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达海听到了,正要往院里去。
“老爷,出大事了!”一个下人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喊着过来了。
悔之晚矣
雁姬在自己的别院里,眼睛望着将军府的地方,今天是珞琳出嫁的日子,可是作为她的亲生额娘却不能参加她的婚礼,雁姬心里不是不遗憾的,她不是没有想过去将军府,可是婆媳二十年,她太了解老夫人了,如果今天她去了将军府,那么老夫人一定不会看在今天是珞琳大喜的日子而给她面子的,那么到时珞琳一定忍不住自己的脾气,这样一来,象征幸福的喜宴就成了一个笑话。
珞琳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雁姬怎么忍心让珞琳落入那样一个难堪的境地,而且还是在她自己的喜宴上。
看着明晃晃的太阳,雁姬的心里充满着愧疚,雁姬,我的女儿,对不起,额娘不能亲自送你出嫁了,可是额娘会在这里祝福你,祝福你与法略永结同心,白头偕老,额娘没有得到的幸福,珞琳,我的女儿,额娘希望你可以得到!
“夫人,进屋吧,外面太阳太大了!您放心,小姐一定会幸福的。”甘珠看着这样的夫人,心里不是滋味,她是雁姬的心腹,也了解老夫人的脾气,可越是了解就越是心疼夫人,自己的女儿出嫁却不能相送,夫人心里一定万分难过,可是甘珠却不能分担分毫。
“甘珠,你说珞琳会幸福吗?”对于自己的女儿的幸福,雁姬需要更多的保证。
“是的,夫人,小姐一定会幸福的。”甘珠给了雁姬想要的答案。
雁姬遥看着远方的天空,坚定的说:“你说的对,珞琳一定会幸福的。”法略是皇后娘娘给选的,而她也经过多方的打听,那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珞琳,你一定会得到额娘无法得到的幸福!
雁姬看看身边跟着自己忠心耿耿的甘珠,心里一阵安慰,就算没有爱情,自己身边还是有关心自己的人,带着暖意的眼睛看着甘珠:“甘珠,吩咐厨房烧些好菜,今天你陪我好好吃一顿,算是庆祝珞琳新婚之喜。”
甘珠看着雁姬好像已经恢复了情绪,心里松快了些,高兴的应道:“是,夫人!”
雁姬这里是一片的宁静夹杂着淡淡的喜悦。
将军府里却是乌云密布,一场风暴席卷而来。
新月的房里,老夫人几乎气晕过去,努达海面色沉重。
新月衣衫不整的跪在地上,此时她的脑子里已经蒙成了一片,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骥远看着一屋子的人,心里嘲讽不已,这就是阿玛宁愿舍弃额娘也要得到的女人,不想再看这肮脏的一切,骥远打了个缉,退了下去。
老夫人正在震怒中,努达海也是不敢置信中,于是在无人应声的情况下,骥远认为他们是默认了他可以先退场,潇洒的走了。
白吟霜静静的站在努达海的身后,不说话也不动,仿佛是一个雕塑,只有眼睛里是一片报复后的快感,看着哭泣不止的新月,努达海颇受打击的模样,白吟霜只觉得心里快意极了。
“哭,你还有脸哭?我他他拉家是造了什么孽哦,怎么招来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来人,将这个贱人拉下去,关起来;明天发卖出去!”老夫人终于从震怒中回过气来,看着哭泣的新月,仍然感到血往头上涌!
