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室有丫鬟在擦拭桌椅,见杨复回来纷纷搁下手中活计,上前迎接:“王爷,厨房方才送来几样新制的点心,您是否要尝一尝……”话没说完,见到他怀中的姑娘,虽然只露出半张侧脸,足以看出是张新月般皎洁的面容,登时一怔,剩下的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杨复没有停留,抱着淼淼来到内室榻上,放下四角帷幔,“都在外面候着,不得进来。”
他一声命令,喝住了丫鬟踯躅的脚步。“是。”
销金轻账内,杨复褪下淼淼随意包裹的衣裳,取来床头巾栉,将她身上的水珠擦拭干净。末了捧着她小脚的手滞了滞,不敢再多看一眼,扯过锦褥盖在她身上,举步走出内室。
她被疼痛折磨了一整天,这会儿眉头仍旧微微皱着,苦兮兮的一张小脸,模样看着很可怜。杨复虽想留在她身边,但目下有别的事要处理。
走出室内,丫鬟这才看见他手上的伤痕,一排很深的牙印,这会儿仍在不断流血。几人登时吃了一惊,拿来白练药膏止血,“王爷这是怎么了?可否要婢子去请郎中,万一因此害了病……”
杨复本想说不必,转念一想颔首道:“去请郎中来一趟。”
其中一个丫鬟应下,二话不说地跑了出去。不多时请来郎中,杨复却没让他看手上伤口,而是将人带到内室。
他坐在塌沿,轻纱幔帐内露出一只莹白皓腕,上头垫了一方绢帕,“郎中请看,她身体是否有恙。”
郎中认真诊断一番,收回两指和缓道:“脉象有些虚弱,并无其他大碍。这位女郎只要好生休息调养,没几日便能恢复康健。”
说着去一旁开了补药方子,每日照着食用即可,杨复命人带他下去领诊金,“有劳先生。”
丫鬟总算得以入内室,好奇地看着帷幔内模糊的人影,这人究竟是谁?甫一入府便得王爷如此看重,连自己的手伤都顾不上,却要先给她诊脉。
算起来淼淼和他都一整天没有进食,这会儿放下心后,确实有些饥饿。杨复命人布置膳食,另外吩咐:“让厨房热一碗红枣百合粥,随时候着,待淼淼醒来便端上。”
那丫鬟的下巴险些没掉在地上,错愕地看了看床内,再看向四王,唯恐他是一时口误,“淼、淼淼女郎?”
她不是昨日便下葬了,阖府上下都知道……
杨复扬眉,不怒而威,“还不去?”
丫鬟没再多言,小步退出内室,心里许久都没平静。她确信自己刚才没看过,淼淼的容貌与床榻内的女郎有着天壤之别,她怎么会是淼淼呢,淼淼哪里这么好看?可看王爷的表情,不像是糊涂说错了,难道是渺渺或者妙妙?
她摇了摇头,摒除脑内荒唐的想法,加快脚步吩咐厨房行事。
*
大抵是饿过了劲儿,杨复只吃了几口清淡素菜,另外喝了一碗香蕈鸡粥,便停了筷子。这些天过于劳累,难得有如此平静的时候,一直横亘在他心里的石头除去了,整个人都松快许多。
沐浴更衣过后,杨复叫来管事,随口问了句卫泠的情况,“若他有何需要,尽管满足,不必再向我汇报。”
管事道了声是,另外坦言:“卫郎君一回屋便睡下了,模样瞧着很疲惫。”
杨复低声:“那便不打扰他,先退下吧。”
这两日卫泠为了淼淼一事,委实耗费不少精力,无怪乎回去便倒头就睡,想必得休息个三五天才能恢复。
戌末时分,杨复洗漱完毕,准备就寝。他不喜欢房内留人,只在廊外留了两位丫鬟,轮流守夜。月影朦胧,廊下灯笼高悬,灯光昏昧,透过槛窗照入内室,在地上洒了一条长长的影子。
室内只燃了一盏烛灯,杨复来到榻前,就着银白色月光看清了榻上的人儿。她睡容比白天安详许多,黛眉展平,只是樱粉唇瓣仍旧抿着,放在颊侧的拳头微微攒着,仿佛婴孩的睡姿。
杨复俯身,静静地端详她的容貌。小姑娘生得很是漂亮,大抵整个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不施粉黛便倾国倾城,让后宫佳丽黯然失色。
