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会怎么想”。
宋媒婆人称送姻缘,这十里八村的几乎都是她在操弄,所以花家才对她如此小心,但从业二十多年,还真没见过把姑娘往窑子里送的,这花家看起来也不算是吃不上饭的人家?
“没事儿没事儿,就算男方知道了,这丫头也不是俺家人,他们也不会说什么不是”,花大喜可是为了自己两个妹妹操心。
花半夏听到这,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起来,这花家人可真是极品,自己亲女儿不认,还被卖到妓院,另一个女儿小小年纪就被使唤来使唤去,那自己还客气什么!
“宋媒婆,确实,有这张契约在,我已经不再是花家的人了,你可以放心的给花家的姑娘说亲”,花半夏善解人意的好言相劝,花家人还真以为花半夏在给花家说好话,便满意的点点头,看她的目光都柔和了些。
“但是啊,这花家村的人都知道我被卖到妓院里做了妓倌,就算我现在已经不是花家人,但我毕竟曾经是花家的姑娘,这门亲您要是说成了,对您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花半夏话锋一转,直引那宋媒婆往长远了看。
可宋媒婆毕竟是个乡下妇人,愣是没听懂花半夏的意思,“这话当如何说?”
花半夏见宋媒婆如此愚钝,不得不把话说白了,“这个事儿,大伙儿要是带着祝福的心态成全了新人,那倒没什么影响,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这个事儿,到处说您给人介绍了家里有妓倌的人家,对您名声影响可就大了,以后谁还敢放心的把亲事儿交给您,您得少赚多少钱,是不?”。
花半夏故意把风险说大,在这落后封建的古代,传闲话一定是最快的,杀伤力也是最大的,所以花半夏才这样说。
“你个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花大喜和老太太都有些怒了,要不是这宋媒婆还在这儿,两人只怕早就操起棍子打了花半夏。
宋媒婆不理会花大娘的怒斥,低头沉思,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在世为人几十载,见过的闲话多的数不清,不可为了这点小银小利把自己后路给断了呀!
“花大娘,这亲事俺不说了,这一吊钱你也拿回去,饭俺也不吃了,俺先走了”,宋媒婆深知这其中的厉害,把这花家给的好处都退了,省的被人说了闲话。
宋媒婆放下银子就往外走,一点儿情面都不讲,老太太和花大喜都努力挽留,“宋媒婆别走呀,没这丫头说的这么严重,要不咱再加些银两?”
可怎么也没把宋媒婆留住,看着宋媒婆离开,原本已经要成的亲事被花半夏三言两语的给坏咯,这家里两个大姑娘眼看就要剩下,怎叫老太太和花家其他人不气?
“俺打死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老太太年过古稀,却依然中气十足,随手操起立在院门的扁担就朝着花半夏打去。
花大喜几人也是气急,嘴里也嚷嚷着让老太太打死花半夏。花半夏一个侧身躲过,没扑着花半夏的老太太顺势扑倒在地上,瞬间被烫得蹦起来。
“哎哟烫死老娘了,花半夏你个死丫头居然敢躲!”老太太气急了,在这个家还没谁敢躲自己的打。
“大喜,快管管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威严被挑战,老太太啥也不顾了,管她以多欺少还是咋的,先打死这个丫头再说!
