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甚美(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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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甚美(美食)-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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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这个计策又狠又毒,他唯二没有算到的就陈青临善战,定北侯善妒,压军功赏封和武将地位本是国策,定北侯正处在新旧将领换代的夹缝中间,老将难封,新将上台,假如没人提醒,他也就会按照上一世的路子,至多背地里黑点陈青临的军功,其实落在明眼人的眼里,就跟笑话一样。可一旦被人提醒,越是看陈青临死守关隘,他就越是妒忌,越是不想发兵救援,乃至于越拖越让自己骑虎难下,最后拖到飞鹰关近乎全军覆没。
从拿到这门差事起,顾屿的心里就开始了盘算,盘算的结果是,陈青临还有救,定北侯死前昏招频频,人要是还活着,自然还能为自己辩解一二,可如今死无对证,就是污他通敌叛国都有人信,想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只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顾屿和镇国公商议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情告诉陈若弱,一是怕她忧思过度伤了身体,二是陈青临暂时不会有什么事,告诉了她也只是徒增烦忧而无实际。
陈若弱最近胖了不少,她原本也不轻,怀了孕之后更是饭量大增,脸上圆了一圈,肚子上除了显怀的部分,也添了不少肉,胳膊腿上都圆了一点,大约也只有看在顾屿眼里,还是那副根骨匀亭的少女模样,喜鹊劝过好几回都劝不动,陈若弱该吃没少吃,只是勉勉强强松口答应每天多走一点路。
府里那个痴傻老厨做菜比她自己做菜好吃多了,这就更导致了陈若弱的变胖,陈若弱被顾屿扶着慢慢地走出门,一边嘀嘀咕咕地抱怨着,顾屿替她拢了拢散乱飞舞的发丝,失笑道:“要是手艺好也是罪,那夫人是不是也该被关起来?”
陈若弱噘嘴,她的肚子比常人大了一圈,腿上的水肿也比别人来得快些,走路的时候更是别扭,几乎大半个身子都靠着顾屿,她其实连动弹都不想动弹了,连顾凝都知道她行动不便,从等着她上门开解自己,到主动过来找她说话,都分不清是谁在开解谁了。
“不过张老他真不是御厨?”陈若弱问道:“就没查过户籍什么的?他做的很多菜式我看都是宫菜的花样,人都痴成那个样子了,用料还那么舍得,不是宫里出来的,也是哪家贵胄丢的吧?”
张老就是那个管事安置下来的老厨子,陈若弱去后厨见过几回,没上灶台之前就是个痴傻老头,一上灶台老头人就变了,看着都清醒了一点,有一回模模糊糊提到自己姓张,陈若弱就叫他张老。
顾屿没大在意,不过也让人去查过,道:“宫里的御厨人数都是定死了的,近十年都没有变动过,十年前倒是有两名御厨告老,但都是归乡,官府里有去向,人也没有痴傻,还有一位得罪了人,被发配西北,至于贵胄人家,哪有仿宫菜的厨子……”
他说着,却顿了一下,寻常贵胄人家自然不敢,可京中的贵胄不止勋贵重臣,还有皇亲,就他所知,几位出嫁多年的公主,府上就有从宫里调配出来的御厨,为避讳自然不能再做宫廷菜式,但御厨做惯了宫廷菜,强学别的也做不像,唯有把自己会做的菜式稍加改良,或改变滋味,或改变相貌,这还是当初一位寡居的公主举办赏荷宴时,无意间对客从们提起的话。
陈若弱倒是更奇怪了几分,不过她也没有再问下去,靠着顾屿一边走,一边笑说道:“那个得罪人的,肯定就是我师父了,他就是打宫里被发配出来的,御厨人数这么严,那张老不是御厨出身,保不齐是他也像我一样,有个御厨师父呢!”


