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也认真思考了自己的问题,随即便明了。我这自诩旁观的人,又是何时也将自己输了进去?我原来是喜欢他的吗……可笑啊,明知他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师姐。可若不是,一向惫懒的我又何曾为一个人劳心如此?又何必……带着自己的心伤去劝他。
多少年了呢,没有再对一个人动过真感情。只可惜,我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错误的人。但我不想后悔。如果,一年半后我们能够再遇,师姐还是一样的选择,我就把自己的心思说与卡卢比听。他不接受也罢,我必须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再遇
返回万花谷的时间因为我的临时改变主意,延缓了小半年。待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我才向师父以及师兄师姐辞行,离开华山。
万花谷里面果然到处都是我熟悉而怀念的痕迹。义父虽然并不见苍老,但我却已经从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成长为了大人。但也只是在谷中小住了半月,我便再次请辞一个人闯荡江湖。卡卢比说过我的剑术缺少经验,所以我才决定四处历练,一年之后,定要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这一年间,我的足迹遍布许多城镇。从万花谷一路向东,直达西湖旁边的藏剑山庄,然后折返。看尽一路山河风光,惩奸除恶行侠仗义。虽然不是豪气万千的江湖侠女,但也着实过了一把快意恩仇的瘾。期间,做的最多的自然是倾尽所有机会锻炼我的剑术。人在江湖,确实不比终日在纯阳宫中练习,刀光剑影中,拔剑和防御竟渐渐变成了一种本能。然后,江湖中的大事,有意无意的传入我的耳朵。几次忍不住想要打听卡卢比的去向,但想到日后的约定,最终还是忍住了。想听他亲自告诉我,暗暗相信着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翠阁青峰鸣花鹿,疏星郎月照水云,此去人间不知岁,未解桃源何处寻。
起点,是我重生之后的故乡。纵然闭着眼,也能想象到万花谷的美景,蓝紫色的花朵,仿佛近在咫尺的幽香。
龙御宝盖招风雨,金阶玉梯朝天起,碧树银台千载立,弱柳残垣君王礼。
向东。途经国都长安,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还是仍旧为这旧时光的古都赞叹。不过,如此的繁华,背后却有意想不到的阴冷和黑暗,终究不是我爱的地方。
萧瑟秋风拂面冷,伶仃枫叶映日红,回首山中路不见,又闻征雁过苍穹。
向东。路过枫树遍地的枫华谷。相比起国都的繁华,野外的景色让我更加自在,虽然并不是秋季,没有漫天的红叶,但绿意十足的景色和偶尔穿出炊烟袅袅的村落还是让人心情愉悦。
紫衣罗裳尽浮华,且行天都仰通达,笑醉君王漪鸾帐,黛眉浅粉盖骄花。
向东。洛阳也是历史悠久的古城,气势恢弘并不输给国都几分,只是,依旧不是我喜欢停留的地方。
酒罢无心问花柳,刀光剑影快恩仇,何当抛却人间事,山自含羞水自留。
向东。然后是景色清爽的金水镇。水路在这里很多,常常可以摇着一叶扁舟,在阳光晴好的午后,游览沿途风景。不过,我并没有太多的雅兴,只为磨砺而行,并未有停留太久的打算。
江头飞花入幽梦,柳梢明月碎客心,独行闹市无人问,青灯剑影响素琴。
向东。……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的温柔秀美我一直以来都知道。慕名而去,在轻风和软语中停留。
七秀剑舞动四方,水云仙乐演宫商,莲步笙歌相知起,一船星月坐听香。
向东。万花谷和七秀坊向来交好,七秀坊的七秀之一的苏雨鸾更是嫁入万花谷成为万花七圣之一。所以途经七秀,我自是去拜访了一番。七秀坊的建筑许多都建在水中,自是别有一番趣味。
秀水灵山隐剑踪,不问江湖铸青锋,逍遥此身君子意,一壶温酒向长空。
向南。拜访了七秀之后,我向南准备向西折返。路过了藏剑山庄,因是建在西湖畔,自是一道去拜访了。到藏剑山庄的时候,已经快入冬季。薄雪覆盖的藏剑山庄,坐在西湖旁边看着波澜不兴的水面,配一点暖身的清酒,自在和惬意不用多说。
古道西风正萧瑟,血染红衣起悲歌,古来多少风云事,点滴秋雨入长河。
向西。洛道的冬天是萧瑟无比的,且此地最是多事,我借着磨砺技艺和纯阳弟子之名,在此地停留一月有余,平了不少乱世之祸。流民匪寇,毒人荒城,实在让人愤愤不忍,但又无可奈何。
龙门远客度恶劫,黄沙狼骑舞征烟,烈火弥城红衫裂,英雄过处是情天。
一路向西折返,自洛道途经来路的几个地方,最终,在约定前的一个月,我到达了龙门客栈。这地方并不陌生,因为就是在这不远的地方,那个名叫歌多兰的大漠,我和师姐捡到了卡卢比,那……是一切的开始之处。
