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和皆人也认识很久了,她几乎是看着鸣人长大的,她也是于心不忍,于是沉默不语。
皆人叹了口气,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不论怎样,我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如果真的是鸣人做的。。。”
”也一样。”皆人的声音有些颤圌抖,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给你们一个答复,因为,我是波风皆人。”他转身握住门把手,”我不会让任何人背叛我。”
”所谓的答复是什么?”小南问,她突然有了想要流泪的冲动。
皆人并没有沉默很久,在他开门的时候,说,”那便只有,”她顿了顿,灯光沉默的扑过来,”死这一途了。”
小南的眼泪落在地面,她何尝想这样。。。鸣人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怎么忍心。。。
门外的皆人坐在医院清冷的长椅上,眼神复杂,眉目沉重。
鸣人,对不起。作为你的父亲,我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T。B。C
作者有话要说:
☆、the road of death
三十四、the road of death
宁次穿着深灰色的雨衣,按照天天所说的地址一路走过去。
大概是因为下着大雨,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只有被雨水打的模糊的路灯默默的落下虚无的光芒。
宁次警觉的看了看四周,除了嘈杂的雨声,什么都没有,就连过路的车都没有,使这条街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宁次皱皱眉,拢了下领口,觉得飘进来的雨水令他浑身冰冷。
拐个弯,就是天天所说的地方了。
宁次在那条巷子口停下脚步,巷子沉默的回望着他。
三个月,这近三个月的时间他不是没机会知道,只是一直避免着去了解。就好像纲手死后,他就不再靠近那个街区,那个店面。就算有任务也会尽全力绕着圈子避开。
只是那条街道不停地出现在他的梦中,连同那些令人烦躁的蝉鸣声,连续不断。
宁次向前走了一步,这是一条半封闭的小巷。尽头是拦的高高的围墙,两边也围的高高的,唯一的出口就是他所在的地方。宁次一步一步很慢很慢的走进去,想着当时鸣人是如何圌在这里被圌逼到一步一步走向异处。
他停下了脚步。雨水哗哗的打在地上,宁次侧头,从雨衣里伸出一只手,手指触圌摸圌到墙面上的一个浅浅的凹槽,手瞬间被雨润圌湿。
他侧头看着,想着是不是鸣人惯用的手圌枪子弹留下的痕迹。遗憾的是那浅浅的痕迹是在给不出任何线索,也许是鸣人留下的,也许是其他人留下的,也或许只是风化的破损痕迹。
宁次走过这个地方,向巷子的最深处走去,说是深处也并不远,只是约莫十步的距离便走到底了。他站住,然后转身,看着那个巷口。
以鸣人的身手,伊川的级别就算可以阻拦他,但至于到重伤乃至视网膜和右手无法恢复吗?
宁次和他搭档多年,清楚地知道他的身手。想着这样的距离,若是鸣人全力反击或者全力逃脱的成功可能性应该很大,但事实上却落到如此境地。
宁次再次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关于纲手的死,鸣人并没有和他多说什么,询问情况也好,安慰也好,都是很少,甚至连提到纲手的次数也很少。仿佛纲手因为死亡,一下子从鸣人的记忆里抽圌离一样,不完整的感觉。他那时以为鸣人只是和他自己的原因一样,不愿再提及痛苦的回忆。
宁次停下脚步,目光有些冷,他抖了抖雨衣里积累的雨水。
我现在去找你了,鸣人。
他说着,雨声瞬间吞噬了他的声音。
多日的大雨始终没有停止的迹象,皆人奔跑穿越在巷子与巷子之间,踏过一个又一个水坑,四周终于是安静下来。
他靠在墙上,急促的呼吸,背部的衣服被雨水浸圌湿,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今天运气很差,弄的他有些狼狈,跑了两条街才把对方甩掉。
他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枪,而现在他觉得握枪的手被雨水浸的有些麻木迟缓,似乎无法松开。暗暗嘲笑着自己好像一个第一次动手,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似的。
巷口有轻微的踩水声,皆人一惊,急忙侧身躲入阴影之中。
