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天,就是流匪定好的来接亲的日子,看村长他们的样子,怕是不得已妥协了罢,眼力了得的卓文清看见了那二位老人家背过的身子轻微的颤抖,还有那不停掉落的老泪。
行至一半,那边接亲的人已经吹吹打打的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李瑶与卓文清不得不快速的奔至而去。
只见宽阔的场地之上,还有三三两两并未散去的村民,他们皆情绪十分的低落,暗含着愤慨,有些年轻稍轻的则是对着李瑶与卓文清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毕竟村里的人,再没看见过比这二人更好看,更富贵的人了,那通身的气派,就像是城里的,哦,不,比城里的那些员外大人还好,一时间,没怎么读过书的他们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只觉得好看,光是站在那里,就养眼得紧。
李瑶眼尖的发现,那个先前到村长家来的青年也在,只是现在他的神色比之先前更加的愤怒,双拳紧握,双目通红,看得出来他在死死的压抑住自己,他的周围形成了一片空地,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前去,他就像是一只随时可以暴起的野兽一般,尽管他的身体看起来很干瘦。
“那个女子是他相依为命的妹妹。”卓文清适时的解释了一下他这般神色的原因。
怪不得。
李瑶看了看众人的神色,发现他们真是如卓文清所说的那样,尽管害怕,却不敢反抗,大约是被打怕了吧。
于是她说:“才填饱了肚子,文清,不如我们活动一二?”
“呵呵。”卓文清了然的看向李瑶,为她那点小心思暗笑在心里,不由得伸指刮了刮她的鼻梁,同意了。
然后,不管众人如何惊诧的神色,他们向着那群接亲的人所走的道路而去,虽然是用双腿在走路,可是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二人的身影就远得快要看不见了。
村民甲:“他们是何人?”
村民乙:“他们要干什么?”
村民丙:“看起来像官老爷,莫非是微服私访,要将那些流匪一举拿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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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们怎么想怎么说,反正大伙儿心里都有了一个论断,那就是这二人,不简单!他们可不可以因此而期待,自此以后摆脱那些流匪呢?
一路上跟随着那一行打扮千奇百怪的流匪向着山上行进,约摸一个时辰,才到了地方。还说抢了人来当压寨夫人,李瑶心想,怕是叫压洞夫人更合适吧,这半山腰上半个像样的寨子都有,到是大大小小二三十个石洞连成了一片。
二人跃上一棵大树,悄悄的隐藏在其中观看。
因为这一行人的回归,欢呼声,庆乐声不绝于耳,仿佛是沉静的山头突然就沸腾了起来,叫好声与噼叭作响的鞭炮声连成一片。
很快,一个身着大红劣质喜袍的黑脸男人大笑着从最大的那个洞口走了出来,行动之间虎虎生威,很是有二下子。
“文清,怎么没有新娘子的哭泣声?”按理说被抢了过来,早就泣不成音了,但是轿子里面却安静得有些诡异。
“该是被堵了嘴或是下了药。”
正说着,那黑脸男人粗鲁的对着轿门射了一箭,然后迫不及待的掀开轿帘,将里面同样一身红妆的女子整个人搂了出来。
正待揭了盖头,就听一个人阻止道:“大当家的,这可使不得,须得拜堂之后才能揭喜盖,这样以后的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儿子才会一窝一窝的生得壮实!”
