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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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谋- 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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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歌也不说什么让不让的,看着东风笑身形向上飞掠而来,提枪便刺。
东风笑血缨枪一撇,回手挡住,继而身形一翻,脚一点地,挥枪就横扫而去。
叮叮当当,两杆长枪在那处空地里上下飞舞,交错碰撞,好不热闹。
忽而,只见那边一个身影急匆匆跑了过来。
“副帅!”
东风笑一愣,一个后退抽出身来,颜歌也及时地收了动作,免得误伤。
“怎么了?!”东风笑瞧见来者是月婉,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总怕是玉辞有个好歹。
月婉还没说话,东风笑心里就先后悔了。
她不该赌气过来,她该去瞧着的。
“副帅,怎么……怎么要让王受军法啊?!”月婉急急地问道。
东风笑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事。
“不是我,是他自己先前背着我同阿枫说了,之前的事情他心里估摸着不好受,也许……”
东风笑咬了咬牙,应当不仅仅是因为玉辞自己不好受,他估计也是想着,他以一个‘叛徒’的身份呆在营里,担心难以服众。
她咬了咬唇边,收了枪就跟颜歌比了个手势,也不等着月婉带路,举步便向着那边走去。
月婉重重叹了一口气,王这副性子,拗不过。
“现在……如何了?”东风笑的步子很急。
“我过来的时候那边刚刚开始,我觉得不成跑过来的,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月婉跟着她往那边走。
东风笑把枪往背后一背:“你别随着我跑了,快去寻几个人带上药箱等着吧。”
月婉闻言点了点头,顿下步子来:“好。”
东风笑一路飞跑到了那个帐前,停下的时候顾劼枫正悠悠地向外溜达。
“怎么样了?”东风笑上去就问。
“我还当你是不来了呢。”顾劼枫瞥了她一眼,继而回头瞧了一下里面。
“现在还好,你可以进去瞧着点。”
东风笑手都在抖:“进去?我……”
她站在外面都不敢听里面的声音,一点响动就钻心的心疼。
她咬了咬牙,靠着这营帐外围缓缓抱着手臂坐下来了。
可惜这帐子里的声音也委实不过是那军棍落下的闷响,她听不见玉辞又一丝一毫的动静。
她倒是希望他能叫一声,哪怕仅仅是轻哼一声也好,听来至少能安心几分。
“你居然现在怂了啊,笑笑。”顾劼枫垂眼瞧了瞧她,见她不答话,又自顾自说着:“他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觉得他当真是个男人。”
“也是我错怪他了,平日里瞧着他话不多,也不是我们这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汉子,总觉得他文弱,不够爷们儿,今日才觉得他够男人。”
东风笑用鼻音哼了一声。
她不稀罕他够不够男人的。
“本来你护的那么紧,大家也没几个记着这事的,他完全可以把这事情略过去。可估摸着是自己不肯,又怕影响咱们这边军纪严明,才直接同我自请军罚。”顾劼枫沉声算计着,心下却在想——如果他是玉辞,能不能做到这等地步?
