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昏同人)淡粉色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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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昏同人)淡粉色岛屿-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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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的、熟悉的、等了太久的怀抱。
  “我们小训,为什么不敢当面来问我呢?” 那苍白又修长的大手从他的腰间伸出来,轻轻地按上了男孩子伤痕累累的手臂。
  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第三十三章 
  姜丹尼尔曾经如同大部分犯人一般,觉得监狱生活乏味又无趣,即使暗处里觊觎着他王权的喽啰多得如同过江之鲫,即使他曾经刀头舐血,即使这方粉色囚笼总是危机四伏、杀机四溢——姜丹尼尔还是一如既往地稳稳坐在他王座的最高处。
  所以没人会知道,这份优越恰恰成了他生活变得如此无趣又乏味的病源。
  但他落地生根许久的无聊在某一时刻动摇了——姜丹尼尔永远都会记得男孩子在他近乎戏弄的亲吻下慌乱的模样。那是第一次亲吻,在那过于安静的医务室床边,朴志训颤抖的瞳仁、温热又挟带血腥滋味的嘴唇,和他脸上那幅终于被撕下来的、故作冷静的面具。
  这是只有姜丹尼尔才能看见的、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朴志训。那些属于他们俩的私人而又亲昵的时刻,让漫长的监狱时光变得短暂又使人头晕目眩,把男人从枯燥寡淡的深渊里拯救了出来。
  正是这种念想滋养了姜丹尼尔血脉里每时每刻都在生长的占有欲。
  比如说现在,他怀里的男孩子浑身僵直,手臂上还有着新鲜的伤口——朴志训总是这样,明明一秒前对着安社长,还是个獠牙带血的小兽,狠戾乖张,面目模糊。但到了男人面前,瞬间就变得毫无防备,像一汪池水,清澈得一点情绪波动都可以被一看到底。
  他一个人的朴志训,姜丹尼尔这么想着,松开怀抱——毕竟从背后的拥抱让他看不清男孩子的表情。
  他直起身,面无表情地一掌劈晕了脸色微变的安社长,然后绕过身,站在朴志训面前,俯身看向坐在桌子上的他。
  现在只剩他们俩了,哪怕下一刻就会死亡,此时也只剩他们俩了。
  男孩子眼里是丝毫没有掩盖的不安和担忧。
  “你为什么要过来?” 朴志训仰着头看向他,没了那乖戾的样子,摸着桌沿的手攥得死紧,眼眶狠狠地瞪着面前这个根本不该出现的人,“你不应该过来。”
  大概没有料到自己这辈子还会再见到姜丹尼尔——在五分钟前,朴志训还是如此地坚信,那场以男人毫不留情转身离开作为结尾的会面,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而不是现在这样,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两层薄薄的衣物,灼热的体温透过织物燃烧着彼此,近得触手可及、近得只要稍微仰头,两个人就会亲吻上彼此。
  姜丹尼尔看着朴志训,看着对方这几天因为紊乱的作息而变得灰暗的眼睛和脸颊,看到他的男孩子脸上的疲惫,看到他缺水的皮肤和干涸的唇角——那双灰暗的眼里烧着怒火,眼睛的主人又重复了一遍:“你不应该过来。”
  “如果您是想来亲手解决掉我,那没有必要,因为我很快就会陪着社长一起下地狱,” 他咬牙切齿地用了“您”这个称谓,“何须脏了你的手。”
  朴志训只敢说出自己最坏的猜测,他根本不敢想象男人重新戴上戒指的意义——他是一个骗子,一个懦夫,一个小偷,他隐瞒、他退缩,可他不能允许姜丹尼尔在他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后,还这样出现。
  姜丹尼尔不可以出现,他不可以把自己绞入这场只有百分之五十胜率的赌博,他不可以因为朴志训这么一个随随便便的骗子就不要命似的出现,他不可以这么可笑又冲动,他不可以有任何危险。
  姜丹尼尔应该活得又长又久,长久到头发花白,长久到时间都可以洗刷掉他身上的血腥气息,长久到可以忘记朴志训这个人。
  姜丹尼尔应该高高在上,过着乏味又一帆风顺的生活,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姜丹尼尔不可以有危险,朴志训想道,他不可以有危险。
