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伤人,盗发坟冢等重大罪行并论,处以砍头并且分尸的极刑。
然而拐卖人口古往今来,都是抓不完,杀不光的,在巨额利益和市场需求的驱使下,甚至连那些正经牙婆都做起了买卖人口的勾当。
苏映雪碰到的这个叫江春娘就是两者并行的牙婆,她表明上是为官宅的富商买卖人口,实际上却是暗中与那些拐卖人口的犯人勾搭成奸。
苏映雪醒来后前几日,还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才顺利的瞒过了江春娘,江春娘以为她是个傻子,也没有捆着她,说起来苏映雪还要感谢江春娘将她带出京城,若是江春娘是牙婆,或许没有人能在沈沛白那些影卫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带出来。
江春娘把她带到了一个村子里,那个村子的里正是江春娘的干爹,而那个叫蒜子的男子是江春娘的姘头之一,这个村子里的人全是拐子,平常他们都分散在各地,只有他们的女人留在家中,恰好是过年,所以他们又聚集在一起。
原本苏映雪是跟江春娘他们住在一个院子的,后来她露出了原本的容颜之后,那蒜子就色心大起,趁着江春娘不在想要对苏映雪动手动脚,被江春娘发现之后,两个人吵了一架。
江春娘就将她重先画了那副丑容貌,关在了另外一个屋子里。
那个屋子还关在一个女子,也是被抓来没多久的,苏映雪那时候已清醒了五六分,那个被人控制的感觉十分玄妙,难以言喻,就好像是身体的某些部位被人上了牵丝,整个人如同傀儡,血脉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让她在睡梦之中,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好像某个远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一般。
苏映雪慢慢的发现了只有在睡梦之中她才会不受控制的突然从床上跳起来,那时候她的意志力最弱,好像是梦游症一样,用科学的角度来说,蛊毒或许是一种神经学的病症。
所以她这几日来,几乎没有怎么睡觉,直到第三日的下午,那种症状消失了,疲惫感一下子兜头罩来,就好像一根紧绷的弦断了一般,她昏睡了过去,直到她感觉到有人在她耳边尖叫,然后她听到了一个粗重的喘息声,有人扑在她的身上,想要将她的衣服扯开。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操起瓷枕把身上的人打晕过去。
是蒜子,江春娘的姘头。
之后的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但是总算是稍微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她不能跟那李总旗同行,是怕他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她盘点了一下江春娘包袱里的东西,发现里面有不少的银票和碎银子,一些能简单易容的物品,更重要的是还有现成的路引,这是苏映雪最需要的,也是她为何一直留在江春娘身边不逃走的原因之一。
这江春娘还真是雪中送炭啊。
苏映雪面无表情的想,不过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使得多少家庭支离破碎,死不足惜。
她对着梳妆台上的镜子,给自己化了一个男人的妆容,得亏她还是楚岫玉的时候,为了假扮成楚闻庭,经常自己化妆,就算是双胞胎你跟他们相处久了之后,也会很轻易的分辨出二人,楚岫玉跟楚闻庭乍一看很相似,但是细看之下其实还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好在她善丹青,对化妆易容之事,几乎是无师自通。
