牵着她往那处去。担心石凳过凉,西门吹雪索性将她抱着放在自己膝头。
花倚凤反过身,面对面地坐在他身上,脸色有些惶然不安。“西门吹雪,等会我说的事,你要是生我气,就算是要打我,也得等我生完孩子以后再说。”她嘟着嘴,轻声道。
西门吹雪吐了一个字:“说。”
其实他已经有了预感,她要说的事,与他所想大约j□j不离十。
果然如此。
“其实,蓝姨是我托飞飞去请来的。三年前我见舅舅手头有一只银狐,早就猜到他和蓝姨认识。这回你们决战,我哪里能坐视不管,便叫飞飞找了蓝姨来,想让她拖住舅舅的。谁料你们两个都这么倔,不打一场不开心。”
说到这里,花倚凤有些难受,索性把头也靠在了他的怀里:“你说,若是舅舅死在你的剑下,我有何面目去见阿娘?若是你死在舅舅剑下,你是要我和你一同去死吗?”
西门吹雪握着她柔软的小手,听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手心忍不住用力。花倚凤轻轻‘嘶’了一声,西门吹雪才回神松开那小手。
原来,在他自以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经历了这样多的痛苦折磨。西门吹雪轻吻着她的额角,动作温柔而宠溺,眼中却是隐忍的自责与懊悔。
“西门吹雪,你怪我吗?”过了好久,她才又忐忑地问了一句。
从头到尾,她对他就充满了算计,他这样骄傲的人,还会接受她吗?
花倚凤看不见,但是她的心不瞎。正因为西门吹雪喜欢她,所以她才会更加忐忑。爱情是不该存在欺骗的,爱之深,恨之切。这一切,她都懂的。
“你只要记住,永远不要离开我。”同样过了许久,西门吹雪才给了似是而非的答案。但是她的心安了,仰起头,亲吻他的下巴,花倚凤如同小兽一般倚靠在他怀里。“师傅说我们的孩子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我的身子没有大碍了,我们回家吧。”
有的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一回事。执拗于一件事,往往会让自己的人生变的糟糕。她最大的底气便是他的爱,最大的隐患也是他的爱。所以,千万不要仗着他的爱为所欲为,那样只会挥霍他的耐心和爱情。
花倚凤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知道没有任何事可以瞒过西门吹雪,所以选择将一切坦白。如今蓝姨已经和舅舅成婚,二人回了白云城。一场惊天骇浪,就这样戛然而止。
很多人都懊悔万分,可是又期待万分。剑神与剑仙,他们的儿子,又会在二十年后造就怎样的武林神话?
是啊,就因为蓝姨一句话,一场决战推后了二十年。
二十年后的约定……谁敢保证她和蓝姨生的都是男孩?就算是男孩,二十年后,他们叔侄难道也要生死相见?
蓝姨肯吗?她肯吗?她管不了西门吹雪,还不能管肚子里这个?花倚凤此刻正心满意足地躺在花园的躺椅上。她的肚子大得过分,早在六个月的时候就已经给这对新上任的父母一个巨大的惊喜,花倚凤的肚子里竟然是一对双生子。
最让花倚凤舒心的是,不久前,白云城传来消息,蓝姨生下一个女孩儿,也就是说,无论她这回生下的是啥,二十年后那场比试都算是浮云了。
“西门吹雪……”花倚凤刚要起身,却发现有些不对,不出一会,她的声音就变得尖锐:“快……快要生了……”
经过一天一夜,花倚凤生下了一对双生子,一模一样的两个小人儿,看得人简直心软成一滩水。早早赶来的花成景等人听到产婆欢声的‘母子平安’这才大松一口气。
襁褓中的婴孩粉嫩娇弱,西门吹雪却来不及看他们一眼,就已经到了那脱力昏睡的女子面前。他蹲□,执起她的小手,轻声低喃:“谢谢你。”
万梅山庄喜添二子,这成为江湖近日最大的新闻。陆小凤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立即抛下手里的事奔到万梅山庄蹭满月酒来了。
“西门吹雪,今日不醉不归!”小凤开心地拉着他,身边是刚刚新婚的花满楼和一脸不满的司空摘星。
西门吹雪过去滴酒不沾,不过若是花倚凤亲自酿的酒,他倒也会小酌几杯。今日是孩子满月的好日子,女眷们都在后头陪花倚凤和孩子,他们男人便乐得在前头自在。
“你说说你们,一个个都早早地成了亲……”陆小凤喝得舌头也有些大,一掌拍在桌子上,道:“就留下我一个孤家寡人,看的我羡慕……”
司空摘星夺过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嘀咕道:“谁说只有你一个的?我不是还陪着你吗?”司空摘星越说越气:“你这陆三蛋,女人见到你就走不动路,那么多漂亮女人喜欢你,你还在这里哭!”
