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被女人勒死,他没再犹豫,抓住那两只纤瘦的手腕用了几分巧劲将其拉开,害怕她再抓自己,于是将那两只手腕按压在月稀宝身侧。
于是乎,画面又变了味。
两人身子重叠,沈炎瑾伏在她身上,低下头的时候这才发现两人脸对脸,眼对眼。
“……”对上那双深如冷潭的黑眸,月稀宝瞪大眼,脑袋有一瞬间空白起来。
而沈炎瑾最先反应过来,瞳孔紧敛,赶紧松开她的手腕,坐起了身。
从头到尾,他都没开口说一句话,只是那张脸变得又臭又冷又硬。
“沈炎瑾,我讨厌你!以后我再也不跟你说一句话了!”回过神来的月稀宝又尴尬又气愤不已,面对唯一的床铺她也不敢待了,更不敢霸占了,怒容满面的翻身跳了下去,然后倒在地铺上,把一床被子狠狠的捂到了自己脑袋上。
丢脸死了!
一想到刚才那场面,她就恨不得找根柱子撞死,这要是传出去,别人指不定怎么误会他们俩呢!
他们不仅是表兄妹,在离京之前,他们还是未婚夫妇的关系。
她真的是脑子装泥了才会在此落脚!
她现在才发现,好在这男人自己提出要解除婚约,要是他们真成了夫妻,那她还有好日子过吗?
都不知道心疼人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嫁。
别说当夫妻了,就是当他哥哥,他都不配!
哪有这样的哥哥?
看着那团鼓鼓的被子,沈炎瑾冷硬的唇角突然抽搐了一下,眸光落在那气呼呼的身子上,不知道为何,他唇角竟然淡淡的勾起。
尽管那笑容很浅,但此刻,他确实是笑了,连眸色都多了一丝温度。
月稀宝很生气,也是如她所说没再跟沈炎瑾说过一句话,就连店小二送热水进屋,她都没应一声,依旧蒙头蒙脚的就跟睡着一样。
尽管不知道屋里的情况,可她还是竖着耳朵听屋里的动静。
店小二叫门的时候,床上的男人去开的门,然后房门被关上,然后传来水声。
接着她脑袋上的被子被人掀开,月稀宝气呼呼的瞪眼,就看到某个男人冷硬的俊脸出现在她面前,还不等她扭头,突然一张布巾罩在她的脸上,热乎乎的暖气浸透她的肌肤,隔着布巾,是一只大手,比她整张脸还大。
“……?!”瞬间,她浑身僵硬起来,一动都不敢动。
与其说她震惊,不如说她是被吓住了。
直到满脸的热气离开,她才眨了眨眼睫毛,不过只看了一眼男人的冷脸,她瞬间又鼓起了腮帮子,拿被子蒙上脑袋之前,还恶狠狠的撂下一句话——
“别以为帮我洗个脸我就会原谅你!想得美!”
等她追上大哥他们之后,她一定要把这人的恶行说给大哥他们听,让他们评评理,居然不把床让给她睡,还让她睡地铺!
“……”刚走到床头的男人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高大的身子突然晃了晃。
回头看着女孩重新蒙上被子的脑袋,他唇角再次抽了抽。
谁稀罕她原来来着?
