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白的拒绝让二人好生尴尬,面上都有些不愉,张中元先开口道:“既然是家传秘方,自然我不便过问,但是你可以将云攀的情况详细说与我听,不是我们不信你,只是医术各有偏颇,我自认是医术还是不错,能尽快将云攀冶好以解何伯父伯母之急,便是我此次在这的原因所在,况且我之所学乃宫廷太医之精髓,想来于兄台而言也是有不少可借鉴之处。”
“黄口小儿也能大放厥词,真是不知所谓,不过一个区区前太医令之子,竟也能猖狂至至,天下之大,医理之深,岂是你一介布衣能囊括得了的?”这话说得诛心,既点明了如今没有任何官职在身的布衣身份,又道出了其井底之蛙的短见。
那张中元一张潇洒的脸瞬间就绿了,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大声斥道:“你算是个什么身份?不过是贱籍之身的江湖之人罢了,不要因着自己会一些奇门异术,仗着运气好救了城守之子一命就可以如此目中无人!我爹虽然是辞官返乡,但那也是正三品,岂是你可以随意置喙的?”
“祖上恩荫罢了,竟也还能沾沾自喜。”卓文清不动如山的说道。
李瑶有些愣眼,她一直都知道卓文清嘴上功夫厉害,不然也不会将卓浩阳给治得服服帖帖的,可今儿个她却是再一次见识到这嘴上功夫的厉害,真是,令人惊喜!
同时愣眼的还有何云熙,一直在她身边表现得十分稳重成熟的张中元竟然也有这样“泼”的一面,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那心里面本来有丝丝点点的想法竟然开始一点一点的散去,反观其对面的江湖大夫,稳如泰山,就那样坐在那里,就有了一种不可攀越的气势。
“你,你,你轻视太医令,便是藐视皇威!”张中元怒不可谒,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猖厥,他定要将此人如此行为禀告给官衙,以治一个不敬之罪方可泄他心头之恨。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何云熙坐不住了,手一抓,按下了还欲说的张中元道:“中元,想来给院子已经收拾好了,我带你去看看如何?少什么东西也好差人尽快去置办来。”
“云熙,这人实在是太可恨,此等行为简直。。。。。。。。。”
直接拿茶怀堵住了张中元的嘴,何云熙道:“说了这么久,怕是渴得紧,先喝些润润。”说罢直接用灌的。
可怜只有医术却并无功夫的张中元被迫喝下了一大口茶水,还没有缓过气来,就被女人给扯离了位置,只听她道:“天色也不早了,一路行来都未好好吃过东西,不如赶紧去洗漱一番,然后正好开饭!”
“二位大夫也准备准备吧,半个时辰就可以一起进食了。”临走之时,何云熙扯了一抹笑容对着神色淡淡的李瑶与卓文清说道。
待到二人走远之后,卓文清看向李瑶:“你做的?”
李瑶坦荡荡的点头承认了:“是啊,这男人太让人厌烦了,不这样,那位大**还不会将人给拉走呢,没见着那大**的脸色都变了吗?看这样那张中元还怎么取得美人芳心,一个没有君子之风,偏好市井污言的布衣之人可配不上这城守的掌上明珠。”
“你倒是好心。”挑了挑眉毛,卓文清真心的夸赞。
“谁让我善良呢。”李瑶虚心接受了卓文清的夸赞,末了,还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
☆、第一百二十章 席间
饭桌之上,城守夫妇表现得十分的热情,一扫那日憔悴的神色,眼里都带上了笑意。
“卓大夫,攀儿能得你医治,实在是他的幸事,以后如果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我一定鼎力相助,来,我先敬你一杯!”城守夫人举杯,豪爽的说道。
卓文清微微抬起酒杯示意,而后一饮而尽,其爽快的模样,让城守夫人笑得十分的畅快,直赞他的仗义与洒脱。
再满上一杯,这一次,城守夫人看向了李瑶:“李大夫,来,我也敬你一杯,咱们同为女子,能得如此专一的夫婿实在是幸事一桩,祝愿你与卓大夫也能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相濡以沫,共渡一生!”
