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尼!?”
从道场回来的当天晚上,某位望女成凤的母亲大人郑重其事的宣布。而某位爱妻成狂的父亲大人看着自己的妻女满脸宠溺。
禾惜顿时眼角一抽,她就知道要是被母上得知池田再创奇迹,她这个学期绝对又要以悲剧收场。
*****
而事实很多时候会比预感更为残酷,她这个学期可不会只是悲剧那么简单。
禾惜发誓,这十二年人生中,自己都没这么忙碌和紧张过。
她也发誓,这么多年自己从未有过如此高人气的关注……虽然他们关注的重点都不是她本人。
比如,在课堂上,她总是会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比较有难度的问题,她反应又不是特别快,显得有点迟钝,于是老师叫她坐下,然后又点名池田回答,池田的答案让老师非常满意,再于是优等生和差生的区别渐现……
禾惜那时真的觉得老师是故意的,正所谓的绿叶配红花。
再比如,无论何时何地她经常会被不认识的人搭讪,而他们说来说去全都围绕着她家同桌,还有几个想借此机会和池田套近乎的存在。
除此之外,在学业上她也花费了一番功夫,取缔了临时抱佛脚的政策,为了满足母上心愿,她也在努力学习,争取以不算差的成绩考进立海大。
成果还是有着明显进步的,学校里的小考中考各种考她的成绩每次都在提高,其实在暑假后她便不再补习了,而她家母上却坚定的认为那是隔壁家夏奈的功劳,还特意请池田一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禾惜懒着去解释,也就无所谓的将全部功劳都给了池田。
虽说日子过得比较充实,但她还是会坚持每天以邮件的方式和远在福冈的仁王联系,也从一句两句的问候变成了诉说近况。
像是,她又被母上逼着去学习一些不喜欢的东西。或者又在学校收到了情书,可惜那不是给她的。
而被当成垃圾桶的仁王回信还是满满的调笑,这时禾惜就会努力回想,仁王雅治这小子到底有没有正经的时候,回想的结果是,她还没发现。
日子就在这样很少有大起大落的细水长流中悄悄而过,很快便到了所有学生都期待的寒假。
日本的寒假向来很短暂,和暑假的长期不同,今年的寒假只有半个月时间,在放假这段期间内,他们会经历圣诞节以及新年两个对于国民来说很重要的节日。
圣诞节的时候,禾惜买了很多圣诞老人的贴画,不仅将自家每扇窗户都贴上了,并且利用自己讨喜可爱的一面成功混入仁王家,也在自家小伙伴房间的窗户上贴了相同的贴纸。
两个一模一样的麋鹿玩偶,一个挂在了自己房间的窗户上,另一个就挂在了仁王房间里。曾经的每一年,她和仁王都是这样交换圣诞节礼品的,然而这时仁王不在,她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坚持这么做了。但她依旧心有不平衡,然后决定等仁王回来必须把礼品补给她。
相比起圣诞节的孤孤单单更为遗憾的是,仁王雅治那小子还真是说到做到,今年留在了福冈过新年。
禾惜用手擦了擦窗户上的雾气,有些许落寞的望着对面漆黑黑一片的房间,和其他人家的团圆和节日喜庆不同,仁王家显得过于孤寂和暗淡。
就在两天前,仁王家爸爸妈妈携带着大女儿和小儿子奔赴福冈,每年团圆的家换成了另一个地方。
【阿惜,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太想我哟,噗哩。】
【明年,我就可以回来读立海大了,早上不想和阿惜你一起去学校呢,我会天天迟到的。】
切~谁愿意和你一起上学啊!不过,同在一个学校么……
只有孤身一人时她才不会显得很别扭的去承认,她确实挺期待的。
除夕夜里吃着年糕,耳边听着的是从远方庙宇里传来的钟声,直到在心中随着钟声默默数到108,禾惜眯眼笑道:
“雅治,新年快乐。”
她会记得替你祈福的,这可是她答应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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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和服是今年新做的,很有少女气息的粉红色,上面点缀着零星的小碎花,连禾惜这种一点都不淑女的姑娘也能穿出优雅的气质。
禾惜家的亲戚并不多,但她还是能在这样的日子里收到丰厚的压岁钱,每当这时她也很高兴能跟着父母挨家挨户去拜年。
隔壁家的池田夏奈一清早便和父母行车去了东京,池田家妈妈有位姐姐居住在东京,二人时常约彼此去逛街,两家也经常相聚,新年他们两家人都是会互相拜访的。
说实话,和服穿在池田身上,真的很配她的气质,更加彰显出她与生俱来的高雅。
没有了同龄人一起结伴,禾惜就只好跟随着父上母上前往附近的神社去参拜。
和来往信众相同,禾惜也得到了写着新年启示的纸条,虽说上面的内容和含义比较模糊难懂,但禾惜却没有计较过多便将纸条挂在了树上。
虔诚的双手合十,祈求新年愿望,顺便帮忙把仁王那份也一并求了。
……
“我们家的禾惜有什么心愿呢?”