当新娘子是猪吗,还一窝一窝的。
“哈哈,好好,为了儿子,老子暂时不掀就是,还不快准备拜堂,这日头已经升起来了!”这嗓门比之卓浩阳丝毫不差,但是多了一股刺耳的感觉。
“哦,大当家的接五夫人咯!”这是绝大部分人吼出来的声音,带着看好戏看热闹的情绪在。
“大当家的威武!”这是看黑脸男轻松的抱起一个女子不带喘气儿的人发出的感慨,听语气是羡慕得不行。
“我们要看新娘子!新娘子!”这是年轻一些的,长相一致的尖嘴猴腮的男人的吼叫声。
“赫赫,等大当家的拜完了堂,兄弟给敝开了肚皮喝,晚上好闹洞房,看看我们当家的威武雄风!”这个是长相十分猥琐,一看就有些**的伤疤男的声音。
在众人的哄笑之中,黑脸男人抱着新娘子很快的就拜完了堂,然后被他又抱到了那个最大的山洞里面,一路之上哈哈的笑个没完。
“我们进去看看。”眼见着大多数的人簇拥着黑脸男去喝酒了,只余下虾米二三只在洞口守望,卓文清搂着李瑶闪进去的时候,那些人也被他如电般的点穴手法给定住了,一动不动,远远的,那个大当家还大笑着说道:“赏,赏!”
大洞其实还不浅,两旁是正煅烧着的火把,墙壁之上还挂着不少的战利品,这些战利品不是其他,是人的头骨。
咋看之下,阴气森森的,十几二十个头骨足以让人看得脚软,再往里面走些,两旁挂满了锐光闪闪的大刀,仔细看过去,上面还有着斑斑血迹,有些发黄的柄头告诉来人,它们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是锋利不减当年。
虽然是流匪大喜的日子,但是这洞里的布置却没有多少喜庆的样子,走到最里面,是一张巨大无比的石**,上面铺满了动物的皮毛,而新娘子则歪歪斜斜的躺倒在上面,纤细的身子差点儿被那些厚实的皮毛给淹没,看起来令人怜惜不已。
☆、第一百零七章 惨状
李瑶走上前去,轻轻的将盖头给揭了下来,里面一张娇美的容颜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只见她双目紧闭,轻皱着眉头,被迷晕了去。
脑海之中并没有发出救人的信号,显然这个女子并无性命之忧。
“我们去他处看看?”卓文清提议,这个洞里那些人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来,所以他想着可以去其他地方探个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群武力值并不高的人可以连杀数人不说,还令周遭的众人闻风丧胆,要知道以他们现在的这种状态,如果一个村儿的男人合力起来对抗,胜算还是很大的。
而且他注意到洞口里的那些头骨,颈口处全都切割得十分的整齐,看起来就是高手所为,而那黑脸男纵然是有几分功夫在,但是也不可能做得出来如此高难度的活儿,所以,这里面,另有蹊跷。
李瑶又将盖头给这可怜的姑娘盖上,正准备走的时候,忽然看见旁边还有一个小洞,被一张虎皮挡着,不注意的话还不容易发现。
于是,在卓文清这个强大高手的同意之下,她掀了开来。
“呀!”手一颤,那动物皮帘子才掀开就被放了下来,而李瑶的脸色也因突然的惊吓而变得有些苍白。
那里面有一个女人,浑身**被挂在墙上的女人,全身上下全是青紫与伤口,头发被钉在了墙壁的上方,使得那勉强能看出清秀的脸直直的正对着帘子洞口,更让人惊吓的是她的脸上居然还有着笑痕,对了,她死了。
借着里面的光亮可以看见,她的下身受到了不少的侵害,已经不成样子,作为资深的大夫,卓文清断定:“她是在死前受的身体折磨,但是这些侵害却是在死后。”
换句话说,就是有人对她进行了奸尸!
“这些人简直是罪大恶极!”李瑶略微偏了偏头,不忍直视,忽然她眼尖的发现一物:“那是什么?”
还在蠕动着的一节黑影,瞧上去有些像什么受伤的动物,黑乎乎的一节,闻起来有些恶心发臭。
这里太过于昏暗,以至于眼力不错的李瑶也只能看到了个大概,并不能确认那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于是她踮起脚将墙壁上的火把取了下来,凑近了看。
不认识!不过近看才现这个东西更加的恶心。
看向见多识广的卓文清,却见他一脸的严肃:“这是……”
“是什么?”
“人彘。”卓文清所站的角度正好将那半侧着的东西看了个清楚,削了手脚,拔光了头发和牙齿,两只眼睛也已经不知所踪,之所以黑乎乎的,那是凝固的血液和泥土!
