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祁荣没怪,甄婉怡自然帮着儿子,“珩哥儿本来就挺好。”
夫妻俩在院子里散了会步,刚坐下茶都没上,珩哥儿便跑了进来,小脸通红,“父王,母妃,童师傅说儿子可以习内家功,儿子不用变成童师傅那样。”
甄婉怡拿出手帕帮儿子擦汗,“怎么跑得这样快,夜间凉你这一出汗遇了冷风容易生病的。”说着一摸珩哥儿后背,潮潮的,便将手中的帕子伸进去隔着。
“虎妞,快些带世子去梳洗了。”
珩哥儿退下时又道:“父王,童师傅在前殿等您说有话要跟你说呢。”
祁荣点点头,“知道了,你快回去梳洗,明早还要练功呢。”说着便与珩哥儿一起出去了。
甄婉怡又去西跨院看了看双胞胎,六个多月的双胞胎并排躺着,醒着时总是没个安静的,两位奶娘两个小丫鬟守在床边,时不时地要将手脚缠到一起的双胞胎拉开,可不一会又能纠缠到一起去。
甄婉怡过去抱了妹妹起来,珏哥儿看了看突然不见的妹妹,“啊”了一声,抬眼看到甄婉怡后,脸上放出大大的笑容,双手伸出,“啊啊”地唤了起来,一声比一起大。
这小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明明只比女儿早出生一刻,可吃得多,动得多,连嗓门都比别人大。六个多月的时间看着就比琼姐儿大一号,太皇太妃每每说起,奶琼姐儿的两位奶娘就要请罪一回,其实琼姐儿也长得好,只是没得珏哥儿那般虎头虎脑,看着结实罢了。
陪双胞胎玩了一会,见琼姐儿打了哈欠,便放在床上隔着薄被轻轻拍着哄她入睡,而珏哥儿直接呈大字型酣然入睡,这家伙睡觉也入睡得快。
等琼姐儿也会了后,甄婉怡才回去,见祁荣还没回来便先去梳洗了。
擦拭着的头发走出来便见到祁荣一脸沉思地坐在美人榻了,“王爷,怎么了?”
祁荣回过神将甄婉怡拉着坐在旁边,接过干布巾继续甄婉怡没完成的工作,一边轻轻揉着头发一边说道:“童师傅说珩哥儿筋骨很适合练内家功,还想着介绍他的师兄进府当珩哥儿的师傅。”
甄婉怡刚想点头又马上顿住了,“童师傅是练外家功的吧。既然他能介绍他师兄过来那就介绍过来好了,反正珩哥儿不想学外家功。”
“可练内家功有个前提,不到大成不能破身。”
甄婉怡一愣,“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大成?”
“童师傅的师兄是他们一辈里最具天份的,二十二岁才大成。”
甄婉怡松了一口气,“二十二岁也不算大,可以接受。再说王爷不是想着只要珩哥儿有个自保之力的吗?真不能大成应该也不要紧吧,我今天跟映月说了,那就让忠哥儿练外家功好了,等他练好了跟在珩哥儿身边一样的。”
祁荣也不是很正乎这一点,能大成顾然是最好,若真不能大成,总不能为了学武不娶妻吧,“嗯,明儿就让童师傅的师兄进府来吧。”
☆、第四八五章 想 念
童师傅的师兄于师傅是一个月后才进府的,在于师傅进府前,童师傅便教珩哥儿和李忠最基础的功夫,一个月后师傅带着许多的药材进府,看了珩哥儿后,便要给珩哥儿做药浴的,甄婉怡不放心忙让人请了张太医进府看着。
就在珩哥儿的学习走入正轨时,十月初,甄茹怡一人进府来告辞,齐昌明最终还是去了祁荣为他安排的问城,做一名主薄。
“家里都安排好了吗?老太太跟不跟着去呢?你铺子的事都安置了没有?”
甄茹怡看到甄婉怡发问心里松了一口气,相公对问城这个地方倒是喜欢,就是不满意主薄这个职任。想着她来王府给妹妹说说情,看能不能谋个县令之职。可她想起妹妹转述的吏部侍郎的话,便觉得没什么希望,又用甄婉怡的话劝了一番,相公这才消停下来。
“婆婆自然是要跟过去的,我们把房子也退了。至于店里的事都交给傅姑姑,她如今也能管得下来了,再说不是还有你在京城照看着吗,铺子上的事倒不用担心。就是吏部这次催得挺紧的,本想着在家里设宴招待妹妹和王爷一番的,如今只怕也没时间了。”
甄婉怡便问道:“招待不招待的不要紧,先紧着你们自己的事来,可订好了起程的日子?”
