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律和违背做学生的基本原则的人的皮肉,所以奉劝大家不要以身试尺,我会毫不留情!”
“哦!?”大家没有想到和蔼的雷苏北突然这么一说,看着他严肃、不苟言笑的表情很是意外。而曹可凡等几个平时大错偶尔也有、小错经常不断的主这会子都感到脊梁骨发凉,好像那根戒尺已经噼噼啪啪地打在了自己身上……
一时间同学们个个噤若寒蝉,空气也仿佛静止了一般。突然“啪”的一声响打破了教室里的寂静,大家徇声望去,原来于哲拿了欧阳淑雅桌子上的作业本,似乎是漫不经心地扫了扫桌面,然后甩手扔了回去,正若无其事地望着大家。
教室里的气氛居然因此缓和下来。
雷苏北并没有借机发挥,而是扫视大家,继续说道:“大家分别来自高一的十六个班,还有四位刚转学过来的同学,加上我总共五十六个人,和咱们国家的民族数目刚好相同,现在我们是一个新的集体——高二8班。……作为这个集体的一份子就得珍惜集体的荣誉,不能让人家说咱高二8班很差,不能给这个集体抹黑……要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要多想想怎样把成绩搞好,怎么样才能让人家都说咱高二8班好!其次,作为一个集体、一个大家庭,要搞好团结,营造一个积极向上的氛围,互帮共进,不能搞小团体、小山头。咱们的时间不需要都用来学习,但是学习每分钟都要有收获才行……”
确实,以雷苏北的个性,真要长篇大论他是很难做到,于是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讲稿。不过这些是他想说的话,其他的就想也想不起来了,操办三天的讲稿不少内容现在看来是浪费了,不知道将来能否用的上……
接下来点名、布置大扫除,雷苏北发现大家看起来自由选择的位子坐的还是很有规律的:原来高一时的同班同学基本上是同桌,或者前后位;女生、小个子、戴眼镜的大部分坐在前几排;除了于哲和欧阳淑雅以外没有男女生同桌……
实际上大扫除也就是扫扫地、擦擦玻璃,刚开学、工具又全,大多数同学还是希望给班主任留个好印象,很快,教室就窗明几净,桌凳摆放的整整齐齐。
于是雷苏北带着几个在后排的高个男生到库房去领书,其他学生自由活动,而太子于哲并没有躲开,也随着大家一起去。雷苏北倒真的有些许意外,因为据他的了解,好像没有人说过于哲一句好话,所有的描述几乎使他以为这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小坏蛋、小妖怪,因此对他的印象立马有了些许改变。
雷苏北和几个男生下了楼,快走到库房的时候,身后传来女生的大声呼唤:“雷老师,雷老师!”
几个人停下脚步,转过头就看到一个胖胖的女生拉着一个个子高挑、一头长发的女生追过来。近了,雷苏北认出是班会上积极提问的许芸和李格格,等她俩跑到跟前,就问道:“怎么?有事吗?”
许芸跑的有点喘,正上气不接下气,李格格捏着衣角,没了刚才飞扬跳脱的神情,嗫嚅着说道:“老师,我、我……”欲言又止。
许芸缓过劲来,把李格格扯到旁边,说道:“老师,我得出学校去见一个我爸的老战友,让李格格陪我一起去,行吗?”
雷苏北点头同意:“可以呀,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不用向我请假的!今天还没正式上课,出大门也不需要走读证或者请假条,只是到校外要注意安全……”却看到许芸挤眉弄眼,伸着小指指着李格格向他身后的几个男生示意。
“恩,你们几个先到库房……”雷苏北安排了一下,转过身来:“李格格,你还有什么事吗?”
李格格看到几个男生离开,向雷苏北鞠了一个躬,涨红了脸:“老师,我错了!我不应该和曹可凡一起那样搞怪,我向您道歉,请您原谅!”