第八十七章 月份
顾屿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扶着陈若弱在府邸附近走了走,也没有走出太远,就在陈若弱一叠声的求饶里慢慢地往回走,面上带了些忧虑,夫人的肚子大得实在有些不正常,偏偏看过几个大夫都说没事。
陈若弱只是不大愿意走动,倒还没有到了躺在床上的地步,一回到府里,就拉着顾凝到小花园边上说话,连顾屿都不搭理了,顾屿也不恼,站得远远的看着,怕她们在外头吹了风着凉,还让人取了披风来给她们披上。
最近的天是越来越冷了,早起地上都结着一层霜,深秋的寒风呜呜地吹,出门衣裳都要多加两件,京城还好些,京城人多,人多人气就旺,哪怕是街头庙会都比空旷地方要暖和,打从西北到京城的一路上,才真叫个冷。
陈青临穿着一身囚服被锁在囚车里,浑身上下也只有那一件单薄的囚服可以御寒,囚车押送别的犯人,都是细铁链子锁了手脚就成,但他天生力大,军中流传着他空手掰弯过实心的铁枪的事迹,押官也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用铁枷锁了他双手,脚底下铁镣铐严严实实,脖子上还勒着结实的牛皮绳,比捆活老虎还多两层,一日三餐靠人喂,囚车不给下,屎尿全在车里,没过几天,连押官自己都不肯靠近检查。
陈青临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扛枪打仗,再苦再难的事都经历过,荒郊野外没得水喝的时候,自己的尿也得捏着鼻子再喝回去,他不怕这些,他明白,就连这样的日子,也是过一天少一天了。
人在快死的时候总是会想起最亲近的家人,陈青临也不例外,他想起陈父,想起陈母,还想起自己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有些庆幸,又有些难过,他本应该做到一个哥哥能做到的全部,给她做一辈子的娘家依靠,可现在,什么都不成了,还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她。
但要说后悔,陈青临是真的没有后悔过的,他那一枪扎下去,是为千千万万枉死的兵报仇,他不管定北侯有过多少功勋,也不管他有什么理由,只知道因为这个人刻意的拖延,让飞鹰关险失,让他丢了四万条人命,让他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这些人的父母妻儿,这一切,让他那一刻的脑海里除了杀死这个人之外,再无其他。
大冲已报,现在就算是千刀万剐,他也认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的妹妹已经嫁人,而他现在无妻无子,除了可能会因为他的事,让她在婆家的待遇变得差一点,于性命上应该不会牵连到,而且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顾屿不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
临到京城的时候,押官才让手底下的人把陈青临从囚车里拖出来,用冷水给他从上到下草草冲洗干净,换了身干净的囚服,押到了京畿,其实以往押送到京城的犯人多是异族俘虏,押送的方式大同小异,异族俘虏体魄强健,尚且有三分之一的人挺不到京城,报的都是路途猝死,或畏罪自尽,很多押官为了省事,走到半路上就能把俘虏折腾死,然后上报就能回去了。
常年在西北同异族作战,陈青临的体魄强过许多的异族蛮汉,不仅一路上挺过来了,寒风天被冷水冲,就连抖都没抖几下,换了身干净囚服,看上去竟然就像是一路上没怎么受苦的样子,押官也不怕他再得势报复,基本上用他这囚车送过的人,别管是多大的官儿了,就没有能活着回西北的。
而陈青临,也确实没什么报复的心思,闷不吭声跟着人进了大牢,只等什么时候宣判,判他是个砍头腰斩还是凌迟,他大宁律学得不怎么好,但总归没有再多的死法,他其实比较希望是砍头,因为听说有经验的刽子手砍人的脑袋是非常快的,基本上都感觉不到疼,他不怕疼,但怕死亡的过程被无限拉长,让他有胡思乱想的时间。