“就是后天了,还好听了你的话我回去就便慢慢收拾了些箱笼,否则这次真要来不急了,也不知道吏部怎么催得这样急,要相公四十天后就要到任。”
看亲眼甄茹怡试探的神情,甄婉怡想着这应该是祁荣的手笔了,“许是吏部被姐夫磨怕了吧,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好地方,虽官职是小了些,可问城在江南呀,那可是大周朝最富裕的地方,距港口也近,眼睛盯着那的人多着呢。你让姐夫在那里好好干,争取年年评优,以后才好往上走。”
甄茹怡一脸感激,“我会叮嘱相公的。也麻烦九妹了。”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也希望姐夫以后官运恒通,姐姐夫和子孝,两位姨女恭顺娴慧。既然姐姐后日就要离京,那妹妹就先在这里祝姐姐一路顺风了。”
甄茹怡黯然的点点头,又坐了一会便离开了。
甄婉怡呆呆地对着空位坐了一会,才叹口气,让映月收拾些东西出来明日送到齐宅去。她们这一走怕是好长时间不会进京了吧,刚才甄茹怡没有开口的话甄婉怡也能猜得出来,其实只要甄茹怡与甄婉怡的姐妹关系没解散,别人看在她的份上也会优待齐昌明两分,甄茹怡的担心根本就没必要。
送走了甄茹怡,京城里寒风便一阵紧过一阵,而在这寒风肆虐的日子里,陛下的一个提议砸在朝堂里如同引发了地震一般:重开海埠。
于是接下来不止朝中大臣,翰林院的庶吉土,国子监的士子,就连平头百姓,贩夫走卒也在讨论。
而喻家三太太这时匆匆忙忙进了荣王府。
甄婉怡地内室接待了喻家三太太,“三舅母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可是二表嫂嫂生了?”
三太太笑着摇摇头,“还没生呢,不过也就这几天了。王妃,民妇是想问您,朝中可有确定什么时候开海埠?”
甄婉怡摇了摇头,“哪有这样简单的事,这只是陛下的提议,还要等政事堂讨论之后才能的决定呢。”
三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昨儿听到这消息可把我们吓坏了,通州那边的出海船队还没建好呢,还有你大表哥他们的货也没筹齐,生怕朝廷就这样取消了海禁呢。”
“哪能呀,朝廷也想着商家赚钱,才好上税呢。现在先透个风出来就是让你们来做准备的,估计真正开海埠起码要到明年去了。”
三太太脸上闪过惊喜,“那就好,这出海呀不比其它,海上风暴之类倒不是最厉害的,最怕就是遇上海盗,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人,偏偏他们厉害的很,一般的福船哪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每次出海都是要做好万全准备才行。”
甄婉怡点点头,“陛下既然放出重开海埠这样的话来,自然会考虑到这些,三舅母不用担心,只让舅舅和表哥们好好筹划就行。”
喻三太太得了想要的答案,笑容满面地走了,还带了一堆甄婉怡准备的补品回府。
喻老太太见了笑嗔道:“这三儿媳妇空着手去打探消息的,回来还带了这许多东西回,也真真是丢人了。”
三太太笑道:“儿媳也是不想丢人的,可王妃说这是孝敬给您的补品,都是上等的血燕、天麻,儿媳妇便只能舍了这张脸皮不要给母亲您带回来了。”
喻老太太眯着眼,“我儿是个好的,都是个好的。也不知道我那苦命的女儿什么时候能回?”