一个时辰之后,镜中之人已然换了一副面孔,眉毛斜飞入鬓,鼻梁挺拔,下颌骨打了阴影,使得原本柔和的线条变得硬朗了一些,只是看起来皮肤太白嫩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从什么门派下山入世的小师弟,还好她的五官本来就有些深邃,至少不会跟那些古装剧里女扮男装的女主一样可笑。
苏映雪现在怀了身孕,不敢用太多的胭脂水粉来改变肤色,因为古代的化妆品都含有铅粉,铅粉对人体有害,更何况是娇弱的胎儿。
收拾完毕之后,她离开了酒楼,去附近的医馆,买了一些安胎的还有其他有可能要用到的药物,买的时候她问大夫能否制成药丸,大夫道:“倒是有一些药丸,只是药性比不上自己煎的,而且价格也贵一些。”
苏映雪自然是需要方便服用的药物,买完之后药丸之后,她又转入一家打铁的铺子,买了一把匕首,又让铁匠打了一些暗器,她身上还有一个秦叔给她打的暗器,但是那个暗器是个戒指,戴在手上难免会落了行踪。
她现在虽然已经感受不到那种被控制的感觉,但她仍然无法确认自己身上的蛊毒是否会发作,会在什么时候发作,又或许需要跟施蛊之人在一定的距离才会被控制。
她只知道,她决不能留在京城,更不能去荆州找将军爹和二哥。
因为……
她不再想体会,那种亲手杀了最爱之人的感觉。
正文 第161章 新生
第161章新生
云州是一个郡县,离京城差不多百里的路程,苏映雪已经在此地待了有将近七日,她又换了一家客栈,这个客栈的附近有一个茶馆,此茶馆与京城中的八面来风楼差不多,时常有书生举人在此地谈论政事,苏映雪每日就坐在这个茶馆中,点一壶茶和一碟点心,从早上坐到茶馆关门。
她不是想留在云州,而是想要知道沈沛白的消息,沈沛白是大周出名的丞相,想要打探他的消息,只有来这种书生扎堆的茶馆。
只是因开岁休沐不必上朝,沈沛白受伤的消息并没有传出来,又有沈沛白暗中压下消息,所以她一连待了五天都没有探听到有用的消息。
由于她每日都坐在茶馆之中喝茶,又不与人交流,那茶馆的老板每次看她都带着一种微妙的神情。
不仅仅是茶馆的老板,还有时常来这里喝茶的书生公子也注意到了苏映雪,这一日苏映雪照例坐在茶馆靠窗的位置,因为她来得早,所以每次都占到好位置。
她坐下不久,邻座的两个公子哥就议论起了京城之事。
这个说:“王兄,你可听说那京城之中有一个美人如云的飞絮阁?”
那个道:“不仅听说过,本公子还去过那个飞絮阁呢,哎呀,那飞絮阁中有两位头牌,一个叫凤娘容姿艳若海棠,生得极其美丽,另一个头牌叫妙娘,容貌虽然只算得上清秀,但是却有一副如同鲛人般曼妙婉转的嗓音,听说那歌声会让人如登瑶池仙境,仙子之音不外乎如是,只可惜我那日去得匆忙,并未约到这两位美人,只盼着过些日子我去京城之时,能见到其中一位。”
这个说:“王兄还不知晓吧,那飞絮阁前几日被官府查封了,听说这半年来的发生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是飞絮阁的凤娘和妙娘。”
那王兄大吃一惊:“竟有此等事情,张兄,你是从何处听来的传闻,那飞絮阁的女子个个柔弱婉顺,如何会是那般残忍的行凶者!”
张兄回道:“我还能骗你不成,京城都传遍了,听说是刑部上任没有多久司郎中抓的人,你可知道那妙娘和凤娘是什么人?”
张兄停顿了一下,又道:“她们两个可是闻名江湖的邪教妖女,练得就是那采阳补阴之术,听说死再她们手下的男子不计其数!而且那阁主虞美人也主要的凶手之一,听说她是还有是个宗主呢。”
王兄皱了眉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邻座的男子走了过来,开口道:“这位兄台,在下方才听你们说飞絮阁之事,因在下也曾去过飞絮阁,有幸见了那妙娘一面,所以有些惊讶所以才过来想与两位谈论一二。”
张兄拱了拱手:“好说好说,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姓沈。”苏映雪道,“方才听这位赵兄说着飞絮阁的头牌犯了如此大案,只是不知赵兄可否知道这案子是怎么破的?”