  他是如此恐惧,他是如此害怕,他是如此愤怒——姜丹尼尔被卷入这场爆炸了,这个念头撕扯着他的理智——如此悲哀,“我爱你”三个字,像一道枷锁一样狠狠地束缚住了男孩子,他希望自己可以消失,来换取曾经爱人的平安快乐。
  他输得一塌糊涂,其实他从未赢过,每一次表面上的胜利,代价都是他无可救药的心。
  朴志训那么想要护住姜丹尼尔——可姜丹尼尔却再次出现了,亮堂地、像在阳光下行走一样,理直气壮地出现了。
  姜丹尼尔沉默地注视着死死看着自己、不舍得挪开眼睛的男孩子,只觉得喉咙生疼,像有什么要破壳而出。
  他还是开口了,声音有些低哑。
  “因为你不过来找我,” 他说,“所以只好换我过来找你。”
  他抓起之前被男孩子脱下的戒指和项链,然后伸出手强硬地握住男孩子本来紧紧抓住桌子的右手。
  姜丹尼尔的手汗津津的,朴志训的手也汗津津的。
  然后男人把戒指套回了男孩的无名指上。
  “你可能不知道,交换戒指的时候,人们通常都会许下誓言,” 一边说着,一边再把钥匙项链给男孩带上,“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可你我都活着,所以我们不该分开,” 姜丹尼尔慢悠悠地说道,看着朴志训因为一直死死睁着而泛出血色的眼睛,“既然你想单独赴死,我自然不会放你一个人。”
  因为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死亡也无法在我们之间横插一脚。
  朴志训左手抚上右手,作势就想把戒指摘下来,可终究什么动作都没有——私心像海啸一般吞噬了他早就没有的理智——可他还是在挣扎,他不想让姜丹尼尔在这里,一旦爆炸,男人注定也会在硝烟里化成一阵烟雾,那不行——那不可以,光是想想,男孩子就痛苦得仿佛经历了一次死亡。
  于是他再次说:“可我欺骗了你,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枚戒指被下了手脚,所以你给我戴上了也没有用。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誓言,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无法分开——” 语无伦次,糟糕的逻辑,可男孩还是在踉跄着重复,“你走吧,或者杀了我,然后走吧,我像作弄小丑一般地戏弄了你的感情,我不爱你,不要再腆着脸送上来,姜丹尼尔,为什么不放过你自己?”
  这是拙劣又悲哀的激将法,拙劣又悲哀地陈述着两人不堪一击、内芯腐烂的爱情基础。
  姜丹尼尔又靠近了一点——近到朴志训再次看清了他的眼睛里的情绪,近到可以发现男人眼角的那枚小小的泪痣都被对方眼里扭曲的痛苦与心疼染成血红。
  “你问我为什么?” 他的语调像在盲目地重复着男孩子。
  “我也不知道,” 姜丹尼尔说。“我只知道我一点都不后悔——任何关于你的事情我都不后悔。”
  “我想了那么久,我那么希望自己可以感到那么一丝丝的后悔——”
  “可我不后悔。”
  *
  河成云在一开始并未把朴志训放在心上——至少不会把朴志训看成姜丹尼尔的挚爱,因为他同大多数人一样,以为姜丹尼尔只是在玩玩,把那个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三区新人当作成打发无聊监狱生活的一种方式。
  他一直没有改变这个想法,河成云还记得某一次和尹智圣在私下里聊天,尹狱警曾经有些不太确定地和他说过,觉得姜丹尼尔好像对C0529用了真心——因为尹智圣在一区暴动后,从监控摄像头里找到了足够的间接证据,大都指向了朴志训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在背后怂恿一区暴动的人。而有意思的是,姜丹尼尔看到之后,不仅没有怀疑那小孩,两个人甚至更加如胶似漆。
  河成云当时给尹智圣的答复是,姜丹尼尔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回事——就算真的当了回事,以男人对自己的自负心——在帮男孩挡了一枪后,再去怀疑的话,就更像是在质疑姜丹尼尔自己的判断能力。
  他还记得自己说完这段分析后,尹智圣留给他的意味深长的目光,仿佛在对河成云说:你等着看吧。
  事实证明尹智圣虚长河成云的那几年年岁并非只是个没什么意义的数字。
  河成云还记得自己站在阴影里听见裴珍映和赖冠霖的对话时,猛然醒悟的样子——那两个人的对话,无一不是在暗示着,在朴志训光明正大、不留情面地背叛了姜丹尼尔后,得到的居然不是暴怒的男人送给他的死亡,而是姜丹尼尔费尽心思、甚至拉下脸面和赖冠霖谈条件,只为把朴志训再次找到、救出来、然后锁在自己身边。
  太可笑了,谁会知道呢——谁会知道那个男孩居然真的成为了姜丹尼尔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呢?