可时间过得竟然如此之快,仿佛还是昨日的那样历历在目的过往,云烟暗转,四个春秋就已经过去了。临近约定的日子,我竟然开始有点惶惶不安。一年半的时间对于一个人能有多少变数,我不知道。我对我的剑术已经很有自信,可我等的那个人,他会来吗……
七月流火的大漠,白日里我很少出门,过回了深居简出的日子。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然而到了约定的那几日我反而平静,不再如同之前那样的不安。心里有种预感,卡卢比他一定会来的。他向来,言而有信。
某个月色如水的夜晚,我在龙门客栈的城墙上乘凉。大漠的夜凉如水并不让我厌烦,反而让我的思绪无比清晰。身后蓦然有轻轻接近的脚步声,笑意缓缓爬上了我的嘴角。只因为独一无二的听过千百遍的声响,来自于我再熟悉不过的人。
“恋心,我来了。”是那道依旧清冷却又稍稍不用于以往的声音,入了我的耳朵,却如同一种蛊惑。我想笑,但我压抑住所有的情绪,只是轻轻的嗯了一生作为回应。
没有转身,但能感觉到卡卢比走到我旁边坐了下来。用力吸气,然后转过脸看向他。一年半的时间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依旧是那么白皙的肤色,浅色的发,火焰燃烧般的眼睛。外界的阳光,对于他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我想,我这一年半在外,肯定晒黑了不少。不会变难看了吧……一瞬间竟然有点在意无聊的事情而出了神。
作者有话要说:
( ̄_ ̄|||) 写这段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去查了一下基三给的光明寺之变的大致描述,然后不幸的发现我的时间写错了。ORZ……按照他的说法于睿捡到卡卢比是开元二十三年,光明寺之变是开元二十七年夏天。也就是说,仅仅是四年的时间。→_→卧槽,那么请告诉我为何说卡卢比被于睿甩了几年之后才出名成为夜帝,然后才是光明寺之变,明明就只过了一年!卧槽之二,光明寺之变明教不是除了陆老头都死绝了么,好吧就算你加一句护法之下全部殉教……卡卢比是光明寺之变之后才升任护法的,那!么!他不是该在光明寺之变之中SHI了么!(╯‵□′)╯︵┻━┻这什么乱七八糟对不上的历史啊!语死早啊有木有!别跟我说他是后来才加入明教的,明明是升!任!→_→这就是说光明寺之变他也参加了对不对对不对啊!
_(:з)∠)_……心好累。于是决定不纠结官方设定,按照我自己的时间轴来写。也就是说,把官方说的光明寺之变的时间推后了一年。重逢的桥段也需要一点时间来衬托,要不然太过于急转直下……就这样吧……
啊对还有被吐槽地图诗的问题。。。(╯-_-)╯╧╧莫慌那个本来就是拖时间用的,只是不想太快把一年半过去,总要有点文字体现一下时间流逝_(:з」∠)_嘛……
以上。
☆、再比过
“恋心?”卡卢比看着我呆呆的样子,有点忍俊不禁的叫到。我这才慌忙回了神,笑了笑以示回应。
“你还真的来了啊。怎么样,这一年半,找到你安身立命之所了吗?”抛却了之前所有的乱七八糟的情绪,我开口问。
“我入了明教。安身立命之所谈不上,但是总算不再过着漫无目的日子。”卡卢比淡淡的说着,似乎也明白明教现在所处的立场和我的立场,语气有一丝忧虑。
明教么……说起来,虽然纯阳现在还没有行动,可是皇家的“破立令”早已颁布了数年,明教一直处于“邪教”这样的地位。况且……自枫华谷一役之后明教企图代替国教藐视皇威的行为越来越明显。这样一触即发的状态,很难说纯阳宫会在什么时候正式和明教敌对。
我知道,以卡卢比这样的身份,在他的眼里并不存在邪教或正教的区分。即便是我,也只是抱持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但我毕竟是纯阳弟子。只是,实在不想有朝一日和他成为敌对关系。
“没关系。我知道,你自有你的考量。况且,武林大势,也并不是我们两人之力就能够改变的。若有一日战场相见,你可要记得手下留情啊。”我轻轻笑了笑,朝着卡卢比眨眨眼,做了一个讨饶的动作。
“若有那一日,我自不会伤你分毫。”卡卢比这句话说得极为认真,可那态度,实在容易让我多想。
“好了好了,不讲这么伤感情的话题了。好久不见,我们叙叙旧。我去拿点酒来,夜里开始有点冷了。”我说罢拍拍手站起身来,突然又想起一事。
“怎么不走了?”卡卢比看着眼珠子乱转没有动身的我,问道。
“嘿嘿,在喝酒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卡卢比,这一年多来我在江湖闯荡,自觉剑术大有所成,我们先来比划比划如何?反正就当是暖身。”
“好,定然奉陪。就让我看看你所谓的进步到底如何。”他利落的起身,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我抓起佩剑,跟着来到了他身边。
客栈外的荒地,正是比划的好地方,空荡又平坦。我和卡卢比站定,并不着急出招。蓄势许久,还是由我先动。他的习惯我也知道,杀手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所以让他先动很难。再说先出招并不一定都是劣势,占得先机拔得头筹,就看谁的身法更快!
