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此刻静悄悄的。
一旁的莹妈妈看这么待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说道：“夫人，咱们在老夫人这里说话也不方便。不如请两位嬷嬷，一起去林雨轩，先休息休息。奴婢这就去把栾妈妈请过来，大家商量商量。”
木大夫人一听觉得这个建议不错。
一行众人就回到了林雨轩，很快，栾妈妈就听到情况赶到了过来。
段嬷嬷和徐嬷嬷两人一看栾妈妈，很是亲切，怎么说，栾妈妈曾经也是在宫中待过的。
段嬷嬷说道：“栾妈妈啊，你们家这个大姑娘外面传闻很厉害，本没当回事儿，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瞧瞧那张嘴，真是能把人说死啊！”
栾妈妈赶忙道歉：“让段嬷嬷和徐嬷嬷两个人受委屈了。”
段嬷嬷摆了摆手：“不怪大夫人不喜欢这大姑娘，就这样的小丫头，放在哪，都惹人厌！二姑娘是在皇后宫里长大的，奴婢就看着喜欢的紧。为什么？二姑娘乖巧啊！这大姑娘活脱脱地要吃人啊！”
徐嬷嬷也撇撇嘴：“怪不得，说大姑娘的出生时，差点把大夫人和二姑娘都给害死了！真够厉害的！”
段嬷嬷看了一眼徐嬷嬷：“徐嬷嬷，咱们俩不能走！走了，岂不是怕了她了？这回去多给皇后和念妃丢份子啊！”
徐嬷嬷赶紧接话说道：“没错！这还没开始，咱们俩就走了，岂不是让大夫人难做人了。”
两个人憋了半天，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个台阶下。
栾妈妈赶紧接话道：“唉，还是两位嬷嬷心疼人啊。咱们家夫人也是苦命的女人，生出来这么一只母老虎。真是难为两位嬷嬷了。”
栾妈妈又给莹妈妈使了一个眼色，莹妈妈也赶紧走了过来：“两位嬷嬷，委屈你们了。我们家夫人心里记着你们的好呢。”
一屋子，四个年纪加起来都快两百岁的老婆子，在那里互相演着戏。
恶心！
木大夫人坐在一旁：“就劳烦两位嬷嬷了，帮着我管管那个丫头。”
段嬷嬷这么一下又来了劲儿：“大夫人放心吧！刚刚我们是轻敌了。但，不管大姑娘怎么厉害，也就是个十五岁的黄毛丫头，我们一定会把她制得服服帖帖的！”
木大夫人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来。
在林雨轩里，待上了一会儿，就由栾妈妈负责，把两个嬷嬷送到径幽轩中。
三个从深宫出来的老妈子聚在了一起，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的。
“首先就要安插咱们自己的人，现在那个径幽轩里，全是大姑娘的人，我们做点什么，也不方便。小丫鬟先到位，她院子里的那几个收拾起来，快得很！”段嬷嬷先说道。
“还有就是月银，”徐嬷嬷冷哼，“月银一定要咱们给大姑娘保管了，大姑娘手里没有银子，想要蹦跶，也蹦不起来。”
栾妈妈一旁听着直点头：“不过，两位嬷嬷，这个大姑娘，身后有个平心堂，恐怕银子不缺，你们要看紧点。”
徐嬷嬷冷笑：“让她没法和外面的人联络，联络就给她扣上屎盆子，倒要看看，有多大的能耐！”
栾妈妈直点头：“如此甚好，我在这宅子里住的长，给你们安排几个伶俐的小丫头去。”
两个老嬷嬷头直点：“有劳栾妈妈了。”
栾妈妈最后脸色一沉：“两位嬷嬷，治不了这丫头，咱们就毁了她！段嬷嬷，你也是从小看着二姑娘长大的，怎么也舍不得看着咱们家二姑娘整天跟在这大姑娘身后，吃尽委屈吧！”
段嬷嬷拍了拍栾妈妈的手：“你放心吧，你以为我为什么而来啊！”
径幽轩就在眼前，三个深宫老人，立刻变了另外一个嘴脸。
栾妈妈先喊道：“大姑娘，老奴带着段嬷嬷和徐嬷嬷来了。”
木天晴在屋子里，动都不想动。
半天看到没有反应，栾妈妈领着两个嬷嬷走了进去。
“姑娘，两个嬷嬷刚刚也把情况和老奴说了。老奴都说了她们俩了，在深宫里不管是个什么地位，怎么也不能在新主子面前摆谱。可是，大姑娘您也要替她们俩想想，不管怎么说，也都是皇后、念妃身边的人，在这宫中，一般的嫔妃见到她们也是要礼让几分的。”
