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归吵架,这人家家事你掺合不上!”
“我——我才不——”韩楚丽急得要为自己辩解,都被打断。
话题开始变成了大家一起数落魏有珍当年做下的那些事情,知情人都唏嘘起来。在村里,哪家有点子事转眼全村就都知道了,顾绯家跟她二伯家那点恩怨瓜葛,村里同辈老辈们门儿清。
顾绯爷爷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顾爸兄弟行三,是幺子。顾大伯十几岁就参军了,顾二伯在顾大伯参军后过继给顾爷爷的一个堂兄弟,但还住在自己家里。结果顾大伯参军没几年竟失踪了,自此便生出种种事端。
顾二伯一方面觉得自己现在是老大了,应该在家里说了算,一方面又因为自己被顾爷爷过继出去,心中怨恨,就仗着年长欺负克扣顾爸。顾爸从前身体一直显得瘦弱,很大原因就是从小总饿着肚子,后来又被迫一边工作,一边干额外的活为家里赚工分。
顾二伯母魏有珍是个奇葩,满脑子旧社会宅斗思想,顾绯妈还没进门的时候,她就满村地扬言要给点颜色看看,“压服了她”。
顾妈是个倔性子,偏不服,矛盾越来越激化。顾二伯母生了两个儿子,大的顾得全,小的顾得安。顾妈只生了顾绯,因为没有儿子的事情,被二伯母和爷爷奶奶一块儿逼,到学校闹,险些丢了工作。
顾二伯心里甚至有报复的快感,他有儿子,可他是被过继出去的,顾爷爷留下没用的老三,就活该抱不到孙子。以至顾爷爷顾奶奶年迈病重的时候,他以自己过继为理由,竟不肯赡养,只逢年过节来顾绯家探望,并且是空着手的。
可笑的是,老人去世后他又以自己是老大为由,要求主持丧事。因为主持丧事的儿子有权处置礼金。但过继是写上了家谱的,爷爷临死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特意当着家族长辈的面交待由顾爸办。
那会儿顾绯还小,被懵懂地关在屋里,后来听外人描述当时的场景。
顾二伯伙着顾绯的姑姑逼着顾爸让权,顾爷爷尸骨未寒,顾爸伤心地跪在床边不说话,顾妈一肩扛起,站出来请族中长辈发了话,主持公道。
顾妈跟顾爸因此生了好一阵的气,险些离婚。从此他家跟二伯家断绝了来往,在种种龃龉的摩擦磕碰中,关系冷漠如冰,再无往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把'收藏此文章'弄成按钮模样,就是为了吸引强迫症们忍不住去戳它一下……接下来,我自己戳了一分钟 ﹁_﹁
☆、第十三章【已修】
顾得安的伤最终顾绯也没管,顾二伯母只得带他去找邻村的大夫,临走看向顾绯的眼神如鬼枭一般怨毒。
韩楚丽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心里又恨又有些懊悔,见周围没有人搭理自己,尴尬地手足无措。
顾绯中午回家吃饭,顾妈视线上下一扫见她确实没事就什么也不说了,顾爸叹了口气,对她说,“以后要是有人找事,不管谁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出了事有爸扛着。”
“爸,说什么呢你?”顾绯停下筷子,笑道,“我要是扛不住,怎么会弄出事来。”她做事必然是考虑清楚后果的,“倒是咱家,动作挺快的嘛?”