老夫人的怒喝终于使新月想到了哀求,她跪着爬到努达海的身前,抓着努达海的腿:“努达海,你要相信我,我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真的不知道。”
努达海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怒吼着为新月主持公道,事实上他也根本没有听清老夫人对新月的处置,他的眼前一直呈现着刚才的画面,刚才让他不敢置信的画面。
送走珞琳后,努达海准备遵从老夫人的意思去看看生病的白吟霜,可是下人的惊慌失措却将他引到了新月的门前。里面暧昧的声音那么真切的传到了耳朵里,努达海还没有做出任何举动,那个平日里并不起眼的下人却将虚掩的门一下子打开了,里面□纠缠的两人毫无预兆的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只见新月白玉般的身子上青青紫紫的一块块,她就那么不知羞耻的骑在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身上,嘴里还发出让人听了耳红心跳的暧昧声音,那个男人也是不着寸缕。男子的喘息夹杂着女子的呻吟,新月就这么□着身体在一个不知名的男人身上起起伏伏,那个男人的手则是紧紧握住新月纤细的腰肢。
一切就这么呈现在众人面前,也暴露在刚赶来的老夫人眼中,老夫人看到这只觉得气血上涌,刚要晕过去,可看着周围那些看热闹的眼神,老夫人强撑着将下人驱散。
而那个本应臣服在中的男人在努达海一打开门时就已经准备逃跑了,老夫人忙着驱散下人,他就趁着这一混乱,从床上抓了件衣服利用武功逃出了,一切就在瞬间发生,努达海还没有反应,其他下人不会武功,根本拦不住,骥远倒是可以拦,可他根本不想拦。于是,大家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给了将军府奇耻大辱的男人走了。
这无疑对老夫人是火上浇油,看着自从那男人离开就逐渐清醒的新月,眼里不加掩饰的流落出□裸的恨意。
等努达海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新月已经被关起来了,可是他却没有给新月求情。
努达海就坐在望月小筑的院子了,一杯杯的喝着酒,想着自己与新月初相识时,新月的勇敢,她拿着弯刀,明明身子害怕的颤抖,可还是勇敢的对持着几个暴民。后来在来京的路上,新月望着天边的月亮时的楚楚可怜,泪水涟涟,自己就这么陷进去了,忘了家中为自己操持家务二十年的妻子,忘了一对可爱的儿女,心心念念就只有那个高贵善良的月牙儿。
可是,想到刚刚的情形,努达海狠狠的灌了自己一杯酒,新月,你怎么可以,在我负了雁姬,打了珞琳骥远之后狠狠的戳我一刀,你怎么可以!
再次想到雁姬的笑,雁姬的娇媚,雁姬,他的妻子,从来都是进退有据,从来不需要他有后顾之忧,以前觉得死板的面容现在显得那样端庄,此时的努达海不得不承认不是雁姬变了,是自己变了。雁姬离去前的一席话,努达海从来不敢认真去回想,因为他怕,他怕自己会后悔。可是新月你为什么要来提醒他,提醒他想起。
原来这就是被背叛的滋味,雁姬,你恨过吧?努达海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新月也罢,白吟霜也罢,这一切都好像是一个魔咒,当魔咒醒来的时候,努达海才发现原来占据自己心灵最深处的人竟然是雁姬,只是她在心里太深太深,也太理所应当,努达海一直认为只要自己回头,雁姬就在那里。可却从来不知道雁姬也可以如此决绝,于是,雁姬走了,努达海曾经心慌过,可是他还是不愿意承认,他怎么能承认一直以为的真爱逼走了最在乎的人?
可是新月打破了他的龟壳,当看到新月和那个男人纠缠到一起的时候,他是怒的,可就仅仅是怒,没有臆想中的恨意滔天,甚至比不上雁姬离开时的痛,所以他震惊的不能动弹。不该是这样的,但是事实却偏偏就是如此,努达海甚至想如果床上的那个人是雁姬,不这种想法光是想想,努达海就觉得心里受不了的疼痛!
原来真的是自己弄丢了自己最爱的人!对新月,努达海也许有过心动,当这种心动遇到阻力时就越发的演变成不可替代的唯一,努达海也一直以为那就是自己的真爱,新月眼泪,新月的神情曾经让努达海觉得自己就是她的天神,她的唯一,以致就这么和雁姬渐行渐远,努达海一杯杯的灌着酒,似乎这样就可以忘记痛楚。
白吟霜在远处冷冷的看着,这个男人,当他让她原谅杀了自己孩子的新月时,本就没什么感情的心里对他更是厌恶不已。
新月抓着衣服在柴房里,呆呆的,她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今天是珞琳大喜之日,她想出去道喜,可是老夫人不让,努达海也不帮她,她感到心烦意乱极了,就喝了一杯茶,然后就觉得很热,接着,接着就是一片模糊,直到努达海他们的到来,她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事情。
是谁,究竟是谁在害她?到了这个时候,新月就是再天真,也知道自己是被陷害了。
柴房的吱呀一声打开了,新月害怕极了,门不是已经被锁上了吗?
