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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宝钗应了一声。一阵珠帘摇曳的声音，一个清秀伶俐的小丫鬟走了进来，端着一个银盆，放在黄花梨高面盆架上。白氏把小丫鬟打发出去，然后把柔软的帕子沾了水，帮她擦脸。宝钗闭着眼任由白氏细细的擦拭，她是越来越腐败了，她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不过，白氏想要往她脸上涂东西的时候，就被宝钗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她现在还真的不需要涂这些乱七八糟的。归结来说，洗脸都没有多必要。然而，不擦胭脂水粉顶多算是不爱红装爱武装，不洗脸……就差不多会被说成不要脸了。
“小姐可要去夫人那儿用餐？”白氏也不会坚持什么，毕竟宝钗从来都不让她给她涂什么。“夫人那儿，几个姨奶奶都在呢。”白氏到现在都还以为宝钗不知道薛老爷病危，也就没了必要告诉她薛老爷得了天大造化痊愈的事情。
“不去了，就在这儿吃就好了。”宝钗才不愿意去凑那种热闹。白氏应了一声，从宝钗拒绝白氏喂奶开始，霜雪阁之中就自备了小厨房。小厨房之中的开销都来自王夫人的月利，宝钗也就很少到王夫人院中吃饭，倒是小薛蟠时常地蹭些点心吃。
早餐十分简单，一小碗煮的粘稠的白粥，一盘儿山药软糕，还有一小盘肉脯。“到了年关了，庄子上应该送了东西来了吧。”宝钗拿起勺子，头也不抬的问。
“往年都是要再过几天的，一般都是小年的前几天。”白氏倒也没有怀疑宝钗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毕竟那些小丫头也是经常谈论这些事儿的。“小姐问这些做什么。”
“唔，听说有不少好玩的东西。”宝钗咽下最后一口粥，才开口说道。“我很感兴趣。”
“小姐是听哪个小蹄子浑说的，哪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不过是些禽畜杂食。”白氏微微地蹙眉，这些小丫头是该管教了。不过，对于自家小姐还是要顺着。“到时候自然不会少了我们霜雪阁的。”
“你到时候别忘了就好。”宝钗漱了口又净了手，淡淡地吩咐道。一直等到白氏应了，才起身，“下去吧，没事儿不要来打扰。”白氏应声下去，宝钗才把怀中不安稳的渺之给拎了出来，“怎么了，不高兴？”
“没。”渺之闷闷地应了一声，也不动作，任由宝钗拎着，确实有些难受。
“真是，干脆以后都不叫你渺之，叫你闷葫芦好了。”宝钗无奈地把他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开始逗弄他说话。这生活，确实腐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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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有没有人在看啊，有人的话吱一声诶？
第二十四章 出府
本着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的原则，宝钗过了一个星期无所事事的日子，当然所谓的无所事事的日子包括了习惯性的修炼，逗弄雪团儿与缩小版渺之，教导每天都来报告的小薛蟠，看从小薛蟠那儿要来的四书五经……好吧，不算是无所事事，但是足够的悠闲。
农历腊月二十三，庄子里就像是约定好了一般来人了。宝钗感觉到前院热闹动静的时间比薛老爷接到消息还要早些，但是她可不喜欢凑那份热闹。
那个时候，她正在用言语与行动调戏渺之。雪团儿之所以没有冒酸气是因为他在床脚的软垫上睡觉。他的先天条件优越，睡觉就是在修炼……
当然，即使先天条件再好，他也更喜欢尽量的减少睡眠时间，被宝钗逗弄，讨宝钗的欢心。好容易悠闲，自然是缠着宝钗玩，不过吃了醋生了闷气的时候就直接扭头睡了。
然而渺之正好相反。他虽然喜欢和宝钗亲近也不见得就讨厌宝钗逗弄他，但是怎么都不适应。被宝钗逗弄着，就会不知所措。就像现在。