  所以此刻,他坐在一区会议室,看着姜丹尼尔因为听说朴医生化验结果出来后,就匆匆赶来、甚至连门都忘记关严实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次想得也不错——他没有白白集训裴珍映——把裴珍映安插过去帮朴志训忙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他看着另外两个一区人七嘴八舌出主意的样子,很难想象现在姜丹尼尔的心情——直到男人自嘲似的说出自己已经不再确定的话,河成云第一次如此鲜明地感觉到姜丹尼尔说到底还是个第一次付出真心的、对爱情盲目而一窍不通的年轻人。
  他只是一个不确定爱情真实性的普通人。
  “现在听佑镇的意思,就算有人在戒指上动了手脚,也只是有一两天的功效。而且如果你一开始没有对那小孩动心,效果肯定不会那么显著——更何况如果真的是你认为的戴了就会被催情,你应该无差别地爱上任何那两天出现在你身边的人。可我见丹尼尔你,不是只看上了C0529一个人吗?” 河成云慢慢地暗示道。
  “只是,如果那小孩从一开始就知道戒指的事情,那他凭什么对丹尼尔用真心呢——如果朴志训并非真正地爱着丹尼尔,” 金在奂听完河成云的长篇大论后,毫不留情地反驳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丹尼尔算什么?”
  姜丹尼尔坐在一边,他在刚刚说完“我也会累的”之后,就不再说话了,手撑着下巴坐在一边,静静听着旁人发言——面色冷静的仿佛他们讨论的姜丹尼尔并不是他这个姜丹尼尔,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人。像是真的累了。
  可怜的朴医生被这几个人绕来绕来的分析搞得头晕脑胀,第十万次质疑自己身为一个医生,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听着这些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风花雪月。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似乎也想说些什么的邕圣祐,“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纠结到底爱还是不爱的问题——但是成云哥说得是对的,就算丹尼尔哥再难以启齿,也还是大概从一开始就是真的对朴志训动了心,而这个药只是确保了哥你会意识到这件事而已。” 似乎在安抚姜丹尼尔——瞧,你赖以生存的大脑没有欺骗你。
  但朴佑镇的不知道的是,哪怕仅仅是这样,也足够糟糕了。
  如果姜丹尼尔从未意识到自己朴志训动过心,那很快这像个人生小插曲似的心动就会被男人抛之脑后——这样,后面的事情可能都不会再发生了——不会有水刑室里难以解释的慌乱,不会有一区暴动,不会有手臂档子弹,不会有游泳池边掏心挖肺的那一吻,不会有狭小审讯里两人那场毫无理智的彼此嘶吼,更不会有什么“我爱你”和“我也爱你”。
  不会有那个可笑又失控的姜丹尼尔。
  这个世界再也不会知道,倨傲如姜丹尼尔——这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居然也会和无数凡人一样,在“爱”这个字眼下输得一败涂地。
  爱情向来是失败者才会有的东西,它意味着软弱和破绽——可姜丹尼尔还是陷进了去——从此有了软肋、有了破绽,从神坛上跌落下来,王座也几近破碎。
  “可是丹尼尔,你后悔吗?你后悔自己意识到这件事吗?” 河成云问道,没有给男人喘息的机会。
  姜丹尼尔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像是被问住了,他抬起脸,习惯性地眯了眯眼睛。
  “我后悔吗?” 他淡淡地说,余光看向医生装在密封袋子里的戒指,“我不知道。”
  在场的人显然都没料到姜丹尼尔会这么直接地承认自己不知道,于是室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不知道过了多久,河成云的呼机响了下,狱警先生低头扫了眼内容——是他装在裴珍映配枪上的定位仪发出的提醒,只一眼,他就知道这是朴志训。
  “丹尼尔,我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时间思考后悔这件事,” 河成云摇了摇手里的呼机,“但是我知道,朴志训怕是没有时间了——他这个时候去了三区狱警办公室,你猜他是去干嘛?”