赵兄微微挑眉道:“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我前几日去京城拜年,我那位亲戚恰好在刑部任文职,听他说年三十那日京中佞相沈沛白在画舫中遇刺,抓住了两名刺客,逼供之下发现刺客竟是飞絮阁中的人,那刑部的大人也查到了一些飞絮阁的线索,但是一直没有切实的证据,以至于此案一直久悬不破……”
苏映雪听到沈沛白几个字,心头骤然一紧,连忙道:“不知这沈相可还……活着?”
赵兄正在说抓捕的过程是多么惊心动魄,冷不丁听到这沈兄居然只关心佞相是不是活着,他皱着眉头道:“佞相自然是还苟延残喘着,只恨那刺客的刀不够锋利,竟让这奸臣躲过一劫。”
王兄也狐疑地看着苏映雪:“沈兄,你与沈沛白一个姓,莫非……你跟那狗官有血缘关系?”
苏映雪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地,勉强笑了一下:“非也,在下不过是一介平民。”
说罢她站起身来,朝着那两位拱了拱手,付了茶钱之后,离开了茶馆。
五日后,苏映雪离开了云州,她离开的那一日,正是元宵之日,街头俱是一片热闹之意,她坐在马车上,听说外头人声鼎沸的响动,想起了那一日与沈沛白携手同游闹市之间,心中微微有些刺痛。
想不到,仅仅不过半月,就已物是人非。
苏映雪坐的这辆马车长丰镖局的镖车,长丰镖局是一个规模不大不小的镖局,此次车队差不多有七八辆马车,后面还跟着十几辆装满了货箱的牛车,共有十几个镖师负责护送,每辆马车上坐着四五个人,此刻苏映雪正坐在其中一辆的马车上。
这趟路的最终目标是沧州城,沧州处于江南烟雨之地,苏映雪本不知道该往何处走,回到自己暂居的客栈时,突然看到一家镖局的马车正停在酒楼的门口,正是长丰镖局。
镖局的镖头叫袁雷,是个满脸络腮胡看起来十分威武不凡的硬汉,长丰镖局是沧州城的镖局,因为年前发生了一些意外之事,所以滞留在京城之中,直到几日前才出发,暂停停留了半日。
苏映雪身上钱粮不多,又是孤身一人,身怀六甲,一个人上路难免凶险了些,跟着镖局无意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于是她卖掉了那辆从江春娘哪里顺来的马车,坐上了长丰镖局的镖车,每日只在马车上闭目昏睡,偶尔镖车车队停下来,她偶尔会下车解决一下私人的问题,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下车。
这个马车内一共有四个人,其中一个做生意的商人,那张富态圆润的脸上总是挂着警惕,看着马车内其他人就好像看贼一般,也不知他兜里藏着什么宝贝;其他两人是一对兄弟,穿着很是朴素,应该是家境贫穷的普通百姓,那富商大多数时候都在暗中盯着两贫苦兄弟,偶尔也会将目光落在苏映雪的身上,虽然没有看那两兄弟看得这么蔑视,但是那目光也让人很不舒服。
这一日镖车从早行到下午,停在了一条小溪旁边歇息两刻钟,因为长途跋涉,路途颠簸,车厢内虽然备了软垫,苏映雪仍然觉得很不舒服,她自小生在勋贵人家之中,爹娘兄长疼爱,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重生之后虽然条件差了一些,但是身旁也有丫鬟伺候,后来嫁入相府,更是钟鸣鼎食,无一不精。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苏映雪用冰冷的溪水洗了一把脸,看着溪水中的倒影,叹息了一声。
她从包袱中掏出了个半酥不脆的烧饼,味同嚼蜡的吃起来,刚吃了两口,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沈大哥,你在吃什么呢?”
这声音如同少女的一样轻柔,苏映雪没有转过身,那人就蹦到了自己的身前,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苏映雪顿时呛了一下,顿时剧烈咳嗽起来,事实上眼前之人就是一个少女,一个女扮男装的少女。
那女扮男装的少女见状连忙给她打开的水囊,递到她的跟前,见她好了些,开口道:“我师兄煮了一些山鸡野菜汤,沈大哥也过去喝一点吧?”