“渺之，乖，笑一个。”宝钗天一直都在尝试着让渺之笑，随着渺之的表情因为她的挑逗而丰富起来，她就更致力于让渺之露出欢愉的情绪。渺之已经习惯了宝钗突然之间发神经，但是习惯了不代表就会回应。
“真是不听话，渺之还从来都没有对我笑呢。”用指尖轻轻地戳了戳渺之的肚子，宝钗悠悠的道。渺之直挺挺地躺在宝钗的旁边，闭着眼睛装死，他算是算准了某人，只要不予理会就自知没趣地罢手了。不过，渺之斗不过人精宝钗在正常不过。
于是他以为摸清了宝钗的时候，宝钗就直接换模式了。
“不笑？”宝钗看着打算顽抗到底的渺之，只觉得这种猥琐邪恶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啊，不然就太无趣了。于是，她俯下身去，把脸凑近渺之的脸，细细的吹拂了几下。看着他小巧精致的耳朵红的透明，才离开。然后动作熟练地掀起了他的衣服。
“别。”渺之抓住宝钗的手指却根本就没有办撼动分毫。“唔……”他以为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细细软软的发梢在腋下搔过，他颤抖起来，难受酥麻，他的脚趾蜷曲起来，眼中慢慢的泪水。“唔哼……”
“真是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这样都是一副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的表情。”宝钗无语望天，许久没有等到渺之答话，垂头一看，就见他闭着眼睛紧紧地拉着自己的衣服。
“又要装死？”她轻笑一声，老实人还是不要欺负的太过。“好了，我不欺负你，不要不理我，小雪团儿睡了，你又不理我，我多可怜啊。”渺之会相信才怪，这人最是无耻最是腹黑，全世界都是可怜人，她也不会是无辜的那一个。渺之继续不动不语，“好了，带你出去玩玩。”
渺之挣开眼睛，眼睛亮晶晶的，他最后一次接触世俗世界应该是千年之前了。
“这个表情很好看。”宝钗知道自己说道点子上了，看来以后要经常利诱啊。
“主人偏心。”雪团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张着大眼哀怨的看着她。无论是那哀怨的语气还是哀怨的眼神儿都能让神经再大条的人打上一个寒战。
“我又做了什么偏心的事儿了？”宝钗显然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了，她摸了摸雪团儿的小脑袋，心情愉悦地问道。“让我的小雪团儿这么多的怨念。”
“主人都不带我出去玩，主人总是偏袒渺之。”雪团儿委委屈屈地用他那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宝钗的掌心，“雪团儿也要跟着主人出去玩玩，”他撒娇地舔了舔宝钗的手心。
“呵。”手心痒痒的，宝钗眯了眯眼睛，“好了，别撒娇了，就算你没有醒，我也是要带着你一起去的，小东西，我什么时候忘了你了，嗯？”宝钗捏了捏他的小尾巴，“雪团儿就是个小醋罐儿，闻着都是酸溜溜的。”
“雪团儿香香的，才不酸溜溜的。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啊？”雪团儿一本正经的反驳着，还在身上嗅了嗅确定自己没有酸，然后才狗腿儿地在宝钗身上蹭来蹭去。就连一直都把自己当背景幕的渺之也是眼睛亮亮的看过来。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宝钗也是想出一出是一出。
如果是在宝钗的上一世，巨大的信息量总是能够让人轻易地忘却一件事儿。然而在现在的世界之中，只要是一件稍稍有点趣儿的事情，就能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成为那些愚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宝钗的事情显然还在新鲜事儿的范畴。
即使她吃了睡睡了吃地过活，也不足以让人淡忘她。薛家上下无论是谁都不敢小瞧了她，更因为前些日子薛老爷王夫人的吩咐，没有敢提出异议的。
所以，宝钗公然出府的事情也没有人敢去阻拦，只有白氏跟着，倒也没有念叨什么。