他这次出来也是受姑姑所托,否则他根本就不可能跟这几人一起出来。
原来他们出发前,沈千姿始终放不下闺女,不是怕她受欺负,而是怕月羲霖和上官珣有正事要忙,顾不上照顾闺女。再加上有沈爱嫣,她更加不放心,所以特意委托沈炎瑾,希望他能一同去江县。
她没其他想法,只是单纯的委托他照顾两个女孩,抛开娃娃亲的事,他们毕竟都是兄妹,虽有暗卫,可是近身的就那么几个人,能多一个人在女儿身边,就多一份放心。
这些月稀宝肯定是不清楚的,要是知道,估计她也不会接受自家母后的好意。而月羲霖也猜到沈炎瑾此次出来的目的,所以才放心的把自家妹妹交给他。
对于沈炎瑾,他也不担心自家妹妹在他手中吃亏,一来自家妹妹多少也有点本事,二来,主动退亲的又是沈炎瑾,他觉得沈炎瑾能够退婚,就肯定不会有什么不轨的心思。所以尽管他同沈炎瑾接触不多,但还是放心的把自家妹妹交给了他。
许是睡地铺的缘故,一晚上,月稀宝都睡得不踏实,没抢着床铺始终有些耿耿于怀。在她心里,反正已经把某位表哥给记恨上了。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也不知道,等到醒来的时候,她发现不仅天色透亮了,人也莫名其妙的睡在了她想了一晚上的床铺上。
这一发现,她掀开被子猛得坐起身,下意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除了衣裳皱巴巴的外,跟她睡着前一摸一样。
房间里,并没有多余的身影,但桌上却多了一碗小米粥还有一笼小笼包。
她正准备下床找自己的鞋子,突然察觉到身下有异样——
脸一红,她赶紧拿被子把自己腰下的位置捂住。而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她来不及多想,红着脸有些慌乱的躺回了床上。
站在房门口,沈炎瑾眯了眯眼,不是没看到刚才的一幕,只是有些不解。
醒了为何不起?
这都快晌午了。
正文 十三 你好无耻!
月稀宝等着他离开,可是等了半响都没动静。她只好转过头朝房门口看过去,见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顿时就有些急了。
“表哥。”
“……”看着她红透的脸颊,沈炎瑾眯了眯眼。
此刻的月稀宝已经忘了昨晚发下的‘再也不同他说话’的誓言,脸颊莫名的滚烫,但很认真的对他说道,“表哥,要不你先走吧,别管我了,你先去追大哥他们,我迟一些再来追你们。”
闻言,沈炎瑾俊脸沉了沉,眸光冷冷的盯着她烫红的脸颊,抬脚走了过去。
“生病了?”站在床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神色别扭的人儿,淡漠的语气带着一丝鄙夷的味道,“你自己不是大夫么?”
“……”月稀宝双颊更加滚烫起来,只是一瞬间就如同煮熟的虾皮。不想跟他计较他的态度,她现在只想他赶紧走开,走得越远越好。她觉得大哥让他留下来陪她,分明就是故意气她的。等她回京以后,她同样不会放过大哥!
沈炎瑾抿着薄唇,一点都摸不准她的心思。原本以为沈爱嫣那男人婆就已经够麻烦了,没想到这个更难伺候。
“不早了,赶紧起吧。”他冷声催促道,对于她刚刚提出的要求自动忽视。
见他一点都不配合自己,还死赖着,月稀宝顿时有些来气,“我不起,我就要赖着!”
沈炎瑾沉着脸,索性掀开被子想把她拧起来。
月稀宝是背对着他躺床上的,被子掀开的那一瞬,他突然就愣了,看着女孩屁股后面那团殷红,他冷漠的俊脸上唰的闪过一丝尴尬。
“啊,你做何啊?”月稀宝脸红耳烫的嚷了起来,又赶紧抓过被子把自己捂住,尴尬的对着他吼道,“你出去!”
这人有病啊!
都说了让他走让他走,他竟然还来掀她被子……呜呜呜,她不过就是来葵水罢了。
这可死男人不出去她也没法处理啊。
沈炎瑾回过神,总算听话了一次,转身出去了。只不过转身那一刻,两侧耳根莫名的染着红晕。
房门被关上,直到确定门外没有人之后,月稀宝这才赶紧掀开被子起床,并快速的打开自己的包袱从里面翻找起女儿家用的东西来……
一刻钟之后,她已经收拾妥当,拧着包袱正准备打开房门,而这时房门被人推开,看着门外端着食盘的男人,她再一次愣在了原地。
“做何?不是要走了吗?”她不解的朝门外的某人问道。
沈炎瑾看了她一眼,直接走进屋中,并将房门反手关上,然后将手中的食盘放到桌上。
“过来喝了它。”他语气很淡,似乎少了些冷漠的气息,只不过略带了几分命令。
月稀宝拉长了脸走过去,看着桌上那只碗,顿时又忍不住红了脸。
红糖姜水?!