栾妈妈一个人站在那里自说自话着。
“这件事情，如果真是传了出去，皇上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两个老嬷嬷的，可是大姑娘呢？您的名声也不好听了啊。就算大姑娘不在乎这些虚的，怎么也要在乎一下皇上的面子吧？不管怎么说，人也是皇上赐给您的啊。”
此刻，栾妈妈偷换概念，出了宫，皇上应允的，但并不代表是皇上赐的。
不过，木天晴的房门打开了。
栾妈妈心里一下子踏实了，只要木天晴的房门打开了，这事儿就有转机！
木天晴的屋子在径幽轩的二层，房门打开，一身墨绿色长裙的木天晴走了出来，站在二楼上，俯视着这三个老婆子。
那眼神，那气势，刚刚还自信满满的徐嬷嬷和段嬷嬷两个人，有点晃神，真的能像她们俩想的那么如意吗？
“既然栾妈妈用皇上来压我了，我也不敢不收留两位嬷嬷。但是，丑话说在前头，不管曾经你们两个在宫中有多高的地位，在我径幽轩，我不吃这一套！要想告状，就去告去。我木天晴不怕丢人！”
“听到了吗？”木天晴声音很低沉，带着超强的压迫感。
两个老嬷嬷连连点头，心里叫苦，本以为这是件好差事，教训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顺带，还能捞点油水。
如今可好，油水没看见，自己这张老脸也搭进去了。
“云霓，带着两位嬷嬷去选屋子去吧。”
“是！”这时，云霓才从一边自己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栾妈妈还想跟进去瞧瞧，就被木天晴喊住了：“栾妈妈还有什么‘吩咐’吗？”
栾妈妈立刻停住了脚：“瞧大姑娘说的，老奴也就是来给大夫人跑个腿的，如今看两位嬷嬷也住下了，现在就走了，大姑娘好好休息。”
栾妈妈扭头就走，心里冷哼，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后悔现在的高傲！
一回到大夫人的屋子里，这边就着急问道：“收下了吗？”
栾妈妈点点头，大夫人这才舒了口气：“哼，只要收下了，以后就让她好瞧。”
接着，栾妈妈又把路上她们的想法说了一下。
大夫人点头：“按照你们说的去做，小丫鬟的人选，栾妈妈你来选，选好了，就给两位嬷嬷送去。月银方面，莹妈妈你把握着，照着天姵的给。这么一大屋子里的人，远远是不够的。天姵哪个月，不都是我贴着钱。她，木天晴不是有钱吗？贴去吧！”
又想了想，木大夫人继续吩咐道：“莹妈妈注意，月钱，你每个月通知段嬷嬷来拿，什么云霓，她说是一等丫鬟就是了？木家到底谁说的算？还有，你们俩也要多注意点，不许，木天晴随便离开木家半步，断了她和平心堂的联系！还有她屋子里的那几个小丫鬟，趁早都弄走。”
“哼哼，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她没钱没人，还怎么和我叫板！”
木大夫人又恢复了所有的体力，站了起来，她从小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尽管来吧！
*
径幽轩两个老嬷嬷被安排在一层，最靠右边的两间屋子里。
木天晴，让云霓带着明家三个姐妹都住到了二楼，自己身边的两个屋子里。表面上，像是让她们四个人保护自己，其实是为了自己保护她们。
木天晴没说话站在后院的池塘边上，要想治她，无非就是切断她的月银，要不然就是动她的人。
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不出所料，没到三天，木大夫人就又送来了几个小丫鬟，说是一切都要按照木天姵屋子里的布置。
如今木天姵是三个老妈子，一个大丫鬟，三个二等丫鬟，四个小丫鬟。
于是，木大夫人又给木天晴送来了四个小丫鬟。说是，木天姵屋子里也就栾妈妈一个人是从深宫里出来的。木天晴身边的两个老嬷嬷抵上三个人了。
还说，从今往后，她要一碗水端平，木天姵有的，木天晴就不会缺。