卡卢比的动作还如同以往那般灵活矫健,但我也不再是当初涉世未深的剑痴了。招招凌厉,剑走如电,流光迅影之间,百招已过。拼速度我还是略输他一筹,但女子的灵活是先天的优势,我的身法经过锻炼也不再如同以往那般僵硬。至于经验,和各种各样的人打架打了一年半,我自是有了不少自己的心得。
一时之间,我们两人竟然难分高下。很好,虽然难赢,但我毕竟已经不输给他。这样的结果,我已经非常满意。
缠斗了近半个时辰,我俩终于很有默契的同时停手。收剑入鞘,我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喂,我的剑术,怎么样!”看你还说不说我功夫不到家。
“的确大有长进,如若再带几分杀机和不留情,恐怕我是会受伤的。”卡卢比暗自收起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匕首,评价道。
“彼此彼此,当然,两败俱伤可不是什么好结局。”我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转身进屋拿酒。至于胜负,看来要留到下次再见分晓。
打了这么久,身上有些汗湿,夜里的风就显得更凉。一坛酒开封,醉人的清香,倒满两碗,我推过去一碗在卡卢比面前。许久不见,不知道他的酒量有没有些许长进。
卡卢比端起碗,将清酒一饮而尽,我亦然。之后他盯着那酒碗,眉头微蹙的思索起来,半晌开口说道:“恋心,说道喝酒,在无幽谷的那段日子,我似乎有一日喝醉了……然后……”
“噗,咳咳……”听到他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我一口酒没喝完就呛到了。哎呦喂,他真是最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日的事情,我都决定遗忘了,可却偏叫我想起来。
“恋心,怎么了?那日的事情我只有一点模糊的记忆,莫非做了什么荒唐的事情叫你瞧见了?”他问我。
“没没没……那次啊,你真的就是喝多了,然后睡着了,睡着了,就是这样。”我窘迫的说道,下意识的按了按脖子。那里,曾经的吻痕虽然已经消失了,不安的情绪却在心里痒痒的骚动起来。
“哦……是这样。”他看我慌张的样子,眼里有了些促狭的笑意。
我完全无法判断他是不是记得那日的事情,只觉倍感尴尬。慌忙站起身,“我要回去睡觉了,和你打架真累。你也早点休息,有别的话明日再说。”说罢快速迈开步子,朝客栈走去。虽然没有问他会停留多久,但至少不会只有一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她的怒气
接下来的几日,我和卡卢比在龙门附近晃荡,随意的四处走走看看,纵马扬鞭,只是大漠的景色到哪里都一样荒凉。这里距离卡卢比的故乡不远,但他对于歌多兰的事情只字不提,仿佛是要和那段过去彻底的告别。这样也好,反正他这辈子也无法再回去那个不见光明的地下。
至于上次他离开纯阳的时候我下的那个决定……还是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关于师姐的话题就像我们之间的禁忌,每次刚要触及,我们都会很有默契的绕开。谈话间,大多都是这一年半来各自的见闻和过去的事情。我一路向东,而卡卢比则是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西边的明教。他说那里虽然也是大漠,但和龙门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景。我笑而不语,不都是沙子,能有多少不一样的嘛。
他告诉我他在这里会停留十天,然后一转眼,就是第九天的晚上。隔天卡卢比就要回明教,而我自是回纯阳。出来许久,也该回去一段时日了。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所以我打算就在分开的前一天,把话挑明。
似乎他也察觉到这晚的气氛不对,蓦然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我们俩就只是静静的,对月而坐。半晌,我终于打破沉默。
“卡卢比,我还是想问一句。你……对于师姐,还是那样的态度么?”
“你终于还是开口了。这一年多,我想过很多次,为什么我和于睿之间的关系会变成这样。可惜到最后,也只是觉得造化弄人。但我在等她,一直在等她。如果,她还会有明白的那一天。如果没有,大概我会一直这样等下去。”
听到了猜得到的答案,但是为何明明有过心理准备,还是觉得一阵一阵的窒息难过。我就这样的在意他么,真是没出息。可他,真的就要这样等着师姐,等一辈子?我不要,我不想这样!
我用力吸了一口气,终于带着有些颤抖的声音开口。“那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也是这样一般的在等你!”
“恋心?”他看着我的神色稍微有些忧虑,似乎明白我要说出来的话。
“你不用想拦我,这话我都憋了一年多,今天势必要说出来!”自顾自的撑着一股勇气,我继续说道:“卡卢比,我喜欢你,你有没有感觉到?”我说着直视他,就算从他眼中看到无奈和抱歉也不肯退缩。
“恋心,我只能说谢谢你的喜欢。一开始我没想过会这样,但是如今你既已经说出,我自然知晓。”
“谢谢有什么用呀……你这个笨蛋。师姐的态度你不明白吗,如果可以改变何必等了这么久!你真是个看不清的笨蛋!我虽然知道你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我,但是你至少要考虑看看啊,我就比师姐差这么多吗!”
“于睿在我眼里是最好的。她是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她给我的感觉,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