李瑶就知道会这样,城守夫人身上自有一股江湖儿女的爽快之气,李瑶虽然不怎么会喝酒,但是也确实不好推辞了去,而且她还是挺欣赏这看似柔弱实则刚强的城守夫人。
“熙儿,你也敬二位大夫一杯,如果不是他们,你弟弟这辈子可能就。。。。。。。”话没有说完,不过这其中的意味足以让人体会到。
何云熙也不是大家闰秀一枚,从她可以独自一人抛头露面去请来名医便可看出来,所谓有其母便有其女,因而她举杯喝酒的模样与城守夫人简直是一个模样。
李瑶与卓文清再次喝了。
大约是把人张中元无意之中给晾了,城守哈哈笑着:“张大夫也是少年豪杰,如此年轻便有着一身不俗的医术实乃难得,来来,我敬你一杯,他日你回去之时记得代我向张太医问好,当年曾在宫中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说起来当时他正在诊治一位贵人急症的模样至今令我记忆犹深哪!”
说的便是二十年前何城守高中武状元之时的事情了,年代太过于久远,其实他都记不得了,只模模糊糊记得当时是有一位姓张的太医因为救治一位贵妃不力,被打了板子,说来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太医令呢。
张中元不明就里,只觉得一直被忽视的他终于有人记得他的好来,于是举杯上前与城守来了个面对面的碰杯,笑着说道:“何伯父的话我回去之后定会为之转达,小子年纪尚轻很多地方如有不懂的,还请何伯父赐教。”应对自如,看上去就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偏偏日前的事一丝不漏的传到了城守夫妇的耳朵里,所以城守面上看起来一片满意之色,心中难免觉得此人轻浮虚荣,无甚担当,更何况还有一个自家夫人推崇不已的江湖神医作比较之后,更加的有些瞧不起这人,如果是在攀儿没有遇上卓文清这难得的“贵人”,他还会对张中元热情期待不已,可如今,也只是些表面功夫客气罢了,奈何张中元完全看不出来。
“我一介武夫出身,能有什么地方可以教你呢?到时候好好一个公子被我给教成了莽夫,张大医还不杀到皖城找我拼命?”娃娃脸的何城守吞下一口酒,大笑着打趣。
张中元却道:“何伯父此言差异,虽然小子无法向你学习那高深的武艺,却是对你那满腹的才学敬佩不已,只瞧着皖城能在短短的十几二十年的光景就能发展这模样就知道了,况且伯父你为官这么些年,在为人处事以及其他能力上都是我所不能企及的,所以在这方面上,我还有许多地方是需要向你请教的,日后回去之后想来家父也会感激不尽,他总是说我少了一些筯,做事不够圆滑机警,这样下去总会吃亏。”
“哈哈,张大夫也太过于谦虚了些,要我说,你这模样已经将许多人都给比下去了,况且只要再过二十年,相信你会比我做得更好!”城守笑道。
“何伯父伯母你们也别张大夫张大夫这么见外的叫了,直接叫我中元罢,一直听云熙说起云攀的情况,我们一路赶来云攀却已经治好了,倒是让我这个要在府中白白唠扰的人有些惭愧了。”
城守夫妇对视了一眼,说道:“哪是你叨扰了,是我们害你白白的跑了一趟,这路上可辛苦你了,你且安心的在这里住着,什么时候想走了再给我们说一声儿就好了。”言下之意是最好早些走,我们也不留你,他二人可是看出来这小子的眼神儿总是绕着熙儿瞧,那里面的意思简直是再明显不过了。
张中元也是少一根筯的,愣是没听明白,还有些沾沾自喜的说道:“那中元就先在这里谢过伯父伯母了,早就想来皖城这别具一格的繁荣地儿瞧上一瞧了,如今正好遂了我的心愿,听云熙说云攀有意入仕,正好我也准备以文入仕,等他好了,我二人可以一起探讨一二。”
这长住的意思太过于明显了,城守夫妇的脸上齐齐一僵,可惜张中元还是没有发现,自顾自的说道:“我观伯父伯母,应是脉浮而缓之相,伯父与伯母这些日子是否食不下,时腹自痛,四肢烦疼,阳微阴涩?”
