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我就不回家,没有叶家我也能养活我自己。”叶佳瑶心底发寒,已然是信了他的话。
这话又遭来他的嗤笑:“你自己养活自己,怎么养?卖笑还是卖身?你想卖身的话就在这里卖好了,像我这样的恩客可不好找。”
叶佳瑶气的脸色发青,真想把西红柿蛋汤浇他头上,喷他一脸饭,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他把她当什么了?简直就是活土匪,呃……他本来就是活土匪,而且还是个土匪头头,跟土匪有什么道理好讲?
“没吃饱,你吃不下了?”夏淳于说着就把她的饭碗拿了过去。
叶佳瑶:“……”
“谁说我吃不下?你不是说不好吃吗?干嘛还吃那么多,小心撑死。”叶佳瑶迅猛地扑过去,凶狠地把碗抢回来。
夏淳于没想到她真会来抢,而且还是饿狼扑食之势,刚到手的饭碗又被抢了回去。
扬州府同知的女儿,大家闺秀,居然这么粗鲁?夏淳于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举动彻底颠覆了他对大家闺秀这个词的认知与定义。
夏淳于皱着眉头瞪她,不是眼神有多凶狠,他不苟言笑,面无表情的时候,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这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气场。
叶佳瑶想到自己还在狼窝里,性命都捏在他手上,刚盛起气焰马上灭掉,弱弱地妥协道:“上面的我吃过了,要不下面的我分你一半?”
刚才只顾着说话,都没吃几口,她吃饭从来都是细嚼慢咽,美食是需要细细品味的,哪怕是白米饭,慢慢也能嚼出甜味来。无论如何得给自己留点口粮。
夏淳于哼哼道:“不用了,再去帮我装一碗。”
叶佳瑶:“……”
嗫喏道:“剩下的恐怕已经在宋七肚子里了。”
夏淳于黑脸,为什么不全部拿过来?他是男人,她以为他和她一样是小猫肚子吗?一小碗就打发了?
叶佳瑶看他脸色不善,默默地把碗推了过去。
夏淳于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往自己碗里扒了一半,剩下一半还给她。
叶佳瑶暗暗庆幸,幸好没有赶尽杀绝,给她留了点。
这回叶佳瑶不敢再细嚼慢咽了,万一他吃完了又来抢她的,也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不一会儿,两人的碗都见了底,夏淳于还是觉得意犹未尽,叶佳瑶则是吃了个半饱。
脱衣服上床之前,夏淳于说:“你就安安分分地呆在山上,别动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亏待你。”
叶佳瑶哭笑不得,什么叫不会亏待,今天都差点被你弄死了?敢情这就是优待了?
夏淳于往床上一靠,抬起一只脚,朝她勾了勾,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看着她。
这意思是让她帮着脱靴子?叶佳瑶怨念一百遍啊一百遍,前世她虽然不是生在大富之家,却也是爸妈捧在手心里疼大的,而本尊虽然日子过得不甚如意,但总归是千金大小姐,被人伺候长大的,服侍人的事儿两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遭。
罢了罢了,身陷狼窝,寄人篱下,该低头时就低头,女汉子也要能屈能伸。
叶佳瑶心不甘情不愿地挪过去帮他脱靴子。
尼玛,这靴子怎么这么紧?叶佳瑶脱了两下脱不下来。
这才发现死男人勾着脚背,分明是故意为难她。
夏淳于双手枕在脑后,闲闲地看着她用力脱啊用力脱。
如果她现在手里有把刀就把他的臭脚给砍下来,叶佳瑶愤愤地想。
咬牙切齿地使出吃奶地力气,用力那么一拽。
就在这时,夏淳于脚背一顺,叶佳瑶抱着靴子一屁股蹲在了地上,摔个四仰八叉。
夏淳于大笑出声,突然觉得有个人可以戏弄实在是件好玩的事儿。
叶佳瑶怒了,条件反射的做出她脑子里最想做的事,拎起靴子就朝他脸上砸过去。
夏淳于压根没想到她会砸他,又正笑的欢,没留神,靴子直飞面门,咚的砸在他张开的嘴巴上。
一瞬间,屋子里异常安静,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叶佳瑶气鼓鼓地瞪着他,而夏淳于似乎被砸懵了,数秒过后,愠怒之色从眼底溢出,目光渐渐凌厉起来。
