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妇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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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田妇贵-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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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一直以为家中还像以前一样,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再毁再恨也挽回不了什么了,之后他找了大夫帮弟弟治伤看病,河东村里医术极好的杨大夫说他二弟以后即便好了,只怕也会落下病根,因为多处骨头。
    三弟高热不退,杨大夫开了药,喂下去一点用都没有,杨大夫也说,就算能退热,只怕高热了这么多天,脑子也被烧坏了。
    所以在沈斯年说月连城是神医的时候,他才很质疑。
    这么年轻,能神到哪儿去?
    不管沈斯年说的是不是真的,又是不是被那年轻男子给骗了,他总要试试。他承受不起再失去弟弟的痛苦了。
    他去西北边关为的就是保护家里人,可如今……
    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会缠绕他终身!
    月连城给安少风看了一下,才皱眉道:“少轩小兄弟,你知道哪儿有烈酒卖么?”
    “烈酒?”安少轩疑惑的看着月连城,“你要烈酒做什么?”
    “用烈酒擦拭全身,能退热。”月连城也没瞒安少轩。
    安少轩微微蹙眉。虽然觉得这人很不靠谱。可也还是拿了银子离开家里去镇里买酒,一个半时辰才赶回来。
    月连城拿着酒壶闻了闻,立刻皱眉。疑惑的看着安少轩:“这是最烈的酒?”
    “镇里卖的最烈的酒就是这个了,不行么?”安少轩心中一沉。
    月连城撇撇嘴,心中不以为然,这酒顶多就三十几度。勉勉强强算得上烈酒。
    “算了,凑合吧。”月连城扔下这句话。把酒塞回安少轩的怀里,然后找出了安家的木盆,将那酒全部倒在了木盆里,然后拿着手巾放在酒水里沾湿。扒光了安少恒的上衣,给他擦拭身子。
    安少轩见状,终于从震惊中回神。大步走过去抓住了月连城的小手,尴尬的说道:“还是我来吧。”让一个人外人替他弟弟擦拭身体。他这个亲大哥却在旁边看着?
    月连城瞥了一眼安少轩抓住他手的手,撇撇嘴说道:“既然这样,你来吧。”
    安少轩顿时飞快的收回手,尴尬不已。
    月连城也不知道安少轩顾忌什么,但也看出安少轩不是怀疑他不安好心,既然这样,月连城也没有勉强,把手巾扔给了安少轩说道:“全身擦拭,每过半个时辰擦拭一次,直到退热为止!”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
    安少轩心中一急,冲着往外走的身影说道:“这样真能退热?”
    “你既然不信我,又买酒回来做什么?”一句话把安少轩噎了回去,然后月连城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
    安少轩悻悻的闭嘴,给自己的弟弟擦拭身子,一直躲在角落降低存在感的安少恒见月连城出去了,才跑出来看着自己的大哥,小声说道:“大哥,你说这个神医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少爷啊?”那一身衣服真是太亮瞎眼了。
    “你说呢?”心情不太好的安少轩横了安少恒一眼,安少恒就闭嘴了。
    心里却很不以为然,不就是被那青年呛了一口么,这有什么的?
    他想跟月连城说话,人家都把他当空气呢。
    这样想着,安少恒心里别提多委屈了。
    月连城自然不知道安家土屋里发生的事情,现在坐在安家宅子的大门口,心情郁结。
    被安少轩这么怀疑不安好心,月连城自然是心里不舒服的。
    可想到这一家子病的病,残的残,痴傻的痴傻,也就更加同情安少轩的遭遇了。
    想到这里,月连城再次泄气。
    他真是太没出息了,被人这么说还这么好脾气。
    闷闷的坐在门口,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坐下来一个人,安少轩的声音传过来:“生气了?”