花满楼温和地笑着,微微抿了一口手里的青梅酒。他想到妻子不喜欢酒味,只意思地抿了一口后便不再动作。
而西门吹雪看到他这个动作,嘴角竟然不由自主地往上翘了些。
陆小凤看着西门吹雪和花满楼,忍不住又叹道:“你说你们啊,这乱七八糟的辈分,还算得清楚吗?按辈分,西门吹雪你的儿子和花满楼是表兄弟。但是小凤儿和飞飞又是师姐妹。这叶孤城算是你舅舅,蓝蜻蜓却是飞飞的小姨……”
说到最后,陆小凤自己都大着舌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花满楼见状,不由微笑了下,淡淡道:“那些不过是虚无,不必在意。”
司空摘星点头附和道:“确实,那些算的了什么,老婆孩子热炕头,你们几个,羡慕死人了!”
正说着,花如令的夫人和柯飞飞抱着孩子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其他女宾,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看这两个孩子,长得可真好。”花夫人轻声笑道。
柯飞飞抱着孩子到了花满楼身边,浅笑说道:“七童哥哥,师姐的宝宝好可爱,以后我们也生这样的宝宝好不好?”
花满楼在陆小凤和司空摘星的大笑声中忍不住红了耳朵,却还是很温柔地点了点头。柯飞飞不满地朝陆小凤吐了吐舌头,哼,找不到老婆的老光棍,笑什么笑!
“七童哥哥,你也抱抱他。他很可爱的。”柯飞飞小心地把孩子交到花满楼手里,见他满脸紧张又激动的模样,嘴角忍不住露出温柔的笑意。唔,七童哥哥以后一定是个温柔的好爹爹~
而那边,花夫人正在教西门吹雪怎么抱孩子。一脸阴沉的西门吹雪全身僵硬,完全不知道该拿手里这团柔软怎么办。他想松手,但是花夫人可不许他这么做,她肃着脸,似乎不教会西门吹雪怎么照顾孩子就不罢休。
“哎,对,这样抱,手臂松一些!”
而一旁别的女眷也多是花家的媳妇,全都捂着嘴在一旁笑,也不过来搭把手,任由一代剑神被花夫人狠狠地教训。
“你这样是不对的,孩子会哭的!哎哟!”刚说完,西门吹雪怀里的孩子就大哭了起来。大约是心灵感应,这里的孩子一笑,花满楼怀里的也大哭了起来。
“哎哎,别哭啊!”柯飞飞急急忙忙去哄,花夫人也连忙对西门吹雪道:“你拍拍他,轻点,拍这儿,对,慢慢的。”
西门吹雪动作僵硬地安抚着怀里的儿子,花满楼也按照花夫人的吩咐轻拍着,但是两兄弟就是扯着嗓子嚎上了,那架势,不把这群人闹疯了就不罢休似的。
“如何是好?”西门吹雪沉着声音问了一句。
花满楼也满头大汗:“娘,这孩子要怎样才不哭?”
陆小凤和司空摘星早就躲得远远的,心里还忍不住庆幸,不成亲也是好的,一成亲,可不就得带孩子!一脸冷冰冰的西门吹雪黑着脸带孩子!这能想象吗!绝对不能啊!
“哎,不哭了哎!”柯飞飞忽然惊喜道,但是抬头一看,就见花满楼的脸和西门吹雪一样的黑。
“飞、飞飞……”花满楼语气僵硬,“他尿了。”
“噗……”柯飞飞低头一看,就见花满楼月白色的长袍上一滩水渍,她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七童哥哥,这可是童子尿,福气咧!”
众人闻言,也都笑了起来。但是西门吹雪的脸色更黑了。“尿了。”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让一屋子的人都冻了个好歹。
望过去,就见西门吹雪的袍子也正湿漉漉地低着水。而闯了祸的两个小家伙则是心满意足地咬着手指头睡了过去,那模样,谁也不忍心苛责他们。
“不愧是兄弟!一样聪明!”
“是这么说啊!这么小就知道一块尿尿了,兄弟俩以后一定其利断金!”
“好个乖乖,可真叫人疼!”听着满屋子女人毫无原则的夸赞声,西门吹雪的脸,彻底黑了。
119番外花满楼
他是花满楼,花家最小的儿子,从小就生活在父母和哥哥们的宠爱之中。唯一能让他感觉到自己是个小小男子汉的,就是堂叔祖家里最小的女儿了。
对的,那是他的姑姑,但是年纪却比他还小几岁。花满楼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被抱在襁褓里。那么粉嫩的一团,让所有人都觉得稀罕极了。
这是当然的了,花家三代里都没有出过女孩儿了!
花满楼小时候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家里的老幺,哥哥们比他大了不少,一直都让着他。所以当家里来了一个粉团团一样的女娃娃,仰着脸可爱地啜着手指头,奶声奶气地问他:“大哥哥,你是谁呀?”
