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沐兰都不再言语,青梅青雪从未见过她这样,不由得有些担心,唤道:“主子……”
沐兰回过神来,道:“吓着你们了吧?”
两人急忙摇头,“不,主子的心情我们理解,那顾心月便是被五马分尸,也死不足惜,奴婢只是担心主子的身体。您有多恨,心里便有多痛,所以,您也要放开心思才好。”
“放心吧,我没事。”沐兰淡淡说着,语气里已完全没了先前的戾气。
她之所以会对顾心月那么狠,不仅仅是因为心中的恨,她还要让她怕。虽然东陵无绝答应要彻查这件事,但那个幕后指使者既然敢让顾心月出手,便必是有什么办法制衡于她。她便是要断了顾心月所有的后路,逼她将那个人供出来。
黄昏时分,顾心月被带到了一个房间。屋子里坐着东陵无绝和太后,吴庸伺候在侧,再无他人。
侍卫将她重重的往地上一掼,顾心月顿时扑跪在地,膝盖立刻一阵火辣辣的生疼,疼得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东陵无绝看在眼里,唇角泛起一抹嗜血的残冷,悠悠的道:“怎么,这就觉得疼了吗?不知若被敲碎了膝盖骨再跪在这地上,滋味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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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决裂
第二百零八章:决裂
顾心月顿时打了个寒颤,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是以礼相待,谈笑唁唁,宛如一个翩翩君子,几曾见识过他如此残暴冷酷的一面。民间传闻中那个在战场上如修罗的君王,原来竟是不假。
强忍着心中的惧意,顾心月故作镇定的应道:“君上乃一代明君,仁爱贤明,应是不会滥用酷刑,屈打成招。”
闻言,东陵无绝冷声一笑,道:“看来,你一点也不了解朕。对于敢在朕面前玩弄聪明的人,朕一向很乐于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悔不当初。”
语末,他眉眼间展露出一抹戾气,道:“说吧,你是受何人指使谋害皇嗣?”
他语气虽不重,却自有一股慑人的威严,顾心月额际冷汗直冒,一瞬间心头转过千思百绪。最终,咬紧了牙关,道:“君上,小女是冤枉的。小女蒙皇后娘娘相中,有幸进宫见驾,心中只有仰慕与感激,岂敢存害人之心。何况,德妃娘娘与我无怨无仇,她小产了,对小女半分好处也没有啊。”
“你与皇后倒很是亲近。”孟依青在旁听着,不紧不慢的插了话,“哀家记得上一次在寒午宫外,你为了皇后,连头都磕破了。便是皇后的陪嫁丫头绵宜绵芳,也没你这般机灵忠心。”
顾心月低垂着头,掩饰着脸上的情绪,不安的回道:“小女得蒙皇后赏识,故心存感激。那次的事,只是情急之下的本能而已。相信换作任何一位宫人姐姐瞧见了,也会像小女一样,不顾一切保护皇后的。”
东陵无绝敛了敛眉宇,凉凉的道:“如此说来,最有可能指使你做这件事的,便是皇后了?”
“小女没有这个意思。”顾心月慌忙跪伏在了地上,道:“娘娘贤良淑德,是母仪天下的典范,君上便是不相信小女,也不该怀疑皇后娘娘啊。”
“你果然是有些小聪明。”东陵无绝眼中的锐色又添了几分,“你以为搬出了皇后做你的挡箭牌,朕便不会怀疑你了?”
孟依青也随之喝斥道:“好个大胆的刁女,听你的意思,是想暗示君上,你是受皇后指使的吗?”
“小女绝无此意……”顾心月连声音都颤抖了,“小女只是想表明自己的清白,诚如皇后娘娘不可能加害德妃一样,小女就更不可能了。君上,请恕小女斗胆禀明,今日……德妃娘娘已来威胁过小女一次,说小女若不承认此事是小女所为,便要将小女凌辱至死。小女在这宫里人微言轻,自知无力为自己辩护,可是,没有做过的事,小女也是断断不能承认的。”
“德妃是这样说的吗?”东陵无绝唇角微挑,俊颜顿现几分邪肆,淡淡道:“既是这样,你还不从实招来?莫非,你以为朕的手段会比德妃更宽慈一些?”
