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慧好笑地盯着赵菜子。这家伙怕是还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了杨立冬了吧?
“滚去把衣裳先穿好!”杨立冬早就看见了田慧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赵菜子衣衫不整。
赵菜子这时候,要多少听话,就有多少听话。
“嗳,冬子,要不你先出去?”在杨立冬的怒瞪下,赵菜子顶着压力穿衣。
等赵菜子穿好了,“好像还有个女子,我去看看去?”
赵菜子红着脸,微微地点点头,“慧娘。麻烦你了。”然后就开始拉着杨立冬的手,诉说着这其中的误会。
田慧坐在床边,伸手拉了拉被子。棉被被攥得紧紧的。“拉开些,是我!”
崔鱼儿小心地露出个脑袋,小脸已经憋得红通通的。“慧姐——”
“赶紧穿衣裳,我已经将帘子放下了。外头瞧不见的……”田慧已经让赵菜子在中间立了一个屏风,外间的自然就看不到这屋子里的。
崔鱼儿艰难地爬起来,这情景,田慧想起了一早的自己!
“崔鱼儿,你,你——”
崔鱼儿脸囧得通红。哀求道:“慧姐——”
田慧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帮着崔鱼儿穿衣。
屏风外。自然也是听清楚屋子里的动静,赵菜子的脸已经通红通红了。
等田慧扶着崔鱼儿的手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正死命地握着田慧的手,一步一步地挪着。
“我先跟鱼儿回去换衣裳,你们先说吧!”
好不容易,等到了屋子里,田慧也不管崔鱼儿坐得是否舒服,“崔鱼儿,你到底跟我说说,这是咋回事儿!你是换了我的方子了?
谁给你的胆子,你居然敢这样子做,你知道这样子做的后果吗?你这是被鬼迷了心窍了,我真想一巴掌拍醒你!”
崔鱼儿摇摇晃晃地咬着下唇,“慧姐,你别生我的气儿,我也不想,我没有换方子,是那药,赵菜子根本就没有喝,都撒了一地了——”
田慧无语,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呐。
“我去烧点儿水,你好好地泡个澡。”田慧去灶房烧水,也不管还在屋子里的那俩个大男人,不知道会商量出怎样的一个结果来。
“冬子,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想这样子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子,明明我就是喝了一些点儿,怎就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赵菜子挡着门,不让杨立冬出门,这是强迫地让他听自己解释。
“你敢说,你不知道那女人是崔鱼儿,你别跟我说,你是喝多了,不省人事,骗骗崔鱼儿那才差不多,想蒙我?”杨立冬看着屋子里撒着的药碗,啧啧,一晚上了都没有被捡起来。
赵菜子结巴了,痛哭地挠着头,“我真没有抢你媳妇的心思,真的,冬子,咱多少年的兄弟了,你还能不理解我的心思,我都一路给你把媳妇送过来了,我能在这节骨眼上,把人给那个啥了?”
“这事儿也已经这样了,你打算如何?”
“要不我让陛下重新给你赐一门亲事?”赵菜子讨好地说道。
“滚,你当陛下知道了,会不会放过你,你少在这儿跟我啰嗦,我自己的媳妇自己找,谁知道会不会弄个歪瓜裂枣的,生出来的儿子是不是傻子——”
赵菜子愣了,这是得多大的仇恨呐。
154 苦命
“冬子,咱这些年一道儿出生入死,多少回的明枪暗箭都躲了过年—……”赵菜子站在杨立冬的面前,深情地说着以前的过往,若是杨立冬还知道自己是个男人,怕是也被赵菜子的一番言语所打动,然后非君不嫁吧。
“你难不成这是这样子对崔鱼儿说的?”杨立冬好似一不小心窥得了真相。
赵菜子“深情告白”被打断了,猛然间不明白杨立冬这是说的啥,“啥?崔鱼儿?”
