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ber为什么追你们?”巴麻美问。
“不……不知道。”韦伯带着哭腔的声音被高空的大风刮得断断续续。“Rider非要和她比一比骑技。”
巴麻美挑挑眉,这还真是Rider干得出来的事。
“你们尽量把她带到没有人的地方。”巴麻美说,“Lancer,准备出击。”
遥远的大楼上空有三双眼睛在注视着新都上空出现的Rider的飞行宝具以及追踪他的Saber路线的变更。
“没想到真正的Rider居然会出现这真是一场好戏啊。间桐雁夜,你经常在战场上给自己的同伴带来幸运啊。”
言峰绮礼一边用略微含有一丝嘲讽的意味说道。一边拍着间桐雁夜的肩膀表示赞赏。间桐雁夜用仅存的完好的右眼狐疑地瞪视着他。
“神父你觉得为了这种小事而浪费两道令咒值得吗?”
间桐雁夜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失去了两道令咒的右手。言峰绮礼微笑着对他说道:“没有必要担心。雁夜,只要你肯帮我的忙,就不用担心会浪费令咒来,伸出你的手。”
他抓住间桐雁夜干枯的右手,一边低声念咒语,一边用手沿着令咒的痕迹移动。已经变得暗淡的令咒经过他小小的处理立刻恢复了光芒,又恢复到之前的三道的形状。
“你,真的……”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雁夜。我接受了监督的任务,所以具有随意再分配教会保管的令咒的权利。”
间桐雁夜无法推测出对方的真正意图,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言峰绮礼,然后伴随着一声叹息扫视了一眼自己的Servant。
他背后侍立的巨大的身影,竟然是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无论是绯红色的斗篷还是红色的卷发,以及魁梧的身躯一切都和刚才跟Saber一起朝冬木市外奔驰的战车驾驶者没有两样。唯一的区别是血红色的漫溢着怨念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双眼毫无疑问,这是发狂的Servant独有的特征。
粗壮的胳膊里抱着的是失去意识仍然在昏睡的爱丽丝菲尔那纤细的身体。这儿的“Rider”才是真正从久宇舞弥守卫着的地窖里掳走“圣杯的守护者”,并诱骗Saber追击到新都的罪魁祸首。
间桐雁夜不明白,不管是言峰绮礼的意图还是高桥爱的意图,他都弄不懂。言峰绮礼会背叛远坂时臣也就算了,为什么高桥爱还同意他们的计划呢?想来想去,也只有通过Rider组找出Lancer组这一点可能了。
高桥爱讨厌Lancer组的Master,这点间桐雁夜是知道的。就在他们开始结盟的时候,高桥爱就告诉过他了,她帮助他的目的就是杀掉Lancer的Master。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们俩之间会有这么大的仇,但是间桐雁夜并不在意,只要得到一个强大的助力就好了。虽然现在看起来,他们之间是高桥爱做主,但高桥爱前进的方向真是他前进的方向,间桐雁夜不在意让她多得意一阵子。
☆、尸体
卫宫切嗣刚刚潜入间桐宅折磨了一遍间桐鹤野——间桐雁夜的哥哥,间桐家当代家主,虽然只是间桐脏砚的傀儡。
没有在间桐鹤野口中问出一丁点东西,也就是说间桐家和劫走爱丽丝菲尔的人一点关系也没有。那么,最可能知道爱丽丝菲尔是小圣杯然后劫走的只有远坂家,可是他们又为什么打破昨天刚刚定下的协定呢?
怀着疑问,卫宫切嗣花费了三小时突破了远坂府这座堪称奇迹的要塞。从手法来说已经巧妙到接近奇迹的地步了。远坂时臣设置的结界本来就是专门用来对付魔术似的,可以说是第一流水平的专防魔术似的防卫系统。要是硬攻的话即使使用一年的时间也攻不破。正是因为切嗣是那种不要求魔道上的成果,能够看破魔术术理的陷阱并且专门对付魔术师的人,所以才能够在短时间内突破结界。
但是,在走进这座府邸之后,卫宫切嗣才发现这里除了外部的防御以外已经成了一座空城。卫宫切嗣走遍了远坂府,只在某件房间里发现了一大滩血迹。
血腥味还没散,桌子上放着两套茶具。豪华的地毯中央很明显有大量的血迹。
作为媒介,和魔术的起点,在魔术里面最重要的要素就是血液。在自己的领地里,没有任何下咒语的企图而随意流放血液,当然如果这是这个魔术师独特的嗜好那就另当别论了。可是按照卫宫切嗣事先的调查,远坂时臣这个男人并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
当他没费什么事就到达地下室工坊的时候,那种隐隐的预感变成了确信。如果在家的话就不用说了,哪怕是不在家,魔术师也不会允许别人随意踏进自己的工房的。看起来时臣不仅不在家,而且处于连自己家的房子现在什么状况都无法把握的状态。客厅里的那滩血,十有□□就是远坂时臣的。
为了进一步的确认,卫宫切嗣拿出了可以进行详细鉴别的试验药水,首先在洗脸池里确认试验药液的反应,然后再鉴定客厅里的血迹,很明显反应结果一致。这几天能够在这个洗脸池刮胡子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的血液染在了客厅的地毯上。
照这个出血量,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治愈术治疗,远坂时臣必死无疑。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放在那儿的两个茶杯说明这是为了款待客人。时臣肯定是在这个房间里跟自己作为客人招待的人畅谈之后,受了重伤或者说是致命伤。
从时间来看,那个客人是言峰绮礼的可能性很大。对远坂时臣出手的人,会是他吗?可是,远坂时臣的Servant那个时候正在做什么呢?怎么可能坐视自己的Master不管呢?