花大喜从花半夏进门开始就憋着呢,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动手可就不是她花大喜了。
花大喜可不是靠嘴说话欺人的,平时做事儿就干净利落,能动手绝不动口,所以她男人也是就花半夏那个便宜爹一直软弱无能,花大喜也是村里有名的悍妇。
第四章:爹是奴婿
花大喜拾起地上的洗衣棍就冲着花半夏打去,那狠绝的样子让花半夏心里最后一点怜悯化为乌有。
“啊!!!”花半夏在花大喜的棍子落在自己身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果然是独挡一面的农家妇,手腕粗大有力,但花半夏也不是吃素的,抓着她的腕子慢慢拧,疼得花大喜直呼。
“你个死丫头,你干什么,还不快放开老娘,找打啊!”花大喜仍然没认清现实,现在的她受限于人,还敢大呼小叫。
花半夏轻嗤,“我的老娘,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呢?”说完,手上继续发力,疼得花大喜直冒冷汗。
“娘,二喜三喜,快抓住这个死丫头”,花大喜忍不住疼痛,赶紧搬救兵。
老太太和花二喜花三喜根本没有想到花半夏居然敢公然反抗,一时间愣在原地,花大喜这么一喊才反应过来。
三人挽起袖子就要加入,一旁的老头子只顾照看他怀里的婴儿,花半夏那便宜爹也只是畏畏缩缩小声地劝架,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到。
只有那个小女娃从滚烫的地上爬起来,跑到花大喜的腿边抱住,哭着喊着,求她们不要打花半夏。
“你给老娘滚开,没看到老娘被你姐姐抓疼了嘛”,花大喜看到这姐妹俩都反了天了,脸上甚是嫌弃和痛恨,恨不得把她们打死。
虽然花大喜疼得扭曲了脸,但依然没有错过花大喜眼里想要打死她们的决心。
老太太三人冲上来,花半夏拧着花大喜的腕子用力一扯,直接把花大喜的胳膊给卸了,另一只手接过将要掉落的洗衣棍,抬腿踢开花大喜,手上的棍子朝着冲来的三人打去,一个转身,三人身上都挨了花半夏的棍子。
前后就是一咋眼的功夫,四个女人均被打翻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让燥热的夏天更加烦躁起来,也吸引了四周的邻里。
“哟,大喜家的,这是出啥事儿啦,咋都躺地上了”,原本坐在村口榕树下乘凉的那群婆娘们,看到宋媒婆气呼呼的走了,都好奇的赶过来八卦,正巧碰到这场面,大伙儿的心都激动起来,这可就热闹了。
花大喜可是村里有名的悍妇,除了村长家的人之外,大伙儿都不敢说花大喜家的闲话,要是被花大喜听了去,准带着家伙上门理论了。
说不得闲话,看个笑话总是可以的吧,再说了,她们又不进院,这外头的路还归她家管不成。
花半夏毫不在意,随她们怎么跟村民解释,丢掉自己手里的洗衣棍,上前把刚才被花大喜踢开的小女孩扶起来。
“你是我妹妹?叫什么名字?”花半夏装作不经意的问,在那四个女人的嚎叫声里,旁人怕是不可能听到。
“姐姐,你不记得青青了?”花青青深陷的眼窝,瞪着一双缺少生气的眼睛,下意识的抓着花半夏的手问。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竟被自己的生母折磨成这副模样,身上,袖子里都塞了稻草,但摸起来依旧瘦弱,脸颊和肩骨都瘦的突出,眼里已是毫无希望的麻木。
“嗯,姐姐头上不小心磕了一回,有些记不清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这丫头再躺在地上,身后的皮都要烫掉了。
“你,你们这两个死丫头,花半夏,你把俺胳膊咋的了,还不快去给俺请大夫”,花大喜是家里干活的主力,身子骨可比其他人强多了,但这也疼的她冷汗直流,嘴里还不断的咒骂,“还不快扶你奶你姑起来”。
花半夏扶起花青青,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你们让青青在地上躺了这么久,这么点时间你们就受不了啦?”