“哦,老师没有怪你呀,不用道什么歉的!”雷苏北微笑着说道:“不过是个小玩笑罢了,又没有违反纪律。只是下次再表演什么,能不能先让老师有个心理准备!?以免措手不及……”
李格格很有些意外,又试探地问道:“老师,您真的没有生气?”
雷苏北笑笑:“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李格格如释重负的样子,不再拘谨:“老师,您是一个大度的人,您和一般的老师不太一样!”
“是吗?”雷苏北说道。
“恩!”李格格点头肯定地说道:“您是一个好老师!好班主任!老师再见!”于是和许芸蹦蹦跳跳地去了。
“做个好老师,好班主任似乎没那么容易吧!”雷苏北笑了笑,从口袋里抽出来领书单,转身走向库房。
两个女生出了校门,此时门外的三角小广场上已经没有了忙碌的学生和家长们的身影。小广场的东侧停了一辆黑色奥迪A4,精明强干的许浩通过摇开的车窗向她们招手:“喂,芸芸,这里!”
“叔,你不是早上去的省城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许芸问道。
“才出咱们泗州市,局里说新局长自己开车已经到县里,我就回来了……”许浩拍了一下方向盘,说道:“这不,又来接你们校长去开会!顺便我就把你爸送给他老战友的画给带来了。”
“芸芸你坐到前面来……没办法,这画后备箱放不下!”许浩打开车后门,指着一个长长的画轴:“格格你坐到后面去,把画抬起来一些,小心点……叔叔今天得赶快送你们到麦可家的饭店去,还得接你们校长去开会!”
两个女孩上了车,两分钟后,就来到了小镇最大的酒店“岚山饭庄”。
下午两点多钟,一个身高1米8左右的男孩和许芸、李格格两个一起从岚山饭庄出来,这就是巩麦可。他老爸经营着这镇子上最大的酒店,老妈在街上开着这镇子上最大的超市。
“今天的饭菜还可以吧?”巩麦可得意洋洋地转脸问许芸。却看到李格格稍微落后半步,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目光相对,两个人都慌忙转回脸去。
“明知故问!你们饭庄的大厨师是从泗州市请来的,谁不知道呀!”许芸嘴里嚼着口香糖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异样,闻听不以为然地吐一个泡“啪”的炸开来。似乎想到什么,她侧转身仰起脸来向巩麦可问道:“怎么刚才端盘子上菜的不是服务生,还非要你亲自出马?好像不需要那么盛情吧!?”
巩麦可有些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犹豫了一下,然后停下脚步小声说道:“我说了,你们可不能告诉别人!”
听到有秘密,许芸立马来了劲:“好呀,好呀!快说吧,我早就想知道了。”
李格格也很感兴趣,眨着眼睛,拉着许芸向他保证:“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我看着咱们许大记者,也不让她乱说……”
许芸撇了撇嘴:“喂,咱怎么能这样重色轻友呢?我会不高兴的……”
这么一句话弄得李格格满面通红,再不敢吭声了。巩麦可也有些尴尬,笑了笑说道:“可不能这样乱说话……反正也不算太丢人,告诉你们吧,你们看我的耐克鞋,还有这运动背包,好看吗?”
许芸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到鞋子和背包,看了看,说道:“好看呀,名牌呗!还会不好看吗?巩叔叔给你买的?”
巩麦可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一边回答:“不是!这全是我自己打工挣钱买的!”看她们两个仍然一头雾水,巩麦可接着说道:“为了这鞋子和背包,我向老爸做了按揭。每天中午必须在饭店里端两个小时的盘子,10块钱,下午在老妈的超市里做导购大约三个小时,一个小时10块钱,辛辛苦苦整整一个八月,我这账还没还清呢!”
