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对这颗脓疮不予理会让它继续扩大,以后对八哥的影响只会越来越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现在这样再好不过了。”
四太太长叹一口气,“哎,你父亲是个不爱操心的,珍娘带着玲姐儿去了你六哥那里,煊哥儿又在你这,家里只剩我一个人,这心里呀,怎么都松快不起来。你是不知道,昨儿陈嬷嬷过来收拾许氏的妆奁时,我看着那个场景,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一年多前她可是十里红妆热热闹闹地嫁进府的,那里府里多热闹呀。”
甄婉怡在一旁陪着母亲回忆往昔,感叹现在,慢慢地开解。其实四太太一直是个豁达的人,她看得明白,只不过事关最疼爱的小儿子的终生大事,她便患得患失起来。
许莉姿对甄修杰不好她气不过,为儿子鸣不平,可一旦休了人家,她又觉得许莉姿可怜起来,这种矛盾的心理还是要靠时间慢慢地去平复。
中午时分,甄婉怡早早地派人去前院接了煊哥儿和珩哥儿回来,再加上珏哥儿琼姐儿,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用了顿午膳,四太太脸上的笑容总算是多了起来。而太皇太妃则是很有眼界的避开了,让四太太和甄婉怡都感激不已,四太太一再叮嘱甄婉怡要好好孝顺太皇太妃。
这一天四太太在荣王府一直等到煊哥儿放学,然后带着煊哥儿回了安乐胡同。
等天气渐热起来,甄婉怡也安然度过了前三个月,得知消息的甄文怡选了个休沐的日子带着两个儿子来到荣王府,给太皇太妃请安过后,便带着一群小孩到了清漪水榭。
珩哥儿虽比煊哥儿皓哥儿要小几个月,可因习武个头串得很快,已经比两个哥哥要稍稍高一些了,人也越发沉稳,带着一群弟弟妹妹玩耍,便是不大听话的皓哥儿也被训得乖乖的。
甄文怡见了直瞪大了眼,对着甄婉怡大惊小怪道:“九妹,我将皓哥儿放你家养吧,你看他多听小世子的话呀,跟家里完全不相同。”
四太太在一旁笑道:“哪有你这样当娘的,自己儿子还嫌弃。”
甄文怡对着四太太撒娇道:“婶婶,您是不知道皓哥儿撒泼的样子,私塾里的先生隔三差五在就找相公告状,一告状相公就要打人,可一打人就要跟我婆婆对上,您说我是劝相公呢还是劝婆婆呢?劝相公,相公跟我发脾气,婆婆还说我不贤惠管不好儿子,劝婆婆,我婆婆直接能把我训得跟孙子一样,我可真是两头不讨好。您看看,就这半年,我都瘦了好多了。”
四太太也被逗笑了,“你呀,真个傻的,这样的情况你矗在那里做什么,这种时刻你就该躲得远远的。圣人都说子不教父之过,姑爷教子是理所当然,你应该支持,就是怕自个心软所以才避得远远的。再说还有皎哥儿要带呢。”
甄文怡崇拜地看着四太太,拉着四太太的胳膊撒娇道:“哎呀,四婶婶,侄女怎么没托生在您肚子里呢,侄女若是能学得您一分半点的本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两边不讨好了。”
甄婉怡笑道:“你哪是没想到,我看你就是想显摆自己,想两边讨好才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甄文怡抬手打了甄婉怡一巴掌,瞪眼道:“就你聪明。”
打闹间,映月领着樱桃进来了。一身翠绿色缠枝花纹襦裙,丰满白皙,比起在府里时多了几分从容,如今的樱桃已是正经的官夫人,费敏行如今在户部任从六品的员外郎,很得器重。
费歆彤是费敏的长女,与琼姐儿同一年出生,长得与樱桃极为相似,大大的眼一看就觉得乖巧。见礼过后便被琼姐拉过去玩了,那一群小孩里只有琼姐儿一个女生,如今的琼姐儿也知道要找同伴玩了,平日里对着甄婉怡的肚子总是喊妹妹。
“你今儿怎么有空过来的,聪哥儿还好吧?”