    “……”月连城不做声。
    “我两年在西北关的时候,天天想家,想着家中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娘亲吃好喝好睡好,妹妹也有人照顾。可是我想得太美好,终究是梦醒了。”安少轩没管月连城,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悲痛。
    这时,月连城再也不能当身边这个人不存在了。
    扭头看向安少轩,月连城表情微愕,他居然哭了。
    “我在军中表现很好,将军把我调到他身边当亲卫,教我武功,让我有机会建功立业,我想着再给我两年时间,我就能让爹娘过好日子了。可是……”他声音哽咽,突然双手捂着脸,再也说不下去了。
    月连城下意识想说什么安慰他,可是话语卡在喉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你知道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吗?我现在就是,我这辈子都要活着痛苦里,一辈子都要活在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里。你懂吗?”他的声音再次传来,声音轻若鸿羽,却像是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震耳发昏!
    懂!他懂!他当然懂!
    这种事情他见的太多了,而且还有他爷爷遇害的事情,当初他学医,也是为了爷爷的毒……
    可是他还是说不出话来,因为安少轩是自己想保护而保护不了,而她是从来没想过要保护家人,自以为家人还要保护他,享受家人的维护,却任性妄为,最后害的爷爷为了他而死……
    这一直是月连城心里的痛,其实他虽然自幼跟父亲学医,可他却更喜欢学武,但谁让他是神医谷的传人呢,还是一脉单传的传人,他当然不能任性,任性的结果就是让爷爷为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如果不是爷爷,只怕他还不能醒悟,还不能担起神医谷的责任。
    眼泪在眼眶里集聚,泪水无声的滑落脸颊,他的声音显得很干涩:“你远没有我痛苦。”
    安少轩突然放下手向他看过来,见月连城一个大男人居然哭了,有些愕然,嘴微张,想说什么,结果唇瓣抖了抖,什么也没说出来。
    月连城扭过头,目光又开始渐渐没有焦距,神色恍惚。
    “不瞒你说,我是神医谷的传人,我爹也是祖父祖母的独生子,我们月氏一族一脉单传。当初我喜好学武,不肯跟我爹学医,我爷爷为了让我学医,一直跟着我,可我任性妄为,想让晓渡教我武功,偷偷溜出神医谷,结果半路上遇到了仇家暗害我,爷爷为了救我,中了剧毒,来不及送回神医谷就死了。爷爷临终前,就想我担起神医谷的担子,我虽然不想做这个神医谷的少主,可我知道,这是我唯一能为爷爷做的事情。这也是我赎罪的方式。”
    说着,月连城咧嘴一笑,却苦涩至极。
    所以不管后来怎样,他再怎么讨厌那些需要治疗的人的嘴脸,他始终笑脸相迎。
    “我以为我能……”
    月连城突然噤声,什么都不说了,安少轩也骤然回神。
    他想后面的话涉及到了月连城的*,月连城不想说,正常的很。
    月连城看了安少轩一眼,忽然笑了笑,笑得很苦涩:“都说我聪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是我觉得我才是最蠢的人。是我害死了爷爷。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安少轩沉默了,叹了口气,道:“别想了,你爷爷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这样的。你先住在我家,什么时候你想离开了,那就离开吧。”
    月连城扭头看着安少轩:“你刚才为什么跟我说那些?”
    如果不是他说了那句‘子欲养而亲不待’,他真的永远也不会提起这件事。
    这件事就连程晓渡他都没说过,虽然程晓渡自己的本事能查到。
    “我只是以为你生气了,加上这段时间心里太压抑,才会对你说那些话的,没有想让你伤心的意思。”安少轩皱眉道。
    月连城表情一僵,狠狠瞪了安少轩一眼,霍然起身,一言不发的往屋里走。
    安少轩觉得莫名其妙,怎么突然生气了?
    他想了想他刚才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得罪人的啊。
    程晓渡和江月儿在屋里也听到了月连城和安少轩的谈话,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什么。
    程晓渡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后来他也教了月连城武功,可月连城因为对爷爷的愧疚,把大多注意力都放在了学医上,武功也就自然不怎么样。
    不过程晓渡还是很欣慰,月连城……是个好兄弟,不过身上的担子太重了。(未完待续)

  ☆、第167章 凌玉珑

神医谷的担子,是那么好挑的吗?