有人走过来,皆人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见到那是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男人,带着墨色的面罩,神情慵懒,一眼看过去,竟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对方撑了一把伞,也没进来,只是站在墙的另一侧,避着风,抽起了烟。
皆人皱眉,他想着不知道这人要在这里呆多久,最好是赶快离开。他被这初冬的雨水冻得发圌抖。
火星在那伞下一闪一闪的明灭着,映亮了对方的表情,眼角眉梢带着隐隐的讽刺色彩。
皆人觉得这样的神情很是熟悉,似乎是老朋友一般,给自己带来意外的亲切感。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的等待对方离开。
手很冷,冷的指尖颤圌抖麻木,但皆人耐心很好,只是站着静默的等待。
若平时算起来抽一支烟的时间并不长,但皆人此时此刻却是觉得时间难熬。终于等到对方抽完烟离开后,他只觉得自己不仅是手,连脚都僵硬了。他跺了跺脚,便从藏身的地方出来,刚走到巷口,就发现情况不对。刚刚他以为已经离开了的少年正靠在巷口,抽着第二支烟,见他出来,眯起眼和他打了招呼。
“出来了?”语气很是熟悉,似乎是多年的朋友。
皆人一愣,第一反应就是举枪,哪里知道对方反而举起了手,“好久不见就这么跟我打招呼?”皆人注意到他说话的语气似乎像是一个真的是很久不见的朋友。
“旗木卡卡西?”
“你好,皆人。”那人伸出手来。
这便是皆人和卡卡西多年之后的初次见面,那时卡卡西穿着整洁,仿佛只是宴会中跑掉的年轻男子。而皆人满身的雨水,样子很是狼狈。
皆人从车上下来,却见到卡卡西正站在门口抽烟,姿态如同他们那时候见面一样。
“回来了。”卡卡西掐灭了手里的烟,问,“情况如何?”
“还是老样子。”皆人放下雨伞,卡卡西在一旁帮他打开大门。
“噢。”卡卡西跟着他进来,门关上时发出沉闷的声响。皆人一边往前走一边脱圌去外套,已经近了冬天,外面又下着雨,气温极低,但房内却开着温暖的空调。
“怎么没去看他。”
“没空,你知道那边很忙,天天最近也抽不出时间。”
皆人点点头,表示明白。“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这里也没事情。”
卡卡西的脚步顿了顿,“我想问问关于鸣人的事情,皆人准备如何处理。”
皆人已经走到了房门口,因他的话而停了动作,“卡卡西觉得该如何处理?”
卡卡西眯起眼,“这个应该是皆人自己考虑比较好。”
“我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卡卡西拿出一根烟,递给皆人一根,他没拒绝。二人各自点上了火,靠在墙边。
“很烦?”卡卡西问他。他知道皆人平时不抽烟,只是在烦闷的时候才会这样,比如纲手事圌件。
“罢了。”皆人温和的笑着。
“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跟我说,也许我还能搭把手。”
皆人没有回答,只是抬头很慢的吐出一口烟。卡卡西在旁边看着,只觉得灯光突然昏暗起来,皆人的脸上从未有过如此的倦怠疲惫。皆人抬头看着天花板,阴影在他的脸上盛开成颓废的花朵。卡卡西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陌生到他几乎认不出来这是他所熟悉的波风皆人。那个温柔自信宽厚冷静的人突然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普普通通的四十岁的中年人,在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的展示自己的伤口。
“卡卡西,你有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皆人突然开口。
卡卡西低头想了想,似乎是笑了,“没有,我似乎是个薄情的人。”
“真像是卡卡西嘴里说出来的。”
“事实如此。”
“那我可以理解成,没有可以觉得重要的东西,所以无论做什么事都可以肆无忌惮?”皆人看着卡卡西,问。
“也不是吧。”
皆人沉默了一会儿,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姿态依然优雅,“我们认识几年了,卡卡西。”
“快三十年了。”卡卡西想了想。
“不,中间有十年没见,所以是二圌十圌年。”皆人笑笑,“不管是二圌十圌年还是三十年,我和鸣人是这样亲圌密的父子关系,到头来不过如此。”
卡卡西站直了身圌体,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皆人没注意到,“皆人,你决定了?”