禾惜调皮的吐吐舌头:“那爸爸会帮我完成吗?”
暮目津泽语气很有诱拐意味,还是把禾惜当成容易哄骗的小孩子,说道:“先说出来听听,容易办到当然是没问题的哟。”
旁边的暮目千春还没有放下合十的手,首先公布自己的新年心愿:“我只希望我们家的丫头可以变聪明点,勤快点,乖巧点,其他别无所求。”
禾惜脸皮抽动了两下,真不巧,她希望的正好和您相反诶,妈妈。
……
度过了一个短暂的寒假和热闹的新年,学生们面临的又是学校中的各种课程,而对于禾惜他们来说,这也是离开学校的最后一段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话:少年你好,起始
打开冰箱,拿出早餐必备的鸡蛋以及火腿,起锅,热油,手法娴熟的将鸡蛋煎好,接下来熟火腿切片,一切准备就绪后摆放在盘子里。这时听到‘叮——’的一声,面包机停止了运作,步履轻快的走过去取出面包,之后把新出炉的面包片摆放在盘子里,在三个玻璃杯中倒入热好的牛奶,一顿美味又营养的早餐便完成了。
端着早餐走出厨房,正好听到有人走下楼的声音,今天显得特别有活力的禾惜愉快的给了首先下楼的人一个很灿烂阳光的笑脸。
“早安。”
“……啊,早。”暮目津泽头脑有些恍惚,反应迟缓的慢声应答。他家闺女又在准备早餐了,有种女儿果然长大了的感动……
大概这就是别人常说的,吾家有女初长成,吧?
“喏,津泽你定的报纸。”
看着自己眼前的报纸,暮目津泽还是感觉脑袋有点短路,伸手接过:“啊,谢谢。”
等报纸被接过去以后,禾惜就飘到餐桌旁坐下,心情很好的向自家父上大人挥挥手:“快来吃早饭啦,对了,千春呢?”
暮目津泽挂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一歪,目光轻微呆滞。
在女儿很小的时候他会觉得,当爸爸真的很棒啊,可是当女儿长大了,变得善解人意又懂事了,那是不是说明他也不再年轻了?
……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很伤感?= =
“千春在挑选衣服,她下午要去参加自己后辈的订婚典礼。”暮目津泽晃晃头,暂且抛开莫名其妙而来的忧伤,也在餐桌旁落座开始享用女儿亲手做的早餐。
能吃到一手带大的女儿自己做的食物,果真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父母公认最幸福的事。
“唔,订婚典礼啊……”吃着面包片,禾惜口齿不清的接话:“我有预感,今天绝对是我最幸运的一天!”
