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快别这么说,就是当时不被休弃了,现在说不准也被休弃了。现在我至少还有落脚的地儿,勤快些往山里跑,也总不会饿死。
若是现在被休弃了,怕是真的只有带着儿子上吊,这一条出路了吧……”
以前的事儿,田慧也不愿意多想,她真心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对杨里正,杨家村,都说不上来怨恨。
就是对着以前的婆婆,柯氏,也没多大触动。毕竟只相处过一段日子,她也没被柯氏怎么欺凌,日子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不过柯氏的心里如何想,她就不得而知了。
田慧爽快地答应将方子交给里正,还说,若是有不明白的,阿花奶就知道。
末了,田慧做为难状。
“慧娘有话就说吧,你可是给村子里造福了,有啥事儿老头子能做主的,一定给你应下了!”郑氏看着田慧欲言又止地,爽快地道。
“我只是想求里正一件事儿。”田慧看着杨里正,直到他点头才开口。
“我也知道我们娘三人不算是杨家村的人,不过看在我这回对村子有利的份上,把我娘三人当成杨家村的来看,若是往后,无论是我还是圆子团子,都盼着里正能多看顾一些……”
这事,不难。杨里正点头应下了,“等到了夜间,我就会召开族会,会把这事儿跟村人说的,你尽管放心……”
得了里正的保证,田慧自然是极放心的。这回儿,总算是住在杨家村,住得踏实了。
112 溪水
杨家村热闹了,难得地彻夜做活,也能听到些说笑声。
只过了几日,杨里正就请儿媳妇来寻田慧。
“这是四十两银子,这是县太爷给的奖励……”杨里正将四个十两的银锭子摆在桌上,让田慧赶紧收起来。
田慧有些不明所以的,茫然地望着里正。
“说来这事儿也是我自作主张了,你那做粉条的方子是瞒不住的,我就舔着老脸,到县太爷跟前卖了个好,这是县太爷给的奖励!”
这事儿田慧也是知道的,就是杨里正下令杨家村的不准往外传,也禁止不了。杨家村的都是娶的是别村的媳妇,不说别的,就是这些媳妇子也得回娘家去说。
杨家村的里正,在镇上也多多少少也能攀得上点儿关系。这不寻到了县太爷跟前,杨里正将这事儿一说,县太爷大喜!
好好地夸赞了杨里正一番,就将人给打发回来了。
这都隔了好几日了,才又将人把杨里正请到镇上去。
“咳,你不比旁的无知妇人,这事儿跟你说也无妨。这四十两银子是县太爷的封口费,这事儿县太爷已经把这事儿连夜写信往上峰那儿传了信了……”
田慧了然,“不过这银子却是不该我独得……”
杨里正摇摇头,“赶紧收着吧,别落了别人的眼。这事儿本就你的功劳,现在县太爷说了,你就将这事儿都忘了吧……
这银子是你该得的,我也托你的福,得了好处,在县太爷面前露了脸,也涨了脸。这若是放在往年。可是多少银子都寻不来的好事儿!我得到的好处可不是这四十两能比的!”
每个人的财富都是不同的。
田慧也不多推托,就收起了银子,并保证自己不会往外处说的。
这银子倒是意外的收获。
杨家村稍定。北方边境小摩擦不断。
海嘉帝在几日后的早朝时,拍板。御驾亲征。
大乾国举国上下都说着这幸事,就是杨家村的村民,都在说着这事儿。
人心振奋,不过粮价还是居高不下。
杨家村自是忙着做粉条,段娘子家的石磨也被村里人借用,里正规定了用一日就得付上十文,这十文的租金对于杨家村的来说真的不算是多,前几年倒粮小赚了一笔。
这些日子。段娘子家是夜夜通宵达旦地忙着。
阿花家也是跟着田慧一道儿早就将地瓜粉条早就做了出来,阿花爹现在也闲了下来,就上山去打猎了,想着也为过冬存点儿肉食。
“阿花,这只兔子给你田婶子拿过去吧!”阿花奶指着那只兔子。就是兔子,也没以前那么肥了。
阿花赶忙应下了,他家做的粉条不少,紧着些,又能熬上一年。
“还是等我把这皮给剥了吧?这血淋淋的,她田婶子怕是不合适……”阿花爹抢道。说完,就去墙角剥皮去了。
阿花大伯娘打发了阿花去顾着小弟弟,“娘。二弟这是上心了吧?”