“我不喝。”尴尬的转身,她直接拒绝道。
站在桌边,沈炎瑾俊脸有些不好看,命令的口吻更重,“喝掉!”
月稀宝转身朝他瞪眼,“我都没病喝它做何?”她是大夫,她自己的身子被她调养得根本不需要这样。
“喝掉!”沈炎瑾绷紧了俊脸,盯着她的眸光溢出了几分寒气,“不喝就别想走!”
“……”看着他那又冷又硬的俊脸,月稀宝撇嘴都想哭了。
这什么人啊,欺负她现在孤身一人么?
她承认,他能给她送红糖姜水来很让她感动,可是他这霸道的样子真的让她生气。好似她欠了他多大人情一样,明明是他自己要去做的,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很压抑,也很糟糕,男人绷着脸,女人鼓着腮帮子,似乎谁都不想让步。
最后被他冷眼逼得没法,月稀宝还是气鼓鼓的端起碗有些粗鲁的将红糖姜水喝了下去。
重重的放下空碗,她转身就要出门。
但手腕突然被人抓住。
“你还想做何?”冷着脸,她没好气的问道。实在不想看到他,特别是他这张欠揍的脸。不过就是她表哥而已,凭什么管她?
“回去休息,过几日再上路。”低沉的嗓音从沈炎瑾薄唇里溢出,但依旧带着几分命令。
“为何啊?”月稀宝更是瞪大了眼,一点都不赞同他的话。
对于她的反对,沈炎瑾视若无睹,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直接拉到了床边,微微一拽一推,月稀宝顿时就被他给抛到了床上。
“沈炎瑾,你到底想做何啊?你有病是不是?”从床上抬起头,月稀宝怒着朝他吼了起来,“你别以为我好欺负,你要再如此霸道不讲理,信不信我当真翻脸了?”
被骂的男人没吱声,只是脸色难看的为她脱鞋子。
“你别碰我!”月稀宝赶紧缩脚,防备的推了他一把,“沈炎瑾,你够了,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谢你,我不需要你照顾,虽然你是我表哥,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
“那上官珣为何能碰你?”不知为何,沈炎瑾的脸黑得就跟鬼魅上身一样,那双冰冷的眼眸都带着几分阴戾的气息。
月稀宝想都没想的朝他吼道,“从小到大,我都跟他一块长大,我们同吃同住同睡,他当然可以碰我!”