段嬷嬷带着四个小丫头向木天晴汇报：“大姑娘，这四个丫头，都是从宅子里挑出来的。从左到右，分别是鸣翠，鸣银，鸣悦和鸣婷。”
木天晴一扫而过，这个鸣翠不就是那天看到晚莲被冯妈妈喊走的那个丫头吗？木天晴没有说话，冲着每个人都点点头。
段嬷嬷看了一眼徐嬷嬷，点了点头。徐嬷嬷立刻走上前一步，把这两天她们俩商量好的话说了出来。
“大姑娘，咱们现在屋子里，加上老婆子我们俩，还有九个小丫鬟。人手也够多了，之前老奴没说，是觉得丫鬟不够，每天也只能辛苦云霓她们几个住在你的屋子边守着，如今小丫鬟也多了，咱们还是要轮岗来。也不能您喜欢谁，就逮着谁用，总是会累出病来的。”
木天晴冷笑，听上去，像是为云霓她们着想，其实就是想把她们从自己身边支开。
“哟，我都有九个丫鬟了？那岂不是比天姵还要多一个，多不好。”木天晴故意没搭徐嬷嬷的茬。
段嬷嬷赶紧上前了一步：“大姑娘，是这样的，大夫人有吩咐，晚莲这孩子进府早，干事儿细心，所以想要拨到大爷的屋子里去。”
“哦？有这种事儿？那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木天晴挑眉，不过心里立刻明白了。原来那天，母亲许给祖母的好处在这里。
段嬷嬷带着笑容：“老奴就是大夫人的左膀右臂，大夫人和老奴说了，老奴给您安排好妥了，这不是给您身心吗？”
木天晴抬眼，看着段嬷嬷，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我又不是个残废，需要假肢假腿做什么！”
段嬷嬷一愣。
“晚莲，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啊？”
晚莲噗通就跪下了，如今她就是里外不是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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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 你明白个屁
段嬷嬷当然不知道晚莲和木天晴之间早就正面交锋好几次了。一心就想着，一个这么想要去大爷屋子里的小丫鬟，此刻当然知道该帮着谁说话了。
晚莲当然知道自己该找谁当靠山！
〃回大姑娘的话，晚莲也是今天才知道要把奴婢调去大爷屋子里的。但是晚莲是大姑娘的奴婢，大姑娘不发话，晚莲是哪也不会去的，全凭大姑娘的安排！〃
木天晴看了一眼晚莲，嘴角勾起了笑容，终于，这个丫头明白了到底该如何在木家待下去了。
转而，木天晴长长的睫毛微微抬起，一脸玩味地看着段嬷嬷：〃嬷嬷，如何啊？〃
段嬷嬷和徐嬷嬷两个人差点没岔过气去，这个晚莲，脑子到底清不清楚？
站在一旁，刚被送来的鸣银大声喊道：〃哪里来的小丫鬟，如此不懂规矩。在木家，大夫人让去哪就去哪，还有这么多废话？段嬷嬷，徐嬷嬷，这可不是咱们做下人的规矩，这样的人拖出去被打死都是可以的！〃
鸣银，来自大夫人屋里，是莹妈妈最喜欢的丫鬟之一，这孩子聪明伶俐，最重要的是，心中总是将大夫人放在第一位。
在讨论把哪几个小丫鬟送到径幽轩时，莹妈妈和栾妈妈两个人想到的第一个就是鸣银，有这孩子在，就等于给段嬷嬷和徐嬷嬷两个人送了一个特别得力的助手。
果然，鸣银立刻大声张罗了起来：〃鸣翠，鸣悦，鸣婷，你们几个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这个丫头既然不愿意听大夫人的安排，抓起来，拖出去，打！〃
鸣翠是个精明的丫头，站在一旁不动。
鸣悦和鸣婷都是跟着鸣银后面的小丫鬟，一听鸣银这么说，腿脚也走动了起来。
段嬷嬷和徐嬷嬷两人一对眼神，又开始得意地笑着站在那里，有了自己人，就是和以前不一样！
晚莲跪在那里，心中绝望，不知道大姑娘到底还保不保她？晚莲眼神中透露中恳求看着木天晴。
大姑娘，之前都是奴婢错了，求您救命啊！晚莲都快哭了。