“我跟崔鱼儿又不熟,要不是因为护着崔鱼儿来找你,我也想看看你过得如何了,我也不会来找你。”赵菜子想了想复又说道。
杨立冬怒瞪,“少往我头上带绿帽子,我有中意的人了。你赶紧回京城去,把亲事给办了,若是肚子大了,你看看崔府的不把你给宰了!”
肚子大了,杨立冬想到了田慧。
继而又想到了田慧是个大夫,该不会连这个法子都有吧?
“冬子,你说崔府的,会不会真的杀了我?”赵菜子想到了武将家里头,大多护犊子护得紧。
杨立冬起身,他得想个办法去,往后可得盯紧些。
赵菜子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即刻启程的心思都有了,“冬子,你说咋办呢,这做马车,就得一个月才能到京城,若是下雪了,怕是路上就有得耽搁了……”
“去康定城坐船吧,想来以你的身份也不怕弄不到船。大概十来天左右就能到京城了。”杨立冬当初就是搭官船下京城的。
大乾国南北往来便利,平日里私船不少,越是近年下,官船也是越来越多地往来于南北之间了。”
看着赵菜子面露喜色,杨立冬忍不住就想打击人。“我劝你最好先问问崔鱼儿,你可是强了人家姑娘家的,崔鱼儿可是崔府南下来替崔鱼儿寻未婚夫的!”
杨立冬已经不想说自己就是那未婚夫了。就是不喜欢崔鱼儿,谁也不想弄得头上那么绿油油的。
果然。赵立冬焉了。
也不知道赵菜子是怎么跟崔鱼儿商量的,第二日,这俩人就收拾包裹,夫妻双双把家还了。
“这人,就怎么走了?害得我空欢喜一场——”秦氏无限地哀怨,看着那辆华丽的马车送家门口疾驰而去。
秋风扫落叶,无情。
钱氏也是昨日来的,大闺女那儿才住了几日。就受不住了,急巴巴地让人给送了回来。
此刻,老姐妹俩人,正手挽着手,心情迥异。
“唉,这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听说身世又好,模样也好,就是不大会说话,这人咋就走了呢。我家冬子也不是挺不赖的,咋就瞧不上我家冬子了呢……”秦氏如此反复念了几回了,中心思想大概就是这样子。
钱氏跟秦氏是几十年的老相识了。又都是乡下人,说话也没啥顾忌的。
“我看那俩人好像关系不一般呢,老姐姐,刚刚没注意到,这赵菜子一直都是扶着崔姑娘上的马车?”钱氏一向心思细腻。
秦氏就只顾着打量崔鱼儿,心里头只记得可惜了,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人给留了下来。
疑惑地望着钱氏。
一旁的福婶,也道,“我昨日也瞧见了那俩人在后院里挨着头在说话。一见着我过来,就迅速地分开。瞧着古里古怪的,可总算是走了。”
秦氏恍然。原来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了这许多事儿……
他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秦氏觉得自己也应该多留意留意。
“如此说来,也幸亏人走了……”
田慧已经好些天没做过饭了,看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鱼,田慧想着给团子几人中午送一道儿酸菜鱼过去。
一早起来,这天儿就冷了许多,吃点儿辣辣的,也能热热身子。
杨家如今也学着镇上的,一日三餐。
杨立冬如今是每日中午必回,亲自给圆子三人送饭去,回来了,然后才是一家人围着吃饭。
田慧只做了一道儿鱼,一个肉菜,其他的都是福婶给做的,因为福婶做饭的水平比其他几人要好上一截,用料也省。
田慧近几日盘算着去租个铺子,赚点儿小钱,早些搬出去。
虽说,杨立冬已经不再那么时时地“恶心”她,不过她总觉得早些搬出去,才能对得起秦氏。
“我吃好了,我出去转转,一会儿我自己会回来的。”田慧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杨立冬还在吃饭,抬头盯着田慧出去,这眼睛也不带一眨的。
