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步是密封,叶佳瑶把坛口用包了黄泥的布塞严实了。
“好了,等上一个半月就可以开坛子了。”叶佳瑶拍拍手,大功告成。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做松花蛋,但她很有信心一定会成功。
宋七乐呵呵地抱了坛子去阴凉处放置,又跑回来笑嘻嘻地问:“嫂子,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叶佳瑶睨了他一眼:“你要是有事你就去。”
宋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昨晚玩了个通宵,我想去打个盹儿。”
叶佳瑶咧嘴一笑:“赢了还是输了?”
宋七眉开眼笑:“赢了不少,他们玩上瘾了,约了今晚继续。”
“不少是多少?”叶佳瑶不怀好意地问。
宋七得意的手掌翻了一翻:“我十两,彭五比我还多。”
叶佳瑶倒抽一口凉气,尼玛,真是发财啊,加上从她这里赢走的,有十几两了。她身上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将来要跑路的话,总得有几个盘缠吧!没钱寸步难行啊!
“宋七,我们来玩一局石头剪刀布好不好?”叶佳瑶笑的越发灿烂:“如果我赢了,你把昨晚从我这赢去的银子还我,如果你赢了,我做猪肚鸡你吃。”
宋七傻眼,嫂子还在心疼那五两银子呐!
“猪肚鸡很好吃的哦,绝对的美味哦……这样好了,就算你输了,我也做给你吃。”叶佳瑶深知宋七是个标准的吃货,继续用美食来诱惑他。
宋七咽了口口水,这个赌注似乎挺划算,输了大不了还她二两半银子,反正他还有十多两呢,还有猪肚鸡吃,赢了就更好了。
“石头剪刀布?是不是就是锤子剪子布?”
叶佳瑶忙点头:“没错,咱们一局定胜负,如何?”
宋七一咬牙:“来。”
“石头剪子布……”
“哈哈,我赢了,钱拿来拿来……”叶佳瑶欢呼雀跃,尼玛,那个心理学家的确有两把刷子,他说男人玩石头剪子布,第一局总是爱出锤子,她和老爹玩过,屡试不爽,没想到在宋七这里也奏效。
宋七懊恼着,自己干嘛要出锤子呢?一锤子砸下去,二两半银子就没了。
懊恼归懊恼,但他赌品还是杠杠滴,愿赌服输,再说,对方是嫂子,他敢耍赖吗?
只得乖乖掏出银子给嫂子。
叶佳瑶喜滋滋地掂了掂银子揣进袖兜里,安慰道:“改天你打到野猪,就做猪肚鸡你吃。”
说罢,叶佳瑶施施然地走了,心想着,找个机会如法炮制,从彭五那把银子也给赢回来,这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笔财富,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咱不能嫌少,要积少成多。
宋七耷拉着个脑袋,垂头丧气地补觉去。
吃过午饭,夏淳于回房歇息,宋七看着彭五被嫂子留下帮忙,就知道彭五在劫难逃,很想跟彭五吱一声,千万别出锤子,转念一想,他赢的已经被嫂子搜刮回去了,凭啥让彭五占便宜?便不吱声了,坐在院子里等着看彭五的笑话。
果然,不一会儿,彭五一脸郁闷地走出来。
宋七乐了,小声问道:“昨晚赢的被嫂子给弄回去了?”
彭五讶然:“你怎么知道?你偷听了?”
宋七手一摊:“我的也被嫂子拿回去了,锤子剪子布,一局定胜负,我猜你一定出了锤子。”
彭五瞠目:“这你也知道?”
宋七拍拍他的肩膀,摇头叹息:“因为我出的也是锤子,你说为什么我们要出锤子呢?”
彭五陷入沉思,是啊,为什么呢?
厨房里传出欢快的歌声:“全都是泡沫,我一巴掌拍破……”
宋七和彭五齐齐掏耳朵,很有默契地回房去。
第十九章 你一定输
听到叶佳瑶哼哼着歌回来,歪在榻上的夏淳于闭着眼睛懒懒道:“好吵。”
叶佳瑶闭上嘴,偷偷摸摸地把银子藏到柜子里去,这是她的私房钱,要藏好。
夏淳于睁开一只眼瞄见了,瞧她做贼似得样,藏什么好东西?