“这是你的劳动所得呀,巩叔的办法真有创意!”许芸恍然大悟,然后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端两个小时的盘子10块钱,三个小时的导购30块钱,婶婶可真够疼你的,这样一天才干5个小时就40块钱,一个月1200。好家伙!你打工工资可不低呀!比好多干8小时的正式工人还多,下次要有这样的好机会也便宜便宜小妹我!?特别是婶婶的超市那里做导购的美差……”
“哦,有那么多吗?”巩麦可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这能算多吗?我们饭店里的大厨师月薪5000多呢!”
许芸拍了一下巩麦可的胳膊,一副好像不认识的样子:“人家那是技术活,那些一般的厨子一个月能到1000就很不错了!你在饭店里没问过人家吗?你可真是个公子哥儿,这都不知道!?”
巩麦可有些尴尬:“我从来不打听人家这样的隐私的……”
三个人已经进了校门。看着许芸似乎又要教训巩麦可的样子,一直不作声的李格格连忙解围,拉着她说道:“不说这些了,麦可你不是要去篮球场吗?芸芸,咱们到那边荷花池去看金鱼吧?”
“哟,还麦可!?”许芸笑嘻嘻地揶揄,却被李格格捂了嘴近乎绑架一样拉着到西边的凉亭去了……
巩麦可趁机离开。
“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许芸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瞪着李格格:“我还没有教训够这个公子,你今天得陪我聊天,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好,好,今天咱舍命陪你许大记者,聊它个一醉方休!”扑面而来的荷香,让李格格真的有点陶醉。
许芸也被池塘里各色各样、优哉游哉的金鱼吸引,拾阶而下来到水边,忍不住用手撩起水来,鱼群一下子四散逃开,纷纷躲到荷叶下面,偶尔有鱼儿探一下头,见到人影又慌张甩尾巴回到荷叶底下……
两个女生看得入神。
半晌,看许芸玩够了,李格格拿了面巾纸递给许芸:“擦擦你的湿手!”
“咱班主任说咱班55位同学,加上他正好代表咱们国家的五十六个民族!是不是意味着他代表汉族,咱们都是少数民族呢?”许芸一边擦干净手指,一边问道,“格格,你感觉咱这个班主任是宽松呢,还是严厉?”
“不会吧?我估计咱班主任不会搞什么大汉族主义,他口气里不是那意思!至于宽严咱们现在还摸不准,他很和蔼,但手里有戒尺……他应该很开明,我和曹操那样子开玩笑他都没当回事!”李格格推测。
“是呀!好多老师都不许学生开玩笑的,说师道威严、师道尊严,可是我们大家觉得威严和尊严不是靠板着个脸建立起来的!”许芸把用过的纸巾丢进身后的垃圾筒,轻轻地拍了拍手说道:“……他说加他是五十六个民族,那么教咱们的其他老师呢?”
“咱班主任是打个比方,和我们拉近距离,他没想那么多吧?别瞎猜胡想了,你平时要是肯费那么多脑细胞用来学习的话,你的成绩早刮刮叫了……”李格格拢了拢长发,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哎,对了!你爸送的那幅奔马图怎么让巩叔叔那么激动?还摸着那匹枣红马落了泪呢!”
许芸吐了嘴里的口香糖,几条金鱼就围着漂浮在水面上乳白色的糖块转圈、接喋,她揪了几片叶子丢过去想干扰它们,金鱼们甩了尾巴逃开,回来以后更加大胆地抢夺起来……许芸拍了拍手,兴高采烈地说道:“那是我爸请苏州著名的画马名家邵夫子画的!你知道我爸和巩叔是战友,当年一起在大西北一个骑兵连里度过了9年,和马的感情可深厚了……”
许芸打开了话匣子,眉飞色舞,就好像一切她都亲身经历一样。
“一次在边境线巡逻,遇到狼群……”
第3章 交手
“六点钟全体班主任和各科备课组长在三楼小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高二年级组长姚正辉匆忙地挨个办公室通知。
“不是六点钟查教案吗?”雷苏北的办公桌背对门口,转过脸来问道。
“检查教案推迟到8点!”姚正辉回答。
“喂!什么紧急会议?”齐展话音未落,抬起头来看到姚正辉已经离开,“这家伙,那么快就没影了,也不说到底是什么紧急会议呀?”
