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接到苏绒的电话,刑湛似乎并不意外。“什么事?”平平淡淡地问。“赵新蕊自杀的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苏绒根本不拐弯抹角,直接质问。
谁知道刑湛也不掩饰:“是我。”“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样会毁了她的!”赵新蕊才刚出道不久,红起来也是最近的事,要是闹出这样的岔子,根基不深的她,冲击之大可想而知。
“和我交往。”刑湛还是上次的那句话。倒是苏绒心里咯噔一下,他这算什么?威胁么!“你在威胁我…”苏绒一字一字地挤出来。
“那又怎么样?”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苏绒胸口发闷,觉得喘不过起来。“不可能!”她还是这句话。
“好。”他干脆地挂了电话,苏绒突然觉得不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议一下过去。。。
他的手段
苏绒憋着一口气,心悬在半空,她一点也不喜欢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可是,刑湛就好像真的放弃了一样,别说是电话,就是短信也没有一条。
“喂…”苏绒态度并不客气,她对赵新蕊的经纪人一点好感也没有,除了命令她,就是指责她。现在打过来,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你是真的要毁了赵新蕊是不是?”那头的声音很严厉,让苏绒都不自觉地一愣:“你什么意思?”
“我本来以为赵新蕊自杀这样的事,凭她走红的程度,顶多也就上上小娱乐报的版面,今天《迷》的记者竟然也来和我打听,而且他一口咬定是你告诉他的!”经纪人喋喋不休地数落她的狼心狗肺,一直重复着赵新蕊对她这么好,她这是恩将仇报。
苏绒冤枉得很,她明明是救了人,现在却成了小人。“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说出去,你怎么不到电话去问问刑湛!”
寝室门忽然被推开,乔姗奔奔跳跳就进来了,手里捧着大把的玫瑰花,很大一束,一圈一圈都是不一样的颜色。
苏绒揉揉眉角,心头烦躁,刑湛这是逼着她给他去电话吗?真是卑鄙!乔姗将花摆到苏绒面前,苏绒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又是哪位被你温柔外表欺骗的倒霉蛋?”
“确实是个倒霉蛋,但是,是你的!”乔姗将花塞进苏绒怀里。苏绒大吃一惊,她的?整个寝室,她长得最普通,也是最不受欢迎的那个。
“不信?卡片上有写。”乔姗抬抬下巴。苏绒打开那张葱绿色的小卡片,上面龙飞凤舞的,就两个字——苏绒。
“怎么没有署名?”苏绒奇怪,“要是我猜不出是谁,那不是白花了大把银子。”结果绿绿回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两捧花。
“苏绒,你也算有个疯狂迷恋的人了!”绿绿将花都推到她怀里。“又是我的?”苏绒几乎不信。
“哎呦,这么浪漫,玫瑰,百合,郁金香…啧啧,苏绒,好好想想,是哪个倒霉蛋啊?”乔姗捧着一捧花陶醉,“看看,这花瓣上,还挂着晨露呢!”
“晨什么露,现在是下午四点!”苏绒翻了一大个白眼。手机响起来,几个人精神一振:“快接啊,肯定是他!”绿绿兴奋地乱叫。
苏绒无奈,被这么多双眼盯着,浑身不自在,而这个电话竟然是刑湛的。她本来不想接,可是想起赵新蕊的事,勉强放到耳边。
“什么事?”态度冷淡,乔姗和绿绿就奇怪了,刚刚还是疑惑的笑脸,现在就冷若冰霜了。
“喜不喜欢?”苏绒很佩服他,这种情人间特有的对话竟然能被他说得这样冷淡刻板。“我花粉过敏!”苏绒将怀里那束百合扔出老远,乔姗心疼地赶紧捡起来,责怪地看了苏绒一眼。
刑湛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直接跳过她的回答:“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吃饭。”“我没空。”苏绒一和他说话就来气,早把赵新蕊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倒是刑湛先提起:“我们谈谈赵新蕊的事。”“有什么事电话里就能说清楚。”苏绒仍是咬着不肯。
“晚上六点学校门口,我的车是红色的。”说完那边已经没了声音,“喂,喂!”苏绒咬牙,赖坐在凳子上。
“怎么了?”乔姗见她表情不对,也不再插科打诨,关心起来。“有人让我傍他,你说我干不干?”苏绒哼笑,言语间满是不屑。
“苏绒,有人…看上你了?”绿绿瞪大双眸,“哪个老头子?”苏绒几乎吐血,拿起那束郁金香去敲绿绿:“什么老头子,你这思想!小伙子,一个白白嫩嫩的小伙子。”刑湛确实很白。苏绒突然佩服起自己,都这样的情况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小白脸啊!”绿绿恍然。“是谁啊?你好像不愿意。”乔姗与绿绿总是拐弯了话题不一样,向来直进主题。