花半夏瞧这日头实在烈得很,就从包袱里掏出一顶棒球帽来,直接套在花青青的头上。
老太太见花半夏有新东西,抢惯了东西的她不顾刚才的打,又想要上前抢。花半夏一个跨步挡在花青青身前,眼神凌厉的警告她。
老太太没见过花半夏如此发狠,心里不由得有些打颤,“你,你干啥,难道你忘了,家里的东西都要交给俺,俺说给谁就给谁”,老太太瞧着那帽子别致,用料也上乘,怎么能戴在那个死丫头头上。
花半夏微微侧头,见花青青并没有因为老太太的话把帽子摘下,反而更加护着自己头上的帽子,看来这丫头包子的性子还没有很彻底。
“外婆,您真是人老记性差啊,刚才不还拿来契书说我不是你们花家人嘛,怎么这会儿又改口了呢”。
花半夏实在受不了这天儿了,看来这次回来真是失策,但自己不得不找个地方住下,虽说现在添香楼听命于自己,可再怎么说,自己住在妓院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自己还不想公开这个身份。
“好了,麻溜的,把卖我得到的十两银子拿出来,拿了钱我就走”,花半夏不墨迹,把此行的目的说出,但感觉身后的衣角被扯了扯。想来花青青的害怕她走了之后,自己又得挨打骂。
“什么!什么银子,没有!”那十两银子可是花家半年的用度,现在花大喜又好不容易给花家生了个儿子,怎么可能把这钱还回去!
“当真不拿?”花半夏冷笑,还活动起筋骨来,那手指被她按得咔咔响,“好吧,刚才没准备好,我现在准备准备,你们是想掉哪条胳膊?”
四个女人算是见识了花半夏的厉害,下意识的抱着自己的胳膊不敢说话,一旁的老爷子看不下去了,把孩子往那个便宜爹怀里一放,便过来教训花半夏。
“无知小女,看把你娘你奶都折腾成什么样了,还不快去请大夫来看看!”老爷子貌似早年间读过几个字,所以在家里一直装清高,也因为他读了几个字,一家人愣是把他当读书人一样供着,骄傲着。
花半夏正想出口讥讽,却被老爷子抢了先,“还有,我是你爷,她是你奶,你爹是上门的奴婿,这里没有你外公外婆,无知就是无知!”
第五章:要人
原来是这样,花半夏还一直奇怪,为什么自己和花青青都随母姓,原来在这落后、封建、男人为天的时代,男人上门便是奴。
难怪那个便宜爹在这个家一点地位都没有,“爷爷?哼,放心吧,死不了,用不着花银子去看大夫,你们还是早些把银子拿出来吧,那本来就是我的钱”,花半夏毫不留情面的说。
“什么你的钱,那是我们花家的钱,你已经不是我花家人,凭什么给你钱!”老爷子气的胡子都要炸开,瞪着怒眼看着花半夏。
“老爷子,说来这笔银子也是源自于我身上,我是有权使用并掌管的吧”,花半夏知道极品有多难对付,既然老爷子自诩读书人,那便用‘文化词’来炸炸他。
“并且,我国律法规定,银钱源之何处用之何处,除非当事人同意交与他人保管,这大伙儿都知道,大家说是不是?”花半夏故意把外头看热闹的人拉进来,就算他们没有听说过这个律法,但谁又好意思承认自己是文盲呢?
果不其然,人群中有几人立即顺势装起逼来,纷纷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老爷子看情况不对,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那,那我是你爷爷,就有权使那银子”。
花半夏讽刺的笑起来,“老爷子,这才刚说完,我已经不是你们花家的人了,怎么又给忘了呢”。
花半夏逻辑清晰的把花家几人都逼的说不出话,但总是不甘心就这样把到手的银子还回去,老太太见家里的读书人都说不出话了,便撒泼起来。
“哎哟,俺老太婆命苦啊,就这么一点点银钱都要问俺老太婆要,俺辛辛苦苦养了十几年的孙女,这转脸就不认人了”,老太太不顾滚烫的地,直接坐下拍着自己的大腿哭了起来。
花二喜见此,也上前来助阵,“就是,半夏,快答应你奶奶,瞧你奶奶这大热天儿的坐地上,热出毛病可咋办”。
这花二喜也是个厉害的角,话语中丝毫不提那十两银子的事情,拐弯抹角的责怪花半夏不顾老人感受,咄咄相逼。
门外看热闹的村民们也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老太太见此更加卖力的表演,“天杀的啊,把俺带走吧,孙女不孝,俺十几年就养了这么个白眼狼,不活了,俺不活了”。
老太太这么一闹,反倒成了花半夏的不是了,门外的村民不是有意帮花家,但都在指责花半夏不孝。
“姐姐”,花青青瞧着大伙儿纷纷指责她们姐妹俩,有些担心起来。
“别嚎啦!”花半夏最讨厌的就是撒泼打诨之人,无理取闹,“钱不要也成,但我有一个条件”。
老太太见花半夏愿意退让,哭声立止,提防的看着她,“什么条件?”