顾心月万万没想到东陵无绝会是这般反应,顿时跪不住了,跌坐在地上,流着泪,泣道:“君上,您怎么能如此偏心?您就那么的信任德妃吗?自古以来,宫廷之中为了争宠,毒杀自己孩子嫁祸他人的例子不是没有,您……”
“闭嘴!”孟依青猛的喝断了她,“你倒真会抬举自己,你是想说德妃放着自己肚子里的龙种不要,来嫁祸给你?还是说,连你也觉得,这件事跟皇后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顾心月脸色一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
“看来,你还是不准备说是吗?”东陵无绝阴沉着脸,眼神骇人的盯着她,好一会,才道:“吴庸,先将她带下去,明日押往刑部,好好的审训。”
顾心月只道这番必难过关,却没想到东陵无绝最后竟就这么饶了她。但她也知道,到了刑部,才是真正可怕的日子。可是,她必须熬着,至少,这是她目前唯一可能的活路。
待人被带下去后,屋子里便只剩下孟依青和东陵无绝。孟依青看了看他,开口道:“君上,你对这事怎么看?倘若真是皇后……”
东陵无绝眼里已然有了计较,道:“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她身为六宫表率,若真是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朕也绝不姑息。”
有他这句话,孟依青便放心了许多,却又有些担忧道:“可如今以荣家在朝中的地位,若非证据确凿,若要定她的罪,前朝只怕难免会有非议。”
“这件事,朕会妥善处理,母后不必操心。”
个中利害,东陵无绝自然比谁都清楚。荣家能有今日的尊荣,不得不说是他一手造就。如今,这股势力倘若不能掌控在他手中,便也将是他一大威胁。
当日承诺荣紫璇时,何曾料想到会有今日?倘若庄亲王地下有知,看到她变成现在这样,不知会否怨恨他当年的决定?
次日,东陵无绝便率了众人回到了皇宫。刚入了寒午宫,荣紫璇便前来宫门求见。
东陵无绝已料想到她的来意,正好他也有话要说,遂命吴庸通传。
不一会,荣紫璇便入了内殿。不似往日的盛装,只着了件月白色的素袍,妆容也甚是淡雅,盈盈拂身道:“臣妾给君上请安,君上万福。”
她这一身素装倒是很适宜得体,只不过,也让他心底的痛更清晰。东陵无绝冷冷凝视着她,道:“皇后这么急着来见朕,有什么事?”
虽然知道他的心思从未放在她身上过,可是,看到他用如此冷漠眼神看着自己,荣紫璇心里还是如刀割一般,不由便红了眼眶,道:“臣妾听说君上已经提审过顾心月,不知事情都查明了没有?顾心月到底是臣妾举荐进宫的,倘若她真与此事有关,那臣妾便有失职之过。臣妾心中实在难安,所以,特来问一问。”
“皇后那日不也说过了吗?她一个官僚女子,又怎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除非……”东陵无绝眸中蕴起一丝冷嘲,接着道:“是受人指使,有人替她撑腰。皇后办事一向妥当仔细,想必对她的底细也知之甚深。朕也正想问你,依你之见,她背后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知道此番来必受质疑,荣紫璇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不免心虚的避开他的视线,垂首道:“臣妾惭愧,当日礼部将名单报上来的时候,臣妾见她家世清白,又难得的与卓姑娘肖像,故未曾深究。这终归是臣妾的疏忽,所以,臣妾已命人去详查,希望能籍此弥补臣妾的过失。”
“皇后对这事倒很是上心。”东陵无绝不冷不热的讥讽着,看她那一脸的无辜镇定,若非上次华妃的事,他已看清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怕真要以为她还是过去那个善良恬淡的女子。
“此次的事连太医都牵涉其中,外面传闻很多,相信你也有所耳闻。今天你既然来了,也免了朕再传旨意。从现在起,你便留在凤倾宫避嫌吧,后宫的事宜,暂时交由太后打理。”
荣紫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会,才颤声道:“往日里,旁人再说什么闲话,君上也总是信任臣妾的。如今,就因为外面几句闲话,君上便再也不信我了吗?”