看着看着,便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手感很好,又滑又嫩,跟街上卖的白豆腐似的,轻轻一碰就碎了。他看过了,摸过了,忍不住低头吻上她花瓣般的双唇,不是没有亲过她,只是这一次同以往都不一样。
她像一尊精致的瓷娃娃,他的力道重一点,便在她身上留下一道红印子。她口中有清冽香味,杨复忍不住一尝再尝,撬开她紧闭的唇齿,呼吸渐渐变得有些重,再下去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小姑娘软绵绵地躺在他身下,一点防备都没有,实在教人难以把持。他忍了许久,不想碰别人的身体,终于等到她变成人的这一天,汹涌的情愫在心底滋长,以野火燎原之势。
好半响才放开她,两片嫩唇被吻得有些肿,再加上她不大舒服的表情,真是委屈巴巴。杨复用鼻子碰了碰她的脸颊,缓了许久,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
杨复后半夜才睡着,不像淼淼结结实实地睡了六七个时辰,一早上醒来自然神采奕奕。
*
天才亮不多久,阳光洒入帐内,杨复睁开眼往身旁看去,只见床内空无一人。
他神情一肃,掀开床帐便外走,顾不得只穿了单薄中单,“来人!”
丫鬟早就在外头候着了,原本一脸为难,听见他的声音反而轻松许多,甚至称得上愉悦地来到跟前,“王爷有何吩咐?”
杨复一壁走一壁随手罩了件外衫,脸上很难看,“淼淼呢,昨晚可否看见有何人来?”
丫鬟往旁边让路,眼睛睇了睇屋外,“王爷说的淼淼,是不是……”
循着她视线看去,只见院内站了个姑娘,肩上松松垮垮地挂着他昨天的衣服,正被一只灰色小猫追着跑。她的衣服一看便是自己穿的,袖子长长地垂在身侧,模样很有些滑稽。
原本应该让人发笑的一幕,却在看向她的面容时,霎时被那张脸攫住所有注意。芳颜皎洁,晶莹剔透,在熹微晨光美得不似凡人,只消一眼,便陷入她清绝无双的容貌中。
她被雪瓯逼得无路可逃,仓皇失措地缩在墙角里,水眸泛着薄薄一层水雾,可怜极了,让人忍不住想上前解救她。她一抬眼,正好看到站在廊下的杨复,眼里惊喜一闪而过,旋即奋不顾身地飞扑到他跟前,张开手毫不犹豫地抱住他。
杨复被撞得后退半步,抬手扶上她的肩膀,一低头,恰好迎上她满含笑意的双眸。
他见过许多双眼睛,贪婪的、睿智的、污浊的或是漂亮的,从没有一双像她这般澄净灵动,美到了极致,每看一眼便怦然心动。
淼淼环着他的腰,往他怀里更缩了缩,许是怕雪瓯寻到跟前。想到刚才的一幕,便忍不住指控:“我刚才只是想出来走走,没想到碰到了它,它就追着我跑……”
话说到一半,傻呵呵地笑了,掩饰不住地喜悦,在他怀里蹦蹦跳跳,“王爷,王爷,我居然长出……”
杨复抬手捂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俯身与她对视,眸中柔情化作了一泓春水。
☆、第74日
府里没有刻意避人耳目,周围都是丫鬟,她这样叽叽喳喳地说出来,无异于自爆老底。杨复若不及时阻止,恐怕她早就宣扬得人尽皆知了。
淼淼懵懂眨了眨双目,慢慢回过神来,一双妙目弯弯,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杨复松开手,当着下人的面情不自禁亲了亲她的脸颊,若不是碍于众人在场,恐怕远不止这么简单。她就这样穿着他的衣服乱跑乱跳,无不在引诱着他,这些日子他忍耐得够多了,这小姑娘却一点都不知道他的苦。
淼淼捧着脸颊退开一些,偷偷瞄一眼左右,虽然丫鬟都识趣地低下了头,但她还是禁不住脸红……
大庭广众的,就不知道收敛一些嘛!