“噗——”暮目津泽一呛,抽了两下嘴角,虽然女儿确实长大了,但他还是难以理解她的思维模式。人家订婚和你是否幸运有什么关系?= =
餐桌上父女二人相对沉默,过了会儿,暮目津泽开始从头至尾打量着禾惜,半响他轻轻放下牛奶杯,真心感叹了一句:“禾惜还是穿立海大的校服比较好看。”
这一点引起了禾惜强烈的共鸣,仿佛想到南湘南小学那身让人吐槽无力的装扮,认真的点点头:“说得简直太对了,我也这么觉得。”
南湘南那身校服无论男生女生都对此怨念不已,真不知道校长到底什么品位。女生的校服是白色短袖搭配橙色百褶裙,领口还有一个橙色的蝴蝶结,远处望去就像一朵大菊花。
相比起小学的制服,立海大的显得更加正规得体,于是这也说明了一点,禾惜她,已经是国中生了。
慢条斯理吃完自己那份早餐,把餐具收起放在洗碗池中等待母上来处理,升入国中第一天要早些去报道的禾惜便拎起书包出了家门。
******
日本的四月,已是春暖花开。街道两边樱花纷飞,将道路都铺成了淡粉色的彩妆。几片花瓣随着风的拂动在眼前飘过,缓缓落在门前的台阶上。于此同时,像是约定好了般,对面邻居的家门也随之打开,走出来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两人对望了一眼,一起关上了身后的门板。
“阿惜早上好,噗哩。”
禾惜漾开笑意,应道:“早啊,雅治。”
笑脸的背后,是禾惜满脸的黑线,说实话,要是可以,她实在想要当做不认识他。
两个人分别的几个月,她本身几乎没太多的变化,而仁王雅治可谓是变化极大。
记得前两天他从福冈回到家的时候,她彻底被惊呆了,她还怀疑过仁王是否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一夜之间改变了发色,经过盘问,才知道原来是染的!
话说,她很喜欢原先他的发型和发色,正正规规的小学生发型。
可是如今那种乖巧感再也找不到了,银蓝的颜色虽然看着很不习惯,但搭配他那一看就不着调的神情也没什么违和感。
好吧,她暮目禾惜对天发誓,以上绝对是褒奖来着。
“呐,阿惜。”
不知什么时候仁王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而那张眼熟了十几年的脸和自己只有两厘米的距离,禾惜被吓了一跳,她夸张的向后缩了缩,一副惊恐摸样:“干、干嘛!?离那么近是做什么!”
不得不说,仁王变帅气了,是发型的关系么?
哎呀真是太讨厌了!这张脸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有什么值得多看几眼的!而且……她面上的燥热是怎么回事?
仁王无辜的眨眨眼,直起弯下的腰身,然后在禾惜的注视下从裤兜里拿出一个比成年人手掌大一点的晴天娃娃,嘴角勾起邪魅的微笑:“这个,要吗?”
那天,仁王一回到久别的房间看到里面的贴纸以及麋鹿玩偶就知道是谁的杰作。并且在床头柜上发现了来自禾惜歪歪扭扭的笔迹,上面写着:仁王雅治,要记得礼尚往来!
他扑哧一笑,阿惜还是那么小气啊,这也要计较。
不过……
看了眼手中的麋鹿玩偶,仁王嘴角扬起更深的笑意,礼尚往来吗?