“你自己做过些什么,自己心里有数。东陵无绝目光清冷,宛如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声音冷得如同来自地府,”你回去好好想想,你是否还当得起朕对你的信任。”
他,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这一刻,荣紫璇突然有种预感,她和东陵无绝怕是连当初相敬如宾的日子也回不去了。
“原来,君上早已对我生了疑心了吗?今日是让太后代掌后宫,明日,是不是就要下旨废后?”荣紫璇流着泪看他,字字凄婉,末了,挤出一抹讥诮的笑容,道:“到底不是真的夫妻,于您,我终究只是个外人。说什么是应了对庄亲王的承诺,其实,我也不过是您手中的棋子罢了。”
“你若真这么想,朕也无话可说。”东陵无绝脸上未见一丝动容,冷睨着她,道:“你跟在朕身边多年,应该早已了解,待朕忠心的人,朕自不会亏待。但若执意要与朕为敌,朕也绝不轻饶!你好自为知,跪安吧。”
真的是不一样了,以往后宫事事他都交付于她全权处理,她从来无需为自己分辨,他也是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可这一次,她提及庄亲王时,也未见他有半分心软。最后那句警告的暗示,更是叫她心寒。
如若顾心月真的招认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话,只怕,这一次她真的会跌得很惨。不只是她,就连她们整个荣家也……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如果她连皇后的位份也丢了,那她还有什么机会和指望?
唯今之计,只有尽快从这件事中全身而退。定了定心神,荣紫璇平静下来,道:“臣妾心中委屈,一时激动,失言了,这就回去避闲思过,臣妾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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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死里逃生
第二百零九章:死里逃生
刑部大牢里,顾心月刚被带去审问过一番,侍卫将她丢回牢里时,她已疼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匍匐在地牢里,半天不得动弹。
在家时,她也是父亲手中的掌上明珠,自幼又跟着父亲习文识字,比寻常女子更多了一份傲骨。可如今,却沦落到这种地方,没有尊严可言,只能任人羞辱,鞭苔打骂。这昏暗的地牢简直如同地狱一般,时不时便传来人受刑时的惨叫,让她身上那些鞭伤也跟着一阵阵的作痛。
原来,挨鞭子的滋味竟是这么的难受,想到当日寒午宫内那两个被鞭子痛打的宫女,顾心月忽然有些相信,这世上是有报应的。
若能就这样死了该有多好?可是,这个念头刚一浮现,耳边便响起德妃当日威胁她的话语。她到底也是个还未出阁的官家###,又岂能受得了这种羞辱?即便是死后,也不行。
更何况,刑部的人早已防着她寻短见,一来便给她灌了一大碗醋,她现在牙根软得连想咬舌自尽都不能。
可是,她真的撑得好累,为了家人,她才走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她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德妃断然是不会放过她的,那么皇后呢?皇后会帮她澄清吗?就算是为了她自己的清白,也会为她说话的吧?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将一切都推给她,撇清自己。
她该怎么办?如德妃所说,供出一切,真的可以保住家人的性命吗?不,皇后肯定不会承认的,她手里还握着她们家人的把柄,如果抖出来,家里人同样会没命的。
横竖都是死,倒不如硬抗着,也许还能有转机。只是,仅是这鞭刑便已让她生不如死,若真是像今日那刑官所说的,将这牢里七十二套刑法都过一遍……她想都不敢想。