城守夫妇点头应是。
终于自己的医术有了用武之地,张中元微微笑道:“这是太阴伤寒之症,需得养之,宜服四逆辈,桂枝加芍药汤主之”。
何云熙目露焦急之色:“严重吗?”
张中元见大家的注意力全在了自己身上,有了一种找回场子的感觉,回答的声音也上调了二个音:“并不严重,应该是这些日子因为云攀的事太过于着急以至于对自己照顾不周了,服上二日药就好了。”
喝酒上脸的李瑶红着一张清秀的脸小声的对给他夹菜的卓文清说道:“卖弄学识,不若让他再丢一次面?”
对于“活泼”了不少的自家夫人,卓文清表示支持:“行。”
很快,李瑶又摇了摇头:“算了,反正城守夫妇你已经给了药膳方子让他们温养着,这张中元如此班门弄斧,怕是城守夫妇也只是做做场面罢了,无须多此一事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选夫
卓文清笑道:“听你的。”
怎么有一种养了一只乖乖的大狗狗的感觉?李瑶如是想道,不过这城守府里的饭菜真的不错,于是她抛开了多余的情绪,无视了还在谦虚来恭维去的人,沉浸在美味的之中,而卓文清则投入到了喂养自家夫人的大业之中去,其他的人彻底的沦为了他二人的背景。
。。。。。。。。。。。。。
当卓文清正准备与城守就未来的发展作一次深入的谈话时,一群人的到来打破了他的计划,但同时,也推动了他的计划。
“税使?”正在按照卓文清的吩咐给何云攀摸穴学习扎针的李瑶问道。
屋子里的段月容说道:“这是今年第四次了,春秋两季时已按照规定上缴了足额的银两粮食于户部,前段日子因为征战,又临时加征了一次,不过一月的时间,那户部的税使又来了。”
对了,段月容就是何云攀的媳妇,温碗的大家闰秀的气质很快就征服了李瑶,又因为年岁相当,彼此的经历完全不同,说起话来话题也多,因此很快的就成为了朋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卓文清出门之前说好机会来了,在朝廷派人颁完旨,何城守安顿好了那些来人之后,悠闲的晃了过去,胸有成竹的样子,丝毫不见急色。
确实是个好机会,李瑶随口问道:“那这次欲征多少呢?”
“听娘摔东西时的气话,好像是黄金二十万两,白银八十万两,还有万担的粮食。”段月容回道,同时拧了帕子给自家夫君擦了擦脸,见着他光溜溜的扎满针的身子丝毫不觉得不自在,主要是已经习惯了。
“对了,夫君他今日可以醒过来了吗?”
这语气竟然有些不情愿的感觉,李瑶笑道:“午时过后便能醒。”都是拜过堂的正经夫妻,虽然二人从来没有正式交谈过,但总是要在一起生活的,慢慢相处一点点了解对方就好了。
随后她又问道:“那上一次那税使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哦,上一次那税使一来便收走了白银百万两还抽走了三千守城军士,害得爹临时征召了不少的人,听说那些才征召而来的人有些品性不端,偷偷的收了不少入城费呢,这些日子因为夫君的病爹他也久未去管,所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段月容继续拧帕子说道,这次,她在给何云攀擦手擦腿。
“是真的,当时我与文清入城就被打劫了,那时还道这里的城守应该也是个贪人,却原来是这样。”想起那时他们入城时牵着马带着小黑被上纳了银子的不甘与偷了守卫的钱袋子时的情景,李瑶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正说笑间,端着药汤的城守夫人进来了:“在说什么呢?笑得如此开心?”