“我被卖到添香院,有幸得到添香院老鸨的喜爱,让我回了家,回来之前我已经在衙门自立门户,所以,此次回来,我就要把青青接走,你们赶紧写一个离弃书,从此,我和青青便和你们再无瓜葛”,花半夏本是回家看清花家的面目,顺便要回银子的,但如果是花青青的话,银子不要也罢。
“什么!你要带走花青青,那谁给我们洗衣做饭,不成”,花三喜想到要是花青青走了,那家里的活计不就落到自己头上了嘛,那怎么行!
花半夏听到花三喜的话更是气愤,这一大家子的人,日常全靠一个五六岁的女娃干活,什么人啊!
“哼,要么给钱,要么放人,你们自己选吧!”花半夏拾起脚下的洗衣棍,指着面前的几个女人说。
“咋,你还想打人咋的,这么多人看着,我就不信你敢打人”,花三喜自小被她老娘和两个姐姐宠着,性子都给宠坏了。
“你爱信不信,我数到三!”花半夏可没功夫斗嘴,威胁她的人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一”,花半夏依然举着那洗衣棍,但花家几人脸上丝毫不害怕,好似笃定花半夏不敢下手一样。
“二”,院门外的村民看到花半夏依然狠厉的样子,数还在数,不禁都议论起来,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还有人打起了堵。
“三”,花半夏摇摇头,放下指着的棍子,数到三的时候几个女人脸上有了些惧色,但看到花半夏又放下了棍子,以为她不敢打,便松了口气,“哼,借你几个胆”。
“我可是已经给过你们机会,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花半夏不禁不慢的说,打断了花三喜的的话。
说完,花半夏重新举起洗衣棍,朝着三人人体最疼的地方袭去,“啊!救命啊,别,别打”,花二喜和花三喜纷纷逃窜,只留下老太太一人顶雷,花大喜拖着被卸掉的胳膊看着直着急。
“住手!快住手,反了天了还!”老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花半夏,没想到她居然敢当着自己和村民的面儿打人,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么。
花半夏解决完这几个女人,转身冲着老头子,洗衣棍指着,“你也想试试?”
老爷子哪受过这等威胁,被羞得面红耳赤,“老夫就不信你敢打!”为了保住面子,老爷子挺直了身子,壮士断腕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神勇呢。
一家子的无赖,花半夏朝着老爷子意味深长的一笑,闪到他身后,从便宜爹的怀里抢过孩子,踏着屋墙边堆放的干柴和石头,翻到屋顶上。
“啊,孩子,我的孩子”,花大喜不顾胳膊疼痛,跑到屋檐下着急的叫。
“啊,俺的孙子,你个天杀的快下来,要是俺孙子出了啥事儿俺要你赔命!”老太太明显慌乱了,一蹦一蹦的还以为能蹦到屋顶抱走孩子。
花半夏可没他们这么没人性,上了屋顶不动声色的找了个角度,让太阳不至于照到孩子的脸上,但可能因为花半夏的动作有些大,把孩子给吓哭了。
这一哭可让下边的人心疼了,“快把孩子放下来啊,你个狠心的,孩子有什么错”,看来老太太和老爷子很重视这个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