李瑶满眼茫然,是个什么东西。
卓文清扯着她远离了那人彘,本不欲让她知道的,却忽然又一想,让瑶瑶多知道些东西也好,于是将这人彘给他详细的说了。
当下,李瑶的脸色便苍白了起来,她回想着地上的那人彘,面目全非之下,竟然也还吊着一口气!
仿佛知晓她所想,卓文清道:“被拔了牙。”
那些人,简直是该死,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人!如果她所想不错的话,那也是一个女子,而那大开着的嘴四周,还有些男人残留的痕迹,已经知晓人事的她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
“文清,我们必须杀了他们,所有人。”这样为祸一方的祸害,不杀,难消她心头之恨。
“还有那个人,人彘,也杀了吧,她这样活着,比死了还累。”同是女人,她忽然发现,上辈子的自己,死得还算是幸福的。
但愿她来世可以投个好胎,不再如此凄苦了吧。
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李瑶用身上的银针刺进了人彘的要穴之上,本来还在蠕动的她,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火光之下,似乎还能看见那大张的嘴角处,轻扬的弧度。
“这个女人怎么办?”解决完了这一个,还有一个,尽管她已经死去了,但是李瑶却不愿她一个女人死后还要受虐待,凄凄惨惨的吊在这昏暗潮湿的石洞里。
“到时候一并烧了吧!”
李瑶:“正有此意。”
一并,是的,还有外面的那些人。
“等等,这里好像有个机关!”李瑶的脚步一顿,她因为蹲在地上离地近,所以发现了那人彘不远处的一个圆状石块。
那石块虽然在模糊的昏暗光线之中不容易被人看见,但是只要细看就能发现,这石块非常的光滑,只有时常被摸过才会有如此迹象。
卓文清运功于掌,一掌下去,那圆状的石块儿就往里面陷了进去,与此同时,一阵轻微的轰隆之声慢慢响起。
墙壁开始慢慢的向中间裂开,伴随着一阵尘土飞场,一道仅容下一人的洞口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里面可不像外面还有火把,黑漆漆的一片,一阵阴风吹来,像是里面装着什么怪物一般渗人。
卓文清接过李瑶手中的火把,一马当先,踏了进去,李瑶手紧紧的被这个男人牵着,也随着步了进去,墙体很快的又恢复到了起初的状态。
脚下的路十分的不平坦,时不时的会有一些硬石子儿咯着脚,而且湿湿滑滑的,感觉很是不舒服。
“呃。”正想着,李瑶脚下一轻,卓文清竟然单手将她背了起来,大约是单手的原因,所以固定她身体的时候手难免就放在了有些难以启齿的部位。
也不知道卓文清是不是故意的,时不时的把有些滑下的她往上提时,那手总是会轻轻的弹动二下,让李瑶心里恼恨不已,索性也就不说话了,这黑灯瞎火的,又没个人能看见,况且万一真不是她想的那样,岂不是羞煞人了?
这个地道并算深,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底,李瑶很是自觉的从卓文清身上滑了下来,就着跳跃的火光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正前方有一个光滑的长形石条,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排颜色各异的小瓷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旁边的香案之上早已燃尽了香,只余些许灰烬在里面,角落里响起滴嗒的声音,一个圆孔里,点点光线射了进来,应该是这里通向外面唯一的孔了,几个狼的头骨是这里所有的装饰,咋一看之下,颇有几分高人仙逝之所的感觉。
☆、第一百零八章 投怀送抱
卓文清确认了四周并没有什么害人的物什,于是放心的让李瑶在那里打量,而精于医术的他,则是走近了那一排的瓷瓶。
他并没有直接拿起那瓷瓶就打开,而是借助于内力轻易的将它们的盖子通通的掀了开来,本以为里面装满了害人药丸的李瑶发现,一条条形状各异,颜色各异的细黑线虫从里面缓缓的爬了出来,它们纤瘦的身子仿佛是虚弱不堪般的游走出来,最后竟盘旋在瓶身之上一动不动,不细看的话还以为它们本身就是瓷瓶上的花纹。
“这是些什么东西,如此奇怪?”李瑶惊奇的问道。
卓文清也不知道是从身上哪里掏出来一张淡黄色的纸,就往那旁边一搁,那些本来不动的细虫全都疯了似的从瓶身滑下,涌向了纸上,然后你围着我,我团着你,拧麻绳似的,直到不分你我,此时,卓文清手一卷,那淡黄色的纸竟卷成一根一看上去就极硬的长形,然后卓文清的手一动一挥间,那东西直接就被他插入了发间,看得李瑶一愣一愣的。
“还可以这样?”
