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早就和你说了,别招惹那种女人,你只是想玩玩,她一个女人懂什么,还不是以为你真的爱上她了。”
“我是爱上她了啊!”多罗霍夫嘟囔着。
“是的,你爱她丰满的胸部和含情脉脉的眼睛,至于别的,你在乎吗?反正只要有这漂亮胸部的女人你都爱。”阿纳托利讽刺道。
“这就足够了,兄弟!女人,男人喜欢她们的不就是这种漂亮和天真吗?”
“你这家伙就是没有心的,我看我还真应该远离你。”
“别说这种傻话,兄弟,还是说,自从上一次那位博尔孔斯基把你训斥了一顿后,你就准备做个乖宝宝啦?”多罗霍夫揶揄地说道。
“还说呢,你这个混蛋!”阿纳托利翻了翻眼睛,“上一次要不是你像个发情的野兽一样调戏那个女人,我怎么会背黑锅,被他从前线撵了回来!”
“好啦,兄弟,那不是因为我那会儿正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嘛,在彼得堡那次把警察局局长绑在熊背上的玩笑开大了,我又不是你,有个好爸爸,可以把你捞上来,我这种人还是得靠自己,要失去那个机会我就完了,而且,兄弟,我回来不是补偿你了吗?而且说实话,你这小子也没那么无辜。”
多罗霍夫推了推阿纳托利的肩膀,咧着嘴让他别这么小气了。
“要不是你这家伙救过我,我才不会替你背这么个黑锅,托你的福,我的婚事也完了。”阿纳托利佯作生气的瞪着对方。
“别让我揭穿你,阿纳托利。”多罗霍夫看着对方慢悠悠的说着。
“哦,揭穿什么?”
“要是你真的娶了那位公爵小姐,我第一反应就是你变成了白痴,想想吧,彼得堡的花花公子阿纳托利·库拉金,娶了一个住在深山里的乡下丫头,她没有白皙的肤色,没有红艳艳的嘴唇和一对大胸部,完全没有姿色,只会念诵着‘上帝啊’之类的老小姐。”
阿纳托利笑了起来,因为多罗霍夫滑稽的表情和咏唱调的节奏感。
“行了,玛利亚公爵小姐没那么差。”
“哦?那么你是真的喜欢那位老处女了?”多罗霍夫挑了挑眉毛。
“嘴巴别这么缺德,费佳,那位小姐是个好姑娘。”
“哇哦!”多罗霍夫睁大了眼睛,他砸了砸嘴巴,像是在打量着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瞅着自己的好友。
“我的好兄弟,你那只要扎进女人堆里就移不开视线的眼睛,是从什么时候把视线从她们的,”多罗霍夫停顿了一下,用手指在胸前比划了一下,并且夸装的画了一个弧度,“这儿,转移到这儿?”他指了指脑袋的地方。
☆、第 64 章
阿纳托利翻了翻眼睛,“别污蔑我,我记得那个人明明是你。”
“啧啧,瞧瞧这些论调,跟你的小妹妹还真像。”多罗霍夫砸了砸嘴巴。
“这话你要是当着她面儿说,一定又惹她不高兴了。”
“为什么?”多罗霍夫有些好奇了。
“和我像呗,在她脑子里,伊波利特才是好男人,我就是个浪荡公子,你说她和像,那还不让她生气啊。”
多罗霍夫大笑了起来,“我的……我的天呐!”他用没受伤的手擦了擦眼睛边的泪水,说:“你妹妹还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漂亮又有意思,也对,她当然喜欢伊波利特那种懦弱又没主见的男人了,他多可爱,跟小绵羊一样。”
“虽然我也不喜欢伊波利特,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兄长,你别给我用这样的态度说他。”
阿纳托利的神色有些严肃,多罗霍夫点了点头,摆了摆手表示不会再这样开玩笑了,不过他还是歪了歪头,瞅着对方,问:“兄弟,你不觉得自己变了一些吗?”