对视了几秒,叶佳瑶马上就怂了,老老实实爬起来,去脱另一只靴子。
夏淳于一动不动,任她脱靴,等靴子脱了,他直起身长臂一捞,把她拽了过来摔在床上翻身将她压制住,恶狠狠地说:“从来没有人敢拿靴子扔爷。”
看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叶佳瑶死的心都有了,哭丧着脸道:“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在家从没做过这种事儿,都是被别人伺候着,一时身份转换不过来,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回。”
“饶你?你敢往爷脸上扔靴子就该有接受惩罚的觉悟,你以为爷对你客气,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脸?做错事,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会长记性。”夏淳于不为所动,着实气坏了,这要传出去,靖安侯世子被一个女人拿靴子砸脸,他还混不混了。
“我已经记住了,绝对绝对不敢再犯了,啊啊啊……饶命啊……”
“求饶也没用……”
屋外,吃饱喝足靠在栏杆上拍肚子的宋七听见新嫂子的惨叫,同情的想:原来三当家也是只禽兽……
第五章 气死不偿命
昨晚是昏过去的还是太累了睡过去的,叶佳瑶已经想不起来了,天还没亮,睡的正沉的时候,有人粗鲁的摇她肩膀。
彼时,叶佳瑶正做着美梦,唾沫横飞的跟美食杂志社的总编谈她的创意与构思,总编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眼冒星光,口角流涎,拍案而起:“叶佳瑶,下一期美食专栏就由你负责。”
“醒来,伺候爷更衣洗漱。”某人毫不客气地扰人清梦。
叶佳瑶梦里傻笑着,迷迷糊糊地拍掉骚扰她的手,被子一裹,转了个身,不耐烦道:“别吵我,我要睡觉。”
夏淳于愣了一下,大声道:“叶瑾萱。”
“吵死了,能不能不要这么烦人。”叶佳瑶嘟哝着,干脆把头蒙起来。
呼啦,整床被子被人掀走,夏淳于怒道:“你是猪吗?这么能睡,快起来。”
叶佳瑶身上一冷,大为火光,呼啦一下坐起来,闭着眼就吼道:“你神经病啊!”说着扑过去把被子抢回来,死死抱住,咚的躺下又睡。
尼玛,身上痛死了,跟跑了三千米似的,没一个地方不酸痛。
呃!叶佳瑶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蓦然睁开眼睛,心说:糟了糟了,她还以为是在二十一世纪的家里,忘了她已经来到另一个时空。刚才,她骂他什么了?神经病,完了完了,她又激怒他了。
虽然是背对着他,但身后那粗重的呼吸,说明他生气的快要爆炸了。
叶佳瑶干咳两声,捂着被子坐起来,怯怯地去看他脸色,只见他黑眸灼灼,脸上寒气逼人。叶佳瑶不禁想起两个词……乌云压顶,山雨欲来。
叶佳瑶立即做狗腿状,讪笑道:“那个,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在家里呢。”
夏淳于面无表情地望了她好几秒,眼神越发严厉,他以为昨晚她拿靴子砸他已经是底线了,结果今天又被骂神经病,虽然他不知道神经病的具体意思,估计跟疯子差不多。
她的言行举止没有一点大家闺秀应有的温婉含蓄,看来是个刁蛮任性,骄纵恣意被宠坏了的大小姐。
“你果真是叶同知家的小姐?你平素在家里也是这般张扬跋扈?”夏淳于漠然道。
叶佳瑶心里腹诽,跋扈你妹,你才跋扈,你们一窝子跋扈的土匪。嘴上忙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刚才我以为是小黑在闹我。”
“小黑?”夏淳于眉梢一挑,目光沉沉。
叶佳瑶诚恳地点头:“嗯,小黑是狗狗,这么大。”叶佳瑶比划了下小黑的大小,跟桌上的茶壶差不多大小。为证明确有其狗,叶佳瑶说:“小黑是门房老赵养的大黄狗和不知哪里来的野狗杂交生出来的,小黑长的虎头虎脑,我见着可爱就抱养了,不过这小家伙也很讨人嫌,一大早就跳上我的床舔我的脸闹我,晚上也赖在我床上折腾,赶都赶不走。”
夏淳于:“……”
一张俊美的脸阵青阵白,臭丫头,这是变着法子骂他是狗,而且还是狗杂种。
不行了,跟她说不上三句话就得被气死,难道他还要跟她讨论狗杂种到底是骂谁的问题?