“可能是新局长到任的事!咱们县近几年教育上年年出事,前年艺术类考生舞弊考上北方大学。去年学业水平测试两个考场政治试卷大面积雷同。年前清查大一、大二的学生,泗州市总共退回来81个冒名顶替的大学生,咱们县就有56人;今年全县本科上线从去年的1400人萎缩到不到1000人;五一前又出了那件丑闻——两个教干到省城开会,在宾馆找小姐被当地派出所抓获……省里非常关注,这回直接从省教育厅下来个新局长要治理整顿咱们县的教育环境!”雷苏北没有放下手里的笔,走到齐展那里,发表了这样的推测。
齐展的办公桌离门最近,正对着门口。
雷苏北继续说道:“胡子说,上午教育局的小车来接靳校长到县里开会,说是新局长自己开车到了县教育局,进门看到几个人在传达室里打牌……”
“是吗?唉,咱们县教育界这几年人可算是丢大了!社会上老百姓提起咱县的考风考纪来就摇头,说教育已经丧失诚信!很多家长纷纷让孩子到泗州市或者跑到南方去寄读……”阎老师叹气不已,端着他标志性的宜兴紫砂陶茶杯,感慨万千:“积弊难返呀,但愿省里的重视能让咱们县的教育人重新抬起头来!不过听说下来的只是个省教育厅的办事员,又是一个人,能起多大作用?”
“看看吧!总比没人重视、没人管的强吧!?”齐展无可奈何地说道。
“五点钟了,该回家吃饭了!”一直专心听议论没有作声的李直提醒大家,“六点你们不是还得开会吗?!”
大家这才注意到时间,于是纷纷散去。
“跟我到家吃点吧!你这不得很晚才能回到家!?”阎老师招呼齐展。齐展家在县城,学校每天有9点的班车送有晚自修的老师回去。
“不了,谢谢您了!”齐展站起身来表示谢意,“一会我到教工食堂随便吃点先垫垫,回家再吃晚饭。”
半个小时之后,雷苏北回到了办公室。
“这么快就吃过了!?”齐展有些惊讶。
“是呀!”雷苏北笑着说道:“这干班主任还真有点好处,我说班里有点事需要处理,老婆大人没让咱刷碗就放行了。”
“正好,我准备到食堂去吃点,你来了我也就不用锁门了!”齐展起身离开,迎面看到于哲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懒懒散散的样子叫了声“报告”,两手插在裤袋里、晃着肩膀进来。
“好,于哲你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过来,咱们聊聊。”雷苏北吩咐。
于哲转身关上门,看到门东旁欧阳淑雅关切的目光,中午的不悦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向她自信地作了个“V”的手势。远处,几个女生正叽叽咕咕,看到他看过来,许芸翘起大拇指,几个女生也作鼓掌状,那架势似乎在为他壮行。于哲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是得视死如归一般,不由得好笑。
“于哲,你1米8吧?”雷苏北侧过身来仰起头看着走到面前的于哲问道,一边指着他身后示意:“拉个椅子坐下来,咱们平等地聊聊。”
“我1米78!”于哲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满不在乎的样子:“雷老师,咱们就平等地聊,我可不怕你!”
“谁要你怕我哩?你又没犯错!”雷苏北闻言笑了,接着说道:“我看了你的档案,你高一时休学一年。我还翻了你参与的几次打架事件的记录,都是正当防卫,居然没有任何处分!开始我还以为是你爷爷的面子,后来问了德育处的邵主任,他说都是对方刚要动手,你很快就控制了局面,根本没打起来,按学校的条例就是没有处分,你行呀!”
于哲不知道雷苏北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接下来谈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