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瑾看到她,心中本来就怒火滔天,又看到一个比自己漂亮那么多的年轻女子,顿时就理智全无:“朱白水,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是吗?我倒要领教一下,这女人有什么厉害的!”竟然敢退她连城瑾的婚,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简直是她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萧十一郎+小李飞刀12
杏儿哪里能容许有人指着她家小姐的鼻子骂,顿时就瞪着眼回嘴:“连小姐,还请放尊重点!我家小姐不是你能随便辱骂的!”
连城璧也来拦她:“小谨,你冷静点!还不快向姑姑道歉。”
“姑姑?”连城瑾冷笑一声:“哥,你莫不是瞎了吧?我们家哪里来的姑姑?”说着,就往前冲。
她那点花拳绣腿,杨艳根本用不着亲自出手,杏儿一个人就够。何况连城璧和朱白水哪里会坐视不管,一个去拉自家小妹,一个闪身站在她面前护着她。
“连城瑾!你要找死,不要怪我拦着你!”连城璧对着妹妹低吼一声,根本不去看她委屈的神情,把她交给二锅头,忙转身致歉:“姑姑,让您受惊了。都是城璧管教不严,还请姑姑责罚。”
“哥!你干嘛对这个狐狸精低三下四的!让我来教训她!”
杏儿又要还嘴,杨艳一个眼神拦住她,自己往前走了两步,从容淡笑:“连小姐,不是我杨艳夸口,你就是再练上二十年,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你哥哥拦着你,只是怕你送死而已。”
“你!”连城瑾气得脸色通红,正要挣扎,一边二锅头连忙拉着她,在她耳边解释:“小姐,这位姑娘就是惊鸿仙子!您真的不是她的对手!”“惊鸿仙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连城瑾语气半含着泣声:“惊……”忽然她像是醒悟了一般,错愕地抬起头,看向二锅头:“你说她是惊鸿仙子?”
二锅头连连点头,小姐哪里是这女人的对手,何况她还是少主的救命恩人,少主也不会允许小姐放肆的。
连城瑾的目光中带了些畏惧,这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关于她的传言很多,无不与美貌毒辣相关。可是一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害得她被人退婚,连城瑾又觉得心中火气暴涨,她连城瑾活到现在,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哥……”连城瑾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家大哥。如今她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大哥。哥哥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二锅头,带着小姐下去。”连城璧沉声道,根本没去看自己妹妹故作委屈的眼神,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并肩站着的两人身上,清俊的男子温柔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轻声安慰着什么,而那秀美清丽的女子则是弯着嘴角,眼中笑意轻而可见。
多么匹配的两个人啊。连城璧都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只是背在身后的那手,却忍不住紧握成拳。
连城璧强笑一声,迫切地打破二人间默契的氛围,那种谁也插不进去的默契,看着就让人烦闷。
他极力保持着温和的微笑:“朱兄既然已经归还了信物,那么城璧也不能扣着不还。”说着,他对贾信道:“去库房将朱夫人的信物拿来。”
说完,他又看向二人,故作不解地抬眉:“朱公子何时与我姑姑相识的?城璧倒是不知。”
朱白水笑道:“我与艳儿几年前便相识了,只是那时连兄还不知道艳儿这个姑姑呢。”他回头看着杨艳,嘴角是愉悦而清浅的笑意:“艳儿,你那些个叫不上名的侄子侄孙可真不少。”
艳儿……