牢房四四方方,里外青砖不透风,比囚车里暖和,还有压软了的干稻草铺的床,干净的两个碗放在地上,一个盛水,一个盛饭,牢饭都好,两块浓油赤酱的大五花肉,半边青菜铺着,半碗白饭打底,还冒热气。人一安逸了,就容易多想,陈青临枕着自己的胳膊,一会儿想自己的死法,一会儿又想这辈子连个女人的床都没上过,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很长时间,忽然听见外头有动静,他朝门边看去,然后就见到了顾屿。
顾屿和牢房大约是八辈子也打不着的关系,矜贵俊秀的世子爷进来的时候,衬着整个牢房都有了光芒,陈青临忽然想起一个叫蓬荜生辉的词来。
“也难为你第一时间就来看我……”陈青临想扯个笑,但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只能退而求其次,对顾屿点了点头,说道:“我这次连累你们了,看过我就走吧,我看过信了,若弱还怀着孩子呢,就先别告诉她了,只说我在边关,瞒个两三年都成。”
顾屿道:“确实没敢告诉她,等日后舅兄可以再同她解释,圣上已经把这件案子全权交由文卿来处理,舅兄只要把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不添不减地录一遍供词就够了,其余的交给文卿。”
陈青临呆了片刻,失笑道:“文卿,我现在是难捱了一点,可你也不需要编这样的瞎话来哄我,这事就算圣上交给你去办了,你也不能就这么徇私替我脱罪,我犯的是死罪,我自己心里是清楚的。”
顾屿摇了摇头,却没有说太多,他在审问犯人之前见徇私见了这一面,已经够让人说道的了,更不可能再给什么明显的提示,他身后还有刑部的官员陪同跟着,于是只道:“并非徇私为舅兄脱罪,圣上自然有圣上的道理,倘若圣上真信了舅兄杀害上将的罪名,也就不会有派文卿彻查案情这一出了,舅兄有罪无罪,并不是舅兄和文卿可以定的,看的是定北侯。”
定北侯如今只是个死人,陈青临感到一阵好笑,但见顾屿明亮的双眸,到底也没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顾屿走近了一些,对他道:“这位是刑部掌狱张衮大人,同我有些私交,舅兄在牢里若有什么不顺心的,只管找张大人就是。”
陈青临看了看顾屿身后毕恭毕敬的刑部掌狱,愣是没怎么看出正三品官儿的傲气来,看着甚至有些巴结的意味了,顾屿只当不知,态度仍旧温和可亲,又和陈青临说了几句话,才转身告辞。
正如顾屿所说,此案并不是陈青临认不认罪的事情,看的还是定北侯,他只要论证了定北侯确实有过,而且过失大到该死,就能替陈青临洗脱死罪,至于活罪,免官降职一类,那就更好说了,武将不比文官,用一个少一个,只要人活着,就迟早就再回去的一天。
要查定北侯,在京城肯定是不行,定北侯常年在西北盘桓,案子也发生在西北,顾屿既然得了这样的差事,西北一行必不可少好在京城到西北常年有平整的官道可以走,陆路通畅,来回虽然不短,但路途并不算颠簸,要是办案顺利,两个月就能回来。
陈若弱已经有了五个月将近六个月的身孕了,肚子却足有别人要生时那么大,顾屿虽然不放心,但也实在不能带上她,临行前几天,他都没敢把自己要走的事情告诉她,生怕惹了她难受,可到了临行前夜,再不说,就得等他走后别人再同她讲了,顾屿不知道那种更好些,想了很久,还是无果。
以前陈若弱还能侧过来躺着睡,现在肚子挺得高高的,都不能乱动弹,平躺下去越发显得肚子大,她有些发愁地抱着顾屿的一条胳膊,说道:“我是不是快生了?”
“六个月都不到,怎么可能就生了呢?”顾屿伸手,隔着被褥在她小腹上摸了摸,动作很轻,语气也很低柔,“都说十月怀胎,至少还得四个月呢,倒是该先想想起名的事。”
陈若弱说道:“起名还轮得到我们起啊?不都是公公起名吗?对了,你们家单字的名,别是没家谱往底下排了吧?”
