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落落手慌脚乱的样子,明玉觉得好笑,倒感觉像是回到了以前。“今儿有几个人下地你都不知道么?”
“我,我跑神了,我去叫他们后面慢慢走。你,”
说到这里落落突然想起来奶奶的腿脚不甚方便,索性一跺脚,“算了,还是二姐你帮我叫他们慢慢走,我前头赶紧回去再加菜去!”
说完,也不管明玉答不答应,就火烧屁股一溜烟儿地跑了。
且不说这里落落手慌脚乱的跑回去再洗菜加菜,且说这边地里。
谭大伯父子两个是村子里唯一的木匠。手艺好,又只有父子两个。日子倒也过得滋润。
两人还买了头牛,专趁着农忙的时候帮村人翻地来挣两个零用。
以往田家年年都是要请他们父子来帮忙翻地的。可是今年三房单独分了出来,地就没有以往的多,三爷本打算靠人力翻出来就成了。
却没想到早上干到一半的时候被出来放牛的谭大伯看到了,他二话不说,着谭林回家取了爬犁等物挽了裤腿就下了地。拦都拦不住。
不过有了这头牛,三房翻地速度瞬间就加快了很多。不过小半个早上,就把河滩地那边给翻完了。
三爷干活干得痛快,一时竟忘了要人回家吩咐加菜。
而三房其他人不知为啥,竟也都忘了。是以搞得落落这会儿手忙脚乱的在灶里忙活。
谭大伯挥着鞭子赶牛走在后面,时不时的吆喝一声,前面谭林牵着牛慢慢走。
小八在一旁看得新奇,只顾着跟谭林套近乎,“谭大哥你累不?要不要喝水?那牛累不?”
那小脸上满满的全是想牵牛的渴望,看得谭林心底暗笑,却也不戳破。直把小八急得上蹿下跳,一会儿跑回去跟自家大哥叨咕,“谭大哥他咋不累呢?要是我早就累了!”
六郎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要累了就早些回家去吧!”
越发的把小八急得上蹿下跳的,“你,你,你,大哥你咋这笨哩!”
“哈哈哈……”
明玉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地笑,“哈哈,小八你太好玩了!三叔爷,落落叫吃饭哩!这地里收拾收拾该回了!”
一听“吃饭”俩字儿,三爷愣了,猛地一对掌,“坏了!文俭家的!你赶紧家去,加菜加菜!”
明玉一乐,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三叔爷的反应跟落儿可是如出一辄。
“没事哩,四婶儿,落儿早看见了,这会子想来菜都已经下锅在炒了,不着急。”
明玉笑眯眯地拉住了火急火燎的杨桂香,“刚她已经跑回去了,所以才叫我来叫你们呢。”
谭林同谭大伯对视一眼,嘴唇嚅了嚅,“爹,要不咱回去自己个儿……”
话没说完,就被三爷一眼瞪回去了:“你这说得啥话儿!咋能不吃饭呢!那以后三爷爷我还好意思请你们帮工了不?”
谭大伯也是狠狠瞪了一眼自家儿子,“咋不吃!肯定吃!哈哈,这落落的手艺,咱可要好好尝尝!”
杨桂香心里一动,扫一眼一脸憨笑的丈夫,暗自盘算了起来……
***
嘿嘿,乃们猜落落娘盘算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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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红妆铺成
正月十三,晴,诸事皆宜。
虽说正式上工的日子还在两天后,但新铺开张,作为铺子的股东之一,落落一早就去了镇上。
按惯例,新铺开张左邻右舍都是要来捧场的。
一到铺子里,落落就被忙得团团转的玉账本抓去帮手了。
白夙臻一脸的喜气,难得的脱了那一身四季不变的白衫,换了同铺名“红妆”相宜的红衫来。
顾晋文仍是万年不变的一身黑衫,只是束发的玉冠被换成了红珊瑚的。
自上回自己险些被人污辱,这还是落落第一次见他。
想到自己当时春光大泄的狼狈样子,她免不了有些侷促不好意思。然而顾晋文却只是淡淡的冲她点点头,就漠漠的转过了身去。
虽然早就知道他个性冷淡,但是这样的反应还是难免让她郁闷了一下下。
倒是言棋,笑嘻嘻地招呼,“落落风寒好了吧?听说你们家分家了?这样倒挺好……”
不知为什么,每次跟言棋说话,她都觉得可乐,这会子也是。她抿嘴一乐,刚要说话,就听玉账本在后面着急上火的跳脚,“落落姑娘!快点西厢房里茶水没了!”