皆人掐灭了烟说,“谢谢你的烟,下次还你。”也不看对方的反应,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于是长长的走廊只剩下卡卡西一个人,他叹了口气,“所以已经十年了啊。”
鸣人曾经检圌查过这个房间,确定了里面并没有窃圌听器和微型摄影机之类,窗口也没有铁栅栏。对曾是火影的鸣人只是在门口加了两个守卫,不知道是对他失了身手太过自信,还是确认他现在不可能回皆人处的信心。
鸣人叹气。
他觉得自己现在若是要回皆人那里确实很难,从香磷那里得到的情报,知道他投靠佐助的传闻已经沸沸扬扬到细枝末节,即使此刻他跳出来辩解,也没什么用处了。
鸣人觉得头疼起来,其他的倒是无所谓,他担心的是宁次。他亲眼看到纲手死后宁次的巨大变化,只怕自己这次给他了巨大的负担,也许会承受不住。但现在自己又无计可施,若是强行离开,自己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鸣人伸手拿过搁在一旁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的吃起来。
窗外的大雨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整个初冬都是带着一片湿圌润的气息而来的。这些日子也因为入冬和下雨的关系,气温骤降。于是佐助让人给他拿了衣物,人却是失踪一样一次都没见过。鸣人觉得有些无聊,几天过去,他除了见过香磷,只见过一个扮作司机的人给他送过东西,只可惜对方不善言辞或者是嘴很紧,他一个字都没套出来。
门被轻轻的敲了两下。
“进来吧。”鸣人想,反正都是你们砧板上的鱼肉,哪用得着客气,假惺惺的。
门被打开,鸣人觉得假惺惺客气的人站在门口。鸣人嘴里的橘子瓣差点吐出来,“佐助,你怎么来了?”
“得了空,就来看看你。”佐助顺手关上圌门说。
鸣人侧头看了看他,觉得他的气质愈发冷冽起来。“也是,好久不见了。”
“最近怎么样?”
鸣人吃了一瓣橘子,说,“很无聊啊。”他顿了顿,“坐吧,我看不清楚,不给你拿椅子了。”
佐助也不说什么,拿了椅子坐在他旁边,“觉得好就好了。”
鸣人笑了笑,“佐助在我的位置上会觉得好?”他低头看着模糊的橘子,玩味的说,“这几日,托了你家香磷小圌姐的福气,我好歹没与世隔绝,你想逼我到绝路吗?”
佐助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我没这个意思。”他说,“只是按照我所期望的未来一步一步向前。”
“那你期望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鸣人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我所期望的未来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然后笑着说,“想这个做什么,那,佐助,你的期望里,有没有我?”