东风笑埋下头去也不言语,忽而,屋里面跑出一个卒子来。
“顾帅,副帅,够了。”
五十军棍,行罚完毕。
顾劼枫正要开口说话,东风笑已经飞快地站起身来,撩开帘子冲了进去。
“……唉。”顾劼枫愣了愣,继而启口说着:“找人去寻个担架什么的,医者也叫过来罢。”
营帐内,那两个拿着军棍的兵士战战兢兢立在一旁,吓得话都不敢说,眼睁睁瞧着东风笑几步冲上前去,运起内力就把玉辞抱了起来,眼下也顾不得沉不沉的了。
五十军棍,便是落到一个寻常男子身上,也足够几日下不来床了。
“你……你是不是傻了啊。”东风笑咬着牙,一边带着他往外走,一边咬牙切齿地说着。
她心里一酸,他身上本来就有心口的重伤,后来又挨了蛊事的折腾,如今这五十个板子结结实实落在他身上,他虽是一声不吭,可是她这么用力一抱,就能察觉到他身子绵软得如同初春堤畔的柳。
玉辞睁了睁眼,浑身上下散架一般地疼,依旧只是扬了扬唇:“不妨事。”
东风笑咬着唇瞧了瞧他,着实想狠狠吼他,可是瞧着这厮煞白的脸,想了想,生生忍了回去。
“你有没有听我的用内力撑一下?现在怎么样,哪里痛?”东风笑咬了咬牙,终于是禁不住启口问道。
“不妨事,还好。”玉辞扬了扬唇,乖乖地任凭她抱着。
“笑笑,我沉,不若你放我下来,我……”
东风笑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心我把你丢回去让他们再打些板子。”
玉辞笑了笑,不再多言。
东风笑沉了口气,几步踏进前面的营帐里,里面月婉一行人早已备好了药物。
东风笑终于能放下他来,歇口气,看着这一行医者忙忙碌碌,她半垂着眸子等在一旁,想不明白玉辞为何偏偏要在这等时候折腾自己,他是医者,应当更明白才是。
等过了一会子医者们忙得满头大汗终于处理完了,月婉看着东风笑松了口气:“好在没伤到骨头和脏腑,问题不大。”
东风笑闷闷地点头,道了谢看着他们留下方子离开,这才坐在榻边看着他。
玉辞听着些动静,抬起眼来,那眼睛明净得如同一尾鱼,静静地瞧着她,分外温柔。
东风笑触碰到他的目光,生生将那些濒临骂街的话咽回肚中。
“疼吗?”她颦了颦眉,抬手轻轻拂开他额前微乱的发。
“不妨事。”玉辞摇了摇头。
“怎么这般想不开,你身上是什么情况自己也该清楚,便是心里过意不去想要挨板子,也不该挑在这个时候,应当晚些才对。”东风笑颦了颦眉,却不肯下重口。
玉辞愣了愣,看着她锁紧的眉头和眸子里凌厉的光,半晌终于悠悠启口:
“笑笑,你……是将军。”


第下:且南飞196 出兵

笑笑,你是将军。
东风笑倏忽间明白了七八分。
正因为她是将军,所以他不肯悄无声息地接受她的保护,也许便是担心哪一日有嚼舌根的人在背后诟病——瞧,那个东风笑,身为副帅滥用职权,私行包庇。
逼得他这般急。
东风笑心里一酸,瞧着玉辞伏在榻上,只觉得心里格外地疼。
他为何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这般傻乎乎地保护她啊?
“别乱动了,这几日就好好在榻上呆着。”她憋了半天,终于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话。
玉辞点了点头,任凭东风笑抬手轻轻撩开他背后的衣裳。
东风笑小心地撩开他的衣衫,那五十军棍落下的痕迹已然给处理了,可是如今深深浅浅的依旧格外分明,昭昭然地在他瓷玉一般的脊背上耀武扬威。
手指一颤,轻划过的却又是当初他替她挡下一箭的、落在肩头的伤口。
“美人儿,你真是上辈子欠了我的。”东风笑哑着嗓子低声说着。
玉辞唇角扬了扬,腾出一条手臂来,抬手轻轻抚着她的脸。
“你这一身的伤口,都是因为我。”东风笑狠狠咬了唇角,一字一句从齿缝间挤出来。
玉辞却手指一移抚上她的唇,那温热的指腹触及她的唇齿,让她不得不松开咬紧朱唇的牙关。
“傻笑笑,别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硬揽,男人身上总该有些疤的。”玉辞笑道。
“你才傻。”东风笑沉闷地哼了一句,给他把衣裳理好,沉了口气又向他凑了凑。
玉辞动弹不得,只能抬着眼笑着瞧着她。
他一笑,东风笑就舍不得骂他了,就像当初,他低低地说了一声‘痛’,她就怎么也狠不下心离开沂王府一样。
“心口的伤怎么样了?方才挨军棍的时候没牵扯到吧?”东风笑又皱了眉。
“没有,那里已经大好了,牵扯不到的。”玉辞略微颔首。
便好,东风笑松了口气,迟疑了一会子,终于小声道:“当初……对不起。”
玉辞愣了愣,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来这一句话。
“我不该下手捅你的,伤得这般重。”东风笑咬着牙说着。
玉辞只是笑了笑:“不是你的错,那些事,终究也是我的问题,逼得你太紧了,该道歉的是我不是你。”
东风笑眸光闪了闪,瞧了他一眼,继而又将目光转了回来,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笑笑,一会儿别忘了把那边的汤药喝了,别等着凉了。”玉辞却启口转开了话题。
东风笑愣了愣,顺着他的目光瞧了去,心下好奇,他动都不能动怎么备的汤药?