“呵,不过是些江湖手段罢了,瑶瑶可不要小看这些东西,一旦让它们进入人身,它们便会以血为食,排出淡褐色的毒液,这些东西可以让人兴奋,力量大增,一旦这些虫退出来之后,初时可能不会有异样,但是人却绝对活不过三年!”卓文清细细的为李瑶这个江湖小白解释。
“这些是蛊吗?”李瑶疑惑。
卓文清摇了摇头:“如果要说的,这应该是一种邪术。”
“那你把它们收集起来是要?”一边问,李瑶一边撇向他的头上,那只露出小半节头的黄“钗”,同时心里也琢磨着,这样貌似也还挺好看的。
“虽说是大邪之物,江湖之上人尽恶之的东西,但利用得好的话,也可以说是难得一见的好药材。”卓文清显然得了东西心情不错,语气上就自带了一种轻松写意。
李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你是想将它们制成疗伤圣药?”
卓文清笑了:“呵呵,瑶瑶,这好药分很多种,毒药也是好药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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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无助之中带着泣音,这是李瑶二人才出来就听到的声音。
那侧洞的密闭功能还真不错,二人在没有用内力的情况下竟然一丝声音都没有听到。
听声音,看来是那**上的姑娘受了难,有人来了!
但是这人来了怎么却没有发现异样呢?洞口那二个人可是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的啊。
不过先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卓文清耳朵一动,比了一个“一”的手势,李瑶在明白外面只有一个人的同时,那人已经软倒了下来,被直接劈晕了。
“姑娘,别害怕,我们是来救你的。”扯开那姑娘明显的被地上的男人拴住了手脚的绳子,李瑶如是安慰道。
却见那略带些稚气的女子眼里早含满了泪水,里面全是绝望与恐惧,在绳子离身的那一刹那,谁也没想到她的速度能那样快,力量能那样大,直接就撞开了李瑶,投入到了卓文清的怀抱。
好在卓文清反应很快,往旁边侧了侧身,那女子便直接咚的一声扑在了地上。
收起吃惊的神色,李瑶的脸色往下沉了沉,起身站在了卓文清的身边,冷冷的注视着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梨花带雨的女子。
“恩公。”
柔柔的声音外加柔柔的相貌,如若是其他的人,怕早就怜花惜玉了吧,可在李瑶听来,只觉得无比的刺耳,村长老二口的恩人唤得情真意切,让人有一种打从心底里熨帖之感,而这个女人显然的,还没有分清楚场合。
“既然这样,那在这里好好的清醒一下吧!”卓文清无情的话让才站起来的女子一脸的苍白,还未来得太说什么,只觉得全身一僵,已然不能动弹。
作为村上一枝花的她从来受到的都是村里小伙子的追捧,她只要皱眉,什么东西他们都愿意为她奉来,曾经她一度以自己能与村长家的儿子定亲为荣,到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天外有天,与面前的男人比起来,村长家的儿子,简直就是泥。
于是算计便从见到来人的那一刻开始了,虽然那个旁边的女人有些碍眼,但是她却顾不得了,这个时候,紧紧的靠住眼前的男人,才是最好的出路。恐惧与兴奋让她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只是她失策了。
眼里的焦急无助那人看不见,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二人渐渐的走出洞口,走出她的视线,而她,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更让人惊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