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琼瑶'真爱,已出走
作者:转身沧海
郑湘怡的觉醒(一)
她一直在一团迷雾中寻找出路,她极力挣扎,奔跑,向着所有的方向试探,却总摆脱不掉这令人眩晕的漫天大雾,四周白茫茫一片,她,走不出去了吧?
郑湘怡清楚地知道自己内心一片澄澈,意识清醒,然而事实上,她所有的举动,发出的言语,却与自己的意志相违背,这些令她难以冷静,不安萦绕于心头。
她能够亲眼目睹一切超出她的控制,包括她自己,却无能为力做出改变,何其恐怖。
“湘怡!湘怡姐!你怎么了?”
郑湘怡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呼喊,声音里虽有着仓惶不安,却也不掩坚强在其中。是了,这呼喊的声音发自于嘉龄,是经在她身不由己之后,变成了她的好友的唐可欣介绍认识,杜嘉龄,唐可欣内定未婚夫杜嘉文的妹妹。
“没什么,我只是晕血。”
天哪,这是自己想要说的话,虽然鲜红的血液令她眩晕,可是听到从自己口中吐出的话,正是依从心意的这一事实却令郑湘怡激动不已。她又试着自己从草地上站起来,是了,她能自己站起来,并且能够迅速按照意识指示远离浑身是血的杜嘉文,她的晕血症可不允许她继续面对那些殷红的液体。
此刻的郑湘怡,终于确认,自己竟然摆脱掉那团迷雾,夺回了对于自身的控制权,不管纠何原因,现在,她迫不及待要远离这群人,这群她一直都不认可的人。
不过,郑湘怡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眼前有一个流血不止的重伤员,再不得到及时医疗救治会有性命之忧,还有两个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他俩再在一起说不定会让伤者更加危险。
算了,郑湘怡虽不愿插手这些烂事,可一方面由于她天生的责任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毕竟山下也有众人知道,她是与他们一起上山狩猎的,杜嘉文身受重伤,真要被颇有势力的杜父责怪起来,郑湘怡也难辞其咎,说不定,还会对哥哥的工作产生不良影响,她家可不能失去哥哥这唯一的经济来源。
“我只是对嘉文进行了简单包扎,手头的药品有限。纪远,你的担架结实即可,告诉山地人,不用再管其他东西,你们要赶紧送杜嘉文去山下救治,不然,他在这样,会失血过多,有生命危险。”
郑湘怡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去直视已有鲜血渗出的伤患处,她看着看似埋头绑担架其实并未有实质进展的纪远,大声提醒着他目前的状况。
郑湘怡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任务,现在这群人要不就是茫然无措,要不就是沉溺自己的感情世界,其实谁也顾不上那个生命垂危的人。于是,她只好站出来,尽量做些挽救。
“其他人,吃点东西,留下一个山地人,胡如苇你和他把剩余的东西拣要紧的收拾下带走,照顾好可欣和嘉龄。”
郑湘怡的一连串安排又周全又紧凑,虽然她的表现不同于之前的怯懦,颇有雷厉风行的果敢,令相处有段时间的同伴吃惊,可是眼下状况紧急,谁都顾不上多想。
“噢,不,我要跟纪远一起走。”其他人未有异议,都开始依从安排着手自己的任务,只有泪眼蒙蒙的唐可欣手端着一杯不知何时找来的牛奶,往前跨出一步,失声大喊。
唐可欣提出要跟纪远一起下山,那双若有所诉朦胧飘忽【琼瑶原文形容】的大眼睛直视着慌乱不安的纪远,似有万千衷肠。而纪远望着这个令他梦中都愁肠百转千回的女孩,千言万语涌上心头,也有依依不舍之势。
“行了,现在是要救命,纪远,你赶紧带着两个山地人下山,杜嘉文的伤口一时半刻也耽误不得了。可欣,你过来和我一起收拾东西。”
虽说这段时间不是出于自己的本意跟唐可欣接触,可还是觉得这个女孩开朗体贴,只是现在,郑湘怡有些搞不懂了,这两人到底是真的想要害死杜嘉文,还是要害死杜嘉文,如此危急的关头,一边是流血不止的伤员等待救援,他俩还能在一边目光缠绕,共诉衷肠。何况,他们根本不是情侣,至少目前,唐可欣是趴在担架上的杜嘉文的女朋友,真是不知所谓的两个人。郑湘怡此时只能强忍着挥掌怒掴二人的冲动,拉开了还在欲说还休的唐可欣。