一旁的大太太忙劝道:“母亲且放宽心,修哥儿的亲事都定下来了,只待亲家老太爷的孝期一过便可是成亲,想来妹妹到时候也可以跟着上京来了,算算也不过一年的时间了。”
三太太也道:“母亲您可要保重身体才是,修哥儿媳妃的这杯媳妇茶您明年就可以喝了,说不定后年就能抱上大胖小子了。”
老太太也点点头,眯着眼道:“是呢,修哥儿和婉丫头是同胞兄妹,如今婉丫头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修哥儿可是落后了不少。也不知道修哥儿媳妇是个好生养的不?清娘没在这里,只婉丫头一个人看过出不知道那许家娘子究竟怎么样?早知道就该我亲自去看看的。”
大太太与三太太对视一眼,一年前老太太得了场大病,如果不是甄婉怡及时派了太医过来,说不定就真的去了,只不过救回来后身子便弱了许多,对远在清河城唯一的女儿最是放不下,经常念叨。
三太太笑道:“母亲就是不放心王妃看的,也该相信江南魏家这块招牌,那许夫人可是魏家嫡女呢,教出来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好?”
老太太脸上又露出了笑,“这样说来,清娘明年就要回来了?”
两位太太同时点头,“嗯,妹妹就要回来了。”
☆、第四八六章 道 谢
重开海埠成了朝晖帝二年年尾最炙热的话题,到腊月时舆论导向已从开海埠的利弊分析慢慢转到了沿海军事布防上面去了。靖海侯突然炙手可热起来,连带着邢国公也倍受关注。
嫁入卫国公府的曹芳一扫前几个月的低迷萧条,突然对世子的后宅大力气整治起来,卖丫鬟、送歌姬、遣姨娘,一系列的动作两日里就将卫国公世子的后院清理得干干净净。
得到消息的许欣妍突然庆幸嫡母将她的婚期延后,如若不然此时的她只怕也在卫国公府的田庄里吧。许夫人自从得知邢国公府将与靖海侯连姻后,便觉不安,在邢国公长女曹芳嫁进卫国公府后,硬是将许欣妍进府的日期一拖再拖推迟到明年三月,以示对正妻的尊重,不但让邢国公府让曹芳承了情还让许欣妍躲过一劫,也保全了许府的名声。
否则一个被夫家遣送到庄子里的外嫁女,你是去讨公道还不讨呢?讨公道则不可避免的要与邢国公府、卫国公府对上,不讨又会让人轻视许家,更何况家中还有未嫁女呢。若不能为许欣妍讨要公道,以后你许家的女儿在夫家还能得到什么重视的?那时将直接陷入两难之境。
所以许夫人在听了卫公国府传出的消息后直接收拾出礼物带着许莉姿去了荣王府。
甄婉怡听到映月的禀报,有些奇怪地看了过去,前几日才送了年礼过来,怎么今日又上门来了呢?
映月笑着提醒道:“可能是为了卫国公世子后院的事。”
甄婉怡恍然,卫国公世子后院的那些事儿她也只是听了一耳,根本没费什么心神,过后就忘了,哪会想到许家去。
“请进来吧。”
这腊月里一日比一日冷,甄婉怡也懒得移动,让奶娘抱起坐在榻上玩的双胞胎,祁珏还以为是要抱他出门去了,乐得直拍手,身子直往门口那边歪去。祁琼更是,直接指着门口方向,“啊”了一声,像是在吩咐奶娘什么似的。
甄婉怡见了,便道:“外头冷,用被子抱着小主子们去院子里走一走,多带些人,一柱香时间就回,别冻着了。”
奶娘应了一声,给双胞胎戴帽子,裹披风外头还围了件薄被子,这才出门去。
刚好与许家母女迎头撞上,许夫人便对打头的红袖问了一句,“咦,姑姑,二公子和小郡主这是上哪去呢。”
甄婉怡在里面唤道:“许夫人来了呀,别管他们了,他们在房里拘着了吵着出门去逛逛呢。”
许夫人就应了一声,便侧了侧身子让奶娘先走,然后才进了屋内。
“妾身见过王妃。”
“臣女见过王妃。”
甄婉怡虚扶一把,“都别见外了,快过来坐吧,天这么冷喝杯姜茶暖暖。”
许夫人在甄婉怡对面的矮榻上坐下,许欣妍则坐在母亲身边的太师椅上,绿柳上了茶。
许夫人尝了一口,又喝了两口才说话,“这是姜汤吗?喝下去整个人都暖和了,味道也好。”