“去给我倒杯茶。”
“不是睡觉了么?还喝茶。”叶佳瑶嘟哝着去给他倒水。
“我要龙井。”
叶佳瑶撇了撇嘴,要求还真多,不过,谁让人家是大爷呢,叶佳瑶只好去厨房拿热水。
她一出门,夏淳于就起身去开衣柜,伸手摸了摸,摸出一把碎银子,掂了掂,差不多是五两。这不是昨晚输掉的数目吗?她哪来的?难道是问宋七他们要回来的?
夏淳于想到她昨晚心疼的睡不着觉,这种事她还真做得出来。真是牌技又烂,赌品又差劲。夏淳于鄙夷地轻嗤一声,把银子装进了自己兜里,跟个没事儿的人一样躺回到榻上。
“淳于,茶来了。”
夏淳于起身端了茶杯去书房。
叶佳瑶站在十锦隔子后面张望了一下,见他又拿出地图来研究,便蹑手蹑脚地去开衣柜,刚才她想了想,还是把银子藏到床底下去比较好。
咦?银子呢?叶佳瑶摸来摸去摸不到,她明明记得就藏在这里的。坏了,肯定是被他发现了,这家伙怎么这么贼啊!
要不要去讨回来呢?为什么不讨,虽然是他帮着付的债,却是她自己想办法赢回来的,就是属于她的。一番心理建设后,叶佳瑶理直气壮去要钱了。
“淳于,你是不是拿了我放在衣柜里的东西?”叶佳瑶尽量缓和了语气,轻柔地询问。
夏淳于眉毛也不抬一下,淡淡地道:“什么东西?”
“银子。”
“你哪来的银子?”
“我……我赢来的。”叶佳瑶略有些底气不足。
夏淳于终于抬眼看她:“正好你还欠我五两银子。”
呃,怎么会有这么龟毛的男人?
“那是我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辛辛苦苦赢回来的好不好,起码你要分我一半啊!”叶佳瑶气囔道。
夏淳于哑然,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哦?凭你的聪明才智?那你说说,你是怎么个聪明法?让爷见识见识。”
“就是石头剪子布啊,你别小看这个简单的游戏,小游戏中蕴含大智慧,不信的话,我们也来一局,输了你把银子还我,赢了就归你。”叶佳瑶悲愤地想,这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我干嘛要跟你赌。”夏淳于鸟都不鸟她,继续看他的地图。
叶佳瑶一屁股坐下来,哀怨地说:“我在家时,本该每月有三两银子的月例,可后娘总是找理由克扣,一会儿说这个月入不敷出,一会儿说怕我好商量,都给下人谋了去,或者干脆就说忘了,下个月一起给什么的,却从来没补过,我也不好意思为了几两银子跟她去吵,妹妹们做新衣添首饰也都没我的份,我外祖母给我捎了好东西来,也到不了我的手……”
“我十二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爹在婺州府任职,后娘也不给我请大夫,大冬天里,烧的人都糊涂了,奶娘给我做冷敷,又怕湿气入体病的更厉害,只好到院子里把自己冻冰了回来抱着我给我退热,整整一夜,来来回回地折腾。”
“也许老天爷可怜我们,天亮后,我终于不烧了,但奶娘从此落下病根,一到变天的时候就全身关节发痛……我听说虎皮做的护膝最保暖,一直想给奶娘买一副,但是要好多钱,我的钱就是存不够,就一直拖啊拖,去年奶娘荣养了,后娘跟打发叫花子似的打发了她,我想多给她点银子,让她能安度晚年也不能够,这次嫁到山东来,本以为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谁知道又被劫到山上……这辈子,也就只有奶娘对我最好了……”
叶佳瑶很少去搜索原主的记忆,因为那些记忆并不是快乐的,她这个人天性乐观,不喜欢记着苦哈哈地往事,现在为了打动他,就好好地回忆了一番,越说越心酸,本来存钱只是为了逃离做准备,但现在说着说着,她觉得将来她有能力的话,一定要好好报答奶娘。
夏淳于怔愣住,已经不止一次听她提起她那个可恶的后娘,她果真过的如此凄惨?看她那难过的样子,倒不像是在蒙他。
叶佳瑶沉浸在不堪地回忆中,心情跌落底谷,忽然,她想到一件事,后娘一直那么抠,从不曾善待她,为何这次给她置办这么丰厚的嫁妆?不仅把外祖家给的添妆都给了她,还拿出自己的私房给她,这说不通啊!为了讨好魏家?不至于吧!为何送亲队伍就她一人被劫持,财物什么的都没有损失?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叶佳瑶想到这个疑问,把要钱的事也给抛到了脑后,默默起身回到卧室,坐在榻上继续苦思,如果她能去魏家看看,说不定就能解开所有疑团了。
夏淳于看她默不作声的走了,反倒有些不安起来。他把钱拿走,并不是因为他小气抠门,只是不喜欢她用这种方式谋取钱财,她要用钱,完全可以大方的跟他要。
夏淳于想了想,把地图收起来,放入柜子里锁好,跟了过去,把银子放在她面前的矮几上,说:“银子还你,以后要用银子直接问我,不要动什么歪脑筋。”
叶佳瑶心里嗤鼻,这算歪脑筋吗?又不偷又不抢,你们当土匪的老是抢别人东西,又该怎么说?