四月初樱桃生了费敏行的长子,刚满月费敏行就给取名为费聪,可见是高兴极了,要知道费敏行前妻给他留下了一个女儿,樱桃第一胎也是个女儿,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儿子,樱桃的压力也是骤减。
原先都打算若是这一胎还生了女儿就要准备给费敏行抬妾的。
樱桃笑着道:“好着呢,他如今除了吃就是睡,我也懒得带他出门,省得劳师动众的。”
说着看了看周围,映月极有眼色地挥退了下人。
甄婉怡疑惑道:“怎么了?”
樱桃压低了声音,“王妃,我听到一则消息就赶紧进府来了,外头都在传八爷休掉许氏是因为八爷后悔没尚公主。”
话音一落,四太太就是一阵抽气声,“岂有此理,这是哪个碎嘴的在乱嚼舌根呀,修哥儿为什么会休妻许家不清楚?怎么还会有这样的话传出来?婉儿,你说会不会是许家传出来的?”
甄婉怡摇了摇头,“不可能,许夫人没这样的胆子也不可能做这样的笨事,别忘了许莉姿还有把柄在我们手上,她不敢乱传话。”
许莉姿的手稿还在她手上呢,许氏母女肯定不敢乱说话。
☆、第五三三章 解 决
四太太被这个消息打懵了,当初之所以那样快地与许家结亲最大的原因就是为了躲避公主,如今这传言也真是太没道理了。“那现在怎么办?”
甄婉怡安抚道:“母亲别急,说不定现在最着急的不是我们呢,您等我先问了王爷再说。”
最近她一直在府里养胎,没出门走动,外头传什么她也弄不清楚,以前还有个瑜亲王妃给她递信,如今看来她也是在避嫌了。两头都熟索性两不搭理,两不得罪。
甄婉怡见母亲全无心思坐立难安的,便让人去寻了祁荣回来,今天中午也能让祁荣多辛苦一下来回跑一趟了。
只不过还不等送红鹦出门,祁荣就回来了,不等人问及便道:“这事是许府传出来的。”
甄婉怡诧异道:“不是吧,许夫人这样冤枉我们就不怕我揭了她们母女的遮羞布?”
要知道外头虽知道许氏被休,可被休的原因却没透露出去,许夫人不会做这样自掘坟墓的事,许莉姿更是没那个胆子。
祁荣笑着道:“虽是许府传出来的,可不是大房,而是二房放出来的,估计争对的也是大房吧,咱们只是被做了踏脚石而已。”
祁荣一说甄婉怡便明白了,当初许夫人设计让许家二房的长子许玮尚了公主,平白废掉了许玮为儿子许琛扫清了障碍,算是把许家二房给得罪狠了。许二太太虽没在京城多待,可能教导出许玮这样出色的儿子,绝不是个能被轻易忽悠的人,以前没在京城,许玮尚公主的原为不明白,可自从许玮尚了公主开始,她便一直待在京城,该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如今许莉姿与甄修杰分开,许家大房也脱离了荣王府这艘大船,许二太太想要为儿子报仇自然可以放开手脚了,可是拿甄修杰来压制许家大房却是甄婉怡不能接受的。
甄婉怡心里不舒服脸上就带出了不满意的神色来,“她们自家人窝里斗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呀,为何要攀扯到八哥身上来呢?”
祁荣神色一派轻松,“我一听到外头的传言就派人跟许大人和许驸马还有公主府的人打过招呼了,过两天就会有答复。不会让修哥儿吃亏的,你们放心就是。”
甄婉怡笑着点头,两眼弯弯如只餍足的猫儿。
而四太太更是满意地笑道:“麻烦王爷了。”
“一家人不用说客套话儿。”祁荣对着四太太说说可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小娇妻,对小娇妻的这番姿态很是满意。
在人多的时候说得好好的,可晚上到了床榻上却全然变了模样,搂着甄婉怡上下其手,让本就觉得燥热的甄婉怡被那火热的大掌一碰更是如火燎一般,孕期里特别敏感的身子被祁荣一阵或轻或重的揉捏,直接软成一滩春水。
樱唇半启,"jiaochuan"道:“王爷,我这身子不舒服呢。”
却不知道那娇柔的嗓音对这个时候的祁荣而言有如烈性媚药一般,忍得眼睛都红了,手在那丰满处揉捏,沙哑道:“为夫知道,你这已经过三个月了,我轻一点不要紧。”
甄婉怡嘤咛一声,知道今晚是逃不过了,便放开自己由得祁荣去,这都是第三胎了,该怎么做可以怎么做祁荣早已明白,总不能真让他禁欲十个月吧。
一夜颠鸾倒凤鸳鸯戏水,倒真个让甄婉怡享受到另一种极致的快乐。清晨起床时已是神清气爽,只是那看人的双眼媚得能滴出水来,在镜中将自己打量个遍后,便不好意思去梅院了。
过了三日,樱桃再进府时,带了外头的新消息,“王妃,许大小姐被送到清月观去了,听说是许夫人亲自送去了,拿的是三公主的令牌。”
清月观做为皇家寺庙一般只接受皇室宗族的供养,宫里想要出家的太妃也大多选在那里,其余的便是各大世家犯了错的小姐夫人和姬妾。樱桃提到清月观甄婉怡便想起那观中还有荣王府的一位侧妃呢,也不知道那孙晓晓还在不在清月观里?