    自然不是!
    就像程晓渡以十二岁稚龄掌管程氏一族一样,如果不是程晓渡本事过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而月连城,实在是太善良了。
    他哪里斗得过神医谷那些老狐狸?
    其实如果不是程晓渡这些年一直跟月连城关系亲近,神医谷那些老狐狸怕会惹怒程晓渡的话,月连城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可以说,程晓渡是月连城的护身符。
    在安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安少轩的弟弟就退了烧,程晓渡赶路去京城,哪里有空陪月连城在安家胡闹,就把沈斯年、莫瑶和月连城主仆都留在了安家。
    程晓渡和江月儿赶路往最近的平阳城驶去,安家太小,江月儿也没怎么休息好,他想还是去平阳城休息一晚,顺便找平阳城烟雨楼的分舵,安排些人保护月连城他们。
    月连城虽然会武功,但是武功太差了。
    不到晌午,程晓渡就带着江月儿到达了平阳城,在平阳城程晓渡没有宅子,就选了最大的客栈落脚。
    把江月儿安置在酒楼里后,程晓渡就吩咐客栈的小伙去烟雨楼分舵送信。
    ……
    瘦弱的小身影在平阳城以南的阴暗巷子里东奔西窜,身后是七八个握着长刀的蒙面黑衣人,见这小孩子居然如此机灵的躲避他们的追杀。这些人的眼底都露出了惊容。
    他们做这种事不是一次两次了,那小丫头已经被领头的人砍了一刀了,居然还能跑得这么快。若不是血迹给他们指路,他们恐怕早就跟丢了。
    那小身影飞快的跑远,在这些个巷子里奔走了近半个时辰,竟然对这个错综复杂的巷子了如指掌,好似在这个地方土生土长一般。
    那身影往左边一转弯,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几个黑衣人快步追上去,看着空荡荡的巷子。顿时愕然。
    这会儿天已经完完全全的黑了下来,之前还能凭借一丝暗光找到那孩子的踪迹。这会儿却是完全找不到了。
    “金哥,怎么办?事情办砸了,夫人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该死!那个死丫头怎么像个泥鳅一样滑溜,比我们跑的还快。”
    “金哥。现在耽误之急是怎么向夫人交代。”
    “蠢货,还能怎么交代,当然说那小丫头已经死了,不然死的就是我们!”
    “可是……”
    “没有可是!走!”
    那领头的转身就走,心里郁闷的要死。
    等那些领头的人走了之后,那小身影消失的巷子出现了四五个身影。
    那瘦弱的小小少年此时此刻被一个身着白色华服的少年抱在怀里,哪怕衣襟被鲜血染红,也没有撒手。
    白色华服的少年看着那些走远的黑衣人,垂下了眼眸。声音虽然稚嫩却掩饰不住话语里的清雅。
    “竹筠,竹羽跟着那些人。”
    “是!”华服少年身侧的两个人得令之后隐去了身形,悄无声息的就离开了。
    瘦弱的小丫头看上去不过六七岁。抬头看着将她抱在怀里的华服少年,清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一闪而逝的复杂眼神,顷刻间消失,然后低下头。
    “你叫什么名字?”似乎感觉到小丫头看了自己一眼,那华服少年垂眸看着怀里的人,面容清秀。虽然只有六七岁,穿着粗布麻衣。也依然难掩她身上的灵秀。
    “为什么救我?”凌玉珑的声音有些嘶哑,垂着的眼眸带着恨又夹着怨和痛苦。
    “不为什么。”他的语气依旧淡淡,看着怀里人的眼神却带了一丝疑惑。
    他总感觉怀里这个人对他似乎有恨意,他的感觉一向灵敏,他绝对没有感觉错,可他从来不认识怀里这个人,她恨他什么?