“什么?”阿纳托利皱起了眉毛。
“以前你几乎从不谈论自己的家人,更别提这样维护他们。”
“他们是我的家人,费佳,我以前不说,只是没什么可说的。”
“那这会儿为什么又有的说了?”多罗霍夫像个摩擦着小爪子准备偷听秘密的老鼠一样问道。
阿纳托利警惕的看着对方,“你干嘛这么好奇?”
“得了吧,兄弟,我又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只是听听。”多罗霍夫打了个哈哈,但阿纳托利依旧瞪着他。
“好吧,好吧。”多罗霍夫咕哝着,摸了摸鼻子,“只是对你的小妹妹有点好奇,你不知道她刚刚说了些什么。”
“她说了什么?”
“说很反感我和安菲娅的事情,以及决斗的事情。”多罗霍夫咧嘴说着,脑海里仿佛又浮现着金发女孩儿那认真生气的模样。
“你别和她认真,她有时候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完了。”多罗霍夫做了个鬼脸,“我已经很认真的嘲笑她了。”
“你从不嘲笑任何一个女人,至少当面不会。”阿纳托利拧起了眉毛,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警惕的问道:“你别打我妹妹的注意啊!”
“我应该没那么差吧。”多罗霍夫自我审视了一下,“别人都说我长得还蛮英俊的。”说着他又冲对方眨了眨眼睛。
阿纳托利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反正你这家伙对女人从不付出真心,别来祸害我妹妹就好。”
多罗霍夫耸了耸肩膀,又扯了个话题,两个人谈论起来了。而在这之后的第五天,一个女人找上了瓦西里公爵家。
接待室中,公爵夫人坐在软椅上,海伦也在一旁,她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这位罗果夫的妻子不过二十出头,有一头漂亮的棕金色头发,丰满的胸脯和纤瘦的腰肢,她的双眼看起来楚楚可人,虽然穿着黑色的衣裙,但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结婚了的妇女,反而像一位还未出嫁的姑娘。
“夫人,我来找费奥多尔。”
那是多罗霍夫的名字,这位叫做安菲娅的女子尽管很想唤对方的昵称,但在别人家里,她多少觉得羞耻,而无法开口这样做。
“他就来了,罗果夫夫人。”
阿琳娜淡淡的说着,她依旧称呼这位安菲娅女士为罗果夫夫人,仿佛是在讽刺她一样。
安菲娅涨红了脸,她低垂着眉眼,手指绞着帕子。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不受欢迎的,可她没有办法了,她再也不像在那个家里呆下去。
“您怎么来了?”
海伦朝门口望去,多罗霍夫拄着拐杖依靠在门边那里,仆人搀扶着他。他那英俊的面庞上有一种严肃的神情。
“费佳,我来找您。”安菲娅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她甚至激动的站了起来,朝着多罗霍夫快步走了过去,但后者轻轻地拨开了她的小手。
“您不该来这里的,您来这儿干什么呢?”多罗霍夫瞧着对方,用一种冷淡的口吻说着。
“我……”
安菲娅难过的低下了头,她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双颊火辣辣的。
“亲爱的,让这位夫人坐下,站在那里像什么样子。”阿琳娜软下了口气,尽管她不赞同这样的事儿,可瞧见那位瘦小的夫人那可怜的样子,她又狠不下心肠。
“抱歉,公爵夫人。”多罗霍夫歉意的说着,然后示意安菲娅坐在软椅上,他自己则由仆人搀扶着过去。
“我来帮您吧。”安菲娅低声说着,并且想要伸出自己的小手,但被男人拒绝了。
“您去坐着吧。”多罗霍夫让仆人搀扶着他,坐在软椅上。
安菲娅的眼睛湿润了,她明白自己今天不可能会得到满意的答复,但她依旧不愿意放弃。
“你们谈谈吧。”公爵夫人起身,海伦靠近她,让她挽着自己的胳膊。
“多谢您,夫人,给您添麻烦了。”
公爵夫人不再说话,只是关上门,让仆人们去忙自己的事情。
海伦和母亲坐在红色的软椅上,她起身给母亲倒了一杯红茶,后者又叹了口气,瞧着她说:“永远别这样做,亲爱的。”
“我不会的,妈妈。”海伦低声说着。
十分钟后,房门被打开了,安菲娅从里面跑了出来,眼圈红红的,腮边还挂着泪水,她看了一眼海伦,接着不再说话,直接跑走了。
