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我谁都不要。”卓婉芸拼命摇头,紧紧的抱住了他,哭诉道:“皇兄,我不嫁人,我要留在你的身边,你让我留下好不好?”
东陵无绝心里沉了沉,看她哭得前所未有的伤心,一时也有些无奈,正色道:“婉芸,不要胡闹,你见有哪个公主是终老宫中的?何况,朕已着人在宫外替你选址造府,以后,你想天天回宫都可以。”
沐兰在一旁总算是听了个明白,不过,显然东陵无绝并没有明白人家女儿家的心思,当然,也有可能明明知道,却故意装傻。
卓婉芸总算是暂时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看向他,只是那泪眼中盛满的全是少女的幽怨和控诉,“反正,您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我嫁出去对不对?为什么?”
面对她这样的表情,东陵无绝也难得认真起来,道:“朕是为了你好,你既是朕的妹妹,朕自然要为你的终生幸福打算。你也不小了,以后不要再这么任性了。”
他这番强调两人之间的身份,无疑让卓婉芸心头又添了一道伤痕。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她就已经想了很多很多,事已至此,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那,我可不可以不要做你的妹妹?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不做公主了,好不好?”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羞赫,她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心中藏了许久的话。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番话给炸懵了,沐兰虽然早就看出来卓婉芸对东陵无绝的心思不单单只是兄妹,但,能这么大胆的将这话说出来,还是叫人不得不震惊。
想到此,她不由得看向东陵无绝,如今,这样的场面,不知他又要怎么收拾?——
第二更~
☆、第一百三十四章:一晌之欢
第一百三十四章:一晌之欢
东陵无绝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帝王,脸上竟意外的平静,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过短暂的一瞬惊讶,随即,却是让人寒彻心骨的冷静,迫使得卓婉芸本来好不容易涌上来的那股气势也瞬间化为了心虚,不敢直视他。
“胡闹也是有限度的,这样的话,不要再说第二遍。”他语气淡得近乎冷漠,“还有,就算是公主,也不可以擅闯妃子的寝宫。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卓婉芸没有料到他就只是这样的反应,她都已经不顾自尊说出了自己的真心,他还只当她是胡闹?
“皇兄,我是认真的,我已经不小了,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知道,今天如果不把话说清楚,也许以后就很难有机会再说出口,“我喜欢您,我不要做公主了,我要做您的女人。”
这番话比之前那句更加劲爆,吴庸等人忙低头别过脸去,假装没听到,连沐兰也开始有些佩服她的勇气。相比之下,自己这个现代人反而无法这样豁出一切的去面对自己的感情,即便她曾经认为,她把爱情看得很重很重。
“不可能。”东陵无绝的回答跟他的人一样冷漠而干脆,“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以为这公主是你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的吗?更何况,朕只把你当妹妹,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卓婉芸被这话震得险些跌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摇头,眼泪再度夺眶则出,“我不相信,你明明那么喜欢我的,为什么只能做你的妹妹?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说过不会让我再受半点委屈的……”
说到最后,她已泣不成声。
听到这里,沐兰不由得横了一眼东陵无绝,他这是对多少女人许过这样的承诺了?动不动就说要照顾别人一辈子,这下倒好,人家被他感动了,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真怀疑这是不是他惯用的伎俩,专骗女人的心。
东陵无绝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有的,只是一丝淡淡的无奈,道:“吴庸,扶公主起来。”
“我不要起来。”卓婉芸一把甩开吴庸的手,依旧哭得伤心断肠。
东陵无绝见壮,无声的叹了口气,蹲###来看向她,道:“朕当初带你入宫,是感念你们卓家的忠烈,不想你孤苦无依。如今,你已到适婚年龄,朕不想你像别国的公主一样,要为利益而联姻。趁着现在国泰民安,朕还能为你做这个主,希望你自己也好好珍惜。朕言尽于此,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说着,对吴庸吩咐道:“送公主回宫。”
卓婉芸被他最后的话震住,一时没了反应,吴庸上前劝了劝,或许是慑于东陵无绝此刻的认真与绝决,她终是没敢再闹什么,哭着随吴庸出了殿去。
沐兰也很是意外,心里莫名的有丝酸楚,想到夏凉国君为联姻甚至不惜倒贴财物,靳宁的姐姐为逃避联姻的命运,不惜算计自己的亲妹妹,而如今,有穷国的公主也踏上了和亲的路程。
反是这卓婉芸,虽不是皇室血脉,但东陵无绝不但没有想过要利用她去换取利益,还为她设想得如此周到,要在京城为她造公主府,比起那些真正的公主,她是何其幸运和幸福的。
东陵无绝这个人,其实还真是挺重感情的。
东陵无绝冷冷扫了一眼殿内的宫女内侍,道:“公主素来无状,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外传,明白吗?”