“啊!”她懊恼地一拍脑袋,刚刚是要去送茶水的,但是看到顾晋文在这里她竟光顾着说话忘了正事了。
手里捧着茶盘,只来得及说了一声“谢谢”,她的身影已经走远。
顾晋文眯眼,看着寒风里她冻得通红的耳朵还有双手。不知为什么眼前突地浮现出那日她浑身粉光腻腻的样子来……
客人很多,落落跟白夙臻一起忙里忙外的,春寒料峭,一双手冻得通红。但是内心却是火热的。这个铺子一开张,不管生意如何,终归是她在这个异世里的头一份事业。
正忙着。谭大伯跟谭林也到了。
作为日后铺子的大掌事,谭林无论如何都是要来的。
远远地。他一眼就瞧一到了人群当中那一抹丁香色的影子。几日没见,她出落得越发的出挑了。
正看得愣神,手肘突然被谭大伯一拐,“傻小子!愣着干啥!快上去搭把手啊!”
谭林这才反应过来落落手里搬的东西着实有些沉,他赶紧挽了挽袖子,两步就上了前,“我帮你拿吧,要去哪里?”
落落正愁手上的东西有些沉呢。一听谭林的话无异于天籁,大喜道,“啊!谭大哥,快帮我把这个摆到门边去,吉时马上要到了,一会子要上匾的!”
谭林一看,却是一块实心红木做成的侧匾,难怪会这么沉。
落落搬着另一块横批,却是铺名。
听着外面白夙臻开始讲祝酒辞,落落脚下更急。讲完这个就该上匾了!
两人气喘嘘嘘地拿着东西冲到门外。玉账本他们已经在装另一块了。
顾晋文并另一个落落并不认识的微胖的中年人是负责剪的嘉宾。
看着落落累得满头大汗,不知为什么,顾晋文心里微微一动。竟对白夙臻生起了一丝不满来,明明那么多家仆,竟让她一个女子去搬这么沉的东西。
“另一边的呢?”玉账本踩在梯子上大叫。
落落忙腾手将谭林一推,“这里呢!”
话音刚落,她只觉得手里一轻,怀里那张蒙着大红布的铺名就易了手。
抬头却只来及看到顾晋文漠然的脸色,“我担心你把它摔烂了。”
落落憋气,正要出口的“谢谢”被卡在嗓子眼里——好吧,就算你嫌我力气小。可是这么一块小小的牌匾,她难道还拿不住么?
倒是顾晋文身边站着的那个中年人。见此情景,饶有兴趣的扫了一眼落落。
正要开口。但是礼官的一声唱喏打断了他的思绪,“吉时到,升匾!”
原本这匾是要放在门口,由红绳缚住慢慢升上门楣,以示蒸蒸日上之意。但是负现做匾的人将东西送迟了,这会子缚红绳也来不及了。
不过白夙臻显然都打算好了,他冲着言棋点点头,言棋就一把拿过放在顾晋文脚下的牌匾。
言棋清喝一声,身形微动,在场的人只听“呼呼”两声,那牌匾已经稳稳落在了门楣之上的空白之处。
观礼众人不由为之喝一声彩,礼官也是笑着点头,“好了,有请顾公子,周知县剪彩!”