苏映雪摇了摇头,并不想接受她的好意,眼前的这个圆脸少女叫袁柔,是镖头袁雷之女,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男装,脸颊一笑还有酒窝,明眼人一看就知她的性别。
苏映雪将剩下的小半个塞进嘴里,转身走到马车附近,看到不远处袁镖头和几个镖师围坐在一起,中间架了一个铁锅,有隐约的肉香飘过来,有一个十六七左右的少年走到袁柔身边,有些厌恶的瞥了自己一眼,跟袁柔道:“师妹,人家不领情就算了,一天到晚板着一张死人脸躲在马车里,从不与人交谈,也不知是什么身份!”
苏映雪懒得与他计较,掀开车帘钻了进去。
又行了两三日,这几日日头高照,天色也慢慢的暖和起来,山林行路间,树枝开始抽芽,冒出了一个个颤巍巍的绿芽头,偶尔,还能看到含蕊吐芳的花丛,虽然极为少数,但是总算为这寂寞无聊的路途多了一点点趣味。
马车差不多行了两个时辰,车队停了下来,那袁镖头叮嘱了镖师们提高警惕,因为这附近是山匪盗贼劫道的多发之地,众人一听难免有几分慌乱,幸而这长丰镖局的名声还是有几分可靠的,于是又镇定了一些,只是脸上仍带着一些消之不去的不安。
苏映雪对面的那个商人尤其惶然,这下他的目光倒是不落在车内了,而是时不时的掀开车窗,顺着缝隙往外瞧去,神情比起镖师一般无二。
那兄弟中的一人就开口宽慰道:“我兄弟二人时常在这条路上奔波,几乎未曾遇到过匪贼,长丰镖局的镖师身手不凡,等闲之辈不敢轻易上来送死。”
这个大兄弟说话还倒有几分的文化,应该是念过几年书的,那商人冷哼了一声:“你们这群穷子,就算是被劫道,除了一身劳力,又有什么可以拿出来换命?”
这话一出,那兄弟二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于是再也没有开口,一路静默。
又行了半个时辰,前面突然传来了几声响动,马车颠簸了几下,竟然停了下来。
正文 第162章 遇匪
第162章遇匪
那商人的一个没注意,后脑勺狠狠的磕在了车壁上,他立时痛呼了一声,骂道:“会不会驾车!”
外头没有传来道歉的声音,而是袁镖头的一声大吼:“有人劫镖!大家戒备!”
马车上的人顿时一片惊恐,那商人顿时闭紧了嘴巴,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就会引来盗匪开车门。
苏映雪掀开车窗,看到最前头的路中间躺着几块石头还有两段滚木,看起来是有备而来,埋伏在此地许久,那些镖师则是抽出了手中的武器,一个个神情戒备,观望着四周。
苏映雪两群穿着黑衣的人从两侧山林之中的冲了过来,目标明确,队形丝毫不紊乱的包抄了上来,她脸色微微一沉,因为这山匪看起来是训练有素,而且人数是镖师的两倍有余。
“留下财物和女子,我等自会放你们离去!”领头的山匪大喊了一声。
袁镖头冷笑一声,自然不肯答应,长刀一挥,就朝着那最边上的那个山匪劈去。
袁镖头手中是一把长刀,只见他招式大开大合,若风如雷,十分的威武不凡,一人迎战四五个匪贼,他身侧是女扮男装的袁柔,袁柔手中是两把双剑,功夫却是不怎么好,全靠她身边的师兄杨枫护上一二,然而激战了一会,有半数镖师被砍死砍伤,那些匪人的身手俱是跟镖师差不多,很快那些人朝着袁镖头几人而去。
袁柔惊慌之下,竟被人划了一刀,她惊呼了一下,右手上的剑掉落在地,她师兄连忙替她接下了一剑,却是忘记背后的刀。
“师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