“记住了,杜嘉文的伤口受不得太大外力,遇到危险路段,尽量托臀背负,避免背上的伤口撕裂。你们快走吧。”
终于,在郑湘怡的催促下,纪远只好带着山地人,抬着杜嘉文先一步下山去接受救治了。
“湘怡,湘怡,你可知纪远滴水未进,他怎么撑得住呢。你太残忍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噢,湘怡。”
看着匆匆离去的纪远,唐可欣再忍不住蓄满眼眶的泪珠儿,不要钱一般,大颗大颗落下。她的纪远呵,这么想着,虽然有片刻对杜嘉文的负罪感,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虽然认识嘉文十几年,虽然这几年都是嘉文的女朋友,可是,从见了纪远她就明白,以前对嘉文,她那不过是喜欢,她爱的是纪远。这一次的狩猎,对她的震撼真是太大了,震撼了她的人生,震撼了她的情感,她知道,她再也不是打猎以前的那个她了。
“我只知道,如果现在我们不赶紧吃点东西,收拾着下山,哪怕天黑我们也到不了山下。”
说着,郑湘怡再也不理会自怨自艾陷入自己一片千丝万缕愁绪中的唐可欣,任凭她呆在那里陷入怅然若失,转去拍拍已经停止哭泣动手整理物品的杜嘉龄,跟她一起收拾起来。
“湘怡姐,你,不一样了。”
杜嘉龄是个直率的女孩子,良好的家庭环境让她自由自在的成长,她的世界简单明了。虽然担心哥哥想陪着他,可是她更希望哥哥尽快得到治疗。这时候看见郑湘怡来到她身边,想起刚才郑湘怡一改往日沉默寡言藏于人后的行事风格,展现出颇有强悍气势的新形象,她好奇万分,也就直接说出了她的看法。
“嘉龄,我们并没有太多接触,我跟你,都还不够了解彼此,是不?”
郑湘怡身体不受控制时,意识里就喜欢这个热情爽朗的女孩,杜嘉龄爱憎分明,世界轻快,不过才十八岁,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灿烂年代,明媚又热情,哪怕有点小小的娇纵,可是美丽的女孩子,自然让人喜欢。
“何况,就算相识多年,也不见得就能了解对方。”郑湘怡忍不住瞧了瞧还在啜泣低头陷入沉思的唐可欣,杜嘉龄的目光也顺着郑湘怡的眼神看到唐可欣的异状。
是的,郑湘怡早就看出杜家兄妹跟纪远唐可欣之间的感情纠葛,所谓旁观者清,那时候她的意识根本不在这群人的故事中,当然明白发生的事情。现在,她虽不愿过多牵扯,可是对于这个杜嘉龄这个明艳的小女孩,还是希望她能尽量不受伤害的。
“是啊,可欣姐她……算了,我们快点收拾东西吧,糊涂鬼,别慢手慢脚的,我哥哥还等着我呢。”
刚发生的一切杜嘉龄都看在眼中,原本从爬山开始,唐可欣和纪远的互动就让她有些疑窦,不过她大咧惯了,没放在心上,再说可欣姐是要跟哥哥结婚的。只是没想到,刚刚唐可欣和纪远的表现太奇怪了,哥哥伤成那个样子唐可欣都没哭,但是纪远的离去却令她落泪。只是现在时机不对不是问的时候,杜嘉龄决定,等哥哥好起来,一定要问问清楚。
郑湘怡也加快手上的动作,杜嘉龄心里藏不住事,脸上表情这会儿变了几遍都被郑湘怡看在眼中,还好,对于纪远的喜欢,杜嘉龄不过是小女孩魅力失效下,因为不甘心起来的好胜居多,给予一定引导,就能避免错恋。
这时候,篝火已经被胡如苇熄灭,为数不多的猎物,特别是那只最终令杜嘉文吃了纪远一枪子的羌,郑湘怡做主都不要了,他们剩下的人中,真正能抗能挑的不过一个山地人,可是纪远之前让杜嘉文准备的帐篷睡袋水壶毛毯猎枪锅碗甚至还有体现纪远文艺气质的口琴咖啡壶,一个山地人加一个文弱书生胡如苇,根本不可能弄下山。
郑湘怡看着素手无策对着小山般回程需带物品的其余四人,只好再次作出决定,带走猎枪绳索和一些基本吃食,其他的,个人如果还有特别需要的自己拿上,剩余的她跟山地人沟通,留在原地用毛毯捆绑,就送给这些山地人了,等他的同伴回来再取。