“我瞧着也像……”阿花奶也偷着乐,“不过这事儿还得再拖拖,这年头,怕是不好提,免得被认为是胁迫了。”
“看我,这不是着急了,我这也是想盼着个人进门,咱家也热闹热闹。不过,那可是俩个儿子啊。看那位现在宠儿子的模样,就是现在那么难。都坚持买纸让俩儿子练字的,这哪能供应得起啊?”
大伯娘凑近阿花奶悄声说着。
阿花奶又何尝不知。所以这事儿就拖了一年又一年的。不过,她看慧娘是百般满意。“慧娘就是个儿子的,不过要养得起读书人,就是里正家也不是所有的子孙都能念书的……”
“慧娘旁的都是好的,就是这心大了些,若是真的要养俩个读书人,就冲着这事儿怕是不合适了……”
阿花大伯娘偷偷地看了眼自家婆婆,慧娘就是再好,那也是有俩个儿子的,这宠儿子又是村子里的独一份的。
就算是往后圆子团子能考上秀才,那得花多少银子啊。若是嫁进门来,还一门心思地要供儿子念书,这杨家怕是要被拖累了,好好的关系也要变成了冤家。
私心里,阿花大伯娘只想要跟田慧保持着现在这样的关系。好不容易阿花她娘走了,这家也算是过了几年清静的日子,若是能娶个识大体的进门,就是妯娌见也好相处些。
“这道理我哪能不懂呢,唉,这事儿往后就别提了,等年头好些了,咱就给老二张罗着娶一房媳妇,娘家人知礼的,钱氏看人准,那媳妇娶得都不错,回头我问问去……”
阿花奶也下定了决心,这事儿左右阿花爹没张口说过,阿花奶就决定装作看不出来。回头娶了新媳妇进门,这些事儿都过去了。
就这两年,就是亲了亲的也许多被退了亲,不少都是好人家的姑娘,这一耽搁,十七八的都不在少数,阿花奶想着趁着现在多瞧瞧人品,等收成好了,就立马提亲,把这事儿给办了!
她不能光是为了阿花爹,就拖着老大一家子也跟着受罪。大儿媳妇有点儿小心思她也是瞧得出来,不过这些年可是把老二家的事儿,儿女都揽了过来,并无过错。
田慧得了只兔肉,非得留阿花留下来一道儿吃饭,阿花自然是不肯的,“婶子你就给圆子团子多补补身子吧,我看他俩就是光长个子不长肉了……”
阿花在田慧的圆子里帮着把栗子都铺开晒了,又寻着圆子说了会儿话,认了几个字,赶在饭点儿前就回去了。
田慧想了想,剁了一半的肉送到了钱氏的院子里,有了里正的承诺,田慧胆子放大了些,这兔肉她也想着只做一小碗出来,其他的都留着,风干了,过几日再给圆子哥俩吃,省着些吃,半只兔子也能吃上许久。
“你这是做啥!拿回去,圆子团子正念着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又拿过来了?”钱氏也知道田慧跟里正交换的条件,这回却是怎么都不肯要了。
田慧笑嘻嘻地,丝毫不以为意,“我又不是给婶子你吃的,我是给咱小一一吃的,对吧?小一一,有没有想吃肉了啊?”
