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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郭圣通,就只会为他倒上一杯清水,甚至在用餐的时候也不愿意让他饮酒。郭圣通宫中一向有孩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一直说着饮酒伤身。就连一向极为活泼的刘辅,除非必要,否则都甚少饮酒。
“参见皇上。”阴丽华对着刘秀盈盈一拜,将他引到她的对面,然后挥手让那些宫女、太监们全都退下。
“今日丽华兴致不错。”刘秀回过神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为何又会想到她。
丽华今日为何兴致不错他自然是了解的。在宫中那么多年,终于坐上了皇后之位···看着她为他再次斟满酒的白皙手指,不知为何,格外的刺眼。
“今日这酒水,妾身可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而是为皇上准备的。”阴丽华也不在意他周身突然冷凝下来的气息。
“朕何喜之有?”刘秀想到朝堂中事,若是因为那度田之事,似乎还真的算得上是一件喜事。
“郭妹妹···”阴丽华见刘秀原本端起酒杯的手微微顿了那么一下,心中带上了几分讽刺。只是一个名字便是这般模样,却不晓得自己的心思,还肆无忌惮的伤害。真是一个可怜人。“妾身不晓得郭妹妹做了什么,让皇上盛怒至此。但是这些年妹妹对皇上的感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想来皇上也不想让妹妹离宫······”
“感情?她对朕有何感情?”刘秀狠狠的将酒杯放下,怒气毫不掩饰。
阴丽华见刘秀这般模样,心下微微困惑。按道理说,以郭圣通的性子,是不会让刘秀知晓她对他的真实感情。除非···想到刚刚娶妻的中山王,阴丽华不由的在心下猜测。“是不是皇上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
“是她亲口所说,怎会有假?”刘秀说出口就有些后悔,平息了一下有些烦躁的心境,起身准备离开。他原本想要来丽华这里放松一下,却没想到她却给他谈论这个让他不愿意多想的话题。
“郭妹妹为皇上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这后宫平和,妾身能够安心生子育子可都多亏了妹妹。想来妹妹对皇上是有感情的,只是···这份感情或许不是皇上想要的。”阴丽华拿起那为自己斟满的酒杯,手指在杯口滑动。
“那皇上有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感情呢?您对妹妹的感情又是什么?是一如开始的时候对妾身一样憧憬,或是因为利用产生的愧疚?亦或是男女之间特有的爱情?”举起酒杯,向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如同逃离一般继续向前走的刘秀背影敬了一杯。仰头饮下,露出白皙的脖颈。
皇上,祝你‘好运’!
只是可惜了,不可能亲眼所见。哎,真想知道,皇后娘娘说了什么,致使她登上了这后位。
刘秀不顾身后安福的呼喊声,在那有些急匆匆的脚步的陪伴之下,脑袋中有瞬间的轰鸣。他想要什么?爱情吗?那他对她的感情是什么?
憧憬?他这一生大概只在那身为农民之时,憧憬过当时还是大家小姐的阴丽华。那时的阴丽华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当然,就算是来到这皇宫之中,依旧也是。他知晓,自己从未憧憬过郭圣通。
未迎娶她之前,只当她是一个可以加强自己与真定王刘扬之间关系的一个纽带而已。见到她之后,更多的便是因为自己的利用而产生的愧疚。这般单纯的女子,足以让一个男子用一生来守候。当时他便有这般想法···
那现在呢?依旧是愧疚?刘秀唇边出现了一丝自嘲的笑意。
我敬他,却不爱他。
就如同一个魔咒一般经常在耳边回响,就算是愧疚,也应该在这句话之后消失殆尽了。他利用她,她利用他,也算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但是为何放不下?只是她不爱而已。很想同样回应,他才不稀罕一个女人的爱意,这后宫中的女人还少吗?何必非她不可?