嗔怪的还没说出口,便觉得脚下一阵毛茸茸的痒,好似有什么活物在动。她低头一看,雪瓯不知何时来到她脚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好像要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淼淼呜哇一声,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走开!”
她原本想后退的,但被这只猫硬生生吓回了杨复的怀抱,情急之下抱着他猛地一跳,整个人都结结实实地攀在了他身上。
杨复下意识伸手接她,因为这动作,她不可避免地紧贴着他的胸膛。娇软的身躯严丝合缝,鼻端嗅到丝丝缕缕的浅淡清香,柔软乌亮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像街上卖的最可口香甜的点心,沁入他的心扉,霎时间酥成一片。
淼淼还没反应过来这姿势多羞人,偏头往后瞅,见雪瓯没有离开的趋势,“你走啦……”
小姑娘声音软绵绵地,没有丁点儿威慑力,试图好商好量地跟一只猫对话。
杨复轻笑,抱着她转了个身,来到屋里圆桌后坐下,“就这样用膳吧。”
随着他坐下的动作,淼淼分开双腿坐在他腿上,双手还抱着他的脖子,几乎整个身体都窝在他怀里。她这才醒悟过来,脸蛋红红,手忙脚乱地想松开他。
奈何雪瓯就停在两步开外,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紧盯着她。
她踏出的脚怯怯地收回来,一时间退也不是,撒手也不是,左右为难。
早在杨复起床时,丫鬟便已布置好早膳。因着两人都是病情初愈,膳食多以清淡为主,两碗薏苡仁红豆汤,一碟九层玉带糕、紫薯山药糕和几样爽口小菜。当然少不得淼淼最喜欢的糖蒸酥酪,自打尝过一回后,她从此便喜欢上了,今日是杨复特意吩咐人准备的。
然而眼下,淼淼的注意力却不在食物上,正在跟雪瓯大眼瞪小眼,端看谁先退缩。
末了她扯了扯杨复的袖子,声音小小地:“王爷,你让人抱走它……”
这些日子雪瓯都是由府上一名年纪稍大的丫鬟看养,今儿个不知怎么的,这只猫趁机溜了出来,一路来到溶光院。大抵是很久没见过熟人,追着淼淼便甩不掉,任谁看了都知道它想跟她亲昵,偏偏她怕得要命。
杨复若有所思地嗯一声,“许久不见雪瓯,本王也有些想它,就让它在这留一会儿。”
此刻温香软玉在怀,泰半是它的功劳,杨复抬眼看了看地上的小猫,再看怀里缩成一团的姑娘,微不可查地扬唇。
淼淼都要哭了,有这只猫在,她怎么吃得下去饭?
虽然变成人,但她还是分外怕猫,尤其当雪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过来,她就觉得它要吃她。
这怎么可能?她又不是当初的鲤鱼了!
心里虽这么想,身体倒很诚实地反应了她的恐惧。淼淼尽量不注意它,但只消它微微一动,她便浑身一震,十分警惕回视。
一顿饭的时间,她根本没有工夫下筷,都是杨复舀了酥酪送到她嘴边,她抽空回头吃一口。
此举简直看呆了屋里的丫鬟,四王竟、竟然伺候这位女郎用膳?高高在上的四王非但没有不耐,反而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吃,像在照顾小宠物,就差没有摸摸她的脑袋表扬了。
一碗糖蒸酥酪吃完后,杨复便喂她吃玉带糕,这时候淼淼已经有七八分饱了,勉强吃完一整块,见他手上还有残留的渣屑,下意识轻轻一舔,扫荡干净。她半边脸颊撑得圆圆的,认认真真地嚼点心,还不忘随时观察雪瓯的动作。
此时她忽略了身后的男人,杨复眸色渐深,指腹尚且残留着她的余温。柔软湿润的小舌头舔过去,那股酥麻一直传递到全身,最终将他击溃。
淼淼还没察觉到危险,见雪瓯眼巴巴地瞅着她吃东西,忽然觉得它有些可怜。
该不是饿了吧……
她捏了一块糕点在手心,慢吞吞地放到雪瓯跟前,“你要是吃饱了,就快点走哦……”
话没说完,身体忽地腾空,糕点从她手中滑落,骨碌碌滚到雪瓯跟前。雪瓯果然是饿了,凑近嗅了嗅味道,咬了一口。
*
咦?