秦氏正巧坐在杨立冬的对面,将儿子的失神看在眼里,这心也跟着一突一突的。
钱氏乐见其成,低头扒饭。
就在静寂无声中用完了这顿饭。
“娘,我去衙门转转去……”杨立冬虽说领的是虚职,不过每日还是习惯性地去衙门转转。
到了晚饭的时候,有了圆子三人回来,就热闹了不少。
田慧跟着笑呵呵地吃完了饭,“我先回屋了,今儿个走了一日了,我这脚酸得不行,我去打点儿热水,泡脚去。”
“赶紧去吧,这几日怎得就这么勤快了?瞧着可是瘦了不少了啊?”钱氏笑着道,碗里还端着碗。
田慧这几日好似胃口都不大好,吃得不多,所以都是她先吃完的。
“冬子叔,我娘都走远了,你还看我娘做啥?你挡着我夹菜了……”团子童言童语地道。
杨立冬猛然回神,尴尬地冲着众人笑了笑,众人了然,低头扒饭。
只团子三人还是一团迷糊,不过也并不多嘴,乖乖地吃饭。
娘说了,想不明白地事儿就不要费神去想,总有一日会弄明白的。
团子一向不大愿意为难自己,只是圆子却是皱着眉头盯着杨立冬若有所思。
秦氏已经憋了好几日了,她没人能去说去,钱氏可是把田慧看得跟个眼珠子似的,若是找钱氏说,钱氏定是想也不想地要护着田慧的。
再说,秦氏也弄不明白,杨立冬这是啥意思。
秦氏现在就是晚上也不敢睡踏实了,倾耳听着隔壁屋子的动静。
夜深人静,容易做坏事。
“冬子,你这是往耳罩房去做啥?”秦氏阴测测地声音传来,吓得杨立冬一大跳。
“娘,你这是做啥,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做啥呢!”杨立冬转身,就已经恢复了平静。
秦氏伸手想拉杨立冬的耳朵,杨立冬也是非常地配合,自觉地将头低下来,让他娘揪住他的耳朵,往秦氏的屋子里去。
“娘,你轻些,我的耳朵要掉了——娘,换个耳朵揪吧,这只耳朵要掉了——疼疼疼——”杨立冬一路哀嚎着进了屋。
秦氏顺手将门关上,“你给我跪下!”
杨立冬想也不想地直接跪在了青石板上。
“冬子啊,你这是做啥,你晓得吗?大半夜的,你想去做啥啊,你还要不要让人活了——”秦氏有些无力。
自从儿子从军回来,秦氏就觉得儿子的脾气越发难以让人捉摸了。
一干事儿,秦氏都很大度地不跟儿子计较了,只当是十几年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头,自家跟在家里头安逸惯了的人是不一样的。
只是,一想到田慧是借居在自家的,儿子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又是个没媳妇的,这一时鬼迷心窍,对着田慧下了嘴……
秦氏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往哪儿搁,怎对得起田慧,怎对得起圆子团子……
想着想着,秦氏不堪压力,想晕了。
“冬子啊,娘明儿个就让媒婆上门,给你说个媳妇,年前就给你抬个媳妇回来,你,你都忍了这些年了,就多忍个几个月……
儿啊,咱不能做这些缺德事儿。我就是去了地下,也没脸见你爹啊……”
秦氏悲从中来。
杨立冬已经满脸黑线了,任谁他娘把自己儿子想成了一个变态,这人怕是都得疯吧?只是这会儿,他还不能疯。
“娘,不怕告诉你,我怕是好不了了……”杨立冬一抬头,就变成哭丧的脸。
秦氏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抱着杨立冬哭,虽然秦氏也不大明白杨立冬这嘴里的儿子怕是好不了是啥意思。
“娘,你喜欢圆子团子不?”杨立冬见他娘终于哭得小声了些,才又开口道。
秦氏点头,擦着泪。
“若是圆子团子成了儿子的儿子,那就是你的孙子了,那咱往后,杨家就后继有人了。这些日子,我瞧着,圆子团子早晚都是有出息的……”
秦氏不住地点头,有心想问问儿子,是真的好不了了吗?