木天晴不发话，云霓她们几个也不敢动，站在一旁，看着。明桃心里觉得着急，这个大姑娘，今天是怎么了？
鸣银看木天晴半天不动，心里突然更有底气了，果然抬出大夫人来，就是好用。
就在鸣银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的时候，木天晴将自己手中的茶杯往桌子边上一摔！
〃哪里来的狗，在我屋子里吠！〃
木天晴看了一眼明月，明月立刻会意，一上前，根本不用是什么武功，啪地一巴掌就甩在了鸣银的脸上。
给力！明桃心里默默记下了，下次一定要让大姑娘把这种活给自己！
鸣银一个踉跄就被打在了地上，嘴角流血。
〃你敢打我！〃鸣银对着明月瞪眼，在大夫人屋子里，除了老妈妈，哪个小丫鬟不听自己的？
段嬷嬷和徐嬷嬷两个人立刻就冲去要打明月。
〃我屋子里的人，谁敢动，就滚！〃木天晴的一句话，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这时，木天晴才站了起来，一脸的鄙视：〃既然来了径幽轩，还一天到晚，大夫人前，大夫人后的，就给我滚回林雨轩去！云霓把晚莲扶起来！〃
〃是！〃云霓赶忙走上前去。
〃既然今天人齐了，我就立一下咱们径幽轩里的规矩！径幽轩中除了，云霓和晚莲是一直跟着我的，包括段嬷嬷和徐嬷嬷在内，都是新来的。就凭着这份资历，云霓当我这个径幽轩的一等丫鬟，没什么可说的！不服，就滚。这里，我说了算！〃
说到这里，木天晴眼睛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杵着的鸣银，那厉害的眼神宛若刀子，鸣银突然心里发慌。
〃晚莲，如果你自己想好了想去父亲那，还是那句话，好的前程，我不拦着，不光给你银子，我还亲自送你去！〃
晚莲的心放下了，幸好自己这一次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大姑娘，这步棋，终于走对了。
〃我屋子旁边住什么人，由我安排，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至于…谁能成为我院子里的当家妈妈，段嬷嬷，徐嬷嬷，你们俩觉得谁更合适啊？〃
说到这里，木天晴笑米米地又坐了下来。
哼，你们俩现在是团结友爱，我就看看，真到了利益当前，还能不能那么的互助互爱了？
果然，两个老嬷嬷都不吭声了。
段嬷嬷就等着徐嬷嬷来捧自己，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从皇后宫中出来的。
可是这个时候，徐嬷嬷心里也打着小算盘呢，自己虽然是从念妃宫里出来的，可是到了木家，如果再不把握机会当上当家妈妈，难不成还要一辈子被人欺负着？
徐嬷嬷杵在了那里不说话了。
段嬷嬷怎么瞪她，都没用。
木天晴把两个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嘴角带着笑容，手指敲打一旁的红檀木的茶桌。
〃怎么都不说话吗？〃木天晴等了一会儿。
两个老嬷嬷还是不说话。
〃既然都不说话了，那还是我来吧。既然大家都不知道该谁来做这个院子的当家妈妈，那么咱们的院子就来个公平竞争。〃
两个老嬷嬷都抬头看着木天晴，公平竞争？她们俩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办法呢。
〃不光当家的老妈子，包括院子里的小丫鬟的等级。如今除了云霓我确定一等丫鬟了，我这里还有三个二等小丫鬟的名额，谁表现好，谁得我心，谁就是！像这个躺在地上的，就别想了！我管你曾经是哪个屋子里的，什么档次的丫鬟，在我这，我看不顺眼，你就比条狗还不如！〃
鸣银听得脸都骚红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骂。
其他的小丫鬟一个个都愣在了那里，难道她们都有机会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