夜晚的光辉照耀着,一个人影渐渐走近,新月害怕的瑟瑟发抖。
人影轻轻的笑开了:“新月姐姐,你何必这么害怕呢?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姐姐不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要不怎么这么胆小呢?”
新月并没有理会人影的嘲弄,此时她已经看到了这个人是白吟霜,新月满含希望的问着白吟霜:“白姑娘,是不是努达海叫你来的?”
听到白姑娘这个称呼,白吟霜的嘴角撇了撇,新月从来不会称呼自己为白姨娘,似乎这样就可以抹杀她是努达海的女人这个事实。还真是掩耳盗铃呢!看着新月满含希望的眼神,白吟霜残忍的打破了她的希望:“新月姐姐,你认为事到如今,将军还会关心你吗?实话告诉你,将军现在正在喝酒呢,哦,对了,将军的确是在思念一个女人,不过,这个女人可不是姐姐你,将军口里喊的可是夫人的名字呢!”
“不,不会的,努达海不会这样待我的,他爱的人是我。”新月不肯相信白吟霜的话:“是你,对不对,是你在骗我!”
看着新月怒瞪的眼神,此时哪里有一丝的柔弱,白吟霜依然笑呵呵的:“新月姐姐何必自欺欺人呢!将军如果真的爱姐姐,为什么刚才老夫人下令将姐姐关起来的时候,将军没有为姐姐说情呢?”
“那是因为……”新月还想着要为努达海找借口,白吟霜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面如死灰。
“忘了告诉姐姐,我已经有孕了,刚刚一个月,姐姐往后我和将军还有我们的孩子都会幸福的,姐姐不恭喜我吗?”白吟霜就这么看着新月。
怀孕了,新月再也找不到什么借口了,眼里的生机几乎没有了。
白吟霜却没有丝毫同情,她冷冷的看着新月:“姐姐,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做梦,我的孩子一直在哭呢!我这个做额娘的怎么忍心让害了他的人那么轻松的活在世上,你说对吗?”
“你……”新月脑子里隐约有了个答案。
看着新月怀疑的目光,白吟霜直接承认:“不错,就是我,是我让人往你的茶里加了些东西,是我安排的人引将军过去,也是我找的人毁你清白!不过,姐姐,你有清白吗?”
新月的眼里几乎充了血,只是她被绑着,现在动惮不得,只是恨恨的看着白吟霜。
白吟霜乐呵呵的,仿佛没有看到新月充血的眼睛:“姐姐,干嘛这样看着我呢?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吗?”白吟霜的眼神变了,恶狠狠的看着新月:“新月,昔日高贵的和硕格格,我白吟霜既然安排了这一切就不会让你有翻身的可能,听说老夫人要将你卖去勾栏院,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没有看新月一眼,就这么走了。
新月的泪缓缓的划过,这一次却是真真正正的后悔和绝望。
她知道白吟霜说的都是真的,努达海从第一眼见面就让她陷进去的天神,她一直以为那就是自己此生的依靠,所以就算失去格格的身份,就算什么都没有了她也不在乎,因为努达海是她的。可是当雁姬走后,努达海在他身上喊出雁姬名字的时候她就知道,努达海他也许从来就不曾属于过她,但是她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支持她的就只有努达海的爱,所以她不断的催眠自己,不断地让自己相信努达海是爱自己的。
老夫人,新月当然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她,是她的原因,雁姬才会彻底离开的,尽管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珞琳和骥远大概也是因为这才那么厌恶她吧?可她总以为总有一天他们会真诚的接待她的。
白吟霜,她是妒忌的,在她不在的日子里,她曾经夺走了努达海。
雁姬,那样的高贵,那样的美丽,新月是羡慕妒忌的,曾经她也心里不自觉的嘲笑过她,再美丽又如何,她才是努达海的真爱,直到现在自己才发觉那是多么可笑!