“我嘱咐月婉备的,这种药你天天都要喝着。”玉辞看出来她的迟疑。
东风笑想起了那个又苦又涩的汤药,喝下去之后便是吃两三个糖丸都盖不过那股味道。
她撇了撇嘴,本想说她没有什么事不必喝药,可是想了想他动弹不得还不忘了给她灌药,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走上前去。
端起那碗来,东风笑先是小心翼翼地用鼻子嗅了嗅,光是闻着气息就已经能想象到那股味道了,她略微偏过头去用余光瞧了瞧玉辞,终于启口道:“美人儿,这到底是什么药啊?”
玉辞抬眼瞧了瞧她:“养身子的,你复生是因为冰蛊花,太凉。”
他说的很简单,东风笑也明白了七八成。
心里虽然觉得大可不必为这点事天天喝药,可是觉得他用心良苦,想了想,捏着鼻子生生灌入口中。
玉辞瞧着她这幅样子,不禁扬了唇。
方才愁眉苦脸地从一旁拽糖丸,外面,颜歌的声音忽而响起。
“笑笑,韩帅、穆帅和顾帅叫你过去!”
东风笑愣了愣,应了一句,继而回过头去瞧着玉辞:“你好好呆着,别乱动。”
见玉辞点头应下了,东风笑终于放下心来,举步出了营帐。
韩聪、穆远和顾劼枫已经围着一张地图谋划了许久了。
“此番我们便由两路挺进,以平焦城为后盾,两人带兵守住平焦城,以防万一,也是确保粮食供应,另外两人分别带领一路军队,一则以东路,一则以西路,两路夹击向着南乔都城挺进。”韩聪拿着个短棒在地图上比划着。
“东路多山脉河流,西路多城,这两边倒是都不便宜,也许能倒是刚刚好同时赶到,两侧夹击南乔都城。”顾劼枫算计着。
“我和韩帅昨晚已经拟好了两边的路线,大概如是。”穆远低头比划着。
东风笑在一旁点了点头。
“我对东边相对熟悉,不若……”
东风笑说了一半,忽而锁了眉头。
想冲出去带一路军队,又不想,毕竟玉辞现在还在榻上,而她又舍不得离开他。
“你省省吧。”顾劼枫在一旁瞥了她一眼,不说别的,他便是不信现在她满脑子是那个男人,还能好好沉下心来带兵打仗。
“笑笑前一阵子事情不少,该着歇歇。”穆远也道。
“笑笑留守平焦城,你之前在这里呆过些日子,更熟悉,也好。”韩聪一锤定音。
东风笑点了点头,心里且安心且不甘。
却是不得不应下,三个哥哥都是主将,唯有她是副将,如今他们发话她自然要听。
“末将听令。”东风笑一拱手,乖乖领了军令。
“那我就带着东路,我家乡本就靠南,自己还是比较熟悉水路。”顾劼枫颦了颦眉,看着那东路一路上的山丘和河流图样。
“那我便来西路吧,之前恰好是在罄都一带兵,西边城镇繁多,我也算是能应付得来。”穆远此时也沉眸说着。
韩聪看了看这二人,心下想着这番安排也是最为合适,顾劼枫一向擅长在地势繁复草木众多的地区突击野战,而穆远攻城之策也是极好,便也颔首:“你二人把活都抢了去,好,那便依你们,我和笑笑这便去把兵力安排好,趁着时候尽快上路,路上切记着,要小心行事。”
前些日子,邱鸢已经派人传信给他,说是已经让南乔皇帝乌查礼和从前的墨久、刘能生出了嫌隙,如今南乔任命的将领不说贤明能干与否,至少经验上是匮乏的,他们理应把握住这次机会。
东风笑沉了口气:“一路保重!”