不过如今最要紧的许氏的事,“出什么事儿了?”
樱桃这会也不着急了,慢慢说道:“前几日外头不是在传八爷是后悔尚公主才休掉许大小姐的吗?后来估计是王爷施压,许府才放出许大小姐身染恶疾的风声来,这不,今儿一早许夫人就亲自送许大小姐去了清月观静养。
这样看来,许家二房这是利用王妃和三公主逼迫大房了,让许夫人不得不吃下这个闷亏,还要亲自表态最疼爱的女儿身有恶疾,倒是报了当初不得不尚公主的仇了。”
许二太太拿甄修杰做伐子逼得许夫人不得不出来避谣,甄修杰休妻的原因荣王府不说甄府不说便已是给了许家极大的脸面,可若是许家还想踩着甄修杰来保住颜面,那荣王府也不是吃素的。
就算一开始存了侥幸之心,可祁荣派人敲打一番后,也不敢了。想要将甄修杰的声名扭转过来,自然得从休妻原因上着手,而荣王府没有直接出声就是给许夫人一个机会,还好许夫人知道取舍,说出许莉姿有恶疾总比不守妇道要好得多。
明白了原因,甄婉怡也不去计较了,当初对许玮的算计里她也算是出了一丁点儿力的,如今就算是回报,她就不去追究了。
许家的事终于尘埃落定,至少对甄婉怡和四太太而言是结束的了。至于以后朝堂上祁荣和甄修杰与许魏两家会怎么样,就轮不到甄婉怡去操心了。
而四太太开始操心的便是甄修杰的婚事了,因着许莉姿的教训,这一次她就将目光放到了身边六七品京官家的女儿身上,对儿媳妇人选慎重了许多,结果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竟没看到一个满意的。
每每见了甄婉怡就一个劲的吐苦水,“那张御史家的娘子人倒是端庄,可是太过严肃了,你问她才答,没得一个多余的字,人看着就累。还有门下录事李大人家,那小娘子人倒是长得好,性子也是乖巧,只不过那李太太不行,一张口就是冲着你家来的,也不想想李大人一个从七品的录事,便是你八哥如今的官职都比他高了,他还想借此跟王爷攀上关系,真是不知所谓。跟上次的余家、王家一样,真是让我倒尽胃口。”
☆、第五三四章 秦 家
甄婉怡只在一旁笑着听母亲的牢骚,对于做母亲的来说,这选儿媳妇几乎没有百分百满意,你再好也能找出几个缺点来,娶哪个都觉得是委屈了自己儿子。
当初甄明杰与喻瑾珍亲事是喻家大舅母亲自带着喻瑾珍去清河府定下来的,对于自己娘家人,又是亦母亦姐的大嫂,四太太自然没有话说,一个劲地凑合儿子和侄女。
可如今轮到最疼爱的小儿子了,前一次的婚姻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更是有心补偿想要找个天下仅有的好媳妇出来,几乎用着挑剔的眼光去相看,这样能有看得上的那才是奇怪了。
所以甄婉怡在听完母亲的汇报后,如以前一样安慰道:“八哥还年青,如今又正得圣眷,在陛下面前都是挂了名的人,满朝文武都惦记着呢。您呀,别着急慢慢相看,京城里这么多小娘子,总能找到的,张家和李家不行,咱们再去找找别家,总能找到一个最好最合适,不让八哥受委屈的。”
四太太闻言本有些泄气的神情又充满了斗志,用力地点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也不用再拘束在我们那几条胡同里,我想请了官媒四下看看,反正护国寺的高僧说了,你八哥的姻缘就在咱们那片地儿呢。”
甄婉怡配合地点点头,“就是就是,也让八姐看着点,咱们广撒网细捕鱼,慢慢选。”
