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这心里是说不出的苦呐!
田慧如今就是想睡懒觉也睡不得了,丸子睡得早。起得早,可不管外头冷不冷的。醒了就不想在被子里待着。田慧无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一道儿起了。
“婶子,知故这小子也没啥不好的,旁人不知道有多羡慕你有这么能干的儿子呢。不就是亲事上难了些,许是还没有这想法吧,等大了些就好了……”
钱氏听得直摇头。“你们这是不知道啊,我昨晚逼着知通。原来,这小子,小子时常会不见踪影,倒也不是在铺子开门的时候,就是开门前关门后……
至于去了哪儿,他们都不知道。
我昨日发了好大一通火,将老大和老二媳妇都给骂了一通,这不是欺上瞒下,就哄着我一个玩儿吗!让他们管着些弟弟,这倒好,联合着瞒着我了!”
田慧默默地低头剥指甲。
她是不是也在这一份儿了……
“好了,现在说啥都没用了,若是有喜欢的姑娘,不也是好事儿吗,回头我去给做个媒,探探人家姑娘家的口风,这不就结了吗?”秦氏宽慰道。
钱氏的脸色突然间乖乖地,一脸地便秘样儿。
在钱氏的追问下,钱氏深吸一口气,一口气儿地吐了出来。
“你们回村子少,就是回去,也就待不了多久就走了,前段日子,咱附近村子里,可是出了大事儿了!
就那下坡村,说来也真是奇了的,这下坡村的村民的日子确实是一日不如一日,还真是像了这名字,都走下坡路,这不,住在村子里的村民越来越少了,都说是村子里风水不好。
还真有搬出去的村民,有的就跟着媳妇,去了媳妇娘家的村子里落了户,这日子还真给过了起来了,还不止一个两个。这些都不算是啥大事儿了。
这回,下坡村的一个年轻后生,他爹娘是早就没了的,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如今也是二十好几了,前些日子不知道从哪儿带回来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呐!这也没啥,村里人还道这俩人是表兄弟或是啥的,这年轻后生也啥也不说,村人问着,他都笑嘻嘻地听着。
可是这哪有不透风的墙,这不,就有人看着这俩人在自家院子里,啧啧啧,不说了,说了你们都不信!这抱着搂着,就跟别人夫妇俩人做的事儿一样!
这可不得炸了锅了,一开始村子里的也看他可怜,怜他娶不到媳妇,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下坡村就是日子艰难,里正都出面了,说是村人筹钱,给他买个媳妇来,让他让那男子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你们倒是猜猜,后来咋的了!”
钱氏原是不擅长说故事的,学嘴这事儿,对于钱氏来说,真真是要命的事儿。不过这回,却是说的是,栩栩如生。
福婶也是一脸地怪异,憋着脸儿问道:“这人儿,你去瞧过了?”
“我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吗,碰巧我就是回了娘家,这下坡村就我娘家的村子的隔壁的隔壁!”钱氏说起来,深深地后悔,去了一趟悔死了!
郑婶的脸色却是好看了不少,“我跟老头子当初过来的时候,就有经过大的城,就听说过,这种青楼,里头全是男的,这叫啥地儿了,一时想不起来了。”
人家那是面首……田慧低头不管说话,懂得太多,不好不好……
这不,郑婶子的话才落,众人就纷纷盯着郑婶看,好似,这人要不就是去过了,要不就是见识太广了,真是令人遐想连篇。
“这盯着我做啥,不是我。继续说事儿,继续说事儿……”慌得郑婶脸色地变了,连连摆手。
噗嗤!
“看把郑婶给慌的,钱婶子,继续说呗,这人到底如何了?”田慧解围道。
“还能如何,那年轻后生说,他俩是真爱!真是臊死人了,这啥情啊爱的……
苦劝无果,这下坡村的名声已经不大好了,这么一弄,谁敢住下去?这年轻后生,还亏得是吃百家饭的,百家饭养活了这么一个人……
这下坡村怕是就这么地完了咯,村里人劝不了这后生,本就剩下那么二十来户人家,现在倒好,这村子弄不好就得空了……”
钱氏说完,还叹了口气。
下坡村的老人还让年轻人将这后生给绑了,带到他爹娘的坟前,那年轻人也就是跪在那儿哭,说是对不起他爹他娘,往后他会去收养个小孩儿,不让他爹绝了后!
好赖都说了一通,实在是拿这年轻人无法,就是赶都赶不走。
院门前堆了鸡屎猪屎,这人就是不肯走,第二日闷声不响地就将这些屎给铲了,埋了。
这长久丢屎,也丢不起啊,这来年地里的庄稼可就指着这些shi的。
说完,众人静默了。
钱氏这话里的意思,无非是怕杨知故这小子,也走了这条不归路了。
是挺严重的事儿……
“你说说,这得是瞧上了谁家的人,才不好回家开口说?一回不成,咱多求着几回,凡事都有可能成的,现在这样子,只想着阻挠着说亲,这……
若是以前我倒是不会多想,可是自打我从下坡村回来,我这,这就忘不了了!”钱氏一蹬脚,给恼得不行了。
“想多了,这绝对是你想多了!”秦氏虽说是如此说着,可是心里头却是盘算开了。南下镇的这些大户,都知道钱氏这家人跟自家关系匪浅,当初慧娘出嫁还是从钱氏的家里出嫁的。
杨知故到杨府,就跟进出自己家一样的,慧娘待杨知故一向不薄,就跟自家小弟一般,来往密切的这些人家都是知道的。
一看杨知故的性子,还是有些像杨立冬的,都是不像是藏着掖着的,若是真能说得出口的,怕是早求到田慧的跟前了,如此的话,钱氏这担心,也不算是空穴来风了?