夏淳于气呼呼地去扯她的被子。
“哎!君子动手不动口,有话好好说嘛,不要动粗啊……”叶佳瑶以为他又要行禽兽之事,吓的脸都白了,死死抱住被子。
夏淳于费了好大的劲才从被子里扯出他的衣服,刚才她闭着眼睛抢被子,把他的衣服也给卷走了。
叶佳瑶发现他的目标原来是亵衣,顿时尴尬:“原来你是拿衣服啊,早说呀……”
夏淳于气血翻涌,几乎要喷出血来,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拿着衣服套上就走了。
“哎,我刚才真的以为是小黑。”叶佳瑶在身后急切地申明。
夏淳于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没忍住回头掐死她。
臭男人终于走了,叶佳瑶觉得房里的空气都清新起来,抱着被子继续睡觉,回笼觉最养人。
夏淳于出得门去,一张脸黑沉沉,明显的写着,爷今儿个心情不好,别来烦爷。
但寨子里的弟兄们可不是这么理解的,难道说三当家对新娘子不满意?还是欲求不满?
“不会是那新娘子长的丑,三当家不喜欢吧?”
看三当家走远了,几个小喽啰开始议论。
“那新娘子还叫丑?多么娇滴水灵的女人,光是想想浑身骨头都要酥了,要是能抱上一抱,亲上一口,就算明儿个去见阎王爷也值……”
“瞧你小子一脸猥琐的样,三当家的女人你也敢想,我看你是骨头痒了。”
“你少他妈的装正经,难道你就不想女人?”
“你们几个很闲吗?今儿个不用操练?再让我看到有人偷闲躲懒,寨规伺候。”已经走远了的三当家不知何时又折回来,面若覆霜,沉声喝道。
几个小喽啰灰溜溜地赶紧跑了。大家奔走相告:今儿个三当家心情不好,大家都悠着点。
果然,三当家今天操练的格外狠,先是让一众土匪去黑风岗第一主峰云雾峰爬两个来回,又到底下的烟霞湖游十个来回,吃过午饭还得在练武场上扎两个时辰的马步,整的一众土匪哭爹叫娘。
“大当家,老三今儿个不对劲啊,没见他这么发狠的。”二当家同情的看着练武场上一边涕泪横流一边两腿哆嗦扎马步的喽啰们。
大当家眯着双眼,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背着手晃悠晃悠地走了。
二当家:“……”
大当家的咋不发表下意见?
土匪们被操练的死狗一样,叶佳瑶没人打扰,好好的补了一觉,直到下午,睡梦中饿醒,这才撑着酸痛僵硬的身子爬了起来。
屋外,午后阳光正好,叶佳瑶伸了个懒腰,昂着脸沐浴阳光深深呼吸,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徐徐山风中透着青草和野花的芳香。也好,起码不用再呼吸雾霾了。叶佳瑶撇嘴苦笑了下,既来之则安之,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不管怎样先找点吃的,填饱肚子再说。
叶佳瑶熟门熟路的去到厨房,现在已经过了饭点,大家都在收拾,大厨老于头还是没见着,姜婶也不在,三个大婶在洗碗涮锅,看到一身红衣的叶佳瑶,三人立即就猜出了她的身份,纷纷转过脸去,把叶佳瑶当空气。
今天,他们的男人被三当家的折腾惨了,听说都是这个新来的女人之故,不知怎得把三当家惹毛了,所以,妇人们自然把账都算在了叶佳瑶头上,对她不理不睬。
叶佳瑶哪里知道自己成了山寨公敌,还腆着笑脸问有没有吃的。
问到第三次,才有个大婶不咸不淡地说:“没了,剩菜剩饭都喂猪了。”
“那……我能不能自己做碗面吃吃?”
“不好意思,炉火熄了。”说着,大婶舀了一瓢水往炉灶里一浇,火彻底熄灭。
叶佳瑶算是看明白了,这几位大婶不待见她,是嫉妒她长的漂亮么?叶佳瑶目光扫了一圈,从篮子里拿了根黄瓜,应该是新摘的,那藤子都是新鲜的。
算了,啃根黄瓜垫垫肚子。
“喂,你怎么乱拿东西,这可是晚上做菜要用的。”刚才用水浇灭炉火的大婶呵斥道。
叶佳瑶咧嘴一笑:“不就是跟黄瓜么,不要这么小气嘛!”