淼淼被入内室,挨到床榻时还有些不明所以。背着光看不清杨复的表情,只觉得他乌瞳漆黑,深不见底。
她问道:“王爷还没怎么吃,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杨复俯身,将她桎梏在床榻内,“不吃了。”
淼淼还想多问,便见他放下两边销金幔帐,逼身而至。轻纱挡住了不少光线,眼前顿时变得昏沉暗昧,明明是白天,却有种旖旎缱绻的错觉。
他的眼神跟那天在浴池一样,黝黑深沉,带着不加掩饰的情。欲,看得她羞赧不已。
淼淼霎时领悟,难道他要做那天一样的事,可是她上回好辛苦,嘴巴都酸了他才肯放过她……而起外面还有丫鬟呢,被她们看到了怎么办!
淼淼顿时捂住嘴,“我不要吃。”
杨复就在她上方,闻言一顿,“嗯,这回不吃。”
……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
还没说话,便被他解开了衣带,这本来就是他的衣服,他脱起来更是得心应手。淼淼有点不安,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王爷,我……我想问一问你,为什么我变出了双腿?我不是昏迷了,为何醒了?”
杨复顿住,“这两日你不清醒,是卫泠帮你的。”
淼淼抓住衣裳,激动地一翻身坐起来,“卫泠来了,他在哪儿呢?他怎么帮我的?”
可惜还没坐稳,便被杨复重新摁回了床榻,“他过于疲惫,目下正在客房休息,你别去打扰。”
淼淼倒回他身下,乌亮长发披散在身后,衬得小脸更加洁白胜雪,水眸明亮澄澈,不疑有他,“那他为何能帮我,他是不是找到了那位鲛人老者?”
小姑娘衣衫不整,露出胸口一片白腻的皮肤,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偏偏这张脸蛋纯洁得不得了,满心满意的都是信任,更加让他想欺负了。杨复压着她,轻而易举地脱下她的外袍,“嗯,找到了。”
淼淼不敢动了,更加不敢再乱说话,“王、王爷……外面有人……”
杨复道:“她们听不到。”
“……”
怎么可能听不到,就隔着一道屏风,聋子才听不到呢!
因为是早上胡乱罩的衣服,除了外袍里衬再无其他,被杨复脱了干净,她像剥了壳的鸡蛋,滑嫩无暇。胸口两团凝脂挺翘,形状完美,恰好是杨复能掌控的大小,他眸色更沉,忍不住一揉再揉。
“你没穿兜衣……”
男人一激动起来,力道难免有些收不住,淼淼又羞又疼,想要往后躲避他:“我找不到……”
编贝皓齿咬着粉唇,长睫毛一颤一颤,掩住了水眸微光。杨复确实是放轻了力道,但是下一刻却低头咬住另一边,不顾她强烈的反抗,直到她在口中含苞绽放。
尽管被他这么咬过,但淼淼还是有些承受不住,那奇异的感觉传遍全身,禁不住从口中溢出嘤咛……
身体越来越酥软无力,她不由自主地蜷起圆润的脚趾头,“王爷,疼……”
好奇怪,明明觉得很羞耻,但是又有点舒服……她俏脸涨得通红,湿软的舌头舔过,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杨复终于离开了一些,她埋在被褥里小口喘息,身上泛着薄薄一层粉色,模样很可口。没多久,他便重新覆了上来,摆正她的身子。
“淼淼,看着我。”
*
销金轻纱内,朦朦胧胧映出两个交缠的身影,透出一室旖光,让人听了都脸红心跳。
娇软甜糯的声音有些痛苦,呜呜咽咽地询问:“为什么要进去……王爷,不是在外面吗……”
她身上矫健英挺的男人动作一滞,“谁说是在外面?”
她理直气壮:“鱼都是在外面的。”
那是体外受精,人当然不是。这时候杨复哭笑不得,唯有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人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