“我去瞧瞧她。”公爵夫人起身说道,然后她快步离开了。
海伦抿了抿嘴唇,她向接待室走去,看到那个男人正坐在软椅上,皱着眉毛抽烟。
“您在自杀吗?”她走到窗台那边把窗户打开,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说着。
“抱歉。”多罗霍夫把烟卷掐灭了。
“这话您不该对我说,而是对您自己,对那位……”她停顿了一下,因为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才好。
“夫人,死去的罗果夫伯爵的妻子。”多罗霍夫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着,但这轻蔑并不是朝着海伦,反而更像是对他自己。
“您毁了她。”海伦走近了对方,冷静的说着。
☆、第 65 章
她看到男人抬眼瞧着她,那漂亮的嘴唇抿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毁了她什么呢?”
海伦瞪视着对方,实在没想到他会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语。
“她的丈夫死了,而她的名声也完了,她来找您,一定是迫不得已的,她希望您能解救她,但我想,您拒绝了。”
“解救?”多罗霍夫嗤笑了一声,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瞧着海伦,“多么天真的想法啊,您难道以为我是救世主吗?”
“费奥多尔·多罗霍夫,您引诱了那位夫人,现在又决定抛弃她,您怎么能这样做呢?”她质问着对方,甚至喊了他的全名,来表达她的怒气。
多罗霍夫收敛了笑意,他拄着拐杖,有些强硬的站了起来。这个男人虽然个子不高,但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他的眉眼总是带着一种杀伐之气,就像是随时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一样。
“我问您,公爵小姐,那位夫人难道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吗?还是说,我曾违背了她的意愿强行占有了她?”
海伦愕然的看着对方,多罗霍夫瞧见她的反应,冷笑了一下。
“那么,小姐,如果以上我都没有的话,为什么您要坚持是我引诱了她呢?她是个要对自己行为负责的大人,我也没有违背她的意愿,剔除这两样,仅仅因为我是个男人,她是个漂亮又懦弱的女人,所以我就要承担那个责任,在她丈夫刚刚死后娶她过门?”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小姐。”多罗霍夫打断了女孩儿的话语,他直视着对方,那双蓝眼睛里有着冷酷。
“这场爱情游戏里面,我不曾欺骗她什么,我一开始就告诫过她,别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当成爱情,也别把我当成什么好人,可是你看,女人总是这样,她们总把男人说的话语当真,以为那些甜言蜜语是真的。如果她没有将这些公认的游戏当真,并且告诉他的丈夫,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男人的手指捏了起来,手背上的青筋可以明显的看到它们鼓动的状态,但很快的,他又放松了下来,瞧着海伦,继续清楚的说着。
“谁都不会死,没人会谈论这段关系,她依旧是一位惹人喜爱的伯爵夫人,而我,我也没任何损失。”
“可是她爱你啊!”海伦终于说出来了,她从一开始就讨厌这种事儿,但她作为一名女性,又从骨子里同情另一名女性,这是一种本能。当一个弱者在你面前哭泣和呻吟的时候,不管他先前犯了什么错误,你都很难继续保有当时的那种怒气。
“爱?”多罗霍夫古怪的笑了一下,他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瞧着海伦。
“小姐,您怎么会认为她爱我呢?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她都会爱的,她爱的可不是我,不过是一种她幻想中的人。”
“您怎么能对她那么冷酷呢?”