胡如苇表示对郑湘怡的安排自己无所谓,他上山来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杜嘉龄记挂着哥哥还有心中迫切想要知道答案的事情也同意轻装下山。只有唐可欣,将来时纪远给她打落的那支红叶慎而又慎地一片片摘下树叶摊开包好,又将纪远的口琴装入口袋,这才迎着杜嘉龄异样的眼光,表示自己也可以动身下山了。
郑湘怡的觉醒(二)
郑湘怡几人下山的时候,走得并不是上山所走的那条纪远所说的通往山上的“唯一”的那条路。
因为在下山之前,虽然语言不通,可山地人见惯了这些进山来寻求刺激的平地人,多少能听懂一些国语,他很快明白郑湘怡馈赠东西的意思,知道自己赚了大便宜,乐得他大声欢呼。自然,收获颇丰的山地人高兴之余,下山的时候带着这几个来送钱的平地人,走了另一条比来时好走许多的路。
郑湘怡见此不由叹息,但愿那条纪远口中“唯一的”却曲折危险的山路,不会令杜嘉文伤势加重。
为了极尽所能展示纪远超凡魅力与能力的进山狩猎,就这样,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惨淡收场。
下山的路上,几个青年都很沉默,虽然在山地人的带领下,一路走得顺利,可他们都不会再有来时的兴致盎然,苍翠的密林没有了吸引人的魔力,漫山遍野的红叶失去了色彩,叮咚的泉水也不再令人向往。就连最活泼的杜嘉龄,会大声说笑的杜嘉龄,也失去了生机,在她平日里最是俏丽明媚的脸上,只有取而代之的惶恐不安带来的苍白。
“湘怡姐,你说我哥哥会不会有事?他流了那么多血!”
快到山脚下的信贤村时,嘉龄愈发的担忧,哥哥离开时浑身是血,人在昏迷,不知道来时那条险象环生的山路,会不会让哥哥伤势加剧,有性命危险,前面的医院里,是不是躺着的是再不会醒来的哥哥。嘉龄不过是个爱玩爱闹的十八岁少女,尚不知事的年纪,何曾经历过如此事情,本来,她应该把自己的担忧告诉唐可欣,毕竟那才是哥哥的女朋友,也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好友姐姐,然而,自己看到了她跟纪远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之后,心里总有个结,如鲠在喉,于是,自己的惶恐,自己的不安,自己的害怕,自己的担忧,只能跟临危不惧的郑湘怡诉说。
“不会的,纪远会救他。”唐可欣突兀地插话,因为急促,声音有些尖锐。
“是他打中的哥哥。”
在山上收拾东西的时候,郑湘怡跟胡如苇详细询问了杜嘉文受伤的经过,几次确认之后,三个女孩终于清楚为什么纪远背着受伤的嘉文出现时会那么的语无伦次和内疚求恕。一个自称常年进山狩猎的人,不止打不中猎物,还那么容易就会让猎枪碰撞走火打中同伴。
本来因为受伤的哥哥离开而稍稍冷静,又因为想到纪远要受苦受累送哥哥下山这件事,甚至夹杂着对纪远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杜嘉龄已经后悔早先一发现哥哥重伤被背回时冲着纪远那大喊大叫的责骂了。可听了郑湘怡跟胡如苇之间一问一答还原了哥哥受伤的整个情境,那些后悔,再次被责怪取代。
“不,这不应该怪他。”
唐可欣的急切溢于言表,怎么可以怪纪远呢,那不过是意外,而且纪远已经那么痛苦了,他还送嘉文去山下救治。
“可欣姐,中枪受伤的是我的哥哥,你的男朋友。”
是的,原本杜嘉龄,在圣诞节上因为纪远对她的魅力完全无感而对于纪远很有好感,甚至在发生哥哥受伤那件事情之前,她说不定会跟纪远表白,可是,纪远跟可欣姐,纪远打伤了哥哥……杜嘉龄冲着唐可欣怒喊回去之后,疾步走到郑湘怡的身边,挽住湘怡的胳膊,伏在她肩上失声痛哭起来。
“嘉龄,嘉龄,别哭了,我们要快点去看你哥哥,他不会有事。剩下的,等你哥哥转危为安再说。”
郑湘怡轻轻拍着杜嘉龄的肩膀,示意胡如苇先带着犹自还要说些什么的唐可欣先跟着山地人走一段,一起都发生得太突然也太意外,所有的人都带着慌乱,无法理智面对。
郑湘怡几人到达信贤村卫生所的时候,杜嘉文的伤口已经得到重新包扎,卫生所的医生说幸好他们的猎枪火力不强,子弹并没有对嘉文的脊柱造成严重伤害,送来救治及时,现在已经脱离危险。
几人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太好了,他没有事,你们听见了吗!他没有事!”