如果远坂时臣作为Master来说,对于Archer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么以Archer的性格,和下一个订立契约的契约者合谋杀害远坂时臣,这种说法也说得过去。
卫宫切嗣心里发紧,言峰绮礼和Archer这真是最差劲的组合了。
不过,还是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开——远坂时臣去哪了?或者说,他的身体或者尸体,去哪了?
深夜,冬木市教堂还灯火通明。
间桐雁夜一步步走进教堂。里面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敌人,最恨的男人,他既不在意言峰绮礼这么帮他的原因,也不在意高桥爱所谓的计划。
间桐雁夜就是这样的男人。
不管说什么要复仇,说要有计划,要给高桥爱一个好看,但他又是极为情绪化的一个人,到了某个时候,他能将一切都抛在脑后,没有计划,没有胜算,也照样冲上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间桐雁夜的心理年龄也不符合他的实际年龄。
他最初的愿望是夺取圣杯,救出小樱。但是,在听过远坂时臣那将“幸福”定义为“平庸”,不顾一切的魔道理论之后,他只想将这个夺去他心爱女人的男人杀死。体内的刻印虫却以几倍于自己接近圣杯的速度侵蚀着身体。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间桐雁夜都能感受到刻印虫在他体内的鸣叫,啃食骨肉的声音。慢慢地,侵蚀身体的刻印虫所造成的痛苦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了像呼吸和心脏的跳动一样自然的肉体的一部分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的意识,对于时间流逝的感觉也变得模糊了。
发誓自己绝对不需要的那种放弃一切的达观看法,像从裂缝里渗进来的水一样慢慢地侵蚀着自己的心。
还能再战斗多少次呢?
还能再活多少天呢?
他要战斗,赢得圣杯,救下小樱。但是,今晚,他是为了得到仇敌的鲜血而来到这间教堂的。
和曾经败给过一次的远坂时臣之间的决斗,言峰绮礼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原本不可能得到的雪辱战的机会。今天晚上是杀死那个可恶的魔术师的最后的机会吧。一定不能大意。
胸口燃起的熊熊憎恶之火,肉体的痛苦和纠葛,还有绝望,把这一切全部烧成灰。对于现在的间桐雁夜来说,这才是能够战胜任何信仰的救赎和愈合伤口的圣剂。
教堂里一片静谧,月光温柔地透过窗户,圣母头戴皇冠俯视众人。
踏进教堂的一瞬间,间桐雁夜有种踏进了坟墓的感觉,那种全身像是被冷水浇灌而下的冷意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
可是,看到坐在信徒席的最前列的人的后脑勺的瞬间,立刻被溢出来的愤怒充满了。
“远坂时臣!”间桐雁夜大踏步地前进,缩短自己与远坂时臣的距离,“你是不是想杀我?可你太天真了!在你得到你应有的报应之前,我绝不会死的——”
不对,他不可能这么就一直没有动静。可是,无论是肩膀的宽度,还是打理得很好的卷发的光泽,还有可以窥见的耳朵的形状,毫无疑问那就是远坂时臣。间桐雁夜早已把这个仇人的面容刻在脑海里。
来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之后,间桐雁夜停住了脚步。时辰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他心中充满着莫名的混乱不安和憎恶,死死地盯着远坂时臣的后背。
“远坂——”
伸手出去。
只是轻轻一碰,倚在椅子上的尸体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虚弱无力的四肢简直像是系线的人偶一样。远坂时臣的已经变得冰冷的尸体像积木一样倒塌,滚在了间桐雁夜的臂弯里。
“什……么……”
远坂时臣已经死了。曾经俯视自己的傲慢的冷笑,故作殷勤的冷酷的口吻和嘲笑的话语。这个人带给自己的永远都不是好的记忆,他的尸体正躺在他的怀里。
远坂时臣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谁杀的他?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把他引到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个问题值得思考,但间桐雁夜只是愣愣地看着怀里的男人,没有动,连脑子都没有动。
接着——
“雁夜?”