“是。”众人忙齐声应着,这种皇室秘闻,他们只巴不得自己没听到,谁还敢嫌命长说出去?
回到内殿时,气氛仍有些凝重,沐兰不得不率先打破沉默,道:“婉芸公主自幼便受你照顾和宠爱,如今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难免有些眷慕之情。君上还是找人开导开导她吧,这样直接的拒绝,以她的心性,只怕很难接受。”
东陵无绝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她,道:“她曾经那样对你,你还为她说话?”
沐兰眼里闪过一丝慧黠,笑道:“您可别当我不记仇,可谁叫她是您的妹妹,我这只是爱乌即屋,看在您的份上,小小的关心她一下而已。”
事实上,她是为卓婉芸这份敢于去爱的勇气而有所动容。过节归过节,她还不至于用落井下石这么低作的手段去报复。
“爱乌即屋?”东陵无绝品味着这个词,眼里凝起一丝炽热,“这么说,你承认,爱上朕了?”
沐兰凝视着他,手臂悄然攀上了他的胸膛,似是而非的道:“我说过,我喜欢你的身体。”
指腹下,他的身子因着她的触碰而绷紧,东陵无绝望着她唇角勾起的###弧线,就是这张嘴,说出来的话总是叫他乍喜乍忧。
“你是在暗示朕,还想再来一次吗?”他一把抱起她,倒入那张舒适的床榻里。
“人生苦短,贪欢一晌又如何?”沐兰眉目间尽是妩媚,手指顺着他微微敞开的衣襟滑了进去。
“好,朕便成全你这一晌之欢。”东陵无绝心里的恼恨化为狂烈的吻,狠狠封住了她那张恼人的唇。
于是,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沐兰对“一晌之欢”这个词都一度心怀“敬畏”,谁能告诉她,这一晌之欢倒底应该是多久?她只记得那一夜被东陵无绝折腾得几乎像是耍了一套十八般武艺,约摸着天快亮了,才终于累得昏睡过去。
以至于,一连几天,沐兰都有些嗜睡不起,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她甚至怀疑东陵无绝是不是会什么采阴补阳之术,否则,怎么他依旧是精神弈弈的样子,自己却像是被人废了武功,连胃口也连带的不怎么好了。
好在,在那之后,东陵无绝开始忙了起来,马上即将是过年了,太后的寿诞也即将到来,挑选驸马的事自然也要与群臣商议,包括一系列的礼俗环节,以及公主府的建造。不过,最为紧要的是,有穷国公主要进京了。
因为身体的原因,沐兰两天都没去皇后和太后处请安,当然这也是东陵无绝开口允了的,第三天里,终于有了些精神,正好孟依青那边传了话过来,说是太后邀她品茶,沐兰寻思着大概是上次跟她说的事有结果了,于是,换了装直奔宁寿宫。
入了正殿后,却不见孟依青本人,一个她跟前的宫女将她引到花园处的一栋阁楼,示意让她自己进去,便转身离开了。
沐兰不禁有些奇怪,孟依青今天怎么也跟她玩起神秘来了?推门进去,还未见人,便先听到楼上隐隐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琴声。
这琴声与她平时听到的略有不同,她不曾学过音律,却也觉得这声音有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不是来自人间一般。仅简单的几个音符,甚至辩不出是什么旋律,却莫名的令人揪心,思绪有一刹那间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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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莫言的真身