    凌玉珑轻轻推开了抱着她的少年,收敛了眼里的恨,抬眸看着他,眼神清亮灵秀。
    “我不会感谢你的。”冷冷的抛下这句话,凌玉珑转身往巷子外走去,脚步略显虚浮。
    看着那瘦弱的身影一步步离去,华服少年没有追上去,只是挑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主子,这丫头真是不识好歹。您救了她,她居然还这么对您。”
    少年身边剩下的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怒容,左边的人忍不住开口道。
    “无妨,回去吧。”
    看着那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巷子口,华服少年抬脚往前走去,走出了巷子之后就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凌玉珑看着马车渐渐驶远,眼里的痛苦之色愈来愈浓重,死死的咬着下唇,口中蓦地一甜,血腥味在口中渲染开。
    “既然要害我,又为什么救我?”
    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划开的口子,雪白的肤色暴露在天地之间,鲜血依然在指缝之中慢慢渗出来。
    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忍着伤口传来的阵阵痛楚,她迈着虚浮的步子往北一直走,没多久凌玉珑就站在了柳府的门外。
    看着门上挂着的牌匾,她一直冰冷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暖色。
    “先生……不孝徒弟来看你了……”夹着哽咽,她红了眼眶,泪水划过脸颊。
    一道闪电忽的照亮了夜空,巨大的雷声彻响天际,“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好似天空快被捅出一个大窟窿。
    没多久,天空就砸下了豆大的雨滴,顷刻间,暴雨笼罩了整个平阳城。
    那小小的身影就站在柳府外,顶着暴雨,狠狠的砸在她瘦弱的身躯上。
    不过半个时辰,她就眼前一黑,昏倒在柳府门口……
    柳府内,大夫手忙脚乱的帮榻上那孩子清洗伤口,那孩子悠悠转醒,眉头紧紧的皱着,看着周围的陈设和帮她清洗伤口的大夫,孩子忽的开口,声音嘶哑暗沉:“大夫……”
    大夫一直全神贯注的帮孩子清理伤口,骤然听到声音,顿时怔住了,抬眼看着孩子清亮的眼眸,心头微震,很快的回过神来。
    “你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先不要说话,等我帮你弄好。”
    大夫的声音温和,让孩子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只是清亮的眼眸里夹杂着复杂的眼神,静静的看着大夫帮她将伤口整理好,静静的,静静的,又昏沉的睡了过去。
    大夫见孩子又睡着了,也没有多想,收拾了箱子就往正厅走。
    正厅里坐着一个儒雅的男子,见大夫出来,依旧一脸淡然:“那孩子如何?”
    “柳先生,这个孩子右臂上的刀伤是被人砍的,不像是误伤,伤口虽然深,倒是没有伤到筋脉,只要静静调养,只需月余的时间便可痊愈。”回了柳先生的话之后,那大夫皱着眉,又道,“柳先生,不要怪敝人多管闲事,这孩子身上的伤口,显然是有人蓄意而为想要取这孩子的性命,平阳城是平阳王的管辖内,在平阳城就敢草菅人命,背景一定不简单。柳先生仁善,救这个孩子是好事,只是不要给自己带来麻烦才好。”
    “多谢于大夫劝诫,柳某明白,希望大夫对今日之事保密。”
    柳先生温和的笑了笑,没有在意大夫的劝诫,反而开口让大夫保密。
    大夫怔了怔,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是可怜,我不会多嘴多舌,柳先生尽可放心。”
    于大夫开了方子之后就告辞了,柳先生让下人拿了方子去抓药,自己则进了内室。
    看着闭着眼的孩子,柳先生忽的笑了:“既然醒了,就不要装睡了。”
    此话一出,榻上的孩子睁开了眼眸,看着柳先生俊朗的面貌,却是红了眼眶。
    “是谁要取你的性命?”柳先生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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