叶佳瑶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道:“算了,我想,我这辈子是见不到奶娘了,还要这些银子做什么?”
看她这样,夏淳于很不习惯,安慰道:“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先拿着吧!万一有机会你又没钱岂不是又要遗憾了?”
叶佳瑶故意犹豫良久,才把银子收了起来。
夏淳于冷哼一声,警告道:“不许再跟别人玩什么石头剪子布。”
“哦!”叶佳瑶乖乖点头,旋即又问:“那跟你玩行不行?”
夏淳于眼角抽搐了一下:“我没那么无聊。”
叶佳瑶皱鼻子:“你是怕输吧?”
夏淳于不屑地斜了她一眼:“我会输?”
你以为我是宋七和彭五那两个蠢货吗?
叶佳瑶嘿嘿一笑:“我保证你一定输。”
夏淳于被激起了好胜心:“我要是赢了如何?”
叶佳瑶想了想道:“你要是赢了,晚上我帮你按摩,一刻钟,如何?”
夏淳于脑海里浮现一副画面,他闲闲地倚在榻上看书,她跪在一旁,用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替他捏腿捶背,不时讨好的冲他笑。嗯,这赌注有点意思。
“两刻钟。”夏淳于伸出两根手指头,讨价还价。
叶佳瑶迟疑片刻:“好,两刻钟就两刻钟,但万一你输了呢?”
夏淳于大方地说:“我若输了,再给你五两银子。”
叶佳瑶顿时两眼发绿光:“成交,来,咱们一局定胜负。”
夏淳于面上肌肉不自然的抽了抽,什么叫见钱眼开,就是她这副模样了。
片刻后,某人捧着十两银子笑的在榻上打滚,某人一脸乌云地出门去。
彭五小心翼翼地跟在三当家后面。
“彭五。”
“在。”
“你和宋七输给你们嫂子了?”
彭五老实道:“昨晚赢的都被嫂子拿回去了。”
“你们出的什么?”
“锤子。”彭五怏怏道。
呃……夏淳于纳闷了,他出的也是锤子,这是怎么回事?巧合吗?还是她给他们施了什么魔咒?要不然,她凭什么一副稳赢不输的神情?好像料定了他会出锤子。
彭五心里琢磨着,难道三当家也输给嫂子了?