“因为这是事实,女人都这样,她们永远不安分,热爱一切幻想中的东西。”
“您怎么敢,”海伦有些生气的捏起了拳头,她怒视着对方,因为那种鄙薄的口气。
“这样蔑视所有的女人!”
“所有,哦,抱歉,小姐,尽管我先前认为您是不一样的,但很明显,在这些事儿上面,您和她们没什么分别,很抱歉,我用如此不敬的话语说出了这个事实,您多么天真,多么善良啊!”
多罗霍夫嘲讽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看到她气得涨红的脸颊后,他的心里有一种隐秘的快感,那种堵在胸口的闷气被宣泄了出去。
“我无法和您沟通,无法沟通。”海伦咬牙说着,然后离开了这里。
多罗霍夫瞧着女孩儿生气的背影,撇了撇嘴,他收回视线,瞧着窗外的蓝天,看到那些光秃秃的植物,他的脑海里还残留着,那双眼睛里流出来的泪水。那真美啊,他当初就是被那种柔弱的神情吸引住的,可当那双眼睛那样注视着他的时候,他又没了那种心情。
“女人多可悲啊!”他想。为了男人那些虚伪的甜言蜜语,像飞蛾扑火一样去靠近。在他明明告诫过她们之后,却反而使得她们更加心动了。
“愚蠢。”他咕哝了一声,用完好的右手捶了软椅一拳。坚硬和柔软碰触,受伤的总是柔软的这一方,就像男人和女人一样。他瞧着手背上的青紫和肿胀,抿着嘴角,将这疼痛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下午,阿纳托利回来后,从仆人那里得知,多罗霍夫已经离开了。
“怎么回事?”他询问着仆人,后者将事情大致的说了一下。
阿纳托利抿着嘴唇,他来到了海伦的房间,后者在知道他的来意后,瞪圆了眼睛瞧着他。
“哈,所以这是我的错?”
阿纳托利皱了皱眉毛,“海伦,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得明白,他身上有伤,不可能回家的,那家伙现在没准还在哪个酒馆里面。”
“那又关我什么事情呢?阿纳托利,我为什么得承担这个责任?我既没有赶走他,也没有说什么,尽管我是那么的讨厌他。”
海伦重重的说着,她真的很生气。那不单单是因为安菲娅的事情,虽然她觉得那有些可怜,可也不得不说那是她自作自受,可是,多罗霍夫那鄙薄一切女人的态度让她觉得不能接受。
“他不是个坏人,海伦。”
“可他也不是个好人,他没有责任意识!”
“海伦,那不完全是他的错!”阿纳托利拧着眉毛,尽管他也不认为多罗霍夫没错,可也不能接受妹妹对好友的那种批判。
“不完全?”海伦冷笑了一声,“就因为他,不,他们的行为,另一个人就死了,这太可笑了。”
“海伦!”阿纳托利提高了嗓音,他从未在女孩儿面前这样说话,他的神情严肃又认真,仿佛海伦侵犯了什么不能触碰的东西。
“那是男人之间的决斗,是公正的!”
海伦瞧着对方,她的心脏跳的很快,因为难受和激动,但越是这样,她的面上就更加平静,几乎没有表情。
“那是愚蠢的。”她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裙角擦过男人的长筒皮鞋,她挺直了背脊,右手死死地捏着自己的食指,防止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第 66 章
晚饭海伦没有出来用餐,她推脱是因为不舒服,阿琳娜知道他们兄妹两争吵的事情了,不过她也没办法,因为她的女儿有一副倔脾气,所以她只是吩咐女仆把饭菜端进去,幸好这样海伦没有拒绝。
“瞧瞧你的女儿,你都把她宠坏了,一个女孩子,总是干涉男人之间的事情,像什么话。”瓦西里公爵喷了喷气,而公爵夫人什么都没有说,她从不反驳自己的丈夫。
阿纳托利也没有说话,他平时那种嬉笑的表情已经没有了,他安静的享用着自己的饭菜,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接到了多罗霍夫的来信,这位年轻的男子看完后就决定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