不等大婶发飙,叶佳瑶就逃了,看来三当家的女人这个身份不太好使,定是这三当家威信不够,长得好看有毛用,这里又不是花楼,女人没几个,还都是五大三粗的大婶,一窝子的土匪,谁鸟他,他也就只能凶凶她了,哼!窝里横的臭男人。
叶佳肴一边啃着黄瓜,一边四处晃悠察看地形。
昨日上山时眼睛被蒙着,也不知这黑风岗是什么光景,听那臭男人说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现在看来,那个臭男人倒不是在唬她。
此地山势险要,到处悬崖峭壁,上山下山似乎只有一条路,而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要想逃下山,比登天还难,想要攻上来更不容易。乖乖,简直堪比水泊梁山。
转了一圈,叶佳瑶气馁,难道这辈子就只能在山上当个土匪婆?
绕过一个弯,眼前视线陡然开阔,放眼望去,悬崖上有一片大半个足球场的空地,旌旗飘摇,有好几百土匪排的整整齐齐在那扎马步,场面相当壮观。
“不许偷懒,今日多吃一分苦,来日战场上就多一分生机,铁牛,给我扎稳了,二愣子,别让我再看到你偷懒,否则加一个时辰。”
夏淳于冷着脸教训道。
“喂,专注点,眼睛别乱飘,看什么呢?”夏淳于发现大家的目光齐齐望向一个方向,便也转头去看,只见弯道上出现一个身姿妙曼的红衣女子,步履轻快,手上还拿着根什么东西在啃。
夏淳于顿时满头黑线,臭丫头怎么上这招摇来了。
叶佳瑶也看见了夏淳于,一身白袍,身材欣长挺拔,站在一众粗鄙的土匪中,如玉树临风,器宇轩昂。
美女要比着看,帅哥同样要比着看,叶佳瑶第一次对鹤立鸡群这个成语有了最直观的认识。
好吧,以后他是黑风岗上最帅的土匪,她就是黑风岗上最漂亮的土匪婆。当然,这只是暂时的,她才不要当一辈子土匪婆。
看到大家向她行注目礼,叶佳瑶觉着自己反正一时半会儿也逃不掉,得跟大家搞好关系,日子也能好过点,像今天这样,连午饭都没得吃,便露出个甜蜜的微笑,学伟人挥手示意。
呃!手里多了半截道具,赶紧换一只手。
第六章 不过是玩物
这嫣然一笑,这玉臂一挥,一众已经被折腾的半死不活的土匪们,顿时血满复活,一个个不由的挺直了腰杆,扎稳了马步,不能在美女面前出丑不是?
看到大家如同饿狼见到小肥羊的眼神,夏淳于的气息又不顺了。
“看什么看?再看晚饭也不用吃了。”夏淳于吼道。
众人腹诽:三当家的忒小气,看一眼怎么了?又不摸,又不会少块肉去。
叶佳瑶算是打过招呼,不影响他们继续操练,见那路边草地上有红果果的刺莓,俗称野草莓,顿时欣喜,这可是好东西啊!听爸爸说,以前这东西满山都是,现在城市开发,很难找到了,没想到这里长了这么多。
叶佳瑶卷起袖子,提了裙子开始采摘。
土匪们根本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好不容易山寨里出了个美女,即便不能碰,看几眼也是好的。
美女美女看过来,美女美女看过来……
土匪们在心里呼唤。
可惜,叶佳瑶跟他们没有心灵感应,一颗心全扑在红果果的刺莓上。
夏淳于见大家心不在焉的,扭头一看,那丫头弯着腰不知在捡什么东西,那小翘臀一拱一拱的,不知道多诱人。
妈的,再怎么讨厌,也是他的女人,岂能在这里被这么多土匪意。淫?这些劣货,口水都快滴到衣服上了,夏淳于无心再操练,叫来彭五。
“你在这里监督,谁敢偷懒,棍子伺候。”
夏淳于把任务交代下去,快步走向叶佳瑶。
土匪们大喜,他们就怕三当家,彭五算老几啊!新嫂子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多亏新嫂子来了,要不然三当家还不会走嘞。
大家全然忘记了之前还在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