这么一两天功夫,二楼和屋顶就修好了,像别人家有的还在晒土砖呢。
“那你没看见,谁路过咱家不来帮把手的?可不就快了!”顾妈脸上带了笑容,看上去挺自豪的,人家愿意帮忙,那就是他们多年积攒下来的人缘。
顾妈拣着这些好的跟顾绯说,提都没提还有人故意在她面前拿捏着“有个儿子这心里踏实多了”之类的酸话。要是多年前,顾妈听到还有点戳心肝,但现在她早就彻底看开了,凡是故意这么说的人都是见不得别人好。
当年,顾爸顾妈是为了工作只生了独女,后来顾绯十岁左右政策放松,顾妈刚动心思,正犹豫着,赶上顾绯抖出修真的大包袱。顾爸妈悄悄谈过后,彻底歇了再要一胎的心思。
顾爸妈兄弟姐妹关系都有磕绊,顾绯又身怀这样的大秘密,二老不忍心她有任何可能经受手足背叛的痛楚。
怕顾绯被周围人挑拨要不要弟弟,顾妈特意跟她坦白过,她的修真、洞府,她长大赚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她自己的,爸妈不会弄出弟弟妹妹来抢她的东西。
顾绯当时就感动了,那是第一次,有人那么设身处地为她考虑,为她牺牲。
顾得安的事情,之后还有邻居特意跑来找顾妈八卦。
魏有珍带着儿子去了邻村诊所,那边的医生给简单包扎了一下,说那条腿好了也是瘸的。魏有珍母子俩一听就发疯了,拽着医生吵闹不休。那边还有人家本村的人等着看病,见她一个外人来撒泼,纷纷上去指责推搡起来。两人回村的时候让人看见了,那模样简直是伤上加伤。晚上他家邻居听了大半夜的哭嚎打闹,好不起劲。
邻居拉着顾妈让她小心,说有人听见顾得安放狠话不会让他们一家好过,尤其是顾绯。
顾绯知道却不在意,顾得安在她眼里不过蝼蚁。只是蝼蚁的命也是命,他不动,她就不出手,他要是打什么主意,就别怪她回报了。
往常地震后惯会下雨,这次谢天谢地至今还是晴天,尽管气温降得厉害,阳光却白得刺眼,看到什么都明晃晃地,让人很不舒服。
地震后清理出来的许多砖瓦都不能再使用了,这几天腾出来的空地上满当当晒着土砖、秸秆之类。眼看到现在通讯没有丝毫恢复的徵兆,没有外界消息,没有救援,村子附近既买不到水泥又因路毁无法运输,大家商量后,决定先每户盖一两间早年的那种土坯房,无论如何先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正式重建,等救援来了再说。
天越来越冷,不定什么时候就变脸了,房子是最严峻的问题。与这个问题比起来,地里几乎死光的青苗、反常茁壮的野草,在接踵袭来的担忧中都暂时被人们抛到脑后。
建土坯房的要求比较低,操作起来简单,村里老一辈家家户户的房子都是自己盖起来的,仗着经验七嘴八舌地指挥。村外西山坡、沿着入海河的两道边,还有周围大片不种粮食的地方都是育林地,这是外面的老板承包养成木材卖的,地震中一压二地倒了大半,现在也顾不得别的,都先拖出来用上了。
夏末麦收的秸秆都还在,有粘性的黄土和着晒干切碎的秸秆砌成土砖,石头凿作墙脚,全村人算上武警队一起干活,没用三四天功夫,房子就能上梁封顶了。
顾绯邻村的阿姨家表哥来看了他们一次,捎了一推车冻鱼虾来。阿姨家也是搞海水养殖的,这次受灾,据说渔港和海边村子大半都被海水没了,海船折的折沉的沉,养殖场算全没了。
邻村的情况和顾安村差不多,村委会也是在一起商量的。阿姨家房子站住了一间半,人都没事,顾妈也就放下心来。
不过姥姥的屋子没塌,大舅家倒是全塌了,现在大舅一家五口全挤到姥姥的房子里,把姥姥挤去了阿姨家住。表哥临来的时候,姥姥还在嘱咐他,让顾妈“千万要照顾好小婷。”
就这一小车鱼虾,姥姥还唠叨着让分一半给李玉婷,表哥赵原跟李玉婷关系也很差,所以他送来后压根就没提这茬。
这几天一开始余震不断,但很快就平息了,前后只有几个干活不注意的人受了轻伤。有一个武警小伙子在同伴滑倒时为了救人扭伤了脚,顾绯给他推拿时候听着他们说话,倒听出一些消息。
云城现在在城西北设了暂住区,那里是老区,建筑低平情况稍好,做了加固又紧急搭建了一批简易房,安排幸存市民住进去。顾安村的武警前一天回去汇报情况的时候得知,云城已经把幸存者都聚集在一起,白天组织有劳动能力的人参与救援、回收物资,回收的东西可以自留一部分,上交还能额外领取部分补助,对没有劳动能力的人发放基本救济。
乱世用重典,军警抓住趁着灾难施暴的人,直接在救济点公告后当众枪决。顾绯从这举动里猜测,大概联管会已经通过什么秘密通讯工具跟京城联系上了,才如此大胆。
无论如何,联管会发布的各种措施都快速运转了起来,这种高效、大部分人一心一意的状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尽管这背后,每个字、每一句声音都饱含血泪。
顾绯找了机会,去了云海核电站。
远远地,一片灵气翻云的空旷天海下,顾绯凝神看见一个灵光黯淡、摇摇欲坠的光罩,心里就松了口气。
核电站果然没事。
顾绯匿迹,从空中正要进到光罩内,却突然有了不对劲的发现。
她心神一紧,身影一闪就遁到了那处感觉不对劲的光罩外。果然!淡淡的光罩上竟沾染着一块异色不规则蠕动的斑块……
顾绯停到面前仔细地看去,这是——能量?