连城璧背在身后的手青筋突起。他只是她说不上名来的‘侄子’里的一个,呵呵。
他看着她,而她看着那个男人,嘴角微微翘着,似乎要笑,却又忍住,清雅娇美的眉眼间俱是温柔的笑意。那样美好的笑靥,在他梦中无数次出现,他还记得她柔软的身子依偎在他身边的感觉,清甜的气息喷薄在他脸上,让他全身都好像烧起来一样。而现在,这样的笑容属于另一个男人。
艳儿……他在心中这样偷偷唤她一次便忍不住面红耳赤,见了面只能唤她一声姑姑。而这个男人却可以如此正大光明地喊她艳儿,而她却坦然受之,未见一丝不悦。
他觉得他现在一定是疯了,他竟然为此觉得嫉妒。
他看着朱白水,看着那个同样被称作武林奇才的男子走到了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将贾信交给他的信物交到了她的手上,对她说道:“这镯子是我娘最喜欢的了,艳儿你喜欢吗?”杨艳见那羊脂玉的镯子,心里想到心眉师太的交代,这是朱白水的生父送给朱夫人的定情之物,用来做定亲之物,显然可见她对此事的重视。“你好好收着,到时交还于你母亲。”
朱白水点头,却并未收回手:“我一男子拿着这镯子总是有些奇怪,艳儿你替我收着吧。”杨艳闻言,也不勉强,接了过去。
朱白水这才转身对连城璧笑道:“连兄,今日之事实在是麻烦您了,小弟也不好再打扰,就此告辞了。”
连城璧见她收了朱白水的信物,心中恨不得将那锦盒劈碎,如今听他们告辞,忙压下心中烦闷,挽留道:“朱兄刚到,还请给城璧一个机会尽地主之谊。”他看着杨艳,又道:“姑姑的救命之恩,城璧还来不及报答,还请多留几日,城璧定然好好招待。”
杨艳看了连城璧一眼,并未答应,也并未拒绝。此行是来退亲的,按理说不撕破脸皮就不错了,但是连城璧是心怀丘壑之人,忍常人所不能忍,脸上未露出一点不满,反倒是客气周到。朱白水这种性子,自然是能不结仇人就不结。
“既然如此,就麻烦了。”杨艳自己则是无所谓,幼年也在这住过一段时间,如今算是回忆童年也不算差。
朱白水自然是随她。“那就麻烦连兄了。”
“姑姑和朱兄客气了。”连城璧道,又吩咐贾信:“叫人去将玉漱院和清风苑收拾出来。”
贾信心中有些诧异,那玉漱院好像自十多年前起就从未当做客房。忽的,贾信脑海中闪过一件事,十多年前,惊鸿仙子来到连家堡,住的似乎就是玉漱苑吧?贾信心中一凛,不敢再想。
吩咐完,连城璧又领着他们在连家堡到处转了转,到晚间,特地设了接风宴,为二人接风洗尘。
席间,连城璧不动声色地问起了两人接下去的行程。
朱白水坦然回答:“我这回并不打算立即回峨眉,与艳儿一块到处走走吧。”
握着酒杯的手忽然用力,连城璧挤出一抹笑:“这倒是难得。”
朱白水微笑:“有艳儿陪着,自然是舍不得回去的。”
杨艳笑着看他:“白水,你要这么说,天下的女人就该都把我当敌人了。”
白水……
连城璧心里‘砰’地一声。听到他喊‘艳儿’,他也许还能保持冷静,听到她那样温柔的一声‘白水’,他却好像被泼了一身冷水,全身都冒着寒气。
太不对了。连城璧的手放在膝头,握紧了又放松。他们如何,与他无关。可是……好想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的身边,让她只对着自己露出那样温柔的笑容啊……
按下那样可怕的念头,再抬头,他已经又是那个笑看天下的连家堡少主。“城璧真是羡慕。”
“连兄这话说的,堂堂连家堡少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朱白水诚实道,眼带笑意:“待到日后连兄与沈家小姐结为连理,世上不知道多少人艳羡。”朱白水心中坦诚,眼里无半丝嫉妒,连城璧看着他,余光看到那抿唇小酌的女子,心里道,你自然是不用羡慕的。
连家堡不负武林世家之首之名,处处富贵大气又不失精致,连城璧也确实是好客之人,处处招待得周到,也未让连城瑾露过一次面,扰人清净。
杨艳和朱白水留了三天,再次告辞,连城璧再无挽留的话,只能为他们安排好车马,亲自送他们上路。
“姑姑,朱公子,连家堡时刻欢迎你们。”看着并肩而立的男女,连城璧的眼底映照出天边的朝阳:“一路保重。”他是连城璧,什么也不能影响到他,就算是让他心动的女人也不能。
“保重。”朱白水坐在车前,与他告别。
“少主,回去吧。”贾信在他身后,许久后才敢开口。少主这是……贾信心中冒出冷汗,这当初他是觉得少主多几个红颜知己不失为一桩美事,但是那是惊鸿仙子啊,不论是两人间‘姑侄’关系,只说那样叫人惊艳的一个人,遇到沈小姐……
哎哟!这不得出事啊!
贾信的担忧自然不可能说出,只是看着少主偶尔发呆的背影,心中长叹而已。他家少主太知道自己要什么了,这样的人,也许更叫人心疼吧。
“贾信,收拾东西。”
“什么?”
连城璧没有再说话,他看着那辆渐渐远去的马车,心里忽然做出一个从出生到现在最出格的决定:去闯荡江湖,不用连城璧这个名字!
他倒要看一看,没有连家堡的庇佑,他到底能走多久。下一次,他再也不需要她出手相救。他,要做一个让她敬佩爱慕的男人。
萧十一郎+小李飞刀13
烟雨江南,嘉兴烟雨楼。
“艳儿,我好像看到连兄了。”朱白水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又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哦?”杨艳唇角微翘,目光往楼下看去,还真是,只是她又直觉哪里有些不对。首先,贾信不在不说,他竟然一个随从都不带;另外,一向讲究的连家堡少主,竟然只穿了一身白色长衫,那些个玉冠配饰,一样都未配带。这样看去,他倒是像个闯荡武林的毛头少年,而非武林世家的尊贵公子哥。
“连公子怎么会一个人出来?”杏儿问出了疑惑。
杨艳并未接话。过了一会,酒楼的楼梯口出现一个人。他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而他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众人的目光一般,稳稳地朝窗口坐着的杨艳和朱白水走去。
“姑姑,朱兄。”连城璧一拱手,又对身后跟上来的小二道:“还有雅间吗?”
酒楼雅间里。
“所以,你就是江湖上近日声名鹊起的无名剑客?”杨艳放下手中酒盏,眼里是真的惊讶。连城璧这样的人也会做这样的事?撇去连家堡少主的名头,以无名之辈的身份从头开始。
江湖传闻从关外来了一个不知名的少年,剑术超群,只是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只因为他每次与对手对战之时都带着面具。而在打败对手后,他会在原地留下一枚银镖。
对上她晶亮的眸子,连城璧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是。”
朱白水忍不住拍掌,他诚心诚意地赞叹:“不愧是连兄,这份魄力,白水自愧不如。”
连城璧对着他露出微笑:“朱兄谬赞了。朱兄那份笑看红尘的胸怀,小弟才是拍马莫及。”
他又转头看向杨艳:“姑姑,既然遇到了,可否让侄儿与你们一道?”这三个月,他其实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从姑苏南下至闽南,又从闽南北上至嘉兴。他始终不敢露面,只远远地跟着,因为还不是露面的时候,他不想还是做她眼里那个‘连城璧’,他不想再被她当做孩子。
直到今天,在他一人战胜了江南三十六帮的帮主之后,他终于有足够的勇气和资格走到她面前。
他应该感谢她的。若不是因为她,他不会一个人独闯江湖,若不是因为她,他不会经历这些。没有随从丫鬟,没有锦衣玉食,没有连家的光辉也没有连家的负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他只是他,一柄剑,一张面具,一条崭新的人生之路。
他的剑术一直都在精进,在他以为自己已经站到一流剑术顶端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还有那么多不足和缺陷。剑之道,无穷无尽,永无止境,他的心灵,已经不再是局限于连家堡创造的那个世界。
他不停地挑战着,他发现那些他曾经以为不配做他对手的人,他们身上也有可学之处。也许是过去的他自视甚高,也许是他一叶障目,当他放下了武林六君子的名号,当他不再执着于连家堡的荣誉,他发现自己可以很快乐,很快乐地做他自己。
最开始的时候,他的对手们在面对他的挑战之时,几乎都露出鄙夷而蔑视的神情,曾经的连城璧,何曾见过这样的目光,向他挑战的对手,无一不是严肃而紧张的,因为他们知道,那是连家堡的继承人。
而现在,他们不会相信这个连面也不敢露的无名小子会有那么精湛的剑术,他们以为自己必胜无疑。连城璧享受地看着他们战败后不敢置信的目光,那是对他一个人的崇敬和畏惧。而现在,再说起无名剑客,武林中人开始露出肃然甚至恐惧的神情,他享受这种感觉。
“自然是可以的。”杨艳为他倒了一杯酒:“只是我和白水已经走了三个月了,想要在嘉兴歇一歇脚,你可介意?”
连城璧当然是不介意的。“正好我也想休息一段时间,怕是得叨扰了。”
朱白水微笑着:“连兄实在是来得巧。”
不知为何,连城璧觉得他这话里有话,可是再看过去,又见他一派温然,并无任何不对。
十月的嘉兴府正是丰收的时候,这个有名的鱼米之乡、丝绸之府,到处飘溢着瓜果稻香,街上是各色叫卖的小贩,擦肩而过的女子温婉秀丽,见到如此英俊的四个男子无不羞红着脸,偶有胆大的,偷偷地抬头看一眼,见被人瞧见了,立马低头快步走开,那粉色的耳垂,好如三月的桃花般艳丽。
那四个男子,正是连城璧、朱白水与女扮男装的杨艳和杏儿。杨艳手中拿着一把白玉扇,端的是风流倜傥。四人同行,杨艳主仆便一直做男装打扮。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连城璧也不再唤她‘姑姑’,反倒是与朱白水一样,喊起了‘艳儿’。
杨艳无奈,却也没有直言不许。毕竟她与他年纪相仿,那所谓的姑侄关系又无几人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天天管一小女子喊姑姑,大约也不自在。
在嘉兴转悠了几日,朱白水便提议去杭州。
杏儿脸上的表情很奇特,她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犹疑道:“小姐,我们真的要去杭州吗?”
杨艳点了点头:“既然白水想去,那就去吧。”
四人便往杭州去。只是在看到徐青藤的时候,杨艳还是有点头疼。
果然。
那徐青藤谁也看不见,眼里似乎只有她一人。只怕她一进杭州城,他这个杭州将军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杏儿皱着眉头,看看连城璧,再看看朱白水,最后瞧一瞧徐青藤,只有和小姐一样叹气望天。
武林六君子聚齐了三个,还真不容易。
“杨姑娘!你终于来杭州了!我听到你离家的消息,就无时无刻不在盼你来杭州!”徐青藤脸上的神情很激动,眼底的爱慕几乎要溢出来。他快走几步,一直到杨艳面前才停步:“你住过的望江小楼我一直都为你留着,欢迎你随时来。”
杨艳客气地弯起嘴角:“徐公子,别来无恙。”
见徐青藤激动地又要上前,朱白水和连城璧忙各自往前走了一步,分别挡在她两侧:“徐兄,幸会。”原来杏儿之前那句话是这个意思。连城璧眸光微暗,他都快忘记她那些个遍布天下的追求者了。
徐青藤这才好似发现了他们两个,惊讶地连嘴都合不起来。这、这两个人为何会在这里?!徐青藤一直都是自信的,但是这份自信是建立在与不如自己的人相比的前提下。而眼前两个,无论是从家世或是才貌,无一不在他之上。
但是他到底也是武林六君子之一,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客套地与他们寒暄起来:“连兄,朱兄,真是幸会了!”他又装作狐疑的模样,不解问道:“两位怎么来这杭州城也不通知小弟一声?小弟定然去城门迎接二位!”
连城璧摇了摇手中的乌木扇,温文有礼道:“徐兄客气了,我只是陪着艳儿到处走走而已。”艳儿…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