孔氏将一一收拾得很干净,不过年头不好,一一的脸上也并无多少肉。
田慧伸手就捏捏一一的小脸袋,“一一没有好好吃饭哦,回头叫你奶奶把这肉给你炖了……”
一一听着“肉”就有点儿流口水,伸手咬着,迷糊地望着田慧,“奶奶,一一,吃肉。想肉,妹妹吃……”一一到现在说话都还是两三个字地往外蹦。
也不知道是一一本来就说话晚,还是营养不够好。
田慧装作没见着钱氏哽咽着,“咱一一可真是乖呢,一会儿就让奶奶给你炖了,给一一和一一的妹妹吃肉,喝汤……”
一一这才高兴起来,“吧嗒”地亲了口田慧,糊的田慧一脸地口水。痒痒的,软软的。
田慧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也学着一一的样子,抱着一一猛亲,逗得一一咯咯直笑。
看得一旁的二二也伸手让非得让田慧抱,田慧小心地抱起软趴趴的二二。
“忘记说事儿了,回头咱几家一道儿去山上去挖冬笋吧,不过我也人不大来冬笋的位置,这冬笋是埋在地底下的。”前世的时候,田慧也是跟着朋友去了回浙江安吉竹乡,上山挖冬笋。
“喔,这个季节也能挖到笋?”钱氏一下子来了精神,今年在山上采的山货比往年都少,就是做了粉条,才算是松快了些,若是真能挖到笋,那这个年还能过得稍稍宽裕些。
田慧摊摊手,“嘿,我又不能保证,只是去试试,总比没有好吧……”
约好了日子,田慧就背着背篓上山去了,这一路上遇上了不少村里人,都热情地跟田慧打招呼,田慧都笑着应了。
田慧专挑着人少的地儿,兜兜转转地靠近山洞,说来也奇怪,这地儿好似都没有人来过。说不准这儿真的是神秘的地方,要不然那老道士怎么会那般慎重。
轻车熟路地往着那条小溪去,好像能听见水声了?
田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疾步奔跑,等在岸边站定,果真有水在流,不过,不多的溪水。
就那么点儿水,这溪里的鱼是没有的,田慧心里想着事儿,就往村子里走。
阿土娘夫妇俩早就一道儿结伴上山去了,田慧就跟阿土的姐姐,阿木说了两日后上山的事儿。
“我娘回来了,我就跟我娘说的……”阿木送了田慧出了院子。
阿水娘正巧也是进了院子,“慧娘,你这是又来寻大嫂啊,若是有啥甜头也给点儿我家尝尝啊,我家阿水可不比阿土差呢,都是一个祖宗的……”
田慧只是对着阿水娘笑笑,不知道这是又是闹得哪一出。
这样的年头,她可真没啥心思跟人拌嘴去,自家院子里还有好多活儿要做,就是那些山货都要整理,若是都让秦氏一个人做,怕是要累得直不起腰来。
秦氏的腰不大好,弯得久了,晚上就睡不好。田慧也想过,等着年头好了,就好好给秦氏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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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搬离
海嘉十年的腊月,海嘉帝战败,身中数箭,不治身亡。
随性的康王,是海嘉帝的一母同胞的弟弟,悲痛欲绝,立誓要给皇兄报仇,不报不归!
朝堂上,海嘉帝原本正值壮年,出征前都不曾立下太子,只让大皇子监国!海嘉帝有三个皇子,大皇子是皇后嫡出。
三皇子争夺皇位,大乾国内忧外患。
南下镇是属于康王的封地,康王远在西北。
镇国大将军被调回京师,南下镇不少商户打算撤离南下镇。
陈夫人特意派了陈府的马车来接田慧,说是有事相商。
田慧带着新腌的两坛子酸笋,将东西交给了吕婆子,“陈夫人这是有啥要紧事儿吗?”