出乎她的意料,这竟然是一种怪异的能量团?!
顾绯的脸色变了变。
这块像海面污染的石油一样荧光多彩的异种能量,此刻被防御罩的灵气裹挟成一片,顾绯稍一查看,就发现能量正在被灵气缓缓消解着。
这一片在她看起来似是而非的能量非常地浑浊,因此即便防御罩灵气已经被先前的灵爆消耗地差不多,它仍然难以侵蚀进去。但它的构成颇为复杂,这让薄弱的灵气消解地也有些费劲,两厢僵持到现在,被她发现。
这能量无疑是想进入核电站的,碰上了防御罩无法通过才试图突破,大概是突破不成离开了,最后只留下这点痕迹。
那它属于谁?属于什么人还是……
顾绯面色肃然地看着这块油污似的东西,紧皱着眉快速思索起来。
她前些年可谓跑遍了蓝星的大洋大陆,也没有见过这种能量,那是不是可以说,它并不属于蓝星本土?它是原本埋藏在蓝星被灵爆引出来的,还是从外界什么地方机缘巧合到来的?
这东西的本质甚至有一些像灵气,但当顾绯尝试用灵气包裹起来感受它,并没有发觉到任何特性,没有善意也没有什么攻击侵蚀的波动……就像是机械一样冷冰而死板的。
能量是没有自我意识的,但它出现在光罩上,是想针对核电站,还是针对她的法宝?
顾绯抿唇平静了一下心绪,丹田精纯的灵气包裹在手上成团一握,异种能量眨眼间彻底消散了。
不管能量是属于谁,是什么东西在捣鬼,既然动手脚不成,想必会再次出现。
那么到时候,大家就好好地会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不跟我聊聊吗?
☆、第十四章【已修】
这种来路不明的能量,让顾绯心里更多了些紧迫感。
灵气罩一旦被激发出来,除了她本人,任何有能量反应的物体都不能再进出,因此只有普通人能够无碍通过。整个核电站内空荡荡地没有一个活人,灵气比外界还要更加混乱不堪。顾绯很顺利地找回她的防御法宝——一个浑体暗光流转、仿佛天然生长着极合道韵的朴拙纹路的墨碧玲珑圆盒。
玲珑盒看上去从未有过地黯淡,虽然没有碎裂,但也处处显露出消耗过度的迹象,相当一段时间内是不能再使用了。
这还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顾绯心疼地查看过,正要收起灵气罩,忽然想到了什么。
她调动散发开逐渐恢复的强大元神,凭借玲珑盒掌控着灵气罩感应了一番,果然,在几个角落里找到了微弱近无的能量反应。
大约二三十个能量反应,感觉中就像随时可能熄灭的萤火光点,跟顾绯猜测的一样。她循着其中一个方向找过去,正是几只明显发生了异变的甲壳虫子。
这些虫子不止个头大了几圈,外壳形状也都发生了改变,覆盖了身体的更多部位,看起来更加坚硬,并且原本的反光面长出了许多密麻麻粗粝的凹凸点。
它们的腿更加有力、刺刃锋利、感觉敏锐,正试探地沿着灵气罩边缘企图攀爬。
顾绯意念一动,这几只虫子就被她碾成了粉末。
其他地方的能量反应点也不必要再寻找了,既然这里的虫子异变到如此程度,那么其他地方也该差不多,全世界大概都差不多了。
顾绯撤了灵气罩,收起盒子。思索了片刻,想起师父曾教她的一个阵法。
说来这个阵法没多大用处,但在此刻却正合适,这是一种警戒的法子。她沿着核电站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设好了。
设好后,核电站外围这一圈原本混乱的灵气渐渐地像受被束缚住,而后仿佛得到了某种指令,逐渐发出一种特殊的同步震动频率。
这种频率是设阵的人才能接收到,因此假如那个怪异能量再次出现并靠近这里,顾绯几乎片刻间就会得到感应并赶过来。
做好这些,她才放心地回村里去。
她回去的时候正是家家开始吃午饭的点,但现在,居然一大群人围在村口两棵老柳树旁。她幸好还匿着形,走近看了几眼,被围在中间的居然是武警队,武警们旁边站了几个穿作训服的士兵。