第一百三十五章:莫言的真身
那人似乎正在试音,短暂的停隔之后,铮铮琴音便如流水般倾泄而出,那首曲子沐兰依稀在哪里听到过,轻灵时如林间飞鸟,低婉时如喁喁细语。时而高亢激昂,似有千军万马,纵刹四方;时而低缓沉吟,如柔肠百转,旖旎缠绵。
沐兰脑海里刹那间闪过一些影像,是了,她曾经梦到过那么一幕,梦里那个叫昔颜的女子曾抚着一把古琴,弹的曲子似乎就与这曲音有些相似。
但细听之下,似乎又有所不同,这曲子里,似乎隐约有股铿锵杀气,又似乎潜藏着说不清的情愫,一柔一刚交织在一起,只消听一会,便要揉碎人的心肠。
沙尘滚滚中,玄衣女子高坐马背,跻身于千军万马之首。长眉入鬓,说不出的英姿飒飒。美眸如冰,万千生灵之于她眼中敝如草屑。
虽然气质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然而,那清灵绝艳的容颜,却是与昔颜一般无二。
在她对面,同样是萧萧战马,万千金戈。为首之人与她一样未着麾甲,一身玄服迎风勾勒出他精健修长的身段,却丝毫不减那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王者气势。
“魔裔冥诀,终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玄衣女子淡淡的阐述着。
她是云池国新一任的大巫女,有着断人生死,预知祸福的异能。她所说的话,都会成为事实。
然而,魔裔冥诀只是毫不在意的轻浅一笑,黑眸濯濯的凝视着她,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玄衣女子也回他一记浅笑,只是,那笑里带着的只有不屑和冷漠,“那今天就先让你尝尝,战败的滋味吧。”
说着话,她于背上取下一把古琴,九根琴弦流动着异色,纤指一拂,靡靡之音倾泄而出,涣人心神。
与此同时,万军齐发,长戈挥处,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那是他亲自为她打造的九弦琴,千年的渠棠木,加上罕有的琉璃丝,当今世上,独一无二。
也是他亲自教导她,古木有灵,一把好琴更能感知主人的心意,琴音如心音,运用得当,能醒人心魂,亦能杀人于无形。
如今,那双纤纤玉手下弹奏的,正是萧杀之音,如同万马奔踏,夹杂起一股澎湃的杀气,直袭向他。
“不要!”沐兰几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一声嘶喊,眼前兵戎相见的惨烈景象瞬间灰飞烟灭,只余阁楼里一室静雅,便连那诡异的琴声也随之嘎然而止,四周安静得只余她久久不能平息的心跳声。
这一次,居然不是做梦,却这么清楚的看到了那些梦中才见过的人,有如身临其境。那个弹琴的女子分明就是昔颜,而那个被称为“魔裔冥诀”的男子,正是上次梦里被她错认成东陵无绝的人。
昔颜不是被他毒死了吗?那,那个所谓的云池国大巫女,究竟是不是她呢?如果不是,九弦琴怎么会在她手里?而且,魔裔冥诀看到她时,竟无半丝惊讶,好像早已料知一切一般。
这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更令沐兰惊讶的是,之前她听到的琴声,分明就是九弦琴才能奏出的声音,而且,这琴音就来自楼上某个房间。
想到这里,她几乎是跑着上了二楼。不用她刻意寻找,靠门处便有一扇敞开的厢房,而房里坐着的,却是一袭锦缎云衣的西楚国国师莫言。
“是你?”沐兰奇怪自己并无太多意外,随即迫切的问道:“九弦琴呢?”