  终于,那个一区的大脑、一区的掌权人,那个刚刚还面无表情、一副置身身外模样的姜丹尼尔,瞳孔骤然收缩,再次变了脸色。
  行动比他的思维更快一步——男人下一秒已经站了起来,然后伸手拿起那个放在桌子上的密封袋,就准备大步往外走。
  “你疯了,” 邕圣祐看着姜丹尼尔的背影,开口阻止道,“那小孩明显是抱着死也要拖对方一起去死的心态过去的,你要过去陪他一起找死吗?”
  这一次姜丹尼尔没有留下回应,但所有人都知道了河成云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没有人应该孤独地死去。
  没有人可以将姜丹尼尔和朴志训分离,哪怕是死亡也不行。
  *
  姜丹尼尔走之后,朴佑镇也很快就告辞了。
  邕圣祐站起来,走到窗边往外看,这时的监狱格外宁静,不正常的宁静。这座巨大的牢笼一如最初,电子钟高高地悬挂着,像一个一个的眼睛盯着在这片粉色地狱里挣扎和生活的人们。
  明明是放风时间,外面却几乎没有人影,这种近乎诡谲的静谧像是风暴来之前黑压压的天空。
  金在奂和河成云依旧坐在那里,二区狱警握着手里的笔盖,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敲着面前的资料,力道很小,几乎听不见声音。
  金在奂则看着邕圣祐站在窗边的背影,也没有避讳河成云,开口问道:“朴志训真的赶着去送死了——他是想自己解决掉那位社长吗。”
  邕圣祐看着底下这座牢笼,低低地嗯了一声,“我猜现在朴志训大概用什么办法牵制住了他,只是还不够,” 他一边说一边想着这几天在深挖这位社长背景时看到的资料,“在奂,保守估计,他这些年在监狱里插了多少棋子来着?”
  “具体数量我也不清楚,但是他的派系盘根错节,如果社长真的倒台,不仅众多低阶狱警会被牵扯出来,一部分二三区的人也逃不掉,” 金在奂说着啧了啧,“这就是最好笑的地方,这些年安了这么多废物进来,一个成功接近我们的都没有,最后居然还是靠美人计成功了。”
  “那人数也不少了,” 邕圣祐难得没有理会金在奂的这个嘲讽,“如果是你,在奂,你卧底了多年,结果现在被告知,你的身份即将大白于天下,更恐怖的是你上头的人也暴露了。一旦对手缓过气来,就会立刻着手处理掉你,基本死路一条。你会怎么办?”
  金在奂愣了愣,然后说道:“我会拼个鱼死网破——” 声音突地顿住,他猛地反应过来,然后看向了一旁早已想通了的河成云。
  暴动要来了。
  大片大片的粉红色在监狱里冰冷的光线下一团又一团地叠在一起,逼仄得像是随时都会扑下来的乌云,山雨欲来风满楼。
  *
  “我不后悔——” 姜丹尼尔说道。
  “哪怕都是谎言,哪怕都是伎俩,” 他继续说着,像是把这辈子的耐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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