接着,他就着手准备制作晴天娃娃的必备手帕,决定亲手做一个晴天娃娃和她的交换,他对自己制作的这些小玩意儿还是很有自信的。此时一见禾惜惊喜的摸样,仁王实在很想上去摸摸她的头。
“诶?给我的?”努力降下脸颊向上升起的热度,禾惜吃惊的指着自己,见仁王笑意盎然的肯定点头,在确认后她踮起脚尖直接去抢:“当然要啊,不要白不要嘛。”
但是仁王却巧妙的一闪身,禾惜扑了个空,禾惜不甘心,再扑。两个人就这样在自家门口玩起了一躲一扑的幼稚游戏。
仁王一边悠哉地躲着禾惜的突袭,一边说道:“这个娃娃是补给你的圣诞节礼物,一定要好好珍藏哟,噗哩。”
“啰嗦死了!你到底给不给!”禾惜突地火冒三丈,送个娃娃还要听一堆叽里呱啦的废话!还有一点让她很气恼的就是,仁王长高了,这是他另一个很明显的变化。
上次走时,他还和自己齐肩,如今却高了自己半个头,好像一个学期自己根本没任何身高上的突破一样。
见禾惜恼火了,仁王很识时务的决定不再耍她玩了,然而在把晴天娃娃递给她时,仍然改变不了本质的说着挑衅的话:“霸道的女大王可不好当啊,阿惜。”
禾惜斜瞥他,目光里充满了鄙夷和嫌弃:“当女大王干嘛,真没追求。”
仁王一噎,下一秒无语望天,他就知道在禾惜那里自己讨不到便宜。
……
“啊喏……你们难道不是要去上学吗?”
耳边响女孩子柔和的声音,二人停止了习惯性的斗嘴向旁望去。
池田夏奈一身立海大墨绿色校服亭亭玉立站在那里,紫色长发梳成干净利落的马尾,露出她白净的脸颊,愈加精致漂亮的五官每一处都像是神的巧夺天工,多一丝嫌多,少一丝又缺乏灵气。除此,她还有一副完美的身材,不是说她多么的前。凸后翘,而是她的身材比例很好。
池田夏奈简直就是为了打击他们这些普通人存在的!
“雅治才回来不久,我们刚才在叙旧,对吧?”
禾惜笑得绚烂极了,不过仁王却感受到一阵恶寒,只好附和道:“咳,是啊……”
“啊,这样啊,那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吗,我不会打扰到你们吧?”池田唇角弯起淡笑,随意扫了一眼禾惜,最后却把视线落在仁王身上。
“诶……不会……”禾惜怔忪,不知为什么,池田的眼神让她好生不舒服。有种自己只是附属品,池田夏奈是在征求仁王意见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只停留了几秒钟便转瞬即逝,不留下半点能探索的痕迹,仿佛那是禾惜的错觉。
禾惜轻眨了下眼,唔,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三人都入读立海大,又很巧合的在家门前碰面,无论如何禾惜都没有理由拒绝和池田同行。而仁王更是不会在意,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作为三个人里唯一的男生,仁王很顺理成章的把自己定在了护花使者的位置上。
由于家和学校还有一段距离,他们走向附近的车站。一路上几个人偶尔交谈一两句,却和刚才的氛围大相径庭,相比起来,池田夏奈的加入让气氛变得有些沉寂。
直到电车开到他们面前,才打破这份微微的尴尬。
因为还有点早,也不是上班高峰期,车上的人并不多,和仁王池田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后,禾惜扫了一圈车厢内的人,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另外几个身穿立海大校服的学生身上,其实更为准确的说法是,她注意到的是他们领带的颜色。
和新生蓝白相间不同的是,他们的领带是红白相间条纹的,由此也将他们的年级等级区分开来。
在一群佩戴红白色领带的前辈中,如果有个和他们一样也佩戴蓝白色领带的男生,难免会引起别人多一些的关注。禾惜也因此多瞄了他几眼。
三七分的发型看上去很规矩,深紫色的短发没有一丝凌乱,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根本看不清镜片后的眸子,抿着唇的样子多了七分冷静,三分孤傲。此时他手中拿着一本书,静静翻阅,这么半天不曾抬头过,似是摒弃了周围的吵杂。
“蠢惜你在看什么?”
身旁仁王疑惑的询问让禾惜一愣,随即摇头:“没什么啊。”
她就是对未来的校友有丝好奇罢了。
仁王才不相信,他回过头顺着刚才禾惜看的方向望去,半响转过身,黄玉眸子中涵盖了几分复杂。
禾惜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儿,抽搐了两下嘴角:“干嘛这么盯着我?!”
仁王看着禾惜,伸出手指向后指了指,满腹纠结:“那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