直到这时,落落才知道这个不甚起眼的中年胖子竟是安平县的知县周鹏举。心里惊讶之余却也淡然,以白夙臻那样贵重的身份,如果他真要请,不要说是一个小小的知县了,就算是府台大人也不在话下。
周知县的名号在人群中引起了小小的一阵骚动,但是转眼人们就被眼前的匾额引去了注意力。
横批即是铺名:红妆;
上联:红尘有爱天地久;
下联:妆成脉脉诉白头。
只见那上面字体苍遒隽劲,龙飞凤舞,竟是难得的书法大家。
周知县显然是知道内情的,哈哈笑着冲顾晋文一拱手,“哈哈,顾公子的书法越发的出神入法了!这世上也只有白公子才能有这待遇,一个小小的铺子也能得你的墨宝相辅!”
落落听了心里一动,她不是特别懂书法,只是觉得这匾额上的字好看得紧。此刻再一听周知县的话,这意思竟是说顾晋文的字很难求么?
似是看出了落落眼底的疑惑,言棋凑过来,“公子爷的字可是万金难求一字的哦!”
“啊?!”落落张了张嘴,在白顾两人身上扫了扫,突然觉得白夙臻今天那一身大红的袍子,同顾晋文头上那一点画龙点睛的红,竟是出奇的相得益彰。
“也只有白公子才能无条件的求得公子爷的墨宝……”
言棋还在继续,虽然早就已经明白顾白两人的关系。可是不知为何,这回落落听着心里竟是有些不舒服了起来。
剪彩之后就大宴宾客了,因为心里存了那一丝怪异之感。落落就没有去主席。而是捡了个角落同谭林坐在了一起。
“谭大哥,这铺子能开张,得了你不少的力。敬你一杯!”
落落笑盈盈的举杯,冲着身边的谭林道。
乍一见她这样灿烂的笑容。谭林有些看得呆了。直到谭大伯又恨铁不成钢的拐了他一肘子,他才“啊”的反应过来,挠了挠头憨笑着举杯一干而尽。
落落眨眨眼,“啊!谭大哥!”
一个阻拦不及,那酒杯就已经见了底,“你啥时候变这样海量了?”
话音未落,就见谭林突地脸色涨红如熟透的虾子,豁地跳起来。“咳咳咳!爹!辣死我了!这竟是酒!”
落落一呆,忍俊不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谭林,“哈哈……看你这样豪迈的举杯,还以为你啥时候自己偷偷练了一身海量哩!原来竟是拿错了杯子!噗哈哈哈……”
原来这谭林是属于不能喝酒的体质,只要沾哪怕一滴酒,整个人也会立时变得跟煮熟的红虾子一般甚是吓人。而且之后会昏睡三天,因此他是从不沾酒的。
这边落落笑得真打跌,那边谭大伯却是眼里精光一闪。点了点头——看来自家这个傻儿子终于是开了窍!嘿嘿,回去是找个人好好合计合计,找个好日子上田家去提亲去!
想到这里。谭大伯快乐的哼起了小曲儿,拈一粒花生米,自斟自饮了起来……
且不说这边谭林手忙脚乱,呼吸间都带着火辣辣的滋味的到处找茶解辣。
那边席上的顾晋文眼角余光一扫,突然就瞥见落落笑得一脸灿烂,整个人几乎都要溜下桌去了的欢快样子。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她。他眼神一暗,心里不爽了起来。
看着好友突然冷了脸色,正在同他说话的白夙臻一愣。顺着他的眼光看了过去。
当即不爽的大叫了一声,“我说怎么没见落落呢!原来跑到那边去独乐乐了!玉账本!快去把她请过来!什么事情这么好玩怎么能漏了本少爷!”
他大呼小叫的声音引来了同席的一个一身明紫茜纱的小姐的好奇。“不知白公子在说谁?”
白夙臻拍了拍桌子,“哈哈!等下给你介绍下。我这个铺子的另一个东家!是同周小姐一样厉害的一个姑娘呢!”