呵呵,还真是——非她不可。
他对她的感情,居然会是他认为早已经给了丽华的爱情。既然对她是爱情,那么对丽华呢?对那个自己求了几年才终于迎娶的女子呢?就只有最初的憧憬和之后的愧疚吗?想要反驳这一点,却发现自己无从反驳。
正因为一直潜意识的认为自己喜欢的人是阴丽华,所以才无数次否认对她的感情。以至于到了今日这个局面。
刘秀猛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那自己经常踏足的宫殿就近在咫尺,但是却仿佛远在天边。至少,他此时没有勇气踏足。原本极为热闹的宫殿,现在连一个小太监都没有。
也难怪,曾经的皇后,现在不过是一个连皇宫都不能够呆的废后。那些太监、宫女们,是属于皇后的,却不是属于中山太后的。
安福此时已经追了上来,就站在距离刘秀一米处的地方,未发出任何声音。
‘吱呀’一声宫殿的门被推开,刘疆带着刘焉几个小家伙走了出来,抬头看到刘秀也是一愣。
“参见父皇!”与几个小家伙一起下跪,刘疆猛然收紧了自己的手指。他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便送母亲离宫。今日,他的父皇要来这边做什么?叙旧情吗?他可一点都不认为在母后说出了那样的话之后,两人还有什么旧情可叙。随风进入鼻尖的酒气让他越发的担忧。
“疆儿···”刘秀开口,出口的声音有几分沙哑。
“儿臣在。”刘疆蓦然,为何对他的称呼也不再是他好不容易才熟悉了的‘太子’。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儿臣有事请示父皇。”
“何事?”正有几分的不知如何与这些孩子们相处的刘秀,听到刘疆的话松了口气。这是他原本最亲近的孩子们,除了刚开始因为政务繁忙而忽视了成长的太子刘疆,其他几个孩子甚至是他亲手教导的。现在却因为他废后的旨意变得格外疏离。若是他允了他的请求,他与孩子们的关系也应当能缓和一点。
“中山太后明日便会离京,儿臣想祈求父皇,将几位皇子养在儿臣宫中。”刘疆知晓自己这个请求有几分失礼,就算母后离京。这皇子们也应当由其他的妃子,甚至是阴皇后来抚养。但是···他还是想要赌一把。
“她不会离京。”刘秀从听到‘中山太后’这个名号的时候便收紧了手指。正因为他的旨意,刘疆这个太子的地位反倒是比郭圣通更高了几分。而母后这个词,更是只能称呼皇后。所以身为太子的刘疆,选择用名号来称呼自己的母亲。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他甚至无法弥补这一点。
废后容易,但是重新立后却是千难万难。
而且现在的皇后是丽华···那个他注定了要辜负一生的女人······
纵然这样想着,脚步也径直的向宫殿内走去,原本的几分胆怯也在知晓她明日离京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怎么会在知晓了自己心思之后再若无其事的放她离开。
“父皇,若是您不放母后离开,又想将她置于何地?”刘疆语气中甚至带上了几分质问。以中山太后的名分留在宫中,是让那些后宫的妃子们看笑话吗?母后好不容易有了可以离开的机会,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就算,这个人是他的父皇。
刘秀听在耳中,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滞。既然她能够以中山太后之名前往中山,又为何不能以太子之母的身份,留在这后宫之内。他现在要的不多,只求她能够留在宫中,给他一个弥补的可能。
一个是辅儿,一个却是那么多的孩子。通儿那般心软的人,定然会选择留下吧。
☆、第34章 东汉·光武帝郭皇后(九)
“主子;这个应当放在哪里?”轻音捧着一个盒子,看着上面的纹路。不知道为何;总感觉这上面的纹路与主子和几位皇子身上的玉佩纹路有一些相似。
但是事实上,仔细描绘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曲线是一样的。更别说这盒子上金色的纹路是早在太子殿下出生之前就有了的,而玉佩则是由太子殿下亲手雕刻的了。
这里面是一本记事薄轻音是知晓的,她同样知晓自家主子习惯在上面写一些东西。那么,应当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多询问一句总归是没错的。
“就和那些随身的珠宝首饰放在一起;匣子也带着。”正在首饰台上欣赏首饰的郭圣通抬了抬眼,说实话她都不晓得自己有这般多的首饰。而且这些东西大部分还都是刘秀赏赐的,凤凰纹路的首饰并未被收回,但是她却不可能带在自己身上了。不知晓熔炉重塑之后还能不能有现在的价值。
“好的;主子。”轻音将匣子放在梳妆台上;继续整理着其他的行礼。虽说刚刚废后两日便要启程有些仓促;一些行礼没有办法细心的整理。不过比之现在的匆忙,她更不希望自家主子在这皇宫中呆着。让主子给原本那些向她行礼的女人行礼;纵然主子不在意;她与太子殿下他们却不得不在意。
“辛苦轻音了。”郭圣通将那本装着记事薄的匣子打开,手指在记事薄的封面上滑动。“在这皇宫之中,除了那些孩子们,也只有轻音你能够让我信任了。”
轻音跟随了她近三十年,未出嫁。这三十年的主仆情谊,若是连她也不可以相信,那她这一生就太可悲了。
“轻音的性命都是主子的。”轻音这般说着,手上整理衣物的动作并未停止。若不是看到皇上这般虚假,她对爱情还有几分期盼。待看清皇上这副模样,她也就歇了出嫁的心思。与其算计来算计去,倒不如一直留在主子身边。
“我原还想着到了辅儿的封地,让他为你找个良配,想来你也是不愿意应了。”郭圣通的声音中有几分叹息,但是隐隐约约还有对未来的期盼。可见,对于她来说,离开皇宫,当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奴婢甘愿服侍主子一辈子。”
“轻音先不要将话说的那么满,到了中山我们好好看看。”郭圣通轻轻一笑,没有了皇后身份的她少了几分威严与疏离,雍容华贵犹在,越发让人移不开眼。