唉哟,这可不能走了这歪路了……
“知故这小子,若是真有瞧上的姑娘家,早就眼巴巴地求上了慧娘了,哪会现在这样子……”钱氏已经想了一晚上了,这心已死!
“你定是想多了,我瞧着知故好得很,这事儿还不好办,将人给唤了来,弄个明白,可不就好了,咱在这儿自己吓自己!”秦氏仍是一百个不愿意相信这事儿,前几日还见过呢,挺有正气的一个小伙子。
“我这都已经想好了,若是连杨知故都成了这个样子,我就将人给送到下坡村去,来个眼不见为净!”钱氏气狠狠地说道,说完自己也给乐了。
“我这说了一通可算是舒服了些了,昨晚连老头子都不敢说,生生地差点儿把自己给憋过去了,唉,还果真应了那句话,儿大不由娘。
想当初,知情知趣姐妹俩,就半点儿事儿都没好让我操心的,可就儿子,特别是这最小的,可让我是操碎了心了。”
田慧,深感其受……
240 嫦娥奔月
杨知故看着他娘的影子,身旁还有那么一大串人,忍不住冒了冷汗。
他总算是明白了,他大哥,今早那自求多福的眼神。
杀气腾腾。
铺子里还不曾开门,杨知故正闲着……
虽然他想装作很忙,不过,最终敌不过他娘那眼神,恨不得过来跟他拼命。虽然,他的命,就是他老娘给的,只是那架势太吓人了。
啊……
田慧惊呼,“我想起来了,我那时候怀着丸子的时候,每日都吃着杨知故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点心,后来让知通去打听打听,一直竟是没啥回音。我还当是不过是个铺子的事儿,杨知故这是给忙忘记了,也就没放心上……”不过,那点心的味道还真是不错。
田慧就是现在,偶尔还能吃上……
杨知故冲着田慧眨眨眼,田慧视若未见。
“知故,你倒是说说,这是哪家铺子的,我现在就去买!”田慧话落,钱氏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总不至于还有个男子点心做得这般好吃吧?
不过,一想起下坡村的那俩男子,不也是没女人做饭的吗,不照样没饿死,听说还吃得红光满面的……
心又冷了几分……
年纪大了,经不起吓了……
秦氏示意钱氏别开口说话,“知故啊,我们让你娘来一趟,是关于你的亲事的。方府的姑娘,我跟你慧姐都看了,都觉得不错,这不就来跟你娘说说。
方府也是咱镇上的大户人家了,方夫人跟知县夫人还是表姐妹。虽说这姑娘只是养在方夫人跟前的,不过,方夫人一向待她如亲生的,跟方少爷也亲近,就跟个嫡出的也无差。
我听方夫人话里的意思,这方家的姑娘的嫁妆定然是不薄的!关键是那姑娘家长得行,性子也不扭捏。我跟你慧姐都挺中意的……”
杨知故低头不语。也不说好,或是不好。
钱氏一看这幅样子就来气儿,这头上的白头发。都被这小子给气出来的。“自古就是父母之命,我今日就不走了,明日跟着你慧姐去方府看看人家姑娘去,如是合意的。这事儿就是定下来了!”
杨知故抬头,冲着钱氏咧嘴一笑。“娘,若是你想害了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
“你们听听,这个不孝子!料定了我不敢了!”钱氏指着杨知故,你了半天。还是骂不出口。这左右骂来骂去,还是将自己给捎上了。
唉哟,气得心口疼。
“杨知故!你别老是气你娘!你想怎样。这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若是好的话。我跟娘一道儿出面跟你说亲去,大不了就是多走个几回,也给你把人给说回来!”田慧是这才想到,还有些姑娘,可是见不得光的地方的……
秦氏也附和,杨知故也只是眼睛一亮,就又低头不说话了。
就是后来,不管如何说,杨知故就是不肯开口。
“好了,婶子,这事儿你也放心吧,得了准信,是个姑娘家,这就够了,回头我让冬子哥去查查,看看能不能知道这是哪家的姑娘……”
钱氏默默地点头回了村子去了。
“我看杨知故这小子悬了,就是真的娶了这家姑娘,你钱婶子的心里定是别扭地慌……”秦氏摇摇头,这杨知故毕竟还是嫩呐。
田慧闻言,嗨,自己可是三个儿子……
圆子过几年也要说亲了,若是真像杨知故这般,说不准田慧脾气上来了,连儿子都不肯要了!