“慧娘是个大夫,要不找她看下?”秦氏看着杨立冬的脸色,小心地试探道。
杨立冬的脸顿时黑了,咬牙道:“不用!”
果然不行了!秦氏心里愈发肯定,只是一下子难以接受,不过想到杨立冬阴晴不定的性格,知道儿子说得怕是事实了。
“慧娘的事儿,我不搀和就是了,你让慧娘自己同意,不可逼她。还有圆子团子,若是真心实意地愿意认你,咱再做打算吧……”秦氏的语气也低落了些许。
唉,但愿田慧能瞧上自己这个苦命的儿子。
“娘,我是真的看上了慧娘了,不想娶别人。”杨立冬跪着,斩钉截铁地道。
秦氏只是敷衍地应着,也得让慧娘看得上你才好啊……
155 委屈
秦氏流了一晚上的泪,第二日竟是歪在床上。
“娘,都是我不好,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也不会惹了你伤心。”杨立冬这是心里头好些悔意,就是他再想早日抱到媳妇,也不想把老娘给担心病了。
都怪自己晦暗不明地乱说一气。
“唉,娘没事儿,就是昨日没睡好,让你钱婶来陪陪娘说话就行了。”秦氏看着杨立冬一瘸一瘸地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秦氏心里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跟钱氏说了好一番话,秦氏这才安心地睡过去。
“婶子,秦婶这是咋了,昨日还是好好的,要不我去瞧瞧去?”田慧一夜好眠,她也从没有早起的习惯,等田慧知道秦氏病着了,就看到钱氏从秦氏的屋子里出来了。
钱氏抹了抹眼角的泪痕,“走,走,去我屋子里去,咱慢慢说。”
“一一,领着二二去外头玩去,你们冬子叔不是给你们做了两把小铁铲子,外头去玩土去。”
一一看了眼钱氏和田慧,就乖巧地从墙边拿了两把铁铲子,好小巧。
田慧看得两眼冒金星,好想要哦。
“姨姨,那是二二跟姐姐的,姨姨想要,就要冬子叔叔给姨姨去打一把……”小孩子对于自己的东西,有一种近乎天性的执着。
钱氏笑着呵斥二二,“你慧姨又不是小孩子,哪会看上你这点儿东西,赶紧出去玩儿去。”
待得二二姐妹俩出去了,田慧才小声地道:“婶子,我是真的瞧着中意呢,回头借我使唤使唤。我打算种点儿花花草草。”
“那我可做不了主,要不你让你的宝贝儿子来借,保管一借一个准儿。”钱氏也笑着打趣着。
“婶子。女生外向,你可小心着些了——”田慧嘚瑟了。能往自家搬东西的儿子就是好。
经过一晚上的激烈斗争,秦氏也明白,儿子这事儿将来定是瞒不住的,所以想也没想地就决定全盘告诉钱氏,由钱氏自己决定如何对田慧去说。
总是,这事儿,已经托付给钱氏了。
“慧娘,冬子是不是有啥病不好说出口啊?你是个大夫。你可得帮帮他,你秦婶子都担心地病倒了。”钱氏还是不大相信秦氏所说的,他明明见着杨立冬这瞧着也没啥不对劲儿的。
田慧茫然地摇摇头,“上火了?”
“大病!”钱氏就是上了年纪,也觉得这话她也说不出口啊。
田慧摇摇头,“我记得才不多久,秦婶就让我给冬子哥看过的,也没瞧着有啥不对劲儿的,难不成现在生了大病了?”田慧心里头被唬得一跳一跳的,瞧着还挺生龙活虎的啊。
不过。他们也有好些日子没说过话了。
田慧有意地避着杨立冬,杨立冬也很配合地不来寻田慧,俩人就是见着了。也都避开着走。
田慧,并不知道,杨立冬背后搞了这许多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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