自打知道了卓文清的大名,这混过江湖的城守夫人对李瑶是越发的亲近了,因为李瑶的关系,对段月容也好上了不少,虽然之前她对段月容就已经挺好的了。
“没什么,说了个笑话,所以就笑了。”李瑶回答道。
“攀儿的药来了,不烫正合适,我扶着他,月容你来喂吧!”因为何云攀身上扎了针,所以喂药这事儿一个人还真做不来,至于府里的丫头,可不是用来近身伺候这光祼的少爷的。
药喂得差不多了,这城守夫人有些不太自在的看了好几眼正在一旁安静看医术的李瑶,欲言又止。
“夫人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这频频的目光看过来,李瑶不得不放在医书问道。
城守夫人颇为纠结,拿帕子轻轻拭了拭儿子沾了汤药的嘴角,这才拧着眉毛说道:“李大夫,这,我想向你打听打听,周围可有优秀的未娶亲的男子?”
“可是为了云熙姑娘?”李瑶一点就通,看来卓文清的话起了作用,这城守夫妇应该是作了选择。
城守夫人点了点头:“云熙那丫头性子有些野,如今眼瞅着就要过二十岁生辰,可还未找到合适的夫家,连云攀都娶了亲,我这做娘的心里可不是个滋味儿。”
家里有个大龄姑娘确实有些伤神,何况自家姑娘本身就不差,只是那像极了她年轻时爱跑江湖的性子,因而没多少人家能受得了,纵然长相美艳,但是这样抛头露面的,正经人家都不愿意娶这么个媳妇,于是,一年又一年,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在书房之中听自家夫君与卓文清的谈话作了决定之后,她灵光一闪,就想到了在李瑶这里来求助,既然那位如此厉害,那么身边的能人将士定然是不差的。
李瑶正要说话,门就被推开了,原来是正说着的正主儿到了,只见她进门挨个儿唤了人,再瞅了瞅自家弟弟红润的脸色,然后竟直接坐在了**边,拿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李瑶:“有合适的话也说来我听听,不错的话我就嫁了,正好省得娘老是在我耳边念叨。”
这姑娘也太过于直接了,一般的姑娘听着了自家的婚事还不早早的避了开去,而何云熙竟然感兴趣的坐在了一边听,不过这样真实的她倒是比第一次见面时让她感觉舒服多了。
李瑶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认识的未娶亲的男人太多了,卓一到卓五全是,只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谁与何云熙相配,索性通通都说了一个遍,想了想,还加上了秦穆,唔,还有欧阳浩然,卓浩阳和林怀远,黎昭靖就免了。
只见她越说,这细细听着的几人眼睛就越亮,发展到了最后竟然变成了这般情景。
“熙儿,那个老大不错,稳重成熟,本事也大,年纪虽然比你长个十来岁,但是这个年纪最是疼人的。”城守夫人发表自己的看法。
何云熙说道:“那老二也不错啊,身形壮实有安全感,而且憨厚得很可爱,如若嫁了他以后还不乖乖的任我拿捏?”
段月容说:“我觉得老三不错,精通医术毒术,姐姐不是一直想要一个这方面的能师吗?正好,而且他长得是最不出众的,这样的人更加的可靠。”
☆、第一百二十二章 过往
城守夫人说道:“那个老四也不错,细心体贴还懂得照顾人,而且脑子转得快,还会挣钱,以后跟着他不愁吃喝。”
“可是那老五也不错啊,年龄与熙儿最是合适,只比熙儿大上三岁,长相最出众,将来生出来的孩子才最漂亮!”城守夫人又说道,面上又开始纠结了。
段月容又道:“娘,我觉得那个叫秦穆的不错,是有官职在身的,日后姐姐嫁过去的话就是官家太太了!”
“其实那个叫浩然的公子也不错,武功最高,又是江湖上的人,到时候一起行走江湖的话,恶人见了都要绕道走!对了,李大夫,这叫浩然的公子是个什么身份?”
李瑶想了想,实在是不好将他安个什么实在的身份,索性直言坦白:“是欧阳山庄的三公子,江湖上有个称号,叫罗刹虎的。”
说完,明显的看到城守夫人眼里闪现出了光圈,欧阳山庄啊,江湖中第一大势力啊!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