“你再说一次?”也不知道她的话还是态度把沈炎瑾刺激到了,站在床边的他不仅双手攥成了拳头,就连眸光都变得凌厉起来。
月稀宝下意识的往身后退了退,放在身侧的素手微微一抖,几根银针顿时隐藏在她的指缝中。
“沈炎瑾,你别想着欺负我,你要是再这个样子对我,小心我真对你不客气!”迎着男人阴戾沉冷的双眼,她咬紧后牙槽冷冷的威胁道。
看着她变脸的样子,沈炎瑾没再吱声,只是紧紧的抿着薄唇缄默的凝视着他,冰冷的眼眸深邃如潭,让人一点都不看出他的心思,就在月稀宝一瞬不瞬的瞪着他准备跟他翻脸打斗时,突然手腕被抓住。
沈炎瑾的动作很快,快得连她都没反应过来,藏着银针的雪白柔胰就被他举高暴露在两人眼下。
月稀宝是真有些傻眼,甚至忘了反应。
就怎么傻愣的看着男人抬着她的手腕将她指缝中的银针一根一根拔去……
“沈炎瑾,你还给我——”回过神来,月稀宝顿时怒着朝他扑了上去,试图将他手中的银针给夺回来。这东西她虽然不缺,可是她的每根银针都与众不同,弄丢一根都很可惜的。
当那纤瘦轻盈的身子扑到自己身上时,沈炎瑾突然僵硬起来,比起昨晚两人肢体接触,此刻的感觉似乎又有些不同。她是自己扑上来的,那身子软中带着一股蛮力,这些都可以忽略,最难让他忽略的是胸口贴上来的两团,只是一瞬间,沈炎瑾就觉得自己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呼吸间全是陌生的馨香,独属于女儿家身上才有的,自然、清雅、甜腻的香气。
“还给我!把银针还给我!”此刻的月稀宝压根就没去管他是什么表情什么样子,一只手扒在他肩上,一只手伸得老长要去抢他高举的手臂,而她两只腿儿还攀附在沈炎瑾腰间,因为要抢东西,她整个身子都在不停的摇晃,那摇摇起伏的情景让场面顿时变得暧昧起来。
可惜她浑然不知。
直到她猛的察觉到男人身体发生了变化,这才倏然僵停了动作,然后低头看了一下,然后……
“啊——”
“沈炎瑾,你好无耻!”
……。
自从离开客栈以后,月稀宝就变哑巴了,一路上,她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更别说拿正眼看某个男人了。
自从发生那一幕之后,她就觉得这个表哥是个变态。
想到那时的场景,她仍然会觉得害臊,仍然会觉得羞怒。她不过就是想要抢回自己的东西罢了,可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居然对她起了反应!
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别以为她不懂事,在宫里,早就有人教过她男女之别。她还偷过大哥的小人书来看,那些事没经历过,可不代表她傻。
她可没忘记他们已经取消婚约了,虽然父皇还没正式宣告,可大家心中已经有数,也接受了解除婚约的事实。
她真的没想过要跟他有一点纠缠的。
既然大家能看清楚事实,那就做正常的表兄妹,她没觉得有任何可惜的,因为她清楚得很,面前这个男人不喜欢她,而且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可自打发生了客栈里尴尬的一幕,月稀宝就恨不得赶紧摆脱他,最好以后都别再见面了。
五天之后,他们顺利的到达了江县地界。
此时的江县虽然暴雨停了,可依旧下着毛毛小雨,一进入江县的地界,整个气温明显的低了不少,就连白日里,天空也是笼罩着阴霾,一眼望不到头。
比起其他地方,江县的天气真的算是恶劣的,比起其他地方,江县的百姓更是过得痛苦。
地里全是积水,田地被淹,庄稼颗粒无收。好多百姓已经逃到了邻县避难,在路上,他们已经碰到了许许多多从江县搬家的人,泥泞的小路上,有不少牛车拉着一家老少从江县出来。
那副副场面,让从没吃过苦的月稀宝看得潸然泪下,心揪得难受。
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一点都不习惯脚下的泥泞小路,纵然身有轻功,可大白天的,她也没好意思施展,就怕吓坏了那些逃难的百姓,于是只好一脚一脚的踩着泥泞路往城里去。
突然,脚下一滑,她整个身子往泥地上倒去,眼看着就要吃上一嘴的泥,突然腰间一紧,她被人提了起来。
还不等她出声,就见某个男人冷着脸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
“表哥……”几日来,她第一次开口喊他,主要是被他抱得很不自在,但她也看出了他的用意。
“嗯。”沈炎瑾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了前方,绷紧的俊脸沉沉冷冷,让人一点都不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
“我可以自己走。”月稀宝别扭的挣扎了一下,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沈炎瑾再次睨了她一眼,连薄唇都抿紧了,抱着她非但没松手,反而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在泥泞路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的小雨点没有了,月稀宝将头上的斗笠取了下来挂在了手臂上,侧着脸盯着前方的路,脸颊始终红红的,纤柔的身子也绷得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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