还没有出府就在半路上遇到了小薛蟠。后边跟着两个小厮，拿着一个半米高的鸟笼子，笼子上套着一个暖红色的锦绸罩子，做的十分精致，底下还有流苏随着小厮的走动而摇曳。
小薛蟠这些日子过得不错，因为是小年，西席回家过年，所以不用上学，再加上薛老爷自从病好之后对他过问的愈发的少了，他这几天玩的疯了。听说庄子上来人，听他身边一个贴身的小厮说会有些好玩的事物，便匆匆地去看能不能找些玩意儿讨好自家妹妹。
还真找着两只黄嘴白鹭，一雌一雄，都优雅的抬着头，翎羽蓬松的扬起，根根分明，漂亮惹眼。小薛蟠看到第一眼就迷住了。本来这一对儿黄嘴白鹭就是当个稀罕玩意儿送给女眷赏玩的，小薛蟠想要也没有人敢不顺着。
“妹妹，妹妹，好看的鸟儿。”小薛蟠看着宝钗迎面走来，欢脱的跑了过来，拉着宝钗就朝着笼子去。宝钗的嘴角勾起，知道这小孩儿是来献宝的。“好了，直接让人送到霜雪阁就好了，我今天要出府，你也跟着来吧。”
“好啊，妹妹要去哪儿？善诗，你把笼子找人送到妹妹院子里，善词，你去备车，跟着我一起去。”小薛蟠兴高采烈地分派，然后转过身看着宝钗笑得谄媚，十分可爱。“妹妹，我帮你抱雪团儿。”然后被扒在宝钗肩上的雪团儿冷冷的瞪了一眼，缩了脖子噤了声。
“好了，快些走吧。今天是节下，必定很热闹的。”宝钗摸了摸雪团儿，又给小薛蟠整了整帽子斗篷。小薛蟠与雪团儿都眯了眼，被安抚的服帖。三个人说着话，就见小薛蟠先前打发出去的小厮带着十二个比他大了很多的面貌清秀的的小厮，抬着三顶轿子，到了近前。
三个人上了轿，只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角门，门外，已经预备好了一辆“轿车”。
低调却华贵的栗色油漆，凸显着车壁上精致的雕刻。棕红色的绸缎围子，角上缀着红色的垂穗子……不算惹眼，但是也不低调，宝钗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便踩着脚凳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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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终于出府了，尽可能的撒狗血引天雷，请自带避雷针，否则后果自负就是这样。
第二十五章 市井
本朝，金陵已经不是都城，但是比之先前更加繁华富饶。当然，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见证者，这些差距，无论是对于那些原著居民，还是对于宝钗这个外来者都是陌生的。
然而，即使繁华富丽，也因为厚重的底蕴不想轻佻，整座城沧桑肃穆，同时由充满生机。
马车车厢之中铺着柔软的垫子，一个小茶桌被固定在正中间，一个红泥小炉燃着炭，熏得车厢干燥充满炭火的干爽味道。火炉上小小的茶壶之中煮着茶。
宝钗坐在窗前，掀开很厚丝绸窗帘，透过小片小片的琉璃圆片朝着窗外看去。
虽说还没到年，但是城中已经弥漫了淡淡的喜庆气息，薛府极大，几乎占了整整一条街，所以，长时间横亘在眼前的都是自家的府邸……门前，往来的人不少，熙熙攘攘的有人马车子。宝钗所乘坐的马车相比其他的显然是惹眼的。
马车平稳的走着，车中很平稳，坐在宝钗旁边的白氏专心的看着火，小薛蟠一边吃着零嘴一边看着自家妹妹傻笑，不时地迎接来自小雪团儿看白痴一般的冷眼。叫做善词的小厮则是和驾车的人一起在车外赶车。车很快出了薛府所在的街道。
“少爷，我们去哪儿？”善词从厚重的车帘子缝隙之中问道，隐隐的能够看到车内的景象，对于宝钗任何人都有会怀着一些好奇心，即使好奇心经常害死猫。
“妹妹，我们去哪儿？”小薛蟠看都没看善词，在宝钗的面前，他一直都是以妹妹的意愿为主，把二十四孝贤兄诠释的淋漓尽致。虽然年纪有点儿小……宝钗倒是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丝窥视，不过对于漂亮可人的少年她一向都是比较宽容的，被看一下又少不了一块肉。