那二人也拱手称是,继而便接了军令来。
这一次没有军号军鼓,次日天刚蒙蒙亮,两路军队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平焦城里的营地,分路向前进发。
东风笑站在营口望了一会子,直到那两扇大旗皆是飘飘然没了踪迹,这才转过身去回了营帐,撩开帘子瞧了一眼,玉辞已然起了,他本就不是个贪睡的人,如今哪怕是在养伤病,也不会晚起。
可这些天他也当真是极为听东风笑的话,安安生生地呆在榻上修养,如今便是起来了,也只是做完了净面漱口等事,不再晃悠了。
东风笑瞧见他坐在榻上,面前摆着两个筐,里面都盛着些东西,此时玉辞正从一个筐里取了东西来细细剥好,然后搁置在另一个筐里。
他的手修长硬朗,分外漂亮,本是一对用来弹琴的手,如今却是在干择菜的活儿。
东风笑瞧了瞧他忙活着的东西,也说不出是什么来,想着估计是些药物,索性便不问了,背过身去擦着长枪,许久才忽而冒出一句来:“美人儿,你许久不曾弹琴了。”
玉辞的手一停,继而笑言:“是了,那是闲时的耍事,如今顾不得了。”
东风笑颦了颦眉:“现在不闲?好好的养病,又在忙活什么?”
忽而眼睛又溜向他手里的东西:“在忙活这个黑乎乎的东西?”
玉辞扬了扬唇:“这可是好东西,莫要以貌取物。”
东风笑对药理一窍不通,也不感兴趣,见他说得神乎其神的样子,也就不多问。
玉辞笑了笑,垂眼继续剥那黑乎乎的东西。
他本也不希望她多问,毕竟这东西是为了配一味药,自几年前他进入军中,到现在他再度归来,他心里一直都有一件事,这件事时时刻刻悬在心里,他却未曾对东风笑说过只言片语。
重生以来的她身体又虚又寒,加上这些天的军中生活寒苦,更是亏空,他无论如何也要给她补回来。
最好,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能补上。
“对了,这些日子二哥和阿枫刚刚离开,我担心这营里有异样,估摸着这些天会多往外跑着巡查,你便在这里好好歇着,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半晌,东风笑忽而低声说着。
“我把月婉叫来照应着,要是我不在的时候有事,就先去联系大哥,我们二人至少有一人会留在营里的。”
玉辞在一旁颔首:“好。”
嘱咐过了,东风笑理好了行装,执起长枪来向着他摆了摆手,这便提着抢出了门去。
外面,韩聪在营口整理着手甲,瞧见她过来,飞快地理好,手向着西边一比:“方才探子来报,平焦城西边动静大了些,我们须得瞧瞧。”
东风笑颔首:“好,我这便带着人过去,别的不说,至少,且不说不会让城里的人出去,便是传信的鸟也别想往外飞,如此哪怕有人得到了出兵的消息,也绝不可能有机会传出去。”


第下:且南飞197 子嗣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多天,东风笑隔三岔五地带兵出去巡查,而玉辞的身体也渐渐好了,算着时间乃是春夏之交,他估计了一下,匆忙带着众位医者开始处理瘟疫之事。
如今并没有瘟疫爆发,但是从之前的情况看来,一旦爆发,那便是灾难性的,如今需要在一开始就防患于未然。
他们配药、试药的同时还须得顾及着伤病员,忙忙碌碌地也停不下来。
这一日,正是正午,东风笑架着马,背着枪从外面回来。
这一日平焦城南郊出了暴乱,她带着人前去镇压的时候,一个不留神,竟是冷不丁给人在手臂上划了一下,虽然没有毒,有铁甲挡了一下子伤口也并不深,但是总归也是要处理的。
东风笑身形一掠下了马来,随即便几步去了医者的帐子。
她本是想找玉辞的,她最欢喜他给她看伤,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都是温柔的。
可方才走到那医者的主帐外面,便听见了里面一片忙碌,不少苍鹭弟子时不时地叫一声‘王’,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请教于他。
东风笑松了口气,罢了,他们这般忙,她又怎能因为自己欢喜而给他们添乱?
转过身去便到了如今看诊的医者营里,今日值班的是一个以前便在军中的老医师,胡子都白了,面上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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