顾屿低声笑道:“文单武双,我同三弟的名里都从山字旁,例如宁国公黄家,这一辈子从的就是车字旁,到下一辈,顾氏是排云字旁,说来我倒是想过几次云字旁该配什么名字……”
陈若弱才不管他说什么,只管抱着他的胳膊,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床帐外烛光暖,照亮一室温存,她小声地说道:“越是要到生的时候,我就越是害怕,你们京城说生孩子的房间不洁,不让男人进,我不管,等我真的要生了,你一定得陪在我的身边。”
顾屿算算时辰,揉了揉陈若弱的脑袋,点头应下。


第八十八章 生死
辗转半夜,顾屿到底还是没下定决心把事情告诉陈若弱,他本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只是对上身怀六甲的爱妻,任是铁石心肠,都要心软几分。
陈若弱似乎什么都没发觉,还比平日里更缠人了些,之前在扬州的时候,知道顾屿事务繁忙,她很少打搅他,回到京城,又因为他被刺,胳膊上带了伤,更是时时刻刻注意着提醒他休息,也就是这几天他伤好得差不多了,才任性了一点。
顾屿由得她折腾,他今夜的脾气也比平时要好得多,一连读了好几十页新上的话本,听见外头打了子夜的更鼓,也不催促陈若弱入睡,反倒是温声继续读了下去,陈若弱抱着他的胳膊,整个人往被褥里沉了沉,脑袋都埋进去了半边,过了一会儿,又忽然露出了眼睛,直直地由下往上看着顾屿。
要是换个人被从这样的角度看,任他平日里怎么俊,也要显出几分短板,可顾屿就不同,他的脸庞棱角分明,却又不是那种过分硬朗的英气,眉眼鼻唇每一样似乎都是画上去的,那么恰好地安放在那儿,根本让人找不出一丝不完美的地方,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一样的好看。
可陈若弱看的不是他有多好看,她眨了眨眼睛,忽然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底下,语气低低的,带着点撒娇似的软糯,小声地说道:“你是要离京了吗?”
顾屿拿着话本的手一顿,目光落到了陈若弱的身上,她整个身子都严严实实地盖在厚实的被褥里,只露出半边脑袋来,看着有些可怜,他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发,低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却是默认。
“我就知道……”陈若弱沮丧地说道:“拖了这么些日子,也没想到我的肚子会这么大,别说你了,就是我自己都不敢跟你去淮南道了,不过还是赴任要紧,等孩子要生了,你在这之前给京里递话,我听说地方官员一年有两个月的探亲假。”
顾屿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但他到底没把陈青临的事情说出来,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他应了一声,又道:“最迟三个月,我就回来。”
陈若弱抱着他的胳膊,紧紧地抱着,似乎怕一个不留神就能让他给跑了似的,顾屿侧过身,将她拢进了怀抱里。
难得一夜无眠,隔日顾屿离京,正赶上了初冬第一场雪,下得不大,只是地上铺了层细细的小雪,看着颇有几分冷意,雪地路滑,陈若弱想去送行,也被这场雪给耽误了。
西北军并非是由定北侯一人统御,本朝吸取前朝教训,军中权柄每五年轮换一次,主将之下兵员三年轮换,使得兵不认将,将不识兵,定北侯是西北军近五年来的统帅,而在他之前,是由老将蒙山掌权,蒙山之前的那位大将,则是在去年的战事中不幸阵亡。
故而定北侯虽然在西北军中颇有几分势力,但绝到不了一手遮天的地步,顾屿也没有旁人想的那样紧张,轻车简从出了京城,就毫不犹豫一路向着西北而去。
元昭帝将这件案子交给顾屿,自然也是有他的考量的,这其中的考量不可对人言,但顾屿两世为人,到底也能揣测一二,前世也就是如此,元昭帝临终怕黄氏外戚干政过多,为太子又择了两房身世极贵的侧妃,另封两家外戚势力,除此之外,亲命周仁子承父位,即相国位,又复顾氏爵,若非他坚辞不受,元昭帝甚至还想将最小的公主嫁给他做续弦。
这么多的布置,全是为了太子铺路,一家外戚变三家,相国位大定,又有个名正言顺的国公从旁辅助,太子即便再是草包,也不可能会成为一家的傀儡,而他和周仁只要有那么一点头脑,就会帮着太子平衡朝堂,这一世虽然早了一点,但按照元昭帝的性格,提早做布置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得利的那个人,区别只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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