善词看着自家少爷在小姐面前的表现，只觉得小姐果然才是薛家最厉害的人物。要知道少爷也只有在小姐面前乖得根只兔子似的，就算是在老爷面前也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你知道那儿最热闹？”宝钗的兜帽之中，难得自愿地缩得更小的渺之正拽着她的耳朵，一边看不够地看着往来的各类人，一边细细的说话。
雪团儿自然能够听到渺之的说话声，虽然他也想要去热闹的地方，但是宝钗这样只问渺之不管他的行为让他不怎么高兴，他生气的用尾巴在宝钗的兜帽外面扫来扫去。
“那我们去墟市吧，听说有一种叫冰1糖葫芦的小吃，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宝钗的眼角抽了抽，冰1糖葫芦……倒是雪团儿和渺之竖起了耳朵，对于冰1糖葫芦表现出了极大地热情。
“那就去吧。”小薛蟠从来都没有去过墟市，宝钗更是没有去过。不过她还真的乐得去领阅一番古代商业街的风貌，虽然，她只要勤奋一点儿把神识放大，就能够更全面的领略一番。
本来还想要反驳的白氏在听到宝钗的应许之后，就把快要出口的话给咽了下去。心中却在寻思着如果知道谁给小薛蟠说这些烂七八糟的东西，一定要先抓着，狠狠地捶上一顿。善词打了个颤儿，直觉的白氏的眼神有些危险。
“去最热闹的墟市。”小薛蟠眨了眨眼睛，想了很长时间才组织完语言。笨拙的模样让宝钗莞尔，一时间，有些昏暗的车厢亮了一度，而正因为小薛蟠的话而觉得轻松了一下的善词被闪了眼，直觉的浑身一酥，生生打了个激灵。赶忙低眉垂首，作乖巧状。
薛宅附近最为热闹的，要属淮河边的南市。淮河边上有数万人家，廛槠说兀鄞舞伪取Ｆ渲斜慵性诱饬兴粒菩妫ダ浮Ｆ浼涓羌蝗似�
墟市在街道之上，多撑着简单而坚固的竹棚子。两边的房舍大都漆着白色的墙壁，配以古色古香的黛瓦屋顶，门窗檐楣，烟柳笨槐，婆娑生姿，自有一番味道。
“少爷，南市到了。”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太阳照烈了冬日的阴霾。商贾往来如织，搬运粮食、衣布、牲畜、杂货的伙计到处都是。当然也不乏赶集采买年货的人，只是同样乘坐华丽马车的就没有了。马车在熙攘的人群之外停了下来，四个人都下了车。
善词在前面带路。他虽是家生子，且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但也不是没有出过门的。所以，他对于薛家附近最大的墟市还是十分熟悉的。轻车熟路的带着几人朝着玩意儿最多的地方去。
四处都是讨价还价的声音，不过宝钗他们衣着华贵，一看就知道来自大族人家，多是躲过的。也有被宝钗吸引了视线，摄了魂去的。然后被小薛蟠怒斥了几声之后就没有敢惹得，只是偷偷的瞟上一眼，便匆匆转移视线。
小薛蟠见没人再敢看妹妹，便成了没了笼头的马，撒了欢地看这看那，拖着善词一起，买这买那。布老虎，葫芦烫画，面人，各种玩意儿差点儿把善词给埋了。
看着小薛蟠用一种女人买衣服的热情，把看着有趣儿的玩意儿都买了个遍，宝钗只觉得好笑的紧，她更想买的是植物种子与动物幼崽。
“妹妹，饿了。”小薛蟠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睨着旁边的小吃，眼中是赤果果的食欲。宝钗无语，这小东西从在车上就吃了一肚子的零嘴儿，是真的饿了还是肚子饱眼不饱真挺难说。
“外面的吃食不讲究，你想要吃什么先记下，等回了家在我那霜雪阁的小厨房里给你做就好了。真的饿了就到酒楼吧，省的到时候坏了肚子，像上次那样哭的可怜。”宝钗敲了敲他的脑袋，只觉得有些湿，“就那边那个吧。正好也让善词把东西送到马车上。”
善词感激地看着宝钗一眼，就被小薛蟠踹走。宝钗嗤笑一声，这小东西分明就是在拿人家善词出气。“好了，别闹了，不是饿了么？”
小薛蟠委屈的瘪了瘪嘴，他可不敢和宝钗犟，温顺的跟在宝钗身后，朝着酒楼走去。
宝钗站在酒楼前，微微仰头，看着酒楼的招牌，嘴角抽了抽。她开始只是扫了一眼酒楼的个头，没有认真看名字，这一看，还真是著名——悦来酒楼。
“妹妹，怎么了？”小薛蟠见宝钗仰头看着招牌，也跟着站住，不过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不由得出口发问。其实不仅仅是小薛蟠，就连白氏还有雪团儿渺之都不知道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