年前的这些日子,正是陈夫人忙得脚不沾地时候。田慧一早看到停在自家院子前的马车,可是吓了一跳。
“田夫人先坐一会儿,夫人忙完了手里头的事儿,就过来的……”小丫鬟给田慧倒了水,又贴心地陪着田慧说会儿话。
田慧每回来,都不一定能立刻就见着陈夫人,偌大的一个陈府,府内事儿都等着陈夫人拿主意。
田慧只吃了两杯茶,陈夫人就来了。“慧娘,让你久等了……”说完就狠狠地灌了一碗茶。
陈夫人又粗略地问了些杨家村的年景如何,南下镇其实都是如此,陈夫人也只是关心这么一问。
“你在杨家村或许不晓得,镇上的大户人家都打算往康定城搬迁,老爷昨日也说了两日后就起身前往康定城,不过这里的宅子铺面都是不动的,等局势稳定了,再做打算……”
对于这个田慧是真的不知道。连村子都极少出,怎么会知道大户人家的打算。
“慧娘,要不你跟着我们一道儿去康定城?住的地方不用担心。我嫁妆里就有康定城的宅子,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都会让吕嬷嬷打点好的。”
田慧低头沉吟了半晌,陈夫人也不催促,让田慧慢慢想。
说不想去康定城,那是骗人的。据说那是大乾国的十大府城之一,极其繁荣。
只是自己只有八十多两的银子,怕是没等灾年过去,这银子就没了,总不能老靠着人接济。就是再好的情分也被磨光了。
这不是她的初衷,在跟陈夫人的来往中,田慧不拘好坏,坚持有来有往,这才让陈夫人高看了自己一眼。现在并不是逼不得已,想起了后山的那条小溪,田慧抬起头看着陈夫人。
陈夫人看着田慧抬头,就知道田慧这是有主意了,放下茶盏,听田慧说。
“这康定城。我自然是极想去的,不过不是现在。说不准,哪日我的儿子考上秀才举人了。我也自然是跟着去的,但不是现在。
我现在只能在杨家村过日子,等哪一日我赚了钱了,就来康定城看你!”
陈夫人心里叹气,虽然也知道田慧多半是不会跟自己去康定城的,不过不问一句,就是心里不放心。陈夫人是真心与田慧相交的,否则就凭田慧这样的身份,怎能随意地进陈府。
陈夫人说了眼下的形势。田慧还是坚持留在杨家村,陈夫人就不多说了。
“说不准咱得几年见不着面了。这是我特意准备的年礼,你也别觉得有啥不合适的!”陈夫人准备的就是些米粮。还有二十斤的猪肉,两只野鸡。
这要是放在往年,真的一点儿都不算是什么。不过现在最难弄到的就是这些粮食了,陈夫人一给就是就是五十斤的大米,五十斤的面粉,那可是白面。
田慧现在还不知道陈夫人准备的是啥,“别给我银子就中,我就是再喜欢银子,这平白无故地也不能要你的银子哇……”
田慧想得不错,除了那些,陈夫人还特意让吕婆子从自己的私房中找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准备等田慧走的时候,让吕婆子塞给她。
一看吕婆子的神色,田慧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你若是信我的话,明年的收成就会恢复三至四成。”
田慧比划了个“三”,陈夫人原本慵懒地靠着椅背,闻言一下子就坐直了。
“此话怎讲?”陈府家大业大,粮仓的粮食就是够全府上下吃上几年都不成问题。
田慧摇摇头,“夫人应该知道我之前存粮小赚了一笔,我自是有些把握的,不过我从何而知的,就不方便说了……若是信我的话,这也是个机会……”
田慧并没有接受陈夫人给的百两银票,坐在马车里的田慧那是心疼地直哆嗦,肉疼啊……
陈夫人一等田慧走了,就去书房见陈老爷,将田慧的猜测说了一通。
“我记得上回有个老道士对那田氏和他的儿子另眼相看?”陈老爷自然早就命人将田慧的底子都查了个透。
陈夫人点点头,“确有此事,我听慧娘说过,那老道还说下回再见。”
“你或许不知道,那老道是丘道长的师叔……”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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