那温柔的声音,多么令人怀念啊,毫无疑问,是他心爱的女人,也是他怀里的尸体的妻子。
间桐雁夜面带茫然若失的表情转过身去,为什么远坂葵会站在那里,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样的,根本无法想同这一切。如果他认真思考的话,肯定会想到要是没有人叫远坂葵过来的话,她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礼拜堂里。此外还有能够预先把时臣的尸体放在这个礼拜堂的只有一个人。然后进一步追溯,猜出来杀害时臣的嫌疑人也不是一件难事。
可是,他刚才没办法思考,现在当然也无法思考。
“啊!”这时候,间桐雁夜才像是发现自己抱着的居然是一具尸体一样叫了出来。他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怀里抱着的时臣的尸体,像布袋一样掉在了礼拜堂的地板上面。
远坂葵一步步慢慢地走进远坂时臣的尸体。间桐雁夜被她莫名的气势压倒,远坂葵每走一步,他就后退一步,几步之后,他的背后就碰到了障碍物——那是威严的教堂的祭坛。
远坂葵没有说,她跪在地上,抱起她丈夫的尸体。无声地哭了出来。
明明记得自己曾经发过誓为了不让心爱的女人哭泣,自己就是连命都舍弃也在所不惜,所以才一直战斗到现在的。间桐雁夜记得,他是为了葵姐的幸福才参加圣杯战争的,才不惜杀死远坂时臣的。但是,现在,为什么她在哭泣?让她哭泣的人是谁?
是我吗?
间桐雁夜不禁这样问自己。
哭泣的女人终于抬起眼,正视间桐雁夜。“这就相当于把圣杯交到间桐家的手上了。你满意了吧?雁夜。”远坂葵不等间桐雁夜解释,“间桐家从我身边夺去小樱,难道还不满足吗?为什么偏偏要在我面前杀了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憎恶我们?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毁掉我的幸福!”
不是的!我正是为了你的幸福才——才杀了远坂时臣的。
“都是因为这个家伙,都怪他!”间桐雁夜颤抖无力的手指着远坂时臣的尸体,用仅有的力气叫道:“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话没有一个人会陷入不幸。葵,还有小樱都能幸福!”
“开什么玩笑!”那个已经变成了恐怖鬼脸般的女人叫喊道。“你懂什么!你根本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有的,我有爱过人。我爱着一个女人。她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我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她能够幸福。我做的一起都是为了让她幸福。我要救回她的孩子。我要杀了她的丈夫。我一直一直忍耐着。无穷无尽地忍耐着。不管什么样的痛苦我都能忍耐。即使再怎么缓慢再怎么痛苦的死刑我都能忍耐。我只是为了她能幸福。
这个无情的女人不是我爱的人,她一直说着奇怪的话,不能说,不要说,不能让她接着说!
“我有喜欢的人!我有!”间桐雁夜一边用像机器倾轧一般的声音说着,一边双手更加用力。
为了否定她所有的话。为了再次否定她的话。为了让那张嘴比上。所以把发出声音的喉咙死命地勒紧。
葵的喉咙从雁夜无力地放下的双手的滑落,得到了解脱。她一下子倒在了地板上,昏倒之后一动也不动。
间桐雁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手脚并用地往后爬。甚至已经失去了判断她是否还活着的冷静,在他看来她跟远坂时臣一样只是一具尸体。
银色的月光冰冷地照在地板上,照在到在地下的三个人身上。慈爱的圣母玛利亚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们。
间桐雁夜将双手举至眼前。直到现在才开始凝视刚刚用力勒过葵的脖子的双手。这十根手指刚才亲手勒住了对自己来说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也是他本人全部生存意义的东西,看起来简直像是别人的手一样僵硬,然而毋庸置疑,那就是他自己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个是突然发现,看文的姑娘里还有没看过FZ的……
☆、一夜未眠
天已经暗了下来。
Saber和Rider的追逐战还在继续。要说Rider作为骑兵,又拥有神威车轮这样的座驾,Saber要追踪他到如此地步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她驾驶的V…MAX已经充分发挥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从傍晚到现在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了。
可是令人悲哀的是前面行驶着的是超出常理之外的疾行宝具。
虽说V…MAX已经被骑手Saber的内在魔力牵引,不过它的材质和本身的构造强度存在着一定的限度。Saber的高超驾驶使得她可以像把握自己肉体的延伸一样准备把握这辆车的内部情况。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快要到达极限的苦闷叫声了。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就糟了。
如果考虑到车体的负担而减速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硬要摩托车持续高速行驶的话,几分钟之内这辆车就会分解崩溃。如果不采取什么加强车体本身性能的手段的话——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Saber不知道这是否可行,但如果不做的话几分钟之后摩托就会解体,那时候就真的毫无办法了。
战斗的时候她全身穿着的白银甲胄现在要把甲胄不是披在自己身上,而是用强烈的念力使得它和V…MAX的车体重合。类似于战场上保护爱马的马铠甲。以骑术的一体感为支柱,这次一定要使这个不会说话的钢铁猛兽变成自己的手脚。
她的魔力不断释放,V…MAX的各个可以保证以极限速度疾行的重要部位被完全覆盖和保护,柔韧而又强大的铠甲增强了摩托车的性能。
这个出乎意料的结果让她兴奋不已。Saber在正前方呈箭状展开了风王结界,把车身正面完全覆盖了起来。借由压缩的气压伞而将风阻减至零的V…MAX终于从空气抵抗中解放了出来。
这样的话,说不定,说不定可以赶上。
和前面的“神威车轮”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原本看着只是一个光点,现在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边轰鸣放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