“恐怕通儿是没那个机会了,朕不会让你离开皇宫。”刘秀推开房间,轻音手上的衣物滑落到地上。只是,她没有那个心情再去担忧衣物是否沾染上了污垢,连忙下跪请安。
郭圣通将匣子盖上,也起身向刘秀行礼。刘秀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腰肢,让她的动作无法继续下去。这般动作若是一个多月前他做出来,郭圣通不会有任何反应。现在却下意识的僵直了身体,纵然很快便反应过来,但是却依旧被对方察觉。
“轻音先下去。”刘秀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强制性,没有丝毫商量的可能。
轻音看了郭圣通一眼,脚步有几分犹豫。
“轻音,下去吧。”郭圣通伸手推拒了一下刘秀的身体,无果。她的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侧头向着轻音微微一笑。那眼眸中毫不掩饰的重视以及信任,让她腰间的手臂不由收紧了力道。
关门的声音响起,郭圣通的手臂也稍微用了几分力道,将刘秀推开。这般拒绝的行为,在刘秀这帝王身份来看,应当已经算得上是无礼了。郭圣通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才抬头对上刘秀的眼眸,“不知皇上为何来此。”
仿佛她从未听到过他不会让她离开皇宫的话。
“朕绝不会让你离开皇宫。”刘秀让自己心中那复杂的思绪压了下来,更是小心翼翼的将那些嫉妒与暴虐压下。若是他此时做的事情有一分一毫不对,便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焉儿还年幼。想来,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养在其他人名下。”
“若是其他人登上这后位民妇或许还有几分顾虑,不过如果是阴丽华。民妇相信,他们都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郭圣通相信阴丽华,因为她足够了解阴丽华,正如同阴丽华了解她一般。
“······”刘秀蓦然,他从未知晓通儿对丽华信任至此。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可以托付,这自古以来,皇后更换之后,皇子、皇女的死亡还稀罕吗?她为何这般信任她。为何她连丽华都可以信任,却独独不信他?
“而且,皇上要以什么身份将民妇留在这皇宫之中。是中山太后,亦或是太子之母,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名分的女人?”郭圣通一步步走回梳妆台,那不大的脚步声却如同踏落在刘秀的心上一般。“皇上可曾为我想过,这般身份,让我如何与这后宫的女人们相处?”
“通儿是在怨朕?”刘秀的声音中有几分苦涩,大概不仅仅是怨,甚至还夹杂着恨意吧。从九天之上,突然间滑落到地狱之巅。从一人之下的皇后,到现在万民所不耻的罪人。若是他,他也不会不怨。
“不,我不曾怨过皇上,甚至可以说敬佩。皇上做的很好,若是我与皇上站在同样的位置,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别说是以一个人的声誉平息一场天下的动乱,就算是以一个人的性命来平息也是值得的。”郭圣通唇边出现了一丝笑意,甚至还带着几分赞赏。“江山我所欲也,美人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美人而取江山。皇上是个称职的帝王。”
刘秀听着那悦耳的声音说出这般话语,不知为何心中突然出现了几分凉意。她将他看得清楚,那时他也是这般想的。只是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而已,舍了便是舍了。只是···现在他舍不得了。
“何况,郭圣通并不是皇上心中属意的美人儿,如此退位的让贤也是好的。”郭圣通仿佛在说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待两人,清醒的可怕。
刘秀唇边出现了一丝苦笑,她说的,都是曾经他心中的想法。但是,正如同他从未看清自己的感情一般,她也从未看清过他的真心。两人入局者迷,只有丽华这个旁观者看得最清晰。“通儿很聪明,几乎将朕的心思猜中了九分。但是,有一点我们都错了。”
“通儿,真正被我放在心中的女人是你,一直以来也只有你。”阴丽华只得了他年少的憧憬,以及后来的愧疚,他的爱情只给了一个人。
郭圣通收起了唇边的笑意,对上刘秀的眸子,很轻易的便发现了那双眼眸中的坚定以及毫不掩饰的脉脉深情。那双始终波澜不惊的眼眸也带上了几分意外,不过更多的确是讽刺。
转身,打开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伸手从首饰盒中拿出一块玉佩,都说美人如玉,玉佩在郭圣通白皙的手掌映衬之下显得越发的迷人。
不得不说,岁月总有十分眷顾的人,一如郭圣通随着时光流逝越发有味道的样貌;一如阴丽华十几年未曾改变的风姿···
刘秀想到自己在一气之下摔碎的那块玉佩,与这一块明显的是一对。纵然疆儿他们身上也挂着同样花纹的玉佩,但是玉质总是有几分不同的。这天下,只有两块一模一样,只有一块与眼前这一块可以凑成一对。心下有几分懊悔,手指不由的紧了紧。
郭圣通唇边带着笑意,拿着玉佩的手突然间翻转让人始料未及。玉佩就这般向下坠·落,掉落在地面上,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那脆裂的玉佩一片一片的在地面滚落,良久之后才真正平静了下来。
“皇上,这脆了的玉佩是不可能重新再合在一起的。哪怕是勉强为之,也总会带着不可磨灭的痕迹。”郭圣通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意更加真挚了一些。“与其追逐已经坏掉的东西,倒不如珍惜眼前人,以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