她错了,真的错了,她不该爱上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现在白吟霜已经又怀上了孩子,以后就算努达海原谅了自己,这个家还有自己的位置吗?
新月缓缓闭上了眼睛,一丝血丝从嘴角滑落。
走出柴房的白吟霜冷冷的笑着,新月知道自己再次怀孕时必定万念俱灰吧,呵呵,她是女人,她当然知道怎么做才能最打击一个女人。怀孕?怎么可能,如果不是为了刺激新月,她绝不会让努达海再碰自己一下!
“老夫人,不好了,白姨娘不见了!”一个下人报告。
还没等老夫人反应过来。
“老夫人,不好了,新月咬舌自尽了!”又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来报。
于是将军府的两位姨娘一夕之间全没了,老夫人刚要下令去找白吟霜,至于新月,随便安葬了就是,不过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罢了。
可是老夫人的举动却遭到了努达海的阻挠。
努达海的心中另有打算,既然新月死了,白吟霜也走了,那么横在他与雁姬之间的阻碍就没有了,自己再求求,雁姬一定会回来的。虽然新月就这么死了,努达海还是有些伤心。
只是世界上永远没有后悔药可卖。
努达海找过雁姬几次,均被门口的下人赶走,连人都没见着。
后来,雁姬不厌其烦,就躲到了那尔布家,她的表叔父那里,也因为这样反而梅开二度,当然这是后话。
努达海找不到雁姬之后,将主意打到了骥远头上,老子不见,总要见儿子吧!
骥远看出了苗头,直接躲到了军队,并要求参加近期的努哈尔战争。雁姬和珞琳都劝说的好久,可是骥远一定要凭自己的真本事闯出一番事业。
看着儿子执着的面庞,雁姬再一次感叹儿子长大了。
珞琳出嫁后,法略对她很好,珞琳的活泼开朗很合法略的胃口,珞琳的若即若离反而让法略对她更为上心。
努达海几次三番的碰壁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在他的心里雁姬是那么爱他,他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可是努达海的这种行为却让老夫人看不下去了,在她的心里,自己的儿子是最好的,儿子肯让雁姬回来,已经给了雁姬天大的面子,雁姬这么做就是不识抬举,要知道和离的男人再娶还是可以娶到一个黄花大闺女,可是一个和离的女人再嫁,那就不那么容易了。于是在老夫人的以死相逼下,努达海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娶了一个小官的女儿做正房,老夫人对这门婚事不满意,可是努达海已经闲赋在家,又不得皇上待见,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女儿没有一个愿意嫁入将军府的。
老夫人虽然不满意这门婚事,可是面上还是过得去的,只要媳妇赶紧给她生一个大胖孙子,只是老夫人的期盼真的会实现吗?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两个女人,
一个是红玫瑰,
另一个则是白玫瑰。
娶了红玫瑰,
她就变成了墙上的一滩蚊子血,
白玫瑰却永远床前明月光。
娶了白玫瑰,
白玫瑰却变成了衣服上的一粒白米饭,
红玫瑰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我觉得努达海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琼瑶里的努达海转变太大了,他与雁姬毕竟有着二十年的感情,也曾经为了雁姬没有纳妾,怎么可能这些二十年的感情说没有就没有了,就算他爱的是新月,可是二十年中,雁姬应该早就成了他的习惯,琼瑶的书里好像感情说没有就没有了,人又不是电脑,那些曾经存在过的事情一下子说删就删了,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也太利索了点。
不过不管有没有感情,不喜欢这种没有责任的努达海是真的,所以不会让他好过,还有看着就可恶的老夫人。至于骥远和珞琳,本来也不喜欢,哪有为了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