“刑湛。”苏绒撑着额头,呼吸间,尽是无奈。“邢湛?!本城青年才俊榜常年盘踞个位数的刑湛?!”乔姗尖叫。
“才俊个鬼。”绿绿却突然变了脸,她对有钱的公子哥,尤其是长相俊俏的有钱的公子哥,又特别是花心的长相俊俏的有钱的公子哥,从来是极度不屑的。
“你怎么想?”乔姗到底年纪最长,冷静下来问起在一边沉默的苏绒。“我有男朋友,况且,他们那种人,根本不是我们可以高攀甚至掌控的。”苏绒摇摇头,显然并不想和刑湛来往。
六点过十分,苏绒才慢悠悠地从寝室里走出来。不是周末,门口车子不多,大约几十米外,停着一辆红色的跑车。
苏绒拉开副座的门,懒洋洋的坐进去。“你迟到了。”他的声音不见起伏,听不出喜怒。“我忘了。”苏绒无所谓地耸耸肩,挑衅的意味明显。
刑湛不再说话,直接去了餐厅。苏绒这样的爱国青年,从来只吃中国菜,而刑湛则领着她走近一家法国菜馆。
还好餐具整齐地放在桌子上,不然左刀右叉还是左叉右刀她都弄不清楚。“想吃什么?”刑湛和她同时接过菜谱。
苏绒打开看了看,他这是要故意捉弄她么?一个中文也没有,还是一串串据说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
突然想起一个笑话,有一位父亲被儿子领着去法国餐厅吃饭,可都是法文,他一点也看不懂。为了替儿子省钱,他按着价格挑了几个最便宜的,结果上来的全是汤。
这本菜谱更绝,上面连价格都没有。苏绒也有耳闻,高级餐厅都是这样,菜价标在男士那本菜谱上。枉她本来还想往贵里点的。
“和你一样。”苏绒将菜谱递还给服务员。刑湛随便地挑了几样。苏绒撇嘴,会说法语了不起?!
“有什么事你快说!”苏绒见刑湛漫不经心地敲着桌沿,实在憋不住了。“先吃饭。”刑湛示意她先喝汤。
“你是不是就想找个借口把我弄出来?”苏绒皱眉,没有动勺子的意思。“我担心说完了,你会吃不下。”刑湛冷漠地看她一眼,自顾自地喝汤。
苏绒随便地喝了几口汤,第二道菜上来,相比苏绒的焦躁不安,刑湛依旧吃的不紧不慢。终于等到甜点送上来,是两个布丁。
苏绒早已没了食欲,放下小勺,等着刑湛吃完。而刑湛只是象征性地挖了一小勺,吃进去的时候,还拧了拧眉,仿佛是一勺毒药。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绒憋了近两个小时,实在忍耐不住。“我说过了,和我交往。”刑湛双手交叉,更像是在谈判。
“我也说了,不可能。”苏绒冷冷地拒绝。“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刑湛站起来,径自走出去。苏绒愣了愣,他甚至还没有结账。可是服务员对他很礼貌,甚至连经理也恭敬地亲自送他出门。
苏绒追了出去,拉住他:“你给我说清楚!”“我以为我这样一遍两遍地强调,你应该很清楚了才对。”刑湛盯着她的手,有些不悦。
苏绒放开手,刑湛几乎没有停顿地上了车。她蹲在原地,只觉得夜风这么冷。
在床上翻来覆去,苏绒在挣扎,要不要答应?她不是圣人,自私地想,她为什么要为赵新蕊牺牲自己?可是有时想起赵新蕊的那些好,大一刚来这里,水土不服得严重,特别容易生病。三天两头进医院打点滴,都是赵新蕊在照顾她。
苏绒看看表,已经六点多了。她手指按上电话,苏父有晨跑的习惯。接到女儿的电话似乎很惊喜:“毛毛?”“爸爸。”苏绒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小懒虫今天怎么大清早给我来电话?”苏父笑起来。“爸,我遇到了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苏父在苏绒待人处事的认知上,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哦?什么事?”苏父认真地问。“爸,我有一个学姐,她对我很好,最近她遇到了一些困难,需要我帮忙。你说我要不要帮?”苏绒一口气说完。
“你能帮她吗?”苏父问。“能,可是,代价很大。”“巨大到你不能接受?”苏父又问。“是,代价太大,我…很犹豫。”苏绒实话实说。
“毛毛,能帮的,咱们尽力而为。可是,爸爸也是自私的,若是危及到你的人身安全,爸爸也不希望你去做。”苏父说得很朴实,却很有力。
“恩,爸爸,我知道了。我好想您。”苏绒笑起来。“那就寒假早点回来!”苏父交代。“知道了!”苏绒心里的愧疚少得多了。
刑湛依旧每天送花,一日好几束地送,楼下阿姨看苏绒的表情都有些暧昧了。“你今天不是有个广告试镜么?”苏绒打开门,瞧见绿绿坐在床上摆弄十字绣。
“没签成。”绿绿撇撇嘴,她是被学校推过去的,几乎是内定的,最后竟然被另外一个模特抢走了。
正巧乔姗也开门进来,将行李箱往边上一搁,怏怏不快的。“半个月的戏,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苏绒更加奇怪。“有了更好的人选呗,我被人踢下来了。”乔姗趴在桌上。
苏绒心头猛跳一下,果然,小D没一会儿也回来了,她的那场话剧公演的女二号也被抢走了,她神色黯然,为了这出话剧,她已经排演了两个月。
苏绒面色发白,克制住冲动。却接到了赵新蕊的电话,还是她的经纪人,那头很吵,却盖不住经纪人的声音:“那些消息是不是你放出去的!”他这一声太响,惹得苏绒浑身一颤。
“什么消息?”苏绒越发不安。“今天的《迷》,满满的一整版,赵新蕊是要红了,也要毁了!”