正左右为难时,外边传来了脚步声,朝着她这边牢房走了过来。
“吃饭了。”原来是负责送饭的太监,挨个牢笼丢进一个窝头和一碗水。到了她这边时,停了下来,将属于她的那一份搁在了地上,压低嗓门唤道:“顾姑娘。”
顾心月浑身一震,忍着身上的剧痛颤颤巍巍的转过身看去。牢宠边蹲着一个年轻太监,有些面生,正冲她招着手,小声道:“顾姑娘,我家主子让我给你带个话。”
主子?难道,是皇后?是了,定是皇后有什么指示,找人来给她传话。顾心月顿时燃起一丝希望,也顾不得身上的鞭伤了,忍着痛爬到了牢笼边,道:“公公,请你一定要转告你家主子,我什么都没说,请她一定要救我。”
“什么都没说就好。”那太监诡异的笑着,在她耳边道:“我家主子怜你身娇体弱,定受不住这刑部的严刑拷打,所以,命奴才前来送姑娘一程。”
顾心月一惊,下意识的便想往后退,那太监哪会给她这样的机会,早一把揪住了她脑后的发根,迫使她仰起头来,另一只手拿起地上的水碗便往她口中灌去。
“放心,我家主子宽慈,不会让你走得多痛苦的。”太监一边灌,一边说着,面目狰狞得有如鬼吏。
“唔……”求生的本能让顾心月死咬着牙关,拼命挣扎着,却哪里敌得过这太监的力道,微苦的液体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呛入喉咙里。
“安静一点,要不了多久就过去了。”太监将那一碗药水灌完,紧捂着她的嘴,道:“谋害皇嗣,能得个全尸,你就该庆幸了。还有你的家人,你们很快便能在地下一家团聚了。”
说完,将她往地上一推,将碗收回,便若无其事的扬长而去。
“来人……”顾心月艰难的往牢笼边爬着,不敢相信自己才十几岁的年纪就要死在这牢里。
皇后,一切都是皇后,是她逼自己走上这条不归路的,如今,竟还要杀她灭口,将一切罪责全推在她身上。
“来人,救命……”她不想死,她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她……
腹中一阵绞痛,伴随着一阵眩晕,顾心月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君上,她醒了。”耳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顾心月不由得睁开了眼睛。朦胧间,看到头顶云青色的纱帐,意识渐渐回复过来。
视线往旁一移,便看到床边站着几个老太医,以及,一身龙袍的东陵无绝。
原来,她还没有死。
东陵无绝上前来瞧了瞧她,问道:“说吧,是谁要下毒害你?”
顾心月还未自死亡的恐惧中走出来,只是本能的摇了摇头。不能说,她什么都不能招认。
事已至此,她竟还想掩饰?东陵无绝凉声道:“你不说也没关系,皇后昨日已派人去调查你的底细,相信很快也会有消息传来了。”
顾心月眼中立刻闪过一抹惊恐,皇后是想揭出她父亲的事,将一切全推到她头上?再联想到狱中下毒的举动,她便再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哆嗦着道:“是皇后,皇后想要杀我灭口。”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口听到她说出来时,东陵无绝脸色仍是沉了下来,道:“你指控皇后,可有证据?”
已经开了头,顾心月也就不再顾忌了,道:“皇后不知通过什么方法知道了我,便命我以献艺之名入宫。我因为受制于她,只得听从。后来,她利用我全家人的性命做要胁,让我害了德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刺穴引产的方法便是江太医教我的,他也是帮凶。”
东陵无绝瞳孔微收,江太医苦熬了几套刑罚都没有招认,这嘴果然够严。“你说皇后以你家人性命相要胁,那你为何不来禀明朕?”
顾心月泪水一涌而出,道:“臣女该死,只因家父所犯的是死罪,就算禀明君上,无凭无据,皇后岂非要治我一个污蔑之罪?而我的家人,也会因事迹败露而死……”
“难道谋害皇嗣就不是死罪了?”东陵无绝冷声喝着,她顾念她家人的生死,却害死了他的孩子,很好!
敛去了身上的戾气,东陵无绝反而显得异常的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