那个被称为周小姐的美丽姑娘眼神一闪,“哦?那我要看看……”
说起这个周小姐,就不得不说安平县里最大最有名的胭脂铺子——紫魅。
这周小姐名紫瑜,据说她自小天赋异禀,半岁能言,周岁能跑,诗书算术无一不精,自小被誉为神童,更是在六岁那年央求着周知县给自己开了个胭脂铺子在县里。
周知县本当她是小儿女顽闹,却没想到她竟将那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附近州县里无人不知安平有个“紫魅”的胭脂铺子里胭脂好。
因此那周知县常在席间叹息,“只可惜为女儿身。”
这会子这个周紫瑜一听白夙臻那句同自己一样的话,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心里却是隐隐有些不快了起来,大抵这种天才都非常忌讳自己被人拿去同别人比的吧?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个奇女子!你们一定能成为好友的!哈哈……”
白夙臻心里没有周紫瑜那般的弯弯绕绕,只是大笑着拉了落落过来。
落落抬眼,只见席间一个女子,明眸皓齿,一身明紫莤纱衣笼得她人如处在一团紫雾中一般,透着一股子高贵凛然之气。脸上画了淡妆,亦是紫色系为主,越发显得整个人高贵冷艳无匹。头上一枝紫玉步摇,随着动作一颤一颤的拂在颊边,更显得她肤色光滑细腻。
而那周紫瑜看了落落一身普通的丁香小袄,下面亦是一条普通的碎花棉布裙子,头上也只是简单的一枝竹钗,将头发挽成松松的一个斜堕髻,素净的脸上更是半丝胭脂也无。
这样打量着,她的心里就透了丝不喜。但是她是个人精也似的人物,眼下既然主人高兴,她也就没流露出半分不满来。
“原来你就是这铺子的东家之一!真是幸会幸会!”
周紫瑜盈盈起身,声若黄鹂轻啼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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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极品老乡
“呵呵,妹妹的妆容真真是天然呢,莫非妹妹原来竟是老子的得意高徒?”周紫瑜面若春花地打趣道。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调侃打趣,但是落落却从中觉出了一丝异样的滋味来。但她于她不过是一个陌路人而已,也懒得深想。
当即淡淡地一笑,抿嘴福身,“周小姐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落落总觉得自己这一句话出来之后,周紫瑜的脸色就不大好。看样子,竟像是有一些——不满?
落落挑眉,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满。难道是嫌自己没有像她一般打趣奉承么?
白夙臻显然没有感觉出来她的这份情绪,笑嘻嘻的拉了落落介绍,“落落,这位周小姐可是不一般呢!也是个非常有主意的聪明女子呢!”
“呵~再聪明也及不上白公子您啊,生就一双识人的慧眼,连妹妹这样的人才也都挖到了,这才真真是极好的!”
看周紫瑜捏着帕子文绉绉地说话,落落心中那份怪异的感觉越来越重了——什么“真真是”,什么“极好的”,总是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而且她说的这些话,表面上听没什么问题,可是细细一品,那滋味却是有些不对。
什么妆容天然,不过是嫌弃自己顶着一张素脸罢了;而这识人之能,却是说得有些巧妙了。
“啊!”落落蹙眉想着,突然灵光一闪,想起前世时红极一时的“甄寰体”来。
“莫非?”想到白夙臻先前介绍的那周小姐的生平,落落心里生出了一股子激动,难道她也是穿越而来的?这样一说的话,那她所有这些天赋异禀。也都解释得通了,不过是因为早通世事罢了。
“不知周小姐平时喜欢什么消遣。”落落随手拈起一块糕点细细品着,状似随意的开口。
周紫瑜正在为落落听了自己的生平之后没有露出艳羡而崇拜的目光而不爽。此刻落落主动挑起话题,哪里会放过这个征服她的机会。
“呵。哪里有什么好好消遣的。不过是深闺寂寂,素日里就看看书,混些日子罢了。”周紫瑜一脸淡然无争的样子,看似无意的道,“近日无意间得了一句诗,却是深合我的心意,不如我说与妹妹听听?”
一看她这样子,落落好险没笑出声来。扫视了一下她身后随着的几名丫环。难道她们不觉得她家小姐这样端着架子说话很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