苏绒拿过绿绿桌上的《迷》,最中间那一版,是关于赵新蕊的介绍,大篇幅的报道了她自杀入院的消息,往下竟然还有做小三,堕胎一些恶毒的词眼…苏绒面色苍白,刑湛…怎么能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回忆马上就要结束了。。。
她的捉弄
“苏绒?”刑湛声音有些疲惫。“你这个疯子!”苏绒开口就是责骂。“什么事?”刑湛因她突如其来的责骂而有些不悦。
“你怎么能让杂志这么乱写?你让赵新蕊以后怎么办?”苏绒激动起来。“杂志?”刑湛似乎并不知道。
“你何必装模作样?!我寝室里同学莫名其妙地丢了工作,是不是也是你?!”苏绒心一凉,竟冒出一丝惶恐。
“是。”刑湛干脆地承认。“你真卑鄙!”苏绒牙咬。“我只是要告诉你,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弱点,他们几个只是最边沿的…你就紧张成这样。”刑湛言语间暗含讽刺。
苏绒一时无语,她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力,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我再给你半天时间,晚上六点,校门口。”还是六点,还是校门口。
怀里的苏绒动了动,刑湛才觉得手有些麻,想要调整一下姿势,苏绒却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刑湛的脸。
“你这么早就醒了?”天已经亮起来,苏绒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是…你昨晚上整夜没睡?”
刑湛淡淡地笑起来,没有说话。苏绒从他怀里坐起来…:“你是病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做贼呢?!”
苏绒盘着腿坐在刑湛身边:“在想事情?”“恩。”刑湛点点头,笑里带着沉溺。“在想什么这么高兴?”苏绒歪着头研究他的表情。
“想我们怎么认识的。”苏绒毛衣的领口有些大,人一歪,几乎露出了整个肩膀。刑湛伸手将领口拉上去。
苏绒赶紧双手抓住领子,坐正了身体:“就这事能想一整晚上?”她吃惊,颇为不赞同地嘀咕,“我们之间哪有这么多值得回忆的东西。”
“以后还很长,总会有的。”刑湛的心仿佛被人踹了一脚,这话像就如同保证。“哎哟,现在几点了,我都饿了!”苏绒说得很大声,有扯开话题的嫌疑。
刑湛脸沉下来,知道她是故意的。“六点过半。”病床头的柜子上放着闹钟。“你先睡一会儿,我去买早饭。”苏绒匆忙坐到床沿上想要穿鞋。
刑湛拉住苏绒的手腕,苏绒一慌,僵了几秒。“我不想再喝粥了。”苏绒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刚刚自己在担心什么。
“那就喝豆浆。”冲进隔间随便梳洗一下,就像逃命一样地离开病房。刑湛看着她慌张的背影,扬起一抹苦笑。
苏绒拎着小背包,走出医院,外面风很大。刚才脑子里有点乱,现在凉风一吹,清爽不少。刑湛现在的态度,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真的能出院了?”苏绒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怀疑地盯着刑湛。“要不要把医生叫过来问一问?”刑湛难得好脾气,不厌其烦地回答。
说曹操曹操到,一身白大褂的主治大夫走进来,厚厚的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就很严谨。有这样的医生,苏绒感觉刑湛也糊弄不了她。
“出院了,但是药还是要按时吃的。”医生盯着桌上一大袋药,认真交代。刑湛不吭声,好像根本没看到他,只是盯着苏绒忙上忙下的身影。
“好的好的。”苏绒对医生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很有好感。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发现刑湛似乎…很怕吃药。她恶意地翘起嘴角。
“医生,这点药够吗?”苏绒似乎很关心。医生严肃的脸僵硬了好一会儿,行医多年,从来没见过讨药的。
“这药只是辅助治疗,最重要的还是病人要注意自己的饮食,千万不要再酗酒,也不能暴饮暴食。”医生这话说得语重心长,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十句,也顶不上苏绒的一句。
“那…医生,要不然你在给他开点中药?听说中药副作用小,这医院里的中医部不是很有名吗?”苏绒都出一个馊主意。
刑湛本是安然地坐在一边,听着苏绒关心他的病情,心情大好,突然听到这个…紧张起来…怎么看,苏绒这话都是阴谋的味道十足。
“也好,那我打个电话,让徐医师开一剂养胃的方子。”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背着匆匆出门。这个医生,真够负责的,苏绒决定在冯翎面前美言几句,给这个医生加工资。
转头看到刑湛有些呆滞的表情,面上露出得意的奸笑,继续收拾东西。“我不想吃药。”刑湛站起来,从后面靠近苏绒,几乎想将手揽上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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