甄婉怡笑着点了点头,“可以说是姜茶吧,用炒熟的芝麻、花生、黄豆、葡萄干、晒干的姜片、红茶加红糖煮的。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喜欢等会就带两包回去,早晚煮一碗喝,可养气血。”
许夫人脸上的笑更浓了一些,“那妾身就厚颜了。莉娘身子怕冷,妾身替莉娘谢王妃了。”
甄婉怡看着端坐一旁神态从容的许莉姿,手里捧着的茶碗已经去了大半,看了绿柳一眼,“给许小姐再煮一碗来,不用放姜,放几颗去皮的贡枣就行。”
许莉姿对上甄婉怡的眼,放下茶碗起身屈膝道:“臣女谢过王妃。”
甄婉怡压了压手,“坐下吧。在我这不用如此客气,我娘家人在京城的人不多,家里人性子也随和,没那么多礼数。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许夫人笑着点点头,“我家老爷也是这样说甄公子的,待人随和。”
甄婉怡嗔道:“看许夫人客气的,这甄公子也叫得太生疏了,我八哥表字行渊,您叫他行渊就行了。我父母长兄都没在京城,虽说家里留了老仆但也不放心我八哥一个人住着,所以八哥一直住在王府里,翰林院里事儿简单,王爷便找了窦大学士,给八哥布置学业,每日都在练字呢,也好磨磨他性子。”
许夫人看了脸颊绯红的女儿一眼,对甄修杰愈加满意了,除去家世单薄了一些,其他真没得挑的。
“有王妃您这样照看兄长的妹妹在,真是莉娘的福气,妾身也会教导莉娘恭顺谦和,持家有道。”
甄婉怡点点头,“有许夫人您的教导我自是放心的。”
许夫人对着一旁的丫鬟点点头,接过一个包袱放在炕几上打开,“前些时候得了些好皮子,都是违禁之物,寻常人家用不得,但世子、二公子和郡主却是得用的,莉娘便用来做了三件披风,您看看合不合身。”
甄婉怡拿起最上头一件,雪白的银鼠毛皮又软又细,外头是银白色祥云纹妆花锦做面,针角紧密一致,女红倒是不错的,看大小是珩哥儿用的,第二件是衬面是石青色百婴纹妆花锦,第三件是衬面则是粉红色百婴纹妆花锦,都是极用心的。
“让你们破费了。”
许夫人脸上的笑一直没消过,“哪有哪有,若不是得您的指点,如今妾身哪有这个闲心坐在这里与您唠嗑呢。”
甄婉怡看了许夫人一眼,抿嘴笑道:“一家人说什么指点不指点的,我也是希望莉娘能安心待嫁,许夫人能全心全意地备嫁。我八哥可是家里最后一个成亲的兄弟了,母亲最后一次娶儿媳妇自是十分关注,虽然不能亲自相看儿媳妇,却一再叮嘱我许多注意事项。母亲慎之又慎地将八哥的亲事交给我,我也不能让母亲失望,若是她老人家明年上京的时候听到什么闲言闲语,岂不是要怪我了?”
许夫人脸上的笑淡了淡,点点头,“都是做父母的,妾身自是了解亲家母的心情,谁家也不愿碰上这样的事。”
甄婉怡脸上的笑又浓了些,“正是这话,所以呀,我也只是防患未然多了一嘴,所幸许夫人谨慎处置得当,这才相安无事。”
许夫人脸上的笑又浓郁了一些,“王妃能事先就想到妾身,妾身感激万分。”
又说了些准备年货的话,许夫人才告辞,甄婉怡让绿柳拿了回礼出来,“这几匹料子都是宫里刚赐下来的,是江南织造局新上贡的花样儿,颜色也是极艳丽的,刚好给莉娘用了。”
许夫人只看一眼便喜欢上了,大红的缂丝十分的喜庆,正好做作嫁衣。
☆、第四八七章 后 宫
朝晖帝二年的年夜宴也是在宫里用过的,祁荣与甄婉怡带着祁珩坐上最左上首的位置,一抬头便能看到右上首的帝后及太后。
等皇帝说完简洁的贺辞,众人齐声道贺新春共饮杯中酒,年夜宴才正式开始。
这是珩哥儿第一次参加宫里的年夜宴,乖巧地坐在甄婉怡身旁,由甄婉怡给他夹菜。庆幸他们这一桌最先上了个热锅子,才有热腾腾的菜可吃。
皇帝第一杯酒递向了祁荣,“荣王,去年一年辛苦王叔了,朕敬你。”
祁荣站了起来,“不敢言辛苦,陛下才是最劳苦功高的。”
朝晖帝似乎并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