他们在做什么?顾绯疑惑地停下来听这群人七嘴八舌地说话,听了几句后才明白过来,武警队要撤走了,顾安村改设一个警备站,这几个士兵就是派来驻扎在警备站里的人。
武警队长正说着话,忽然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喊了句,“顾大夫呢?去叫顾大夫了没,她怎么没过来?”
顾绯朝他那边看过去,她目光无意间掠过士兵背后站着的一个男人——她刚才居然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陌生人,她的视线顿了一顿。
那个男人很平常地抬起头,朝顾绯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
那一眼——顾绯刹那间心头涌起巨浪、如遭雷击!
目光对上的瞬间,不可置信、无比地惊骇、战栗的喜悦、转生以来前所未有的安心、突兀巨大的情感浪潮冲击地她浑身灵力剧烈波动起来,几乎要当众显露出身形!但顷刻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住她,将她身周波动稳了下来。
顾绯半张着嘴,颤抖着发不出声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一眼,她无法思考、喉咙哽地钝痛,刹那间她觉得为了那一眼她能放弃任何东西,她心跳被淹没窒息地忘记了呼吸——毫无自觉地,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那男人朝她柔和地、极为熟悉地笑了一下。
师父……师父……
师父回来了——
她恍惚地听到士兵们在逐一做自我介绍,鼓掌声响起又落下,轮到师父,他说,“我叫穆棠,肃穆的穆,海棠的棠……”他的声音极远,极远,像从飘渺的前世、像从镜花水月的梦中传来。
顾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甚至连隐匿术都没有解除,跌跌撞撞直接进了洞府。
一进去,精神力就彻底释放到最大,她不顾受伤、咬着牙泄愤般地全力感应、搜索着洞府的异状,没有!没有!还是没有……直到主修炼室的核心。
那儿静静躺着一只光泽莹润可爱的红色簪子。
顾绯倏地闪身出现在那里,从地上捡起它,这只簪子是她无比熟悉的,前世几乎日日都带着,因为这是师父唯一亲手做了送给她的首饰。
前世她曾经珍爱地认为,它被赋予了某种婉转的暗喻。
此刻簪头红得灵气逼人的海棠花上,还能感觉到封印破除的痕迹。
是啊,没错,顾绯把它举在眼前,眼神渐渐平静,心里嘲讽地想,它的确是有着某种暗喻,只不过不是她原本以为的那种。
原来她前世对师父的深情,就是他给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
顾绯脑中的记忆倒带,一帧一帧地跳到了某一天,小哈跳进她的卧室,咬碎了墙角的箱子,从箱子里拖出来一支簪子跑走玩……
她嫌弃地把簪子扔到一边。
在那种因为过度震骇、而同时引起的被蛊惑般的感情波动消退之后,顾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她该出去怎么迎接师父。
这一回,她会真正地只把师父当做长辈,和父母同等重要的长辈。
顾绯心情复杂地回到村口,就看到大柳树下已经空了,反倒村委会院子门口围着一堆人。
有人看见她过来,连连招呼,“哎顾绯!顾绯你可算来了!”
“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