莫言整个人似乎正陷入某种震憾之中,乍然见到她时,眼神里有着某种让人读不懂的复杂。
当她说出“九弦琴”这三个字时,他才蓦然回过神来,那张###容颜之上浮起一抹迷人的浅笑,眸中既是惊喜,又是释怀。
“你说的是这个吗?”他说着话,长袖往身前的桌上拂过。立时,就像变魔法一般,本来无一物的桌面上端放着那架九弦古琴,与她见过的一般无二。
沐兰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一幕,继而飞扑过去,伸手触了触,琴身釉滑中带着一丝温热,竟一点也不像古木所制,倒像是某种上等玉质。
琴弦也并未因时光而褪旧,光彩如新。只是,凑近了看,却发现琴弦之下的琴面隐约有几处暗红,像沁印在上面的花朵,可惜,画工粗燥,使得整架琴落了几分俗气。
“那是血迹。”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莫言在一旁淡淡的解释着。
沐兰心中一惊,细看之下,果真那不过是鲜血滴落后形成的形状罢了。
“那么,你到底是谁?”沐兰抬头看向他,他这张脸太好认了,可她却从未见过。
莫言看向她,眼神里那丝柔和的宠溺她并不陌生,“你刚才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
她刚才说什么了?沐兰不解的看着他脸上异样的神色,心里对他的那种熟悉感却越发的强烈。
莫言手指轻抚着琴弦,唇角挑起一抹和煦的笑容,道:“九弦,这名字可还是你取的,虽然有点偷懒的嫌疑,不过,倒也不算难听。”
“九……九弦?”沐兰惊讶得都快变口吃了,“你是说,你也跟这九弦琴一样,名字就叫九弦?”
说到这里,她又是一怔,“等等,你刚才还说,这名字是我给你取的?”
莫言玩味的欣赏着她的反应,纠正道:“不是我跟这九弦琴一样,而是,我和它本就是一体。”
说着,他指间一拂,那架古琴就这么在他指尖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简直比变魔术还神奇。
沐兰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一幕,还好她想像力素来丰富,没有被这灵异的一幕吓倒,思维也随即反应过来,顿时恍然大悟,“你是说,你就是这架九弦琴?你是妖精?”
莫言忍俊不禁的一笑,淡定的道:“确切的说,应该是琴魂。”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沐兰真要以为自己是玄幻小说看多了,还在做梦。然而,想到她和孟依青都是因琴而穿越,还有上一次他和汐枫打斗时,那战斗力也着实不像是人类,若说他是什么妖精或琴魂,可信度是相当高的。
她就说嘛,人类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长相。
“貌由心生,我的相貌可是被你决定的。”一个声音由心底响起,竟反驳了她心底的想法。
沐兰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莫言的手不知几时落在她手背上。想到上一次他们“心意相通”的事,她忙将手抽了回来。
“对了,你说是我给你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沐兰没有忘记这重要的一点,“难道,你想说,我就是昔颜?”
九弦琴为昔颜所有,而她的相貌又和昔颜相似,这一点倒并不难推测。
莫言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毋庸置疑,“是你的意念喝断了我的琴声,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是补昨天的第二更,今天的我吃个饭就开工~
☆、第一百三十六章:篡后之计
第一百三十六章:篡后之计
沐兰一时怔在了原地,如果她真是昔颜的话,那也就是说,她所梦到过的那些事,全部都真实发生过?
“所以,你总说我像你一位故友,就是指的昔颜?”问出这话的时候,沐兰仍觉得不可思议。
“不错。”莫言知道她一时还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还记得在牢里我们说过的话吧?你曾答应,要应我一件事。”
这个沐兰当然记得,事实上,她今天约他出来,一方面也是要谢谢他,顺便履行对他的这个承诺。
“那么,你究竟想让我做什么呢?”以他的能耐,应该没有什么是需要她帮忙的。
“这件事,你已经做过了。”莫言意有所指的看着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