那个时候,花满楼心里就忍不住升起了一股被人需要的豪气,昂首挺胸的,花满楼第一次觉得自己再也不是人家眼里的那个小屁孩了。
彼时还胖乎乎的花满楼牵着更加胖乎乎的花倚凤,成了桃花堡的小霸王。
但是那样欢快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铁鞋大盗的出现,将他的一生都改变了。瞎了眼睛,失去了光明,那个时候的他,不过是七岁的孩子。
花满楼还记得他被父亲救回来的那一天,凤儿凄厉的哭声一直都响彻在他耳边。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都忘不了凤儿那时候的哭声。
花满楼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一定要坚强,他还要带着凤儿出桃花堡玩呢,怎么可以食言呢。所以他努力地练习闻声辩位,努力地学习武艺,希望用其他的长处来弥补自己失明的短处。
“七童,你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花倚凤趴在他的床边,小小的手儿紧紧地拉着花满楼的手,用自己的小手将温暖传递给他。
“凤儿,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好起来的。”花满楼记得当时自己是这样安慰他的。
“七童,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她的声音还是那么软软糯糯,但是花满楼还是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郑重和严肃。不过,他当时又怎么会把一个五岁孩子的话当成承诺呢?
凤儿六岁就被送到了药王谷,听叔祖说是因为她身体不好,需要药王的看护。从那以后,凤儿每年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会回家,而一般会在桃花堡停留半月或是一月左右。
那段时间,便是花满楼最开心的时候了。他不喜欢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他,家里的父母或是兄长,无不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唯独凤儿来的时候,才会欢快地带着他到处跑,到处玩,只有她把自己当做一个正常的人,甚至偶尔还会欺负他。
他知道自己的失明是凤儿心里的一个疙瘩,但是他没有想到凤儿会那样坚定地踏上了学医的道路。学医有多难,他自然是知晓的。凤儿身子弱,学医耗费了她太多精力,但是她毫无怨言。
凤儿十六岁的时候,学医归来。但是让他难过的是,她竟然一声不吭地拿自己的眼睛做实验,导致自己失明。
那是花满楼第一次对她发了脾气。她怎么可以如此不珍惜自己?她难道不知道,她的安康,是整个花家人的心愿吗?
但是她依旧笑着安慰他。她说:“七童,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你一定要相信我。”
信,怎么会不信!花满楼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这一次,是他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他都快忘记光明是什么样子的时候,她终于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在飞飞和蓝姨的协助下,他的眼睛重见光明。
当花满楼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看到的便是父母欣喜若狂的眼神还有她和妻子喜极而泣的模样。真好,是啊,真好,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他的身边,还有什么不好的呢?
花满楼是个知足常乐的人,能够重见光明,已然是上天的眷顾,而当某一天,他的妻子,满面娇羞地对他说,他马上要做爹爹的时候,花满楼才知道,原来上天待他,何止是不薄。
飞飞,他的妻子,活泼可爱,单纯善良,花满楼有的时候也会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最初的时候,他不过是将她当做凤儿的师妹那般照顾,有的时候甚至会错觉地在她身上感觉到凤儿的气息。
但是时间久了,他便知道自己当初的错觉是多么离谱。凤儿看似烂漫天真,实则性格清冷疏离,而飞飞则是真的无邪烂漫,不过她们两个也有些相似之处,那便是一旦打定主意对谁好了,那便
是真的实打实得好。
在凤儿失踪的那段日子里,一直都是飞飞陪在他的身边。尽管……那是她和凤儿早就说好的计划。
花满楼忍不住苦笑,他似乎总是被女人耍的团团转。不过,花满楼却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会用那样的方式承认错误。
“七童哥哥,我知道我不该和师姐一块骗你,但是师姐的话我不能不听……不过……我还是错了啦,七童哥哥,你要怎么罚我都可以,就是不要不理我!”说着说着,那小丫头的声音里便带上了鼻音,拽着他袖口的小手越发用力了,好像怕他一怒之下就拂袖离去。
“七童哥哥,我给你做的咕噜肉,你尝尝?”花满楼真真是哭笑不得,即便他已经说了不生气,那小丫头还是紧张得不得了,见他胃口不佳,便想着法子给他做吃的。可是她自小学医,医术倒是不差,厨艺却是有点勉强。
见他接过那碗,她便开心地笑出声,花满楼即便看不见,也可以想象得出她定然是满足地眯着那双大眼睛,笑得呆呆傻傻。
这个傻丫头啊。不知为何,花满楼的心已经悄悄地软了下去。
“七童哥哥,谢谢你的礼物!”她生日那天,他寻了金针送她,她乐得蹦上了天,踮起脚尖便在他颊边亲了一口。
她好似浑不在意,他却乱了心房。这丫头……真真是没心没肺。
“七童哥哥,你说师姐为什么那么喜欢西门吹雪呢?”阁楼上,望着星空,她依靠在他身旁,满是疑惑地问他。
“心之所向吧。”花满楼记得自己是那么回答的。
“什么是喜欢呢?”那丫头又问。
“大概……就是时时刻刻想着他,无时无刻都念着他吧。”
“就像我总是想着七童哥哥你这样吗?”小丫头满是不解的声音传来,花满楼却顿时噤了声。
这丫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七童哥哥……”她竟然趁着他愣神的时间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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