四太太点点头,极为赞同,“那我先去跟文娘说一声,再去请官媒过府来问问。”
笑着送走了母亲,甄婉怡扶着绿柳的手在院子里散步,映月跟在一旁笑道:“王妃,您也劝着点太太,太太这段时间思虑太过了。”
甄婉怡抿着嘴笑道:“总要让母亲有些事做,省得她胡思乱想的。”
这样优秀的儿子被人嫌弃了,做为母亲,四太太心里一直撇着一口气呢。她如今这样积极地相看严厉到近乎苛刻的挑剔眼光,不就是堵着一口气想要找一个更优秀的儿媳妇吗?而且因着许莉姿的家世,四太太直接将眼光看准了六七品的京官,可见这次只一心想要找个人品好的了。
夏天就这样过去了,甄婉怡的肚子慢慢凸起,琼姐儿总是大惊小怪地感叹,“母亲,妹妹又长大了嘛?”
“母亲,妹妹什么时候出来陪我玩呢?我给她留了大熊熊,等妹妹出来就可以抱着熊熊睡觉了。”
“母亲,妹妹怎么还不出来呀,杏儿又给女儿做了个大兔子,可舒服了。”
而珏哥儿则是每日打拳给弟弟看,说是要教弟弟打拳,然后两兄妹为了是弟弟还是妹妹吵得不可开交。
吵吵闹闹中枫叶又红了,伴着落叶纷纷,四太太匆匆进了王府。
“婉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那宅子以前的主人?”
甄婉怡还真是没什么印象,摇摇头,“怎么了?可是当初买宅子手续不齐全,原主人家过来找麻烦了?”
四太太笑着摇头,“你当母亲做事这般马虎呀。大理寺寺卿杨思敏大人告老,陛下将秦大人调回京城,说来也巧,这个秦大人就是当年卖宅子给我们的那家,昨儿秦夫人过来认门,见我们家还没走,便相互递了帖子。”
甄婉怡也笑道:“这么巧呀,那敢情是好。”
四太太看了左右一眼,低声道:“还有更巧的呢,那秦夫人家也是一儿一女,儿子早已成家,只剩一个女儿还待字闺中,如今都十九岁了呢,长得像秦夫人,温文和顺,乖巧懂礼的。”
甄婉怡一看母亲这般模样便笑道:“怎么,终于有能看上眼的了?只不过那秦娘子都十九了还没说人家吗?大周律法里可是规定平民女子十六官家女子十八必需出嫁的呀。”
四太太微微一蹙眉,“也是哦。我就是昨儿见面随口问了一句,后来还是那秦家娘子想去后院逛才多说几句,言行举止真的很不错呢。”
“母亲既然看得中就派人去问一问呗,不管怎么样十九没说亲肯定是有问题的,先问清楚了再说以后的好。”
听了甄婉怡这话四太太又急急忙忙地走了。
甄婉怡留了心也派人去打听。
还没等甄婉怡打听出什么,四太太又来了,看着甄婉怡一时喜一时忧的,可让甄婉怡一顿好猜。“母亲可是打听出什么来了?”
四太太叹了一口气,“那秦家娘子也是个命苦的,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定亲,男方参加完乡试回来就生病没几天就去了。后来十七岁又定了亲,嫁妆都备好了,可成亲前一个月男方去外地收租子被洪水给冲跑了。那男方家就怪秦娘子命硬克夫,非要秦娘子捧着男方的灵牌嫁进去,若不是秦家有些家底,只怕秦娘子这委屈就要受着了。只不过至此,秦娘子的名声也坏了,所以到如今也没能说上亲事。”
“母亲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的?”
四太太腼腆地笑了笑,“秦家刚搬过来,也没几家熟人,我自然是找秦家的仆妇打听了,可谁知秦夫人竟知道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