“老三,老三……”二当家的迎面走来。
夏淳于迎上前去:“二哥。”
“老三,我正要去找你,咱们派去新义的探子回来了,不过,伤的很重,上不了山了,大哥让咱们马上下山去一趟。”二当家说。
事情紧急刻不容缓,夏淳于马上吩咐彭五:“你回去跟你嫂子说一声。”
叶佳瑶得了口讯,问道:“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彭五说:“没说,不过这个时候下山,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回来了。”
叶佳瑶暗喜,今晚上终于自由了。
吃过晚饭,宋七和彭五去跟人打双扣,院子里空荡荡的,叶佳瑶有些害怕,早早躲进房里,门窗紧闭。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叶佳瑶跑去书房,准备找本书来看看。昨天她拿了淳于的藤纸做扑克,淳于就下了禁令,没他的允许不许进书房。不过,反正他今晚不在,她也只是来找本书而已,不会乱翻乱动,他不会知道的。
书架上书不多,总共十几本的样子,都是些高深莫测的兵法,叶佳瑶翻了翻看不懂,又放回去。
对了,地图,她要想逃走,就得有地图,不然两眼一抹黑,跑哪儿去都不知道。
叶佳瑶开始找地图,找来找去找不到,最后目光落在加了锁的柜子上,估计是锁在里面了。叶佳瑶气馁,往椅子上一瘫,腹诽着:真讨厌,干嘛锁起来。
随手拿起一个笔筒来玩,这个竹子做的笔筒很精致,雕着精美的十二生肖,栩栩如生。叶佳瑶转来转去,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咔嚓一声,底座和筒身竟然分开来,露出一张叠成细小方块的纸。
第二十章 秘密
突发的状况让叶佳瑶慌了神,她可不想发现人家的秘密,秘密这种东西,有时候是会要人命的,现在她担心的是要怎样才能把笔筒还原,不然她就死定了。
怎么办?叶佳瑶拼来凑去的,根本弄不回去。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叶佳瑶急的直揪头发,早知道就不进来。
呆了半响,叶佳瑶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打开了小纸片。
呃……这不是黑风岗的地图吗?这里是盘龙岭,这里是烟霞湖,明哨暗哨都有标明,有一个地方还特别标注了一个“密”字,从聚义厅到黑风岗的后山,一条粗黑的线弯弯曲曲。是密道?原来上黑风岗不是只有一条路,还有密道。
这算是黑风岗的最高机密了吧!叶佳瑶的小心脏怦怦直跳,忙拿了笔和纸,将这幅地图描了下来。
能不能逃出生天,兴许就靠这张图了。
不过,叶佳瑶没功夫高兴,怎样让笔筒复原才是当务之急,要不然她敢肯定这副地图自己永远也没机会用。
叶佳瑶把小纸条折回去,放回到底座的凹槽里,抱着笔筒,端了烛台回到卧室,免得宋七他们回来发现她在淳于的书房,今晚就算不睡觉也要想办法把笔筒修回去。
彭五居然早早就回来了,在外面喊了一嗓子:“嫂子还没睡啊?”
叶佳瑶吓的手一抖,笔筒掉床上,忙应声:“睡不着,我看书。”
彭五哦了一声,叶佳瑶竖着耳朵,听到他回了东厢,这才继续研究。
尼玛,谁说现在人聪明,古人才是最有智慧的,这机关设计的多精巧,她摸了一个多时辰愣是搞不定。
叶佳瑶头昏脑涨,真想把笔筒给砸了。可是不行啊,砸了笔筒她也死定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琢磨。
“嫂子,还没睡呐?”外头又响起彭五的声音。
叶佳瑶怕彭五疑心,装作迷糊道:“睡……睡了。”
过了一会儿,彭五说:“嫂子小心火烛。”
“知道了,我一个人怕黑就点着了。”
外头再没了声音,叶佳瑶心想,这会儿脑子浑,也许睡一觉,脑子清楚了就能行了,便抱着笔筒先打个盹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砰砰地敲门声。
“开门,叶瑾萱,开门……”
尼玛,是淳于,淳于回来了,叶佳瑶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睁开眼一看,天亮了。
叶佳瑶看着还抱在怀里的笔筒欲哭无泪,尼玛,这回死定了。
赶紧应声:“你等会儿我穿衣服。”
叶佳瑶赤着脚跑到书房,把笔筒放回原处,插上毛笔,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这才跑去开门。
“怎么这么久?”夏淳于不悦地蹙眉。
叶佳瑶弱弱道:“穿衣服不要时间的?”
“呀,你身上这些是血吗?淳于,你受伤了吗?伤到哪儿了?”叶佳瑶看到夏淳于衣服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不由地惊呼起来。
夏淳于抬脚进屋,面无表情地说:“不是我的血,是别人的。”
她紧张的神色,让夏淳于滋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是暖心的感觉,他上山来,一路上大家见到他都是一副畏惧的神色,没有一个人想到要上前关心一下他。
“你……你杀人了?”叶佳瑶知道他是土匪,干的就是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事,但亲眼看到他身上染了别人的血,而且是这么大一摊子,这样的视觉冲击太过惊悚。
夏淳于去开箱,拿出一身干净的衣裳,满不在乎地说:“我不杀人,就是被别人杀,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