难不成她这也是“吃醋”了?为儿子吃醋了?
十一月初十,是冯知县娶平妻的日子。
可十一月初一,知县夫人就回到了南下镇。众人私底下都在议论,这娶平妻的事儿,是不是要取消了?
哪知,到了初二这日,知县夫人就领着卫姑娘来了杨府。
知县夫人态度极好,言语卑微,也只是跟秦氏和慧娘寒暄了一阵,就领着卫姑娘走了。
很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除了去了杨府,知县夫人还去了一趟范县尉的家里,最后一趟,就是方府了!
卫姑娘也是一改常态,低头不语,脸上的笑容也是浅浅的,不失了规矩就是了,只是站在知县夫人的身后,竟是连个坐的地儿都没有。
十一月初十,这张喜宴办得很热闹!知县夫人脸上的笑,从喜宴开始到送客,一刻都不曾落下。
众人纷纷道,这回了一趟娘家,这性子就大变了样儿了!这话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地念叨。
不过,这回一趟娘家,可也是回了两三年了……
若是还不变,怕是回不来了吧?
秦氏提心吊胆了半个多月,见知县夫人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在县衙后院,听说就是连大门都很少出,这才放了心,安心地过起自个儿的小日子来了。
丸子最近时常会黏着团子,实在是“知音难觅”,就是连去书院也哭着吵着要去。
这头一回去,郑老伯还不放心,就跟福伯俩人守在书院的外头了,就等着先生将哭着闹着的丸子给送了出来,眼巴巴地等了半个多时辰,还不曾出来,就在书院不远处的茶棚坐了下来,要了一壶茶,喝了半日。
直到后来送午饭的时候,才见着了丸子,据说,很乖……
就是连先生都说了,往后丸子若是想跟着来,就随他。听说天赋异禀的人,都有不同的待遇。难不成……
总之,福伯俩人,在茶棚里,将丸子的无限可能,都给分析了透儿。
待到下学归了家,福伯才知道,丸子这一日啥事儿都没做,就看着先生在那儿画画,丸子也拿着小号的笔。学着先生的模样,在画画……
只是,谁也没看出来丸子画的是啥。
丸子在一旁解说,团子嘴角抽抽,无脸翻译。
不过,这日,丸子并没有跟着去书院。因为起得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团子故意起得早了那么一刻钟。将丸子给落下了……
因为团子早出门了那么一刻钟……
磨磨蹭蹭地,圆子几人总算是下了学回来了,才刚刚出现在后院。就被丸子给拖着走了。
团子拼命地给圆子、阿土使眼色儿,倒是惹得圆子大笑不止,还不待田慧追问,等团子被拖走后。圆子早就迫不及待地招了,“这是团子心虚呢。谁让他一大早地故意躲着丸子,生怕丸子跟着去书院,早早地催着我出门,这早点都没吃成。还是团子用他的私房银子给买的两个大包子……”
“丸子在书院闯祸了?”田慧有些不明所以。
“若是让丸子听到了,说不准就得跟你急了!在书院里可乖了,比在家里乖多了。每日就拿着画笔。跟着先生学画……”圆子难得地“蔑视”地看了眼田慧。
“丸子吧啦吧啦地说了半日,我们都听不大懂。可不就是团子一人听得懂吗,最近让他翻译,团子总是支支吾吾地说他也听不明白。明明看他的脸色,啥都明白……”
关键还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还听不懂,蒙谁呢!
“丸子还小呢,这笔能拿稳就不错了,往后可不许听团子的,丸子一心向上,这可是好事儿,可不许阻止丸子向学!你们先生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先生……”
最重要的是,杨府的花花草草,可是真的解脱了……
团子因着心虚,被丸子拖着走,也是半点儿反抗都没的。
一进书房的门,丸子使出了吃奶的力儿,关门!还指使着团子将门给锁上。
“丸子,咋的了?关门做啥,哥哥他们还要进来呢……”在丸子的小威力的怒瞪下,团子还是帮着丸子将门给堵上了。
团子被丸子带到了书房的东北角落里,那里摆着一张翘头长案,这一看,团子也得给瞎了……
杨立冬最喜的澄泥砚,平日里练字,都是用的这一方砚台。
“完了,你怎么去碰爹的砚台,你要是想换一块砚台,娘那儿收着好几块呢,你去问娘要就是了,这可是爹最中意的一块砚台了。前些日子爹还说了,就这块砚台用得最是顺手,这可是从京城里特意给带回来的……”杨立冬带回来的东西不多,这块砚台就是。
不过说来也真是怪了,爹爹明明那字写得,也只是比娘稍稍好上了一点。
每回在书房,杨立冬也总是拿着大号的笔,写着大字……
砰砰砰!
“团子,你们这是在做啥,干嘛将门关上,快开开!”门外传来了圆子的敲门声,丸子双手合十,朝着团子不断地作揖……
团子扬声道:“哥哥,一会儿,你们先去玩会儿,娘说一直看书对眼睛不好,丸子寻我有事儿呢!”
幸亏圆子也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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