杜嘉龄忍不住欢呼起来,雀跃让她苍白的脸恢复了往日的红晕。
“是,他没有事,我就说纪远会救他的。”
知道杜嘉文转危为安,唐可欣也很高兴,不过更令她高兴的是,没有人可以责怪纪远了,因为杜嘉文并没有危险。
“纪远呢?”
进来的人这才发现,他们被山地人带到信贤村卫生所之后,就只顾着询问杜嘉文的状况,这才发现纪远并不在。
“你们是说跟两个山地人一起送病人过来的那个高大的青年?他去了诊所后面的树林。”诊所的护士回答,“他是你们的朋友?真不知道他要搞什么,把病人送过来就不用再管了吗?一声不吭的放下人就走,当我们诊所是什么地方!”
小护士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愤愤不平,她当了这么久的护士,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病人直接丢进诊所掉头就走的。
“我去看看他。”
唐可欣不待别人作出反应,主动表示要去诊所后找纪远。说完话,她急匆匆奔向了后面的树林。纪远一定是很自责,他一定很难过。
“纪远。”
诊所后的小树林并不大,唐可欣很容易就发现席地而坐倚在一棵树上望着远处发呆的纪远。此时的纪远再也不是神采奕奕俊采飞扬,那种落寞,让唐可欣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纪远,你怎么在这儿。”
恍惚间,纪远好像听见有一个温柔的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中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没想到那个声音离自己更近了,也更清楚了。
纪远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唐可欣那恳切的眸子。噢,那个美丽的女孩儿,那个他梦中出现的女孩儿,此时盈盈然站在他面前,在他如此无助的时候真实地出现了。
“嘉文醒了没有?”
其实纪远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想着还是问一下杜嘉文的情况比较好,毕竟,现在唐可欣都还是纪远的女朋友,她也没有跟自己明确表达过什么。
“还没,不过医生说已经没有危险了。”
“可是,他还没有醒对吗?”
“或者是失血过多。”'1'
“总之,我说不出有多抱歉。”纪远咬了咬唇,紧皱着眉头。
“别这样。”
可欣把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突然一阵冲动之下,竟像个长辈般在他的额上印下了一吻,喃喃地说:“没有人怪你。”
唐可欣自觉自己没有掺杂私情,不过是朋友一般的安抚,只是一吻之后,两人竟不知再说些什么。
这边两个人陷入了沉默,而诊所里面——
“哎,我哥还……”杜嘉龄看着冲出去的唐可欣想要阻拦,却根本来不及,急得跺了跺脚,“真是的,我哥哥还没醒过来,她到底要做什么。”她对唐可欣越来越失望了。
“好了,嘉龄,现在不是着急生气的时候,你应该跟诊所的医生借一下电话通知杜伯伯,毕竟,你哥哥出了这么大的事,看情况,还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郑湘怡对唐可欣的表现已经没有再要说什么的意愿了,她安抚住杜嘉龄,让她做正事要紧。
“胡如苇,等杜伯伯接到通知后,我就得回家了,你呢?”
郑湘怡确认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