佐助一愣,不知道他这个话怎么说起,但又见他突然凑得很近问,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些,幸好鸣人很快就拉回原来的距离,“算了,我说了个无聊的话。”
“这个问题,”佐助看着他的右手说,“我现在无法回答你。”
鸣人笑出声来,“算了,我不期望你回答,很无聊的。”他挥了挥拿着橘子的左手,不愿动右手。
“右手,我看看。”佐助突然说,然后他察觉到对方本能一样侧身护住受伤的右手。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语气轻缓。
“让我看看。”他执拗的说,目光扫过鸣人,对方没什么特殊的表情。
“佐助既然如此执着,那我也没办法了。”鸣人看不清楚佐助的眼神,只是下意识的觉得佐助的目光一定是坚定的,毫不畏惧的眼神,却又感到恐惧,害怕与其交手,害怕在那样的目光下一败涂地。他闭了闭眼,下决心一般伸出了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
佐助帮他卷起衣袖,但因为冬天穿的很多,卷了一些便有些卷不上去。鸣人注意到了,于是缩了一下手,“我脱一件。”
佐助其实想说不用了,但对方动作很快,“看吧,我现在可以单手换衣服了。”鸣人有些邀功的意思。其实两个人若是不扯上什么仇圌恨,他们之间来的十分平和而且容易彼此相处融合,仿佛是合适的钥匙与锁一般。二人都察觉到了这一点,却又都不肯说明。大概是觉得有些东西还是假装没有发现比较好。
袖子被挽的高高的,并不是很粗的手臂上,开刀留下的疤痕盘踞在上面。
“下雨时会觉得有些酸疼,其他时候都还好。”鸣人轻声说着,他很少看着自己的伤口,即便是洗澡时也会避开目光,连模糊的光影也不愿看到。如今却是因为佐助的关系而分外仔细的看着伤口,即使是模糊的一片,但还是能看到深色的疤痕轮廓。
佐助沉默的看着,他非常清楚这样一个致命的伤口对于杀手来说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像鸣人这样被称为火影的高端杀手。他用手覆上那伤口,“怎么这样不小心。”他边说边抬头去看鸣人。
鸣人抬头,正好迎上那目光,很模糊,但他知道那名为心疼。佐助的手心很温暖,令他暴圌露在冰冷空气中的伤口感到意外的温暖,“大概是因为我始终有些东西无法释怀。”
T。B。C。
作者有话要说:
☆、Romeo and Juliet
三十五、Romeo and Juliet
“总是会有一些事情放不下的。”鸣人继续说,“每个人都是这样,比如爱情,比如仇圌恨,那佐助有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他突然恍然的说,“算了,佐助什么期望都不愿意说,我问这话也是多余。”
佐助轻微的挑眉,鸣人隐隐约约的看到了,笑问,“怎么,我说的不对?”
“也不是这样。”佐助的手一直放在鸣人的伤疤上。他的目光也一直落在那里,混合着奇特的复杂情绪。
“伤口这么好看吗?”鸣人打趣,“佐助怎么盯着不放了。”
哪知道却换来佐助低垂了眼眸与轻声的叹息。
“觉得可惜。”
“这世上总会有事情不尽完美,反正我本就是这样的人了,无所谓了。”鸣人说。
“如果真的觉得无所谓的话,那天就不会那样的。”
鸣人笑容僵硬了一下,“我好歹也是人,开始总会放不开的。”
“现在也没有放开过。”
“但总要面对的。”鸣人的身圌体微微后仰,想要靠在床背上。
因他这样的动作,使佐助的身圌体不得不前倾才能继续将手覆盖在他的伤口上。
鸣人以为他会放开,谁知道他却固执的握住了鸣人的手。
“你拉住我了。”鸣人说,这样的位置过于尴尬,令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二人都够不到身后的力,腾在半空中。
“有些不舒服。”鸣人又说。
佐助稍稍移动了一下圌身圌体,凑得近了些。鸣人突然觉得紧张起来,莫名其妙的紧张。佐助的手很温暖但扣得很紧,使得他的伤口不知怎么有些疼痛起来。
“你不用紧张。”
鸣人撇撇嘴,“我哪能不紧张。”
他上下扫了一眼佐助,对方的唇似乎抿的很紧,好像在下决心一样,但他也确定不了,毕竟只是模糊的唇形。
“你离我远点。”
他说,想要往后靠一些,只是佐助的距离虽然远了,但他仍是不能动弹。他知道自己的身圌体是自圌由的,如果愿意,他可以离开。但有什么拴着他的行动和视线,移动不得。
他想着既然不能动也不想动,那便随遇而安吧。
他抬头看了看佐助,对方似乎也在看着他。
于是他突然想起大半年圌前那个闷热的下午,他透着玻璃橱窗,看到有人站在街对面,远远的看着他,想起午后青年笔直的目光,